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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之外。由于山路狭窄,两人只能勒马避到路旁,让牦牛群先行通过。那几名藏民大声吆喝着,皮鞭在空中挥舞,啪啪作响,有意无意地向两人靠近。
赤阎浑不在意,指着前方道:“越过了峡谷,还有两日的路程便到达本教的圣城了。你是生是死,待我见过教主后就明了了。”
胡青鹏淡淡一笑,道:“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赤阎哈哈一笑,心中一动,忽然腾身跃上半空。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十枚细如牛毛的毒针一闪即没,全都射中了他的座骑。只见那几名藏民掀开厚厚的衣袍,取出暗藏的百炼钢刀,舞刀如雪,不顾性命的扑向赤阎。霎时间杀气冲天而起,无尽的刀光撕裂了空气,急欲将赤阎吞噬。
这次刺杀行动是如此的突然,胡青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在魔教控制的核心区域内,魔教教主的大弟子居然遭到暗杀!如果不是魔教的防御系统出了问题,就是魔教内部存在着激烈的派系之争。这些杀手的武功诡异而狠辣,彼此的配合极为默契,几乎称得上天衣无缝,一时间竟逼得赤阎无法落地换气。胡青鹏越看越是心惊,假如再多两名杀手补充进去,即使武功强如赤阎者,也必然会受伤!奇怪呀,那主谋者既然胆敢谋害赤阎,事前肯定经过缜密的计划,又怎会出现这么明显的疏漏?除非他另有所图!一念及此,强烈的不安预感蓦然袭上心头,双手猛的一推马背,厕身滚落马鞍。
毫无征兆的,惊跑的牦牛群中陡然惊起一道可怕的刀光,狠狠斩在马鞍上,刷的将胡青鹏的座骑拦腰斩断成两截。骏马惨叫长嘶,腹腔中的五脏六腑和鲜血狂涌而出,迅速染红了雪地。
胡青鹏刚跌落马背,便被腥热的马血溅了满头满身,黏糊糊地颇为难受。他本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只见人影一闪,寒气及身,一把雪亮的长刀已闪电般刺到胸前。假如在胡青鹏没有失去功力前,他至少能有五种法子避过这夺命的快刀,但此刻他只能勉强地避开左胸的心口部位。
嗤的一声轻响,锐利的刀锋直插入他的右胸。刀尖刚刺破他的肌肤,刀上蕴涵的内家真气已震得他气血翻涌,哇的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正正喷在那杀手的脸上。
胡青鹏清晰的感觉到刀锋刺入肉体时,那种奇异的冰冷和疼痛,他甚至没有看清楚杀手的相貌,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这次必死无疑了!就在这时,那把钢刀忽然间失去了原有的力道,停止了推进!胡青鹏愕然望去,只见那杀手双目鼓凸,喉头呵呵低吼几声,不甘心地俯面仆倒在地,一动不动。
胡青鹏莫名其妙,对方举手间便能杀了他,为何反在关键时刻手软了呢?他忍痛将那杀手反转过来,不禁吓了一跳,只是短短一瞬间,那杀手的面部浮肿变大,肌肤呈现深黑色,七窍中流出一缕缕黑血,竟似被毒死的。胡青鹏恍然大悟,他体内的毒血乃是世上最毒之物,敌手被近距离喷个正着,又哪里抵挡得住如此剧烈的毒性?这下死里逃生,可谓是险之又险。他惊魂甫定之余不禁纳闷,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个杀局?
忽听赤阎扬声怒吼,硬生生撞入刀幕中,铁拳轰出,砰砰砰将那几名杀手击飞数丈开外,身形一晃,落在胡青鹏身前,看到他浑身是血,胸口上还插着一把钢刀,又惊又怒,焦急地问道:“你的伤势如何?还挺得住吗?”
胡青鹏模样虽然骇人,但毕竟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低声道:“你再不替我止血的话,恐怕我等不及看到圣城,便一命呜呼了。”赤阎忙封住他伤口附近的穴道,然后把钢刀拔了出来。所幸胡青鹏因畏寒穿的衣裳极厚,而那杀手又未能用尽全力,刀尖仅仅是刺穿了肺叶,伤口不是太深。
赤阎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我赤阎纵横天下多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今天大意之下险些在阴沟里翻了船。假如你被人杀了,我以后哪有脸面踏进圣城半步?”边说边替他止血包扎伤口。对方用几名死士缠住他,造成刺杀他的假象,降低他和胡青鹏的警觉性,然后暗藏在牛群中真正的杀手才乘机袭击胡青鹏。若不是胡青鹏的体质特别,毒血威力无比,赤阎就要在家门口栽大跟头了。
胡青鹏不解地问道:“此地距离圣程仅有两日路程,按理不会有教外之人混入的,为何还会发生这等事情?而且对方布局时,主要针对的目标竟是我,这又是为何?”
赤阎面孔一冷,眼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焰,缓缓道:“方圆千里之内,有胆量、有魄力、有能力布下如此杀局的,除了我三师弟外,绝无第二人!”
胡青鹏奇道:“你师弟是谁?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赤阎道:“我师弟名叫成鹰,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人称‘小公子’,乃是本教中风liu倜傥的美男子。他曾经千方百计地追求小凤,企图将她占为己有,最后逼得小凤远走西南,以避开他的骚扰。你先是赢得小凤的芳心,后又连累她落水失踪,试想一下,成鹰能不恨你入骨吗?他这回为了杀你,不惜动用了自己秘密培养多年的死士。”斜了断成两截的死马一眼,接着道:“刺杀你的应是成鹰麾下最精锐的‘七修罗’,幸亏你足够机警,避过了他蓄势圆满的第一刀,否则成鹰一石二鸟的计划就得逞了!”
胡青鹏心有余悸道:“他杀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有意打击你的威望呢?你们不是师兄弟吗?”
赤阎哑然失笑:“你知道本教中崇尚的信条是什么吗?那就是强者为王!任何人想获得更大的权力,必须要有超强的武功和头脑,还要有坚决拥护自己的死党。而历代教主,也都是经过无数搏杀后登顶的,千百年来,哪一任教主手上不沾满了同门师兄弟的鲜血!”
胡青鹏打了个冷战,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成鹰是你争夺下一任教主的劲敌?”
赤阎点点头:“不错!我们师兄弟三人各有各的优势,均有希望问鼎下任教主的宝座。虽然目前尚不敢明刀明枪地交锋,但施放暗箭是必然的。如果你不能理解透彻本教的信条,根本无法在教中立足,随时都会被别人杀掉。你以前在衡山派学到那一套,在我们这儿可不管用。你能否适应并活下去,全看你自己的领悟了。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你必须靠自己的拳头杀开一条生路,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胡青鹏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死尸,胸口的创伤一阵阵抽痛,真切的了解了在魔教中生存的残酷性。弱肉强食,不择手段才是魔教内的生存法则。在这种严酷的法则下,没有人敢放松懈怠。你不想横尸荒野的话,唯一的法子便是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让你的敌人心生畏惧。白道中人奉行的中正平和,礼义仁爱和魔教丝毫不沾边,根本是南辕北辙的两码事。当下深了一口冷气,一字字道:“你放心,我以前死不了,以后也决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杀掉的。谁想杀我,我就偏要比他活得更好!”
两日后,一行人无惊无险地抵达了圣城的边缘。只见两座雄峻的雪峰间,平地上竖立起无数高大洁白的冰柱,底粗头尖,似无数的利剑般指向湛蓝的天空,景象蔚为壮观。每一根冰柱都高达数丈,彼此间的缝隙足够两辆马车并排通过,人在其中穿行顿感自身的渺小。
胡青鹏见冰柱内的积雪只是薄薄一层,忍不住问道:“赤阎兄,这是不是隐藏有什么阵法?”任何凶险的阵法摆设之后,便会吸纳天地灵气,在阵法笼罩的范围内形成无形的屏障,飞鸟难越,雪花难进。
赤阎赞赏道:“你蛮有眼力嘛!此阵为本教密传的‘十方绝魂阵’,据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旦发动,风雪呼啸,冰刃齐射,纵使有千军万马亦难逃生天。只可惜近五百年来,从未有人见识过它惊天撼地的威力。”
穿过绝魂大阵,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占地广阔的山谷,被高耸的雪山环绕着,首先跃入眼中的是一汪碧绿透明的湖水,湖波荡漾,越往远处颜色变得越深,渐渐过渡成天蓝色,轻轻拍打着岸边的岩石。碧湖右侧峭壁如削,左侧乃是一片平缓的坡地,长满了茂盛的青草,略高的地方有规则的分布着一间间造型别致的房屋,如众星拱月般朝向依山而建的一座黑色庙宇。那座黑色庙宇全部由巨石砌成,高达五丈,自然透出威严肃穆的气势,门前有一片广场。在庙宇后方,绵延生长着无数挺拔粗壮的雪松,有一条山路蜿蜒而上,穿过松林,直抵位于山腰处的一座宏伟宫殿。那宫殿离地近百丈,亦是由黑色巨石砌成,但是殿顶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令人魂为之夺。胡青鹏眼力超凡,隐隐看见宫殿入口上方用朱砂写的血红大字“战神宫”。
赤阎指着那座黑色庙宇道:“那便是本教的神坛,供奉着战神的遗骨和雕像,也是本教举行重要典礼和祭祀先祖的地方。而位于山腰的宫殿则是教主日常起居的地方——‘战神宫’!那是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是本教的灵魂所在。”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渴望的烈焰。
胡青鹏仰望着战神宫,心神震撼,若非借助了鬼神之力,谁能在如此陡峭山壁上建造起这么宏伟神秘的宫殿?想着即将要拜见魔教教主玄宗,亲眼见到这天下无敌的武学宗师,睥睨江湖的绝代强者,心志坚忍如他,也不禁心脏狂跳,手冒虚汗。
第五章魔教教主
忽见远处人影闪动,竟有多名高手扑来。赤阎神色微变,低声道:“成鹰和他的死党来了!他们多半是来挑衅示威的,由我来应付好了,你不要多言。在圣城的范围内,教内弟子严禁打斗,谅他们也不敢伤你。”
胡青鹏笑道:“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被人威胁吗?”心中却是暗叹,自己甫入魔教,就遇上了这么一位可怕的情敌,将来的发展定然会非常艰难。而听赤阎言外之意,一旦出了圣城的范围,成鹰便可以为所欲为,这才是最令他感到不安的地方。即使他能成功的化解了毒性,能否活着逃离巴颜喀喇山尚是未知数!成鹰的威胁如芒在背,要时刻小心提防才行。
两人边说边大步前行,片刻之后便与成鹰等人在半途遭遇。
那成鹰沉足落地,扬声笑道:“大师兄,许久未见,你是风采依旧,威武更胜从前呀!只是师兄来圣城前为何不通知我?我也好亲自下山迎接,隆重地招待你。”他身材修长,相貌俊雅,目如冷电,眉长入鬓,举止大方从容,周身自然散发出一股领袖的气质,纵使他混杂在千万人中,你第一眼仍是会被他牢牢吸引。他身上的衣衫裁剪得体,用料名贵,随身的饰物都经过精心的挑选,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珍宝,愈发衬得他潇洒风liu,卓然不群。
成鹰身后紧跟着三男一女,人人装束奇特,相貌不凡,太阳穴高高耸起,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们见了赤阎也不行礼,警惕地环卫在成鹰左右,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赤阎笑道:“圣城乃是本教的圣地,并非你成鹰的地盘,我要便来,有必要通知你吗?何况你的‘招待’我早就领教过,果然是出其不意,天衣无缝。只可惜负责‘招待’的人太偷懒,已经在冰雪中睡死了。希望你下一次派出的部下不要太丢人现眼。”
成鹰如何听不出他话语带刺,眼角微微抽动,竭力隐藏着心中的杀机,淡淡道:“几颗小石头当然不可能掀起滔天巨浪!如果大师兄这么容易跌倒,那就太让我失望了。因此,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我之所以投石问路,纯粹是想跟名震武林的胡公子打个招呼罢了!”说着目光似箭般射向胡青鹏,眼中蕴藏的恨意和嫉妒足以令湖水冻结。他不惜血本,动用了秘密培养多年的杀手行刺胡青鹏,结果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教他如何不恨?
胡青鹏心底一寒,抑制住内心的反感,依礼拜见道:“新进初阶弟子胡青鹏见过小公子!”
成鹰上下打量他几眼,面上浮现出鄙夷不屑的神色,皱眉道:“怪哉,你不过是乡野粗鄙之人,衣长老居然会看上你,难道她瞎了眼不成?!太让我失望了!”论武功,论权势,论相貌,论出身,胡青鹏有哪一点能胜过他?为什么衣舞凤偏偏不爱他,而选择了平平无奇的胡青鹏呢?他实在想不通。
胡青鹏不卑不亢道:“古人云‘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同明相见,同德相闻,惟圣知圣,惟贤知贤’。小公子若以貌取人,恐令天下英杰心寒啊。”此乃汉朝王符《潜夫论》中的一段话,本意是只有圣人才能识得圣人,只有贤人才能识得贤人,只有人才才能识得人才。他借用来讽刺成鹰徒有虚表,只重表面,并非真正的领袖人才。
成鹰料不到他词锋如此犀利,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身后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喝道:“大胆!你算哪根葱,竟敢出言顶撞小公子,是不是活腻了?”大手一张,隔空击向胡青鹏的脸颊。
赤阎冷哼一声,反手挥出,雄浑的掌风登时将那壮汉撞退半步,冷冷道:“成鹰,你是存心要破坏教规,在圣城内见血吗?若是惊动了神庙风长老或是教主,你以为会有好果子吃吗?”胡青鹏没有功力护身,刚才那一下若被击中,不死亦要受重伤。
成鹰毕竟不是莽撞冲动之辈,瞬息间调整好心态,示意众手下不可轻举妄动,微笑道:“误会,误会!即使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故意触犯教规。不过大师兄你领着一个初阶弟子进入圣城,似乎明显是在挑战神庙的权威。你又作何解释呢?”
赤阎大笑道:“多谢师弟关心,稍后我自会向教主及风长老解释清楚的,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走!”拉着胡青鹏的手臂直行过去。
成鹰等人不敢先动手阻拦,只得闪到路旁,眼睁睁地目送两人扬长而去。成鹰又气又恨,眼里的杀机愈发森寒……
胡青鹏感受到后背处的丝丝寒意,低声道:“成鹰怕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不知他还会施展什么阴谋诡计?”
赤阎道:“成鹰城府深沉,精于算计,如果没有九成把握,短期内不会再贸然出手的。何况在教主的眼皮底下,他又能玩出什么花样?你可以防备他,但是不必害怕他。”
进入建筑区域,依然是非常的安静,听不到任何喧哗吵闹的声音。众人步履匆匆,忙碌而有序的工作着,无人在寒暄聊天。魔教的势力遍及天下,产业众多,而圣城是处理教内大小事物的核心枢纽,每天要整理的文件资料浩如烟海。既要将各地的情报信息统计过滤,然后上呈教主审阅定夺,又要将教主的命令传递下去,协调教内的各方势力,保证本教正常的运转,其中的工作量相当繁重。
胡青鹏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复杂、庞大的帮会内部机构,惊奇地问道:“教主是不是每天都要看这么多的资料?那岂不是比当皇帝还要累吗?”
赤阎笑道:“本教可不是江湖上一个单纯的教派,举凡商贸、器械、造船、畜牧、赌场、酒楼、织锦等行业都有涉及,并管辖着上万教徒和二十三个部族,平时还要防备各大帮派及对头的进攻,这些都是相当耗费心力的。所以,要成为教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时候,做好神教教主比当好皇帝更累更难。”
胡青鹏摇头道:“既然做教主是自找累受,你们为何还要争夺这个位子呢?”
赤阎道:“你应该读过史书吧?唐太宗李世民原来并非太子,结果为夺皇位不惜发动玄武门之变,斩杀亲兄弟,历朝历代类似的情形数不胜数。只要你生在帝王之家,这样的场面你迟早要去面对。在神教中也同样如此。只有武功最高、头脑最精明的徒弟,才有资格接替师父成为新一任的教主。历代的教主更迭都是如此,到了我们这一代也不会例外。不管我和成鹰愿不愿意做对手,我们都别无选择。”话音顿了一顿,悠然道:“或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的对手!”
胡青鹏被他话中隐藏的深意吓了一跳,失笑道:“怎么可能呢?我是废人一个,哪有资格做你的对手?”
赤阎淡然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将来你有机会杀我时,千万不要手软。同样,我有机会杀你时,你也莫要怨我。”
胡青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禁手心冒汗,暗暗苦笑起来,赤阎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一个被废除武功的人,有什么资格称雄天下,啸傲江湖?他根本不敢奢望。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神庙前。神庙风格相当独特,纯黑色的石壁坚不可摧,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是魔教举行重大仪式和祭祀的场所,由七位祭司负责管理。仔细看去,坚硬的巨石上竟雕刻有无数图案,线条粗犷、简洁,描绘的似乎都是上古时期人们打猎、祭祀、舞蹈、作战的场面,尤其是战争的场面十分宏大,充满了残酷的血腥气息。神庙的大门紧闭,门外站着四名雕塑般的守卫。
赤阎带着胡青鹏绕到神庙右侧,沿着围墙走了十多丈,踏进一道虚掩的侧门。
门后是一处紧挨着神庙的独立院落,庭院宽敞,一尘不染。院中孤零零地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