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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西门吹雪 x 花满楼) 觖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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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说完,陆小凤已经大笑着滚到地上去了。

  笑了好半天,才喘着道 '知道你这猴精有毛病,从不受人委托偷值钱的东西。只是……上次见你去偷漠北龙王之女的夜壶时已经够混蛋了,没想到你这回连男人的贴身衣物都要!哈哈哈哈……'

  司空摘星被他笑的老脸一红,忍不住踹他一脚,才道'你这只陆小鸡挖蚯蚓挖进梧桐院里时可不比我好多少。'

  梧桐院是官家地方,那些不受宠或被贬的妃子,年纪过了二十八的宫女,在找到谋生之路前都聚集在那。那次陆小凤挖蚯蚓挖急了,一时没注意竟进了那里,结果差点被那群女人活剥了。

  '好……好……那你偷到没?'陆小凤现在懒的和他吵,他每次一和这猴精互揭疮疤时都讨不了好,他已经看见花满楼笑的快内伤了。

  司空摘星又露出古怪的神色,闷声道'偷到了,偷到了这个。'

  他手一翻,赫然出现一只……肚兜。

  这回陆小凤可笑不出来了,整个人都僵在那,连那张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他是风流惯了没错,可大白天的乍见女儿家的贴身衣物若不尴尬不脸红,那岂不成了下流惯了?!

  那淡淡的熏香表明这是年轻女孩的肚兜,而且上面的织染很明显是俞家织染,甚至上面的花色都是俞二小姐房里见过的九凤朝阳,只是绣功更精细,颜色更独特,美的能夺了人的呼吸一般。

  他太清楚司空摘星的本事了,天下没这猴精偷不到的东西,只是俞有希要这东西做什么?这东西又怎么会在俞有希身上?!

  西门吹雪看到了花满楼的一脸好奇,只能低咳了声,不自在的吐出了两个字'肚兜。'

  花满楼先是一怔,忽然倒抽一口气,脸也腾的一下就红了。

  西门吹雪轻轻笑了下,忍不住在桌子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同样是男人的手,不算太柔软,但很契合。

  '俞家用了易容术的人很多,除了几个人皮面具非常精致一时难以认出外,其他人也都是扎眼的主。但最扎眼的是……吴一罪。'司空摘星手一翻,那只肚兜又不见了,饶是陆小凤如此眼尖的人,也没看清这猴精将东西藏哪了。

  '吴一罪……'花满楼重复了下,奇道'是那个自称‘只此一罪’的吴一罪?'

  '对,就是那个小疯子。'陆小凤苦笑着点点头。

  说来这个吴一罪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鬼见愁,凡是脑子清楚的人都不会去惹他。据说他娘亲曾在香火鼎盛的‘名通寺’待产,没想到他出生时竟有好大一个落雷劈了下来,结果连‘名通寺’的牌匾都给劈焦了。她娘亲怕他将来罪孽深重,所以取名为‘吴一罪’,为的是谐音‘无一罪’。

  但这小子楞是没学乖,从小就为祸家中,行事正邪难分,且坚持认为自己做的所有的事都不是罪孽。

  而对于他唯一的可取之出——言出必行,却认为罪大恶极,所以自称‘只此一罪’吴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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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里的人更习惯叫他‘吴疯子’。

  陆小凤曾和他打过交道,还差点被拉去怡红院,比比谁才是风流主,说什么赢的人可得个‘天下第一嫖’的封号,弄的陆小凤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脱开身溜了出去。

  没想到他也为了岭梅剑到了俞家。

  '那疯子的武功真那么可怕?'司空摘星好奇的摸摸下巴。

  他虽然听过吴一罪的名号及‘传奇’,却未曾见过他动手,所以真实情况并不了解。

  陆小凤摇摇头'不知道。他的武功师承多处,无章可循。比起武来不讲规矩,不讲章法,什么手段都用。而且有趣的是……他曾打败过好几个武功应是远超于他的武林前辈。'

  虽然所谓武林前辈中浪得虚名的伪君子也不少,但那些伪君子往往更难对付。所以不论是哪一类,这个吴一罪都不应被小觑了。

  正说着,岭梅忽然出现在门口,虽然眼睛里还带着一些血丝,但精神却颇为不错。

  她先疑惑的打量了小厮打扮的司空摘星一会,才笑道'各位公子,我家大少爷后天设宴‘广寒楼’,请各位公子赏光。'

  想了一会,才咬咬下唇进入房中,靠近花满楼道'花公子,二小姐让我务必向您致谢。说是怠慢之处请您原谅,她会待身体好些后立刻前来亲自谢过。'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封书笺,双手交到花满楼手中'这是大小姐的书帖,请您收下。'

  '有劳岭梅姑娘。'花满楼微微一笑,伸手接过。

  直到岭梅走后才顺手交给西门吹雪,不已为意的笑道'看来,俞家小姐是忘了我身有眼疾了。'

  西门吹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打开书笺,只有很短的一句话'今夜子时,岭梅亭见。'

  花满楼‘看’着西门吹雪,忽然露出深思的神情。

  西门吹雪也像注意到什么似的一楞,却是音调不变,沉稳中带着丝冷傲的道'暂观其变。'

  花满楼点点头,又恢复了平时的怡然,重新倒了杯茶细细品味。

  司空摘星一头雾水的望向陆小凤,却被他不正经的勾住肩膀,向外走去,一边说着'走,走,看看老实和尚知道些什么。'

  虽然屋内祥和安定,但窗外的天却更为阴沉,要下雪了。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没有在厨房找到老实和尚,却遇到了当初差点将他请进柴房的王伯。

  王伯也算俞家的老人了,年纪在六殉左右,干净华丽的黑色长衫将这个小老头衬的很是精神。他一看见陆小凤,笑眯眯的称了声‘陆爷’,转身又去看那些正忙的长工。

  司空摘星看了他的背影好半晌,疑惑的道'总觉得那老头不是普通人。'

  陆小凤随意的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他时也那么觉得,可就是想不起来。后来才忽然想到,他应该是四十年前就名震江湖的‘城南紫髯郎’马台南。'

  '‘城南紫髯郎’马台南?!'司空摘星惊讶的睁大双眼。

  那个看起来精明圆滑,瘦弱矮小的管家会是四十年前威武豪迈,凭一手铅鼎养丹剑名动黄河两岸的马台南?!

  这小老头不要说紫色的胡子,简直是连一根胡子也没有,下巴光滑的连老太监也自愧不如。而马台南当年那一把黑的发紫的胡子简直和陆小凤的四条眉毛一样有名。

  更何况,马台南是个用剑的天才,八岁学剑,十四岁有成,十五岁声名崛起,十七岁威震黄河两岸,此后独领风骚十三年,三十岁时神秘引退,不少人甚至传言他去了扶桑成了一派宗主!

  这样的堂堂汉子会不惜改变形体,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窝在江南商贾的家里做奴仆?!而且一做就是几十年?!

  但司空摘星相信陆小凤的眼光。

  陆小凤一直有些奇奇怪怪的本领,没人知道他的身世,没人知道他武功的师承,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着两条和眉毛一样的胡子,朋友都知道陆小凤是个偶尔有点傻,偶尔有点混蛋,但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甚至是那些一心要陆小凤死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可爱的。

  '大隐隐于市。'陆小凤感叹的接了句'他的理由一定很苦,所以他连自己都放弃了。'

  更名易姓,改头换面,放弃曾有的辉煌,放弃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放弃自己……这样的他,在孤灯如豆的夜里可有过后悔?在年华逝去的今天是否觉得不值?

  这样的他,既然不想任何人认出他,那自己又为何不闭嘴?不睁只眼闭只眼的继续装傻?

  所以他只知道‘王伯’,不知道什么‘马台南’……

  司空摘星也沉吟着,江湖中的暗涌惊险,不也有一部分正是因为的卧虎藏龙吗?

  那些所谓名门子弟,鲜衣怒马,风流正好时有没有想过,或许路边拉胡琴的老头,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妈子,挎着篮子笑着卖花的小姑娘,都有可能藏着惊人的身手,藏着说出来会吓趴他的秘密与过去。

  像花满楼,又有多少人在第一眼就看出这个总是笑的温柔宽容,长的俊美斯文,令人愉快的年轻人是个瞎子?又有多少人从第一次就知道这个瞎子有着令人咋舌的身世与武功,更有着让人敬佩的坚强。

  对生活的坚强,对人性肯定的坚强,身在黑暗却充满光明的坚强……

  两人正说着,却见老实和尚脸色惨白的冲了过来。

  现在的老实和尚,不要说易容,连脑袋上的假发都不知到哪去了,露出个烧着香疤,急的满头是汗的光秃秃的脑袋。

  '老实和尚,怎么了?莫非是大白天的见了活鬼?'陆小凤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伸手在他脑袋上不正经的拍了一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和尚就知道……遇到陆小凤就没有好事……罪过,罪过……'老实和尚脸色苍白的喃喃念着。

  '和尚定是去偷瞧人家大姑娘时给抓着了,却把罪过往我身上推。'陆小凤好笑的随口说了句,却见老实和尚原本苍白的脸忽然变的像只煮熟的虾子,忽然又变的铁青,简直比京剧的脸谱还多变。

  不会……说中了吧……

  '和尚,你……看见什么了?'

  '阿弥陀佛……和尚……和尚……和尚看见一对男女……阿弥陀佛……抱在一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还亲了嘴!'一咬牙,老实和尚闭着眼睛老实说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那阿弥陀佛到是一声比一响。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不由哈哈大笑,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这和尚动了色心,触了色戒。

  虽然俞家这种大户人家,手下的丫鬟仆人众多,有个这种事并不稀奇,但对老实和尚这种佛门中人的刺激的确够大了……

  '好你个和尚,佛祖说的‘非礼勿视’你全忘了。'陆小凤拍拍他,调侃着'怎么样,那小姑娘长的可水灵?'

  老实和尚一僵,脸又青了几分'水灵,那姑娘是天仙似的人。是陆小凤都得丢了魂的……俞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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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陆小凤怦的跳了起来。

  老实和尚从不说谎是三岁娃娃都知道的事,他断然不会骗人'那男的是谁?'

  这回老实和尚不说话了,陆小凤心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些什么,更急了,忍不住对着老实和尚光溜溜的脑袋就敲了一下'和尚,快说!否则别怪我说个和尚逛妓院的故事给大家听!'

  '好!好!'老实和尚一听急了,忙捂着陆小凤的嘴蹲了下来,做贼似的轻声道'和尚本来是溜出去休息的,结果在后院梅林那见到了俞家小姐,和尚一时慌乱就藏了起来,结果见到另一个人赶来……后来就……就争执了起来,等争执完了,他们就……就……搂到一起了。那个男的……那个男的是……俞有希!'

  '俞有希……那这个俞家小姐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和尚不知道,脸上蒙着轻纱看不真切,但看那气质那绝色,定是俞家小姐没错!'

  陆小凤呆在那……忽然狠狠的敲了老实和尚一下,扔下句'秃子,不早说!'后就像被射中的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老实和尚委屈的抱着头,嘟囔到'和尚当然六根清净,不是秃子。'然后想开了什么似的一笑'嘿嘿,陆小凤还没当上俞二姑爷就可能先戴了绿帽子,该急!该急!嘿嘿,还是和尚好啊,不怕成王八。'

  '有些冷……该是要下雪了吧。'花满楼起身将窗子稍稍关上些,笑着说。

  他记得雪,在七岁以前,他看过雪。

  那份纯白的感动,现在仍留在心中,时时能记起。

  那片片的雪花,轻柔,无法被掌握,也带着一丝丝寒意……

  '恩。'低低的应了声,西门吹雪凝视着站在窗边的清瘦人影。

  他本不是什么多情的人,也对别人的心思从没兴趣。但奇特的是,他很自然的就知道花满楼的感觉,知道他此时想着雪。

  看着花满楼唇边怡然的微笑,西门吹雪忽然问道'你这人这一生中,有没有真的烦恼过?'

  这话本是陆小凤问他的,就在扬言要烧万梅山庄那次。

  花满楼安静仔细的想了好一会,才笑道'没有,完全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

  任谁都看的出他脸上的笑意是这般满足与自然。

  '那遗憾呢?'

  花满楼迟疑了下,反问道'西门庄主有遗憾吗?'

  这个白衣胜雪,孤傲的宛如远山上的冰雪,耀眼的有如冬夜里的流星,被江湖里用剑的少年奉为神祗的绝世剑客可有遗憾?

  '没有,不会有。'肯定的回答,毫不迟疑的目光,炙热的让花满楼忽然对刚才的问题有些后悔起来。

  西门吹雪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端起有些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冷的茶有些苦,但可以接受。

  他没有遗憾过花满楼同样身为男儿,或是花满楼到现在还有些回避着他,更忽视因为花满楼的眼疾。

  事实上他从没想过花满楼该是什么样子的。

  花满楼就是花满楼。

  清瘦却不娇柔的身体,苍白却温和俊美的容颜,从容优雅的气度,冷静睿智的思考,对生活充满的感恩与怀抱希望,及……让所有人都为之叹息的眼疾……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才是花满楼!

  面对这样的花满楼,他不允许自己遗憾。

  西门吹雪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花满楼也很清楚。

  他要他!

  走到式样古朴,雕花精致的窗台前,轻轻的抵住,将那个与自己身高相仿的人困在里面。

  不是完全相容,甚至靠紧了有些地方还抵的疼,但这样很好,很真实。

  花满楼微微一僵,但没挣扎,渐渐的放松下来。

  未关紧的窗户泻进一丝冷风,与西门吹雪身上的寒气相近,但贴着的地方,却像被火灼着了一般的热了起来

  ……

  与记忆中一样的,带点寒意的轻触,从耳根那流连,渐渐散开,在遇到他双唇的一刻,变的激烈而狂热。

  环抱着的右手霸道的缠上花满楼修长的脖颈,正抵着下颚的食指轻而确定的施着力,不允许他退开,柔缓而暧昧的摩挲同时给两人带来一阵颤栗。

  不再满足于轻吻,带点撕咬,张狂的好似要将他吞了一般。

  花满楼在心底轻叹一声,认了似的随他放肆。

  他从没想过会和这个本该毫无关系的西门庄主有这般的缠绵牵连,但从他进入万梅山庄的那天起他又隐隐觉得他们该是这样。

  '阁下这样的态度,我可否认为与我所想的一致?'将他转过身来,额抵着额,西门吹雪一贯冰冷的声音有些暗哑。

  他贪恋的看着,看着花满楼那本是苍白俊美的脸上,因气息不顺而带起的潮红,那有些红肿的双唇微微张开着,努力的吸进冰冷的空气来稳定气息。

  '此刻,西门庄主不妨做此认定吧。'再喘了一口气,花满楼的笑容才恢复了平时的怡静。

  他心里知道,这不是友情。

  友情是靠累积的,互相信任,温馨但没有欲望。

  但这种感情却是刹那间迸发的,激烈、缠绵而且充满碰触的渴望。

  敏锐如西门吹雪,也一定能发现其中微妙的差异。如果他敢说这是‘友情’,那才是真正的混蛋。

  想着西门吹雪若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不赞同的冷哼一声,花满楼不由轻笑出声,他从未因自己的眼睛感到多么的遗憾,但此刻的他的确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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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憾无法见到这衣白如雪的绝代剑客,遗憾无法见到这张手底描绘出来的,当如刀削般锐利强硬的脸。

  '据说西门庄主吹的一手好笛,在下可有荣幸请教一曲?'微微拉开些两人的距离,花满楼提醒自己这是在俞家。此刻的他们,实在不适宜有过于亲密的举止,刚才已经逾越了。

  西门吹雪在江湖上是人人景仰的剑神,心性高傲而且冷酷无情,更是没有弱点。

  这些都不能被轻易打破,绝对不能。

  西门吹雪没有出声,花满楼的心思他很清楚,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但顺着他又何妨。

  等他将这性情温和,但坚定了心思就不轻易动摇的人带回万梅山庄,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厮磨。

  花满楼无法看见,此时的西门吹雪目光深处闪动着热切,一如他当年捧起剑的刹那,一如他见到一套新奇的剑法,一如他第一次在梅林凝视着他。

  笛声悠悠扬起,清寒中带着缠绵,却又飘忽的难以捉摸。

  花满楼静静的听着,忍不住和了一曲'幽鹭慢来窥品格 双鱼岂解传消息 绿柄嫩香频采摘 心似织 条条不断谁牵役 粉泪暗和清露滴 罗衣染尽秋江色 对面不言情脉脉 烟水隔 无人说似长相忆'

  这首‘渔家傲’虽说是心血来潮,但此时读来,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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