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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怒道:〃这人是谁?他方才叫你什么?〃
惜朝挑眉道:〃与你何干?〃
九幽怒道:〃我认识你一千四百年了,你从没告诉我你还有别的名字!我倒要问问他怎么知道的!〃说着便又是一掌抓来。惜朝长袖一卷,便将他卷至身后,淡淡道:〃九幽,你再生事,便动手罢。〃
他落地站稳,犹自晕头转向,莫名其妙。这两人又不似朋友又不似敌人,也不知那九幽与他素味平生,为何敌意如此。
九幽上下打量他,脸上又是惊讶又是不服,映在过于年轻俊美的脸上,看来倒像是个被师长将奖励颁给了别人的孩子,满怀委屈。恨恨对他道:〃野妖怪,今日看在碧莲的份上本帝君不与你计较,快滚罢!〃
他心想:惜朝这名字,果然只有我喊得。心中一喜,不觉便笑了出来,道:〃这是惜朝的地盘,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九幽果然大怒,横眉立目,飞身上前,双掌翻成铁爪,直抓面门。他岂甘示弱,豹爪相迎。
惜朝却退开去作壁上观,仿佛此间一切都与己无甚关系,即便那二人为己相争,亦不屑理睬。
不料交手几个回合他便手酸脚软。非是他不够神勇,只是那九幽帝君乃欲界天帝王,当年二郎神都曾败在他掌下。论道行,光九幽认识惜朝的时间便比他的年纪还多两百年。他又连日在碧湖受冻不曾痊愈,体力大损。再撑得十几回合,身上已是落下道道伤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知道惜朝在身边,身上虽痛,心里倒也不惧。他与九幽本无仇怨,九幽却招招尽是夺命杀手,他浑身伤痛,被逼得退无可退,一怒之下,化出原形,竟是一只身长五尺的金钱大豹,毛色金灿鲜亮,甚是好看。长啸一声,扑将上去。豹类本以奇速著称,九幽这一下措手不及,被他夺回一城。他越战越勇,忽地九幽被他一爪扑下,脸上几道极深爪痕,鲜血四溢,煞是狰狞。
九幽赤红双瞳顿时一敛,杀意大盛,狠笑道:〃倒也有几下子。我与惜朝相聚时短,不与你浪费时间了!〃话音一落,右手铁爪突长出五道毒刺,挖向他心口。他连忙躲避,不料那毒刺奇速生长,竟已刺入胸口。
他心口剧痛,毒素上行,神智瞬间迷糊,心道难道便丧生于此了?也不知惜朝可会为他的死有半分伤心?
九幽一招得手,正欲直取了他性命。他忽然只觉清风扑面,身子一轻,已在惜朝怀中,那边九幽慌忙收手,急道:〃伤着你了?〃
惜朝道:〃我没事。解药拿来。〃九幽恨道:〃你中毒我便救,他就别想。〃
惜朝哼了一声,长袖舒卷,将他轻递至远处,掌心幻化出一柄长剑,转向九幽道:〃那便以输赢论。动手罢。〃
刹时间,惜朝袍袖无风自扬,容色凛厉。他只觉寒意大盛,被杀气迫得呼吸紧窒。强睁双眼,只见惜朝右臂上衣衫破损,露出一道长长的伤痕,鲜血在雪白晶莹的肌肤映衬下,倒像是茫茫雪地中数朵红梅,经霜犹艳。显是方才救他时被九幽误抓所伤。
九幽忽然大笑起来,道:〃好,好!你赢了便给你。你若是输了,便随我去欲界天!〃
惜朝不掩嘴角嘲讽,冷笑道:〃一千四百年,你还没断了这痴心妄想?做梦!〃
九幽哈哈大笑,道:〃我永远不会死心!你输了时,便由不得你了!〃
惜朝长眉一扬,傲然一笑,道:〃那你便试试看罢!〃长剑一振,如游龙,如电光,直逼九幽而去。
刹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昏地暗。风雷之中,只见半空里一黑一碧两条身影交错,一金一银两道剑光相击。剑作龙吟,光芒耀目。九幽黑袍飒飒,如鹰击长空,惜朝碧衫当风,如凤翔九天。神姿矫矫,直教人目眩神迷。
两人身影交错之时,九幽手臂暴长,抓住惜朝肩头道:〃碧莲,不要执迷不悟,随我去欲界天,那里荣华绚烂,欲乐无穷,比这平淡无聊的色界天好过百倍。〃惜朝沉肩卸力,回剑一刺:〃我没兴趣!〃九幽旋身躲避,却被削下几缕发丝,不由笑道:〃好!没想到你看似文弱,手下却比那二郎神还厉害!我喜欢定了,今日定要带你回去!〃金剑幻出剑花无数罩住惜朝。惜朝回剑破招,直取九幽心口,扬眉道:〃天上地下,没人能强迫得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光芒陡振,他下意识一闭眼。再睁眼时,竟已风停雷止,云消雾散,两人均已落地,九幽手捂腹部,惜朝的小斧正嵌在他胸腹之间,惜朝的长剑则指在他喉头,气定神闲,丰姿夺目,微微冷笑道:〃你输了,解药。〃
九幽一口鲜血喷出,道:〃若不是我舍不得下杀手,你不能这么轻易赢我!〃惜朝冷笑道:〃心为外魔所扰,已自落了下风,还有何资格言勇?〃九幽闻言,脸色惨淡,喃喃道:〃碧莲碧莲,一千四百年前瑶池仙会,我误入碧湖,对你便一见倾心。欲界天繁花无数,没一朵有你这般清傲高洁。我几千年来头次对玉帝好言相求,想将你移植到我欲界天。玉帝自是不允,我便以战相逼。如来调停之下,玉帝允我每百年前来天庭一次,若是赢了他棋,便能来看上你一个时辰。一千四百年来,任我出尽各种手段,你从不动心。今日仍下此重手。。。。。。碧莲,碧莲,你当真铁石心肠的么?!〃
惜朝却只给他两个字:〃解药!〃
九幽仰天狂笑,掷出一瓶解药,愤然道:〃你倒将这家伙放在心上!此人相带桃花,生是情种,你再同他纠缠不清,迟早要惹下祸端,嘿嘿,到时候色界天百般束缚,只怕你们还是要到欲界天来求我!我便等着看你们的下场!〃说毕,甩袖转身便走。
惜朝忽然喊住九幽:〃等一下。〃
九幽连忙转身,掩不住面上欢喜,道:〃什么事?〃
惜朝伸出一只手,淡淡一笑,道:〃我的小斧还我。〃
九幽见他一笑,不由得一愣神,哪知惜朝竟是这么一句,欢喜成空,满面沮丧,恨恨道:〃偏不还你!〃一纵身,竟自化作一阵黑风而去,只遥遥传来一句:〃我留作纪念!〃
他得惜朝喂下解药,毒素散去,清醒过来,幻回人形。忽觉胸腹间如烈火灼烧,四肢偏又冰凉,两下里寒热交攻,淤血上涌,一口喷出,便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惜朝正扶着他将仙气渡入他体内,他浑身无力,一看自己竟又回复豹身,心中但觉不妙,问道:〃我怎么了?〃
惜朝道:〃没想到九幽那药虽然解了毒,却是炼自欲界天,本是烈火之性。你连日在碧湖却早已中了极寒之毒。两气相冲,以你的修为根本经受不起,恐性命难保。我平日里只会杀人,却不会救人。只是不能看你就这么死去,少不得要去找那些神仙相助了。〃
他知惜朝平日从不出碧湖,想必于仙界众人是见也不屑一见的,此次肯为自己去请人相助,实在已是大违本性了。惜朝的手轻拂过他的身子,他的身形骤缩为一只幼豹大小,惜朝俯身将他抱在怀中。
一阵莲花清香浸入心扉,他心胸间甜美难言,飘飘然醺醺然,只觉这天庭仙众百千,可没一个有自己这般快活。惜朝手心肌肤柔滑,抬头又望见下颌和颈项肌肤雪白,明珠无此剔透,美玉无此光华,不由心中一荡。
不料这心中一动荡,寒热两气同时发作,苦痛难言。他只好自己念道:胆敢亵渎上仙,活该受罚。
耳中忽听得一苍老的声音道:〃此乃欲界天焚情之焰,与碧湖寒毒正是至热至寒相冲,可惜天庭众仙于欲界天之焰气实是无能为力,即便老朽也不例外。〃
睁眼瞧去,竟是太白金星。听惜朝冷冷道:〃天庭众仙,平日里威武神气,碰到欲界天一点焰气便束手无策,难怪两千年前输多赢少。〃
他偷眼瞧见太白金星老脸通红,又不好发作,忍了半晌,忽道:〃倒是有一人能救他,只怕那人。。。。。。那人是天庭里唯一不肯卖仙君面子之人,恐不肯相与。仙界只有这一颗玄天渡劫珠,可以借天雷之力,引热化寒,引寒攻热,是雷城的镇城之宝只是雷公当年是亢金星官的至交好友。。。。。。〃
惜朝得了消息,不再听他啰嗦,微一点头,道谢,便自离去。
踏云而行二千三百里,仰见雷城高八十一丈,殿前雷鼓三十六面。惜朝朗声道:〃雷公电母,碧莲前来拜访。〃
殿门开启,却无人出迎。只见殿内雷公倚桌捧茶,电母默然侍立。雷公扫了惜朝一眼,便望着手中茶碗,不冷不热地道:〃我道‘碧莲'是何方仙君,却原来是你。〃忽而眼一抬,两道目光如电射向惜朝怀中的他,又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碧莲仙君可是为了怀中此物而来?〃
惜朝道:〃正是。他体内寒热二气,非玄天渡劫珠不能化解,还请雷公相借,碧莲必将报答。〃
雷公端茶慢品,悠悠地道:〃至交好友死于你手,你说我会借你么?〃
惜朝道:〃他司掌花果司,乃天庭职官,你若不救,他便是一死,玉帝也当怪罪。你若肯救,有何条件尽管提出。〃
雷公冷冷道:〃撞上你碧莲之人,到头来都如亢金星官,反正也是一死。碧莲,你不必多费唇舌。我绝不会应你所求,便是玉帝亲至也无用。〃
惜朝脸色一沉,一声冷笑,道:〃雷公,今日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你这雷城高八十一丈,拆得灰飞烟灭也不需一个时辰!〃
满殿侍者闻言,尽皆大惊失色。电母张了张嘴,却终未发一言。雷公将茶碗一放,掸了掸袍子,站起身,道:〃碧莲,我知你道行比我高深得多,今日少不得也要一场死战。你要拆雷城,也须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双手凭空一抓,抓出一双雷公锤,肋生双翼,腾空而起。
惜朝手心幻出一朵莲花,将他置于其上,结印护住。提剑纵身,便与雷公斗在一处。
只见电闪雷鸣,飞砂走石。金铁相击,声震云霄。大殿摇晃如欲倾倒,桌上茶碗跌落,碎瓷满地,满殿侍者尽皆站立不稳。雷公锤落之处,霹雳连击,地开天裂。惜朝小斧飞旋,鬼哭神号,血溅如雨。
只不出三十回合,雷公闷哼一声,右胸被惜朝的小斧斫中,鲜血喷溅而出,右手雷公锤脱手落地。惜朝长剑挥向雷公喉头,雷公招架不及,左手锤脱手砸向惜朝,竟是要拼个两败俱伤。惜朝闪身避过,电母抢上前,挥动闪电鞭与惜朝斗起来。雷公急喝道:〃你斗不过他,退下!〃电母几回合间已受伤多处,这时收手,惜朝也不追击,面带一丝傲然微笑,全不把这二人放在眼里,从从容容袖手而立,又哪像刚经过一场喋血恶斗?碧色衫袖上溅了雷公的鲜血,倒似是绣上了几朵艳艳红莲,碧红相映,只更添了一段风流。
雷公欲待开口,却一口鲜血喷出,方道:〃我二人加起来也不是你对手,我认了。电母,去将玄天渡劫珠拿来。〃电母面露惊讶,却只是默默去内殿取来一个金匣。打开金匣,只见其中一颗硕大的墨黑色珠子,却是熠熠生光。雷公取出珠子,捧在手上,似要交与惜朝。
忽然间、雷公手腕一回,竟将那颗珠子塞入了自己口中,吞咽下腹!
惜朝不料竟有此一变,欲伸手抢夺,却已是不及。
雷公嘿嘿冷笑道:〃碧莲,我就是毁了这珠子也不会给你救你的人!〃
惜朝面上怒色一闪即逝,却缓缓举起长剑,冷冷道:〃将你开膛破肚,又有何难?〃
电母急忙扑在雷公身前,含泪急诉道:〃碧莲仙君,请你手下留情!那玄天渡劫珠,并非得之便可使用,而需雷公电母引天雷之力相渡,你若杀了雷公,我便立时自绝于此,你得了渡劫珠,也仍是救不活那人!〃
惜朝面无表情,只手中长剑停在空中指住雷公电母,纹丝不动。电母盯着他,提心吊胆,面上流露既哀且绝的神色,虽盼惜朝能饶过二人性命,但若惜朝下杀手,便立时自尽。雷公连连呛咳,伤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勉力道:〃何苦。。。。。。〃
惜朝忽然皱了皱眉,道:〃你为何要与他同死?〃
电母苦笑一声,道:〃雷公与我夫妇两千余载,他死了我岂能独活?〃
惜朝仍蹙眉道:〃那又如何?〃
电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悟,苦笑道:〃仙君,你修为高深,摒绝俗念,不沾红尘污秽,自是不能明白,这天庭最不可触的禁忌。。。。。。只是我与雷公在人间便是夫妇,同修成仙,相伴两千余年。纵是情孽。。。。。。〃她转而向着雷公道:〃天上地下,我不会与你分离。〃
惜朝缓缓点点头,淡淡道:〃罢了,既是天意如此。。。。。。〃便化去长剑和护他的莲花,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倏忽之间,便飘出雷公府院,只留雷公电母二人死里逃生,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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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之上,耳旁风声猎猎,满天雾霭,不见归处。惜朝轻声道:〃七少,对不起。没能救得了你。〃
他心中微微一酸。惜朝终于唤他名字了,惜朝唤他七少。惜朝口中,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扎在他心底,教他生了满怀的柔情。
可惜,他却要死了。他已得道成仙,所谓死,不过是下界重入轮回,本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这一死,他便再也见不到惜朝了。这一死,再要修炼成仙又需千余年,何况还不会如此生一般,机缘凑巧方才被王母召入天庭;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升天。
这一死,一别几千年,与惜朝天上人间,两不相见。
雷公电母做了两千多年的夫妇,天上地下也不能分离。而他与惜朝相见相识,算来算去,也不过二十一日而已。
这二十一日来,惜朝几乎从不与他交谈,惜朝今日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惜朝甚至没有对他展颜笑过。即便他要死了,也不见惜朝有半分不舍,半分伤心。可是他早已一天也离不开惜朝了。
想到从此再也不能相见,一颗心仿佛已落入那十八层地狱,到处是黑暗与死寂,伸手茫茫,什么也抓不住。他忽然浑身寒冷,禁不住发起抖来。
惜朝已落回碧湖,忽觉怀中的他颤抖不止,低下头看着他,询问道:〃又发作了吗?〃他摇摇头。惜朝叹了口气,道:〃那你。。。。。。可是怕死吗?〃他点点头。或许是知道他命不久长,此时惜朝的声音竟也比往日温和些。
惜朝抚了抚他的头,安慰道:〃死不可怕,你不会痛苦,你的魂魄会去地府转生,你仍有。。。。。。〃惜朝的语音忽然一滞,抬头望向别处,他看不见惜朝的神情,只听见惜朝缓缓地说:〃你。。。。。。仍有来世,可以重新活过。〃
他忍不住冲口而出:〃我不是怕死后痛苦、我是怕我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我是怕我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几千年孤单寂寞、再也没有人陪你!〃
或许是他颤抖得太厉害,他竟然觉着惜朝的手也微微一抖。
可惜朝仍然望着遥远的浓雾深处,却将他放落地上,长袖拂过处,他已回复人形。他站在惜朝背后,看不见惜朝面容神色,只看见碧湖云雾霭霭,满湖的红莲竟似都失了颜色,那朵碧莲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却隐隐觉得仿佛已开了一半似的。
惜朝冷冷地道:〃我向来只有自己一身,不需他人烦扰,也不需你多虑。〃
是,惜朝向来一身独立,孤傲清绝,与他人隔绝于千里之外,不论何物都不配相近,不配沾染。可是那清冷冷一个背影,千年万年,他看在眼里,却只觉得无限凄凉伤心,又怎么放得下、离得开?
惜朝忽道:〃你是因我而伤,算是我欠你这一命。依你的身体,撑不过七日。你临死前有什么心愿便说出来,我尽力满足你。〃
他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道:〃我只想日日和你在一起,天上地下,永远也不分离!〃
话出口,却又立时后悔;这般冒犯了惜朝,惜朝可会发怒,可会不再理睬他了?
一颗心惶惑多时,终于听见惜朝淡淡地道:〃这是那电母对雷公说的话,你拿来对我说做什么?〃
他一时怔住,却不知如何作答,也不知惜朝此时是喜是怒?
惜朝却又道:〃你说罢,有什么心愿?〃
许是惜朝根本未将他刚才的话当真,许是惜朝只道他将电母的话拿来学舌,许是惜朝不知这是他此生唯一的心愿。他只得无声一叹。却道:〃我也别无他愿,只是惦记人间景色,惦记那一道‘杜鹃醉鱼'。若能让我死前再去人间看一遭,便心满意足了。〃
惜朝却道:〃人间?那污秽之地,我是不去的。〃
他心里微微一凉。随即又想:惜朝早说过不会沾染人间污秽。自己这要求,本就是逾了界。惜朝不许也无可厚非。惜朝本就是无情的上仙,难道他不是早已知道这一点了么?却有甚么好伤心失望的?
惜朝见他半晌无话,转过身来,却见到他神色黯然,竟是不由得一怔。却将眼光移开了,道:〃你当真这般留恋人间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