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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处均有帘子遮挡,遮住了他窥探的视线。
由于李秀娘气势太强,绝大多数人还处于震惊之中,未曾衡量清楚利害得失,张道桑便宣告鸳鸯刀成交。够资格进入竹楼的江湖豪杰,哪一个不是久经风雨?冷静下来略一思索,登时拍案叫绝,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把握人心、运用策略之老辣实属难得!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接下来的第三号寒铁泣血枪、第四号秘制子母连环拐争夺异常激烈,加价不断,令竹楼内的气氛趋于白热化。到了第五号的墨纹松针剑亮相,更是引发竞价狂潮,楼上、楼下至少有四人都是志在必得,一个接一个喊出最高限价,摆明了决不让步。
出价结束,竹楼内的气氛由狂热转为凝重。因为按照盐帮订下的规矩,有意夺剑者要分出高低,武功最强的便可独揽宝剑。敢坚持到底不退让的,谁又是稀松平常的小角色?谁没有几手过硬的本事?一旦交手过招,不止要分出胜负,甚至会决出生死!
张道桑见惯了大场面,镇静自若,沉声道:“请有意夺剑者出示号牌,然后上台一决胜负!”
只听嗖嗖数声轻响,四面号牌如离弦之箭,朝木台上射来。张道桑眉毛轻挑,喝道:“来得好!”团身一纵,出手如电,仿佛灵猿摘桃,分毫不差地把四面射来的号牌收入囊中。“好功夫!”楼上楼下登时彩声一片,连颜段华亦微微颌首。张道桑面无得色,抱拳谦虚道:“惭愧惭愧,张某献丑了!”垂眼一扫手中的号牌,道:“甲字九号对丙字三号,甲字一十七号对贵字八号!一招定胜负,最终结果由颜老帮主裁定。”说着退到颜段华身后,束手而立。
只见人影连闪,意图夺剑的四人先后跃上木台,各据一角,也不知面具之下是何表情,眼神皆寒冷如冰。位于东南角的白衣人踏前两步,冷冷道:“谁是丙字三号?不要耽误大伙儿的时间。”“哼!”东北角的黑衣人飘然上前,连声招呼也不打,双掌齐出,全力击去,企图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白衣人怒道:“鼠辈敢尔!”立时撤步转身,针锋相对地挥拳猛击。砰!内劲相触,气浪爆响。两人一触即分,都是向后退了三步,彼此相互瞪视,杀机毕露。颜段华淡淡道:“甲字九号胜!”那黑衣人咬牙道:“双方各退三步,你凭什么判定我输?”颜段华道:“你占据先手之利却不能赢得优势,此其一也;你自己低头看一看,台面上那三个脚印是谁的?内力不如人,此其二也。还要不要我说第三点、第四点?”那黑衣人低头一扫木台台面,眼神微变,叹道:“不必了,我认输!”接过张道桑抛来的号牌,垂头丧气地跃下木台不提。那白衣人冲颜段华拱了拱手,默然退回原位。
这时,台上尚未动手的两人也不废话,同时举步迈向木台中央。左侧之人身材中等,道袍加身,一双手掌莹白如玉,右侧之人枯瘦如柴,身着麻衣,头发已是灰白。两人目光一对,那麻衣老者尖声道:“小子,不想死的话就滚开!”那道士冷笑道:“你当道爷是吓大的吗?看掌!”左掌虚晃,脚步一错,右掌妙到毫巅的横扫过去。那麻衣老者喋喋怪笑,单掌立起,掌心霎时变成了青黑色,呼的闪电拍出,腐臭之气熏人欲呕。
“七步僵尸掌!”
两掌相交,那道士如遭蛇噬,凌空倒跃下木台,立即盘腿跌坐,先封住右臂多处穴道,然后掏出几颗丹药直接吞服,力图化解毒性。
大厅内一阵骚动,不止一处惊叹声响起:“苗疆五毒老祖!”“这是五毒老祖的独门绝技!”
那麻衣老者刷的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形同僵尸的苍白脸庞,傲然环视四方,道:“老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苗疆五毒老祖祖天蓝!哪个想从我手里夺剑,先问一问阎王爷答不答应!”第一场比试胜出的白衣人见势不对,忙声明道:“松针剑我放弃了!”五毒老祖斜眯他一眼,大刺刺道:“算你小子识相!老祖看上的玩意,岂容许旁落人手?你肯主动退出最好,省得我浪费气力杀人。”那白衣人被顶得心口发闷,取回号牌,即刻退下。五毒老祖横行南疆多年,百无禁忌,已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取得宝剑后居然又坐回原位,兴致勃勃地向左右之人炫耀,不知招来多少贪婪嫉恨的眼神。周围的人打着哈哈恭维他,却没一个提出警告。
胡笑天暗暗摇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是强如玄宗,都不敢宣称自己武功天下第一。江湖上能人奇士无数,这五毒老祖如此嚣张狂妄,一旦离开了盐帮总堂,可不会有好果子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暗中觊觎墨纹松针剑的少说有四五十人,即使你有三头六臂,能挡得住一波接一波的偷袭刺杀吗?
鉴宝大会前半段主要是拍卖神兵利器、暗器护甲,后半段主要是拍卖天材地宝、丹药秘笈。不知不觉间兵器类拍完,略微休息片刻,两名俏丽高挑的少女各举着一个托盘登上木台。托盘中分别放有一个褐红色和一个纯白色玉瓶,瓶口封死,瓶身描绘有精美的图案。
张道桑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朋友请看,这一对可是举世罕见的孤品,起拍价一万两,最高限价十万两!”有人叫道:“一万两买一对玉瓶吗?谁有那么傻?!”张道桑笑道:“抱歉,张某所指的并非玉瓶,而是瓶中储存之物。这红色瓶中装有采自地下火湖的朱雀焚心石,日夜散发至阳至烈之元气,是炼制秘丹的绝佳原料,独一无二。而白色瓶中封存有明教秘不示人的宝物‘万年冰魄’,其性至阴至寒,与朱雀焚心石恰好是阴阳相合,妙用无穷……”
万年冰魄!胡笑天耳际嗡的一声响,死死盯住那白玉瓶,只想第一时间冲上台去将其夺到手中。自他恢复功力以来,体内阳气累积太盛,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必须要通过阴阳调和的途径进行化解。若不及时疏通,一旦沦为入魔者,理智尽丧,所作所为与禽兽何异?又有什么资格挑战姬浩明,夺回唐雪?最理想的法子,便是日夜佩戴万年冰魄护身,彻底消除修炼魔功的后顾之忧。胡笑天用力一咬舌尖,借着疼痛镇定情绪,下意识地摸了摸厉万杰托付代管的那叠银票,权衡利弊得失,毅然开口叫道:“我出两万两!”
张道桑被意外打断,也不生气,笑道:“闲话少叙,这位朋友迫不及待了。好,两万两第一次!”
先前和胡笑天相互看不顺眼的红袍人立即叫道:“三万两!”
胡笑天眉心微皱,毫不迟疑地道:“五万!”
“六万!”
“八万!”
“十万!”
两人针尖对麦芒,几个回合便把价格抬到了十万两,火药味十足,其他人根本没机会插口。不少老成持重的纷纷摇头——好一对败家子!要知道朱雀焚心石和万年冰魄虽然稀罕,但毕竟不是增长功力的内丹,也不是起死回生的圣药,能卖个四五万的高价已是了不得了,哪里值得花费十万两白银!
那红袍人孤注一掷地喊出最高限价后,霍然转首望来,目光阴冷如蛇,满是警告和杀机。胡笑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在乎他的威胁,一字字道:“我也出十万两!”
那红袍人怫然不悦,脚下一顿,如巨鹰腾空,嗖的掠上木台,举手遥遥一指胡笑天,喝道:“敢跟本公子较劲,滚上来受死吧!”
胡笑天眼见他的轻功身法诡秘莫测,依稀有几分熟悉,心中微动,莫非以前和此人碰过面?不欲在众目睽睽下太过张扬,大步走到木台前,提气一纵,落到那红袍人对面,淡淡道:“我来了!”
那红袍人冷冷道:“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今日成全你!”深吸一口气,衣袍鼓荡,蓦地红影一闪,如云豹般疾扑上前,一掌虚虚飘飘地拍落,掌力笼罩四面八方,却听不见半丝破空异响声。既然是一招定胜负,便没有闪避躲让的道理。胡笑天身经百战,目光如炬,完全不受虚招的迷惑,锁定了对手的掌心,暴喝一声,挥拳直击,拳风如雷呼啸,霸道之极。砰!拳掌相接,内力激荡。胡笑天仿佛击中了柔软的棉絮,空荡荡的好不难受,心中一惊,但觉对方的掌力一波接一波如浪拍来,似乎永无止境!那红袍人阴阴一笑,手掌往前一压,胡笑天臂骨咔咔作响,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退数步。那红袍人得势不饶人,立时举掌化刀,疾斩而下。胡笑天足尖一弹,疾跃避让。
“胜负已分,休要伤人!”张道桑急忙出声阻止。
那红袍人脚底一顿,悻悻收手:“那么宝物是归我所有了吗?”
胡笑天又是懊恼,又是失落,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万年冰魄被他人收走?丹田内气血翻涌,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鲜血。那红袍人的内力阴柔诡异,极为可怕,若非他有魔门神功护身,五脏六腑恐被当场震裂。心底蓦然一动,回忆起过往的经历,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失声叫道:“宇文政!你是宇文政!”白云宗的邪门身法、掌法和内功心法独树一帜,极难伪装或者掩盖。胡笑天曾和宇文政交手多次,对此印象极深,此时疑心一起,仔细端详对手的身材姿势,首先联想到的便是这位大敌。他话一出口,举座哗然。宇文政乃全城通缉的淫魔,难道竟然胆大若此,敢孤身深入盐帮总堂?
那红袍人双拳紧握,尖声叫道:“胡说八道!你输便输了,为何血口喷人污蔑我?你卑鄙无耻!”
胡笑天越看越觉可疑,厉声道:“那你敢不敢揭开面具?我若认错了人,甘愿把命赔给你!”
那红袍人冷笑道:“我要你的贱命有何用处?”忽然间身形微晃,毫无征兆地横跨丈二,张手抓向那红色玉瓶。
这一下狗急跳墙,不打自招,顿时激起公愤。但听喝骂声震耳欲聋,十余名反应较快的高手同时扑向木台,其中近半数已拔剑在手,寒光闪耀,杀气腾腾。
张道桑离得最近,怒喝道:“住手!”纵身一跃,铁拳如锤轰然砸落。宇文政岂会蠢到与张道桑搏命纠缠,刷的一掠而过,停也不停拔身跃起,足尖一点二楼的栏杆,借力直冲上屋脊高处。张道桑一拳落空,仰头大喝道:“给我杀了他!”只见声落人现,预先埋伏在屋顶的警卫陡然跃起,挥刀便砍。眼看刀光当头劈落,宇文政微一吸气,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的扭转变向,宛如鬼魅飘闪,难以捉摸。
胡笑天看得眼皮直跳,手冒冷汗,宇文政如能彻底吸收炼化夺来的真元,谁还能制住他?
宇文政毫发无损地穿过重重刀光,食指连弹,无形的指力隔空刺去,不论对方如何闪避腾挪,眉心都被无情洞穿。把守屋顶的盐帮汉子前赴后继的冲上,仿佛飞蛾扑火,竟不能阻滞敌人片刻。血雨纷洒中,惨叫连连,一具具尸体噗通、噗通倒坠落地。那十余名高手惊怒交加,急忙变向高飞,远远的便挥剑飞斩。只是宇文政极为滑手,见势不妙已如飞遁走。双方一追一逃,打斗声、喝骂声、叫嚷声一路西去,转瞬不复听闻。
竹楼内重归平静,众人瞧着地面重叠的尸首和斑斑血迹,气氛颇为尴尬凝重。宇文政闹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在公然扇盐帮的耳光。最让人不解的是,颜段华自始至终没有出手,而是目送宇文政远走高飞,与他以往杀伐果断的作风大相径庭。
颜段华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江湖同道的疑惑,愤然起身骂道:“老夫一时大意失察,竟被宇文小贼钻了空子,着实可恨!张道桑,你且留守总堂主持大局,我要去亲手杀了宇文小贼,为兄弟们报仇。”张道桑忙扯住他的袖袍,大声道:“帮主,若无您坐镇此地,这鉴宝大会如何能够进行下去?谁又有资格做仲裁?您万万不能轻动!”颜段华不悦道:“不杀此贼,我如何向死去的弟兄交代?”张道桑忙道:“帮主,刚才分明是恒山派、泰山派联手展开追杀,哪怕是宇文政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了!还请帮主以大局为重,千万莫让鉴宝大会中途而废。”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劝解:“颜老帮主,离开了你这位定海神针,只怕要天下大乱了!”“颜老帮主,杀宇文政事小,拍卖宝物事大,不要因小失大啊!”
颜段华面上闪过一抹犹豫和挣扎,重重叹息一声,无奈道:“既然如此,我总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砸了盐帮的招牌。徐登、白骏逸、莫日康,你们各率三十人,即刻出发围剿宇文政,不死不休!”
胡笑天瞧着颜段华、张道桑一唱一和的演戏,暗暗好笑,懒得出言拆穿他们。那边颜段华指挥调度完毕,眼角瞥见胡笑天默立一旁,不禁奇道:“这位小兄弟,你为何不下去疗伤,呆站在台上做什么?”
胡笑天一指那白色玉瓶,笑道:“小子为此而来,岂能空手退下?万年冰魄我要了!”
颜段华讶然道:“朱雀焚心石和万年冰魄本是一对,如今二缺一,已属于残品,莫非你仍有意购买?”
胡笑天点点头,道:“正是!”其实朱雀焚心石的得失无关痛痒,有万年冰魄便足矣。这关系到功法修行的秘密,他自然不会对外人详说。
颜段华挥挥手道:“难得你真心要买,我做主五千两让给你了。”
胡笑天不意他这么爽快,生恐节外生枝另起波澜,忙抱拳道:“颜老帮主千金一诺,多谢成全!”
第十七章鉴宝大会(下)
尽管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众人浑没当回事。当尸体搬走,血迹擦净,张道桑抖擞精神,又亮起嗓门鼓动吆喝起来。
胡笑天如愿以偿拿到了万年冰魄,心情大好,想到从今往后可以放手施为,努力打通其余经脉,不由斗志激昂。冥神真气锁是魔教秘传的独门锁穴技法,要想破关晋级,唯有不断邀斗强手,其中的过程凶险异常,稍有疏忽大意便会断送自己的性命。但他别无选择,近的如挑战姬浩明,远的如魔教教主之争,哪一件不需要用武力解决?任何犹豫或懈怠都足以致命,只能是迎难而上,咬牙杀开一条血路!
胡笑天回到原位,玉香满脸的关切,低声道:“公子,你的伤情如何?我刚刚看见你吐了好多血。”胡笑天道:“人在江湖,哪有不挨刀?这点小伤不值一提。不过这一掌我先记下了,将来总要连本带息的还给宇文狗贼。”玉香吐了吐舌尖,道:“奴家听姐妹们说,那采花淫魔极为恶毒冷酷,吸干了宋女侠的全身血液,是也不是?”胡笑天哭笑不得:“谁说的?纯属无稽之谈!”玉香好奇地问道:“那宋女侠究竟是怎么死的?公子可曾亲眼目睹?”胡笑天挠挠头,不好和她解释宋美婵的死因,敷衍几句了事。
就在此时,一名青衣女仆提着茶壶走近,一个挨一个的替客人茶碗续水,眼瞅着无人留意,轻轻一弹,一个小纸团落入了玉香怀里。玉香甚是识趣,冲着胡笑天甜甜一笑,立即把纸团塞到他的掌心。胡笑天心中雪亮,这就是他花巨资购买到的消息!脑海中闪过衣舞凤如雪莲般圣洁的面容,不禁血流加速,手心冒汗,一颗心怦怦直跳。当下定了定神,双手合拢,轻轻摊开小纸团,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东楼贵字三号”几个字,眼睛一热,差点要跳起高呼——老天有眼,果然抓住陈天野的狐狸尾巴了!恐怕陈天野做梦都想不到,竟会被最卑微的奴仆出卖。只要死死盯紧他,坚持到厉万杰率人杀回,救出衣舞凤便大有希望。不过陈天野身为黑道霸主,不知有多少高手暗中随行护卫,尤其是四大神将之一的华旭,实力绝对恐怖。万一他跟踪时行踪败露,死无葬身之地。
胡笑天依诺塞给玉香一张银票,传音道:“你知道贵字三号的客人从哪道门户进出吗?”
玉香见他信守承诺,喜不自胜,乖巧地道:“公子,您要去茅房吗?”
胡笑天微微一愣,点头道:“正有此意。”
两人自前门转出,玉香偷偷朝东北角一指,低声道:“公子,那里就是专供贵字一到九号出入的天门,他们离开时会有豪华马车载送。”胡笑天目光一转,霎时将天门附近的暗哨警卫尽收眼底,包括树木的疏密分布、灯光的明暗等,不由暗暗皱眉,除非是彻底隐形,否则怎可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接近陈天野?心念急转,问道:“那些马车停在哪里?”玉香肩膀一颤,惊疑道:“莫非公子想假扮马车车夫?这可是极危险的事情,一旦露陷,你插翅难飞呀!”胡笑天缓缓道:“玉香,不管我想要做什么,你切记与你无关就行,明白吗?”玉香心底一凉,记起对方的江湖身份,应道:“是,奴家明白!”
转过拐角,乘着左右无人留意,玉香折了一根竹枝,在地上匆匆画了一幅简单的示意图,告诉胡笑天马车停在何处,从哪道门户、哪条道路进出,边说边暗自后悔,打定主意过了今夜立即远走高飞,今生决不踏入徐州半步。她太清楚盐帮暴烈残酷的手段了,万一有贵宾发生意外,泄密者岂会有好果子吃?胡笑天将图形方位铭刻于心后,立时伸脚抹平图案。
两人装模作样地到茅房走了一圈,又折返青竹宝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