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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水榭(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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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恨一个死人,有用吗?”温柔看见王小石细细地摆弄着白愁飞额前的乱发,似乎是在笑着说,“他,始终是我二哥。”

眼泪突然就夺出了眼眶,温柔狠狠地抹了一把,转身就摔门而出。

风雨楼外风雨依旧急。王小石没有理会被吹打得啪啪作响的木门,只是握起了白愁飞冰冷的手。

十指柔韧而纤长,他知道,这是一双杀人的手,一双染了无数鲜血的手,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他的知交,都死在了这双冰冷而又美丽的手上。

然而他始终下不了决心斩断这双手,就像在最后的决战中,他明明可以一刀削掉他的手指,但他还是不忍。

也许,正是他一直以来的不忍铸成了白愁飞的大错。

如今,这双手就握在他的掌中,却没有了一点温度,极冷。

王小石将白愁飞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放在心口处。他的心,能否让他的冰冷的手找回,哪怕一点熟悉的温度。




之三 一点梅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那是黄鹤楼飞檐璃瓦蛟腾龙游,一抹艳阳当空,楼下是熙熙攘攘人群,街市正喧哗。

一个人就站在黄鹤楼下,负手看天。仿佛不是他在看天,而是天在看他。他长发、锦衣、神情冷傲。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市中却仿佛遗世独立。他不发一语,只看天。

那样专注的神情却像在凝视着一生一世的情人,让人无端端嫉妒起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目光或许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可那时的他,眼中只容得下温柔火红的倩影,再无其他。

直到那人不断地背叛不断地杀戮,直到他翩然倒下时,才突然发现,其实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呀恨呀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反倒是成了淡淡的忧。心里总觉得那人还在某处安静地活着,除了夜半常会被恶梦惊醒以外,白愁飞的死对王小石来说根本是一个虚幻的事实。

一直都是。

王小石迷迷糊糊地在发梦,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平静地做梦了。要么是一夜无眠,要么那梦里便是血光漫天、鬼哭神嚎。这是他自苏白二人死后第一次梦到黄鹤楼,这一切一切的开端。他在黄鹤楼遇见了白愁飞,也遇见了他这一生注定的劫数。

也许是因为他的白二哥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能够紧紧握着他的手熟睡,尽管,那手是彻骨冰凉的。

王小石慢慢地睁开了眼。第一个感觉,是掌中一片空虚;第二个感觉,是眼前空无一人。

洁白的床榻,似乎从没有人睡过一般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而他则跪在床边,以一个有些好笑的姿势睡着了。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夜里温柔来访,他们共赴义庄,在漫天的大火中抢下了白愁飞的棺材,带回了金风细雨楼,三年不朽的身体,寒冰玉,他的掌中是他十指纤长、却寒气透骨。都是梦?

王小石用手撑着头,慢慢地站起来,跪了一个晚上,不止腿酸,连头脑也是混沌不清。他踱步至窗前,只见院内一片残红败绿,晶莹的露水挂在枝头欲滴。大雨过后的清新空气灌入鼻腔,沁入心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也清醒过来。

这时,门外笃笃响起了扣门声,杨无邪心情复杂地走了进来,却看见他的楼主,正坐在窗栏上盯着一张空床,清风拂起他额前几缕散发,令他的眼光在其后更显迷乱。

“楼主……”杨无邪看了一眼王小石的脸色,似乎还好,“楼主,听温姑娘说,你把白愁飞的尸首抬回来了。”

“是回来了……不过……”王小石的眼神飘忽,幽幽地道:“他又走了。”

“走了?”杨无邪不信,一个死人怎么走?难道那白愁飞还能诈尸不成?

“是走了。”王小石从窗栏上跳下来,毫无滞留的走向床前,抚摸着那冰冷的床榻,说道:“他,是被人带走的。”

杨无邪闻言猛地抬头,正看见王小石指尖拈了一片梅花瓣,嫩嫩的,柔柔的,娇弱可人仿佛还蕴着清晨的水汽。只是这柔软的花瓣却在王小石凌厉的目光下似要燃烧了起来。

他认真了。杨无邪脑中突闪过这个念头,竟有一丝惊惶。这三年来,王小石虽一收平日懒散的性格,尽心尽力地为风雨楼打理,但骨子里那股洒脱自在是放不下的,他的目光,仿佛自三年前诛杀白愁飞那一役以来从未如此凌厉过,于是,杨无邪知道,王小石他认真了,认真起来的王小石,无人可阻。

而那片梅花,更是让杨无邪整个心都吊了起来,因为他知道……
“楼主,你打算怎么做?”他埋下头,低声问道。

“我把白二哥给弄丢了……”王小石似在叹息又似在轻笑地说:“既然丢了人,当然是要,报官了。”

杨无邪一愣,随即便心领神会。“楼主,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你留下来。温柔如果再来,你就拦住她,切不可让她知道白二哥不见了的事。……看来,这浪潮已经打到金风细雨楼来了。”

吩咐过后,王小石将梅花瓣握入手心,感受那细软的触感,撩衣襟从窗口一跃而出,瞬间便消失无影。

这大雨后天空蓦地放晴,遥远处架起一道七色彩虹,霞光万丈。


京畿武林,人人皆知,六扇门有一条龙。这龙金鳞银爪,灿烂如中升旭日,堪比这万丈霞光。它游过潜水,困过沟壑,终一飞冲天,鸣动九霄。

九现神龙,戚少商,江湖上人人敬畏。无数的男人渴望成为另一个他,无数的女人渴望得到这一个他。
他曾经是连云寨抗辽大当家,他曾经被冠上谋反罪名千里逃亡,而当“逆水寒”一役终于成为人们口中的闲谈余资时,戚少商已代替铁手入住六扇门,成为了神龙捕头。

他依旧是受人敬畏,依旧万家少女丝袖掩唇中低回叹惋的名字。可如今的他,一袭白衣,俊逸非凡,眉目间却多了几分可称为寂寞的沧桑。

这是王小石每次看见戚少商时必有的想法,总觉得每见他一次,那沧桑便多了一分,那寂寞便多了一寸,终有一天,会剜骨噬心的吧,被这无尽的寂寥。

六扇门的院落,三个白色的人影,漫天的桃花雨,一袭春意。

无情和戚少商正对弈,那个眉目如画的人神情冷淡,拈起一枚黑子,却迟迟未放下,素白的袖子染上了几片桃瓣,都仿佛一霎永恒,作了古,连他身下的轮椅都仿佛成了树的一部分,让王小石一时错愕的以为,无情已死了。

无情当然没有死,不然,他怎么会浮起一抹淡笑,冲他说话呢。

“王兄,你来得正好,我正愁下不了手,就要认输了呢。你来了,这输家恐怕就要换人了。”

王小石摸了摸后脑,也一笑。他向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湛,和戚少商也正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若在平时,他定是不说二话,坐下便战场兵戎相见了。只可惜,他今天实在没这个心情。

无情见他神色有异,便放下黑子,将车轮推动,说道:“罢了罢了,我认输了。少商,你的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而棋盘另一端的人却仿佛没有听见无情的话语,只定定地注视着棋盘,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轻声地道:“……有一人,可比我厉害的多……”然后,像是突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他很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又舒展开来,抬头冲王小石的方向一笑。

这一笑,便让整个寂寥的桃花雨都鲜活起来。

王小石和戚少商都是这样的人,他们的笑,都有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力。王小石的笑,轻松嬉闹,让人一下子便能在最紧张的情形松弛下来;戚少商的笑,却如骄阳般灿烂,即便在最危急的情况下也能让人充满信心,必胜的信心。

而今,戚少商就笑着向王小石走去,让王小石心中暂存的焦虑都无端散了开。

“王兄这么早来,必是有什么急事。”没有半分疑问的语气,看来戚少商已从王小石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王小石看着戚少商的眼,慢慢地将手心摊开,一片艳红的梅花瓣在这漫舞的粉桃中竟似一点鲜血般殷红。

无情也来到了两人身边,他和戚少商同时看到了那瓣梅花,两人的眼神一紧,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道:“一点梅!”

“没错,正是一点梅。”王小石抿着唇道。

戚少商顿时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金风细雨楼竟也出现了一点梅,这次是谁?”

王小石将手掌一握,那梅花顿成碎片,咬着牙,他道:“是……白愁飞!”


之四 顾 惜 朝

一点梅是何许人也?

“他是二十年前在中原武林称霸一时的顶级杀手,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为何有这一身绝技。而那时中原武林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想复仇,去找一点梅;如果你想血耻,去寻一点梅。只要你有钱,一点梅可以帮你杀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自己。’一点梅也的确是人如其言,他一出道,便连杀当世三大高手,灭了江南五大庄,声名大噪。他使一柄梅花剑,剑身中隐隐有一道梅花枯枝痕。他所到之处,所杀之人,必留下一片梅花瓣。只要你见到了梅花,那么,你的死期就到了。”

杨无邪如是说。

王小石今早在床上看见的,正是这样一片梅花瓣。他赶到六扇门,正是因为,这梅花瓣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一点梅重出江湖,是在三个月前。那时,正好是雷家庄庄主女儿出嫁之日,当晚,新娘的床榻上便出现了这样一片柔柔软软的梅花瓣。起初,并没有人注意,直到第二天庄主女儿暴毙在新房中。她的心口有一点红印,根本连血都来不及涌出,便一剑穿心。而更奇怪的是,在出殡的那一天,她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雷庄主只在空荡荡的棺材中发现了一片梅花瓣,依旧是柔软的,似乎还沾染着露气的梅花。

他在痛失爱女之际,如遭雷殛般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杀手,一点梅。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这样的手法,这样一剑毙命的功力,以及这样的夺命梅花,不是一点梅还能有谁?!

雷家庄只是惨剧的开端,很快,江湖上接二连三地发生了离奇的暗杀事件,死者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人物,却都是连反抗都来不及便一剑穿心,死后,尸体均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梅花瓣在现场,似乎要宣扬些什么。

六扇门也是一片混乱。铁手、追命、冷血全被派去各地追查血案,可这一点梅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当梅花出现时,又是夺命一剑,毫不留情。

无情和戚少商留在六扇门,一是为了方便和铁手他们联络,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这梅花之祸会殃及京畿武林。然而,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当看到王小石那掌中一点梅痕时,他们便知道,这中原武林,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而更令他们在意的是……

“白愁飞……他不是死了吗?”无情盯着王小石的眼睛,妄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那里面有痛、有悔、有恨,更多的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感。

王小石扯出一抹苦笑,“是死了……是……是他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会?”无情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戚少商,那人纠结着眉头,也是一脸的疑惑。他暗自念叨:“这一点梅重出江湖后,杀人不再话下,而一直让我们奇怪的就是,他为什么连那些人的尸体都要抢走?……照你这么说,看来,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在那些人的性命,而是……他们的尸首!”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在应该到哪里去找一点梅?”王小石问道。

“你是在哪里发现白愁飞的尸体的?”戚少商突然问道。他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他的剑,不再是削金断玉的“逆水寒”,而是一把古朴的剑,人剑,“痴”。

“义庄。”

“义庄?”

“是的,就是西郊紫竹林的义庄。我在那里,找到了白二哥的棺材。”王小石蓦地捏紧了拳头。

无情闻言却一滞,“你是说那个紫竹林的义庄?那里不是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吗?”

“唉?”王小石惊讶地抬头,“可是,可是我明明看见有人守着那义庄啊,是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似乎有顽疾的样子。”

“三四十岁……”无情低下头思索着,“一点梅曾经在大战少林九僧时受过一掌,不可能没有遗症,而且他成名的时候正好二十,算上这二十几年的时光……很可能……”

“不会!”王小石不假思索地否定道:“那人我试过,一点内力也没有,他根本不会武功!”

无情和戚少商对望一眼,他们不是不相信王小石看人的能力。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只是……这事关系白愁飞,这一个和他纠葛了半生的人,他真的能做到冷静如初?

戚少商叹了口气,向无情做了个告别的姿势,便拉过王小石,道:“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那义庄至少是一切的源头,我们应该再去打探一番。而且,王兄,你不要忘了,义庄,是隐藏尸体,最好的地方!”

王小石浑然一凛,便如醍醐灌顶,那卑微羼弱的义庄守门人……难道真是当年威震中原的顶尖杀手,一点梅?不由得苦笑,果然,只要一涉及那人,他连仅有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吗?

望着桃花雨中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无情的眼中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便消失于无影。他将轮椅转回去,继续未完的棋局。


紫竹林。幽深依旧。即使在白天,也难有阳光射入,竹林深处的义庄更如鬼域一般,阴暗而潮湿。

戚少商和王小石同时踏进义庄的门槛时,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那是死人的腐臭。这义庄上上下下大约摆了百多副棺材。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从骨子里发着冷。戚王二人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咳!咳、咳咳!!”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从破烂的门帘后转出来一个同样穿着破烂的人。他看见两人,略有一愣,又想起了王小石,赶忙迎上去道:“大侠……不知大侠有什么事吗?”

“大叔,打扰你了。”王小石和戚少商同时伸出手去扶他,戚少商的手不偏不正,刚好扣在他的脉门上。而那人却毫无反应,只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眉一皱,戚少商疑道,难道这人真是不会武功?

而那人依旧是弯腰驼背,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不断的咳嗽声更让两人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把心血都咳出来。王小石正想扶他在一旁坐下,他实在看不得他人的痛苦。而当那人抬起头来时,戚白二人同时一惊!

那脸上,不知是火烧还是割伤,蜿蜒的疤痕大大小小的密布其上,那伤口有些仍在腐败,伴着浓烈的硫磺味,催人作呕。

那人似乎发觉了两人的眼神,赶紧垂下头去,低声道:“小人幼时被火烧过,这脸才腐成这样。吓到两位大侠了……”

“嗯……不会,不会。”两人也觉得有所不该。王小石连忙拉过那人询问一些细节上的小事。戚少商则慢慢地从这一地的棺材中走过去,他的目光不断地在棺材盖上巡视,趁王小石移开那人的目光时,推开棺材的一角,朝里察看。

这些死者大抵都是些农夫村民,并没有什么好奇观的,戚少商一路走过去,心里的失望也越来越大。

一点梅,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你?!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昨晚火中那副棺材是从何而来?”王小石疑惑地问道。

“是啊,大侠,那副棺材不是我这义庄的,那天早晨,我一醒来,棺材就出现在门外了。你知道,我们这行总还有点忌讳,来路不明的棺材实在是不敢收,我就任他摆在门外,看是不是谁暂时放在那儿的。可谁知道,下午就引来了一群恶人……”那人低着头,沙哑着嗓音回道。

王小石看着他,看得很紧,很深,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可那人只是埋着头,王小石总觉得,眼前这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就像那个三年来一直缠绕他的噩梦,那个“想飞之心,永远不死”的执念。然而他更知道,这人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人,那人全身散发出的凌厉而狠决的气息,是没有人能模仿的。

看来似乎再也问不出什么线索,王小石将视线投向戚少商,就在这一刻,他感觉有视线向他逼来!凌厉的,仿佛要割裂皮肤的视线!他一怔,急忙环顾四周,那种感觉竟又消失无踪。眼前是那不断咳嗽着的义庄看守人,以及空荡荡的凉意。

“戚……”他刚踏出一步,这一步,走向戚少商,却换来一阵愕然。

戚少商的双瞳大睁,他死死地盯住一副棺材,脚底像上了镣铐般动弹不得。王小石看得很清楚,戚少商的手里,那是,一片艳红的梅花瓣!

“戚兄!这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王小石按住戚少商的肩膀,猛然发现戚少商撑住棺材的手正不停地颤抖!

他顺着他的目光落下,棺材漆黑的版面上,三个雕刻的大字清晰可见——“顾。惜。朝。”

“不可能……”戚少商喃喃道,接着便是一声怒喝,“不可能!!”

喝声中,他一掌凌厉,将棺盖整个掀起!

而那棺中,真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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