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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杀人无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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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银面,三尺青锋,当风而立,凌厉般如前来勾魂的地狱使者。 

  随行侍从十余人,个个都是高手,却被杀人无赦的剑锋顷刻破开一道缺口,慕容静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剑,左臂却被刺伤。 

  剑尖指在他咽喉下,生死一瞬,慕容静倒也镇定,淡淡笑道:「我只知道杀人无赦子时动手,此时前来必是有其它见教了?」 

  看不清银面后的容颜,只听他轻灵嗓音道:「我非来杀你,只拿你来试剑,希望下次你有好运气。」 

  青锋撤回,人影倏来倏去,顷刻间消失,慕容静臂上的伤并不重,背后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实在太过大意了,虽然不明白对方警告的用意如何,但很明显的是在告知他,自己的命在他掌握之中,只要愿意,他随时会来取走。 

  心有些沉重。 

  他感觉有张网在紧紧向他扑来,网住,却不急于立时收网,而是一点点收拢,冷眼旁观看他急欲挣脱罗网的拼死挣扎。 

  但是,游戏掌中猎物固然开心,却也失去了先机,因为天罗地网也不是没有缺口的。 

  慕容静沉脸冷笑。 

  不到最后关头,究竟谁才是撒网者,还是未知之数。 

  慕容静深夜才回到卧室,出乎意料,房里还点着灯,小飞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小龟,正在浅眠。 

  看到他,慕容静心里一直绷紧的线松了开来,上前抱住小飞送进被窝,小家伙醒了,揉揉眼睛看着他,随即回过神来,叫道:「二公子,你的伤怎么样?是杀人无赦要杀你吗?」 

  慕容静脸上的笑微微一僵。 

  一定又是苏浣花那个大嘴巴,把他这个月的月俸取消,看他是否还有闲心乱说话。 

  见小飞仍焦急的看着自己,慕容静心里一暖,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问:「小飞,你这么在乎我吗?」 

  「当然在乎,最、最在乎。。。。。。」 

  他傍晚从苏大哥那里听到消息后,就担心的不得了,一直在等慕容静回来。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为了小飞,我会好好活着。」 

  慕容静轻轻吻了下小飞的发鬓,那动作自然得让他有些发愣,瞪大眼睛看着慕容静,脸上飞红起来。 

  看着他可爱羞怯的模样,慕容静心里一动,很想将那个吻继续下去,但想到上次的遭遇,只好将心思放了下来。 

  等他把目前的麻烦都解决掉再说吧,反正他跟小飞以后有的是时间。 

  趁着自己还能压抑住那份冲动,慕容静吹熄了灯,拉着小飞躺了下来。 

  黑暗中他自然看不到小飞泛红的脸颊,还有他熠熠闪光的黑瞳。 

  一定有办法帮二公子度过难关的,一定有。 

  说做就做,次日一早,等慕容静离开,小飞便拉着荧雪跑去了法华寺。 

  荧雪告诉小飞法华寺的菩萨最灵验,他才特意跑去为慕容静求平安符,谁知中午慕容静没回来,他正觉失望,突然看到柳歆风出门,便偷偷跟了上去。 

  摘星楼业下的玲珑绣坊离庄院不过只隔了两条街,小飞知道每到午后,柳歆风都会去绣坊,于是便想跟过去找慕容静。 

  跟着走了不远,却不见了柳歆风的身影,冷不防衣领一紧,一只手从后面扣住他的咽喉。 

  「小鬼,谁让你出来的?」 

  扣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小飞咳嗽着转过身,见柳歆风正冷冷盯住他。 

  糟糕,被发现了。 

  小飞做了个讨好的笑:「柳大哥,我想去绣坊找公子,帮帮忙带我去吧。」 

  无视小飞一脸示好,柳歆风依旧冷着脸庞。 

  他早上去找小青,结果被对方一通冷嘲热讽赶了出来,想到平生头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地讨好人,结果人家还不领情,他去大厨房吃了一肚子闲气回来,心情烦闷,才没注意到小飞跟着他跑出来。 

  欲待让小飞回去,又觉不妥,便道:「慕容不在绣坊,不过你可以在那里等他,记住老实点,不许胡闹!」 

  「谢谢柳大哥。」 

  玲珑绣坊的宅院规模要比摘星楼大许多,不仅接收民间的活计,还负责宫中的刺绣生意,宫里主子们用的绣品有一大半是由摘星楼呈贡上去的。 

  柳歆风将小飞带进右阁楼的帐房里,苏浣花没在帐房,他问了管事王伯,才知道刚才诚王爷来见,苏浣花待客去了。 

  诚王是九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兄,为人一向专横跋扈,来此是因为刺绣延期的事,正巧慕容静不在,苏浣花只好出面接待。 

  诚王素来霸道,平时连皇上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柳歆风担心苏浣花一人撑不住,便将小飞交托给王伯,又叮嘱他不许乱走,这才赶去会客厅。 

  柳歆风太低估小飞好动的个性了,都到了绣坊,他怎么可能乖乖待在房里,柳歆风前脚一走,小飞便求王伯带他去看绣娘织绣,见他是柳歆风带来的,王伯倒没拒绝,带他来到绣坊,嘱咐他禁声后,便离开了。 

  专供织绣的厅堂相当宽阔,正中墙壁上横挂着一幅万里江山的大型绣图,跟慕容静书房里挂的江山刺绣颇为相同,小飞看到那一山一水都绣得精巧细致,纹理清晰,不由暗中吐了吐舌头。 

  厅里林立摆着百张长桌,绣娘们分坐在桌前低头刺绣,手上银针飞梭,看得人眼花缭乱,小飞在厅堂里走了一圈,又顺楼梯走了上去。 

  二楼是会客的地方,小飞才上去,便听到有个响亮声音从房里传来。 

  「这批布月前便送过来了,你们绣庄却刚刚开始织绣,难道这么点活你们也要花上几个月吗?」 

  好奇心又提了起来,早忘了当初棍棒的痛,小飞见有扇窗户半开着,便蹑手蹑脚来到窗边,偷偷探头看去。 

  房里正中端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眉宇间隐含着桀骜不驯的霸气,看他气度,应该便是诚王了。 

  小飞怕被发现,看了一眼就缩回了头,只听苏浣花道:「王爷,当日尊府管家来订货时,我们就已经说过最快也要两个月,现在已经是在赶工了。」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在强人所难?」 

  「不敢。」 

  「是吗?我看是慕容静从来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吧,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过也莫因此就忘了自己的身分!」 

  柳歆风道:「王爷,我们摘星楼对任何客人都一视同仁,更不敢对王爷有半分不敬之心,这批织绣我们必当尽力赶工出来,不耽搁王爷使用。」 

  「那样就最好了!」 

  听诚王诋毁慕容静,小飞有些生气,忽然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他回过头,见是王伯。 

  王伯摆手示意他下楼,待离得客厅远了,这才埋怨道:「你这小厮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楼上是你去的地方吗?诚王爷的脾气最是暴烈,他嫌绣品赶不出来,已经在大发雷霆了,要是再发现你在偷听,还不知会怎样。」 

  「对不起,我只是想等二公子回来,刚才随便走了一下。」 

  王伯没好气地道:「公子忙着呢,备不住办完事直接回家了呢,你趁早回家里等吧。」 

  见王伯不高兴,小飞没再敢多说话,乖乖告辞离开。 

  出了玲珑绣坊,刚拐过一条街,就见一人迎面走来,四目相对,小飞心头一震。 

  没想到会这么巧路遇慕容致,小飞惊讶万分,慕容致看到了他,立刻轻唤道:「小飞!」 

  这段时间慕容远有意无意跟他说了不少小飞的近况,让他很不安,也很慌乱,他没想到有人会将自己丢弃的东西视如珍宝,他很羡慕慕容静,羡慕他可以不畏世俗目光,将背有盗窃之名的小厮收留,并对他宠爱有加。 

  他那晚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慕容静也在,事情一定不会发展成这样,他之前就知道二哥对小飞有意,却没想到会如此在乎。 

  所以他后悔了,小飞是他的,他曾天真的以为,小飞一死,就能一了百了,原来根本不行,这些天来,一想到当时躺在血污里的人,他就整晚都睡不好,他想小飞,想他回到自己身边。 

  见慕容致快步走过来,小飞吓得转身撒腿就跑,他身子瘦小,在熙攘人群里几个穿梭,就把慕容致甩开了。 

  小飞闷头跑进一道僻静小巷,回头见慕容致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慕容致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让他有些心痛,虽然他差点被慕容致活活打死,可却并没有因此怨恨过对方。 

  他记得最多的是除夕那晚牵着自己的手回家的粗厚手掌,记得他替自己揉擦伤口时的温柔眼神,他记得的总是那个人的好,尽管他已经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疼惜和爱,仅仅是施舍。 

  鼻子有些发酸,小飞抬手揉了揉,转身正想离开小巷,眼前却勐地一黑,一个麻袋将他当头罩下,后脑随即被重重一击,剧痛将他带进了黑暗。 

  神智迷煳中,只觉得脸上很热,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轻笑。 

  「这样一张脸保管没人再能认出了吧?到时候看还会有谁再想着你,在乎你?我要你粉身碎骨,万箭穿心,死后连魂魄都难以归乡!」 

  温婉话语中透着沁人心脾的寒意,声音很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渐渐的,脸不像方才那么热了,头颈被人抬起,带有甜味的液体缓缓灌进他的口中,让他又昏沉过去。 

  终于睁开了双眼,小飞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昏暗中,周围铺满杂草,阴湿之气扑鼻袭来,十几人分散着半坐半躺在各处,见他醒来,都冷冷注视着他,小飞的眼神在划过他们之后,落在前面铁栏围成的大门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被困在囚室里? 

  头隐隐作痛,小飞抱头想了好久,才记起自己为躲慕容致跑进了一条小巷,却被人弄晕,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直不停地笑,不停地诅咒。 

  他在这里昏睡了多久?如果不见他回去,二公子一定会担心的。 

  小飞忙爬起来,挣扎着扑到铁栅栏前用力摇晃,大叫道:「我不是囚犯,你们抓错人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牢房里除了铁门的震动声和古怪的呃呃声外,什么都没有,小飞叫了半天,才惊然发觉听不到自己的叫喊声。 

  这才感觉到喉咙间烧裂般的灼痛,他忙掐住脖子,用尽气力想叫出声来,可是根本没用,别说发出声音,就是每声呼吸都剧痛难当。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顾不得喉咙的疼痛,又开始继续大叫:「放我出去,放找出去!」 

  然而,牢房里不断传来的只是嘶哑的绝望喘息。 

  「别费力气了,你的嗓子给人弄哑了,再怎么使力也不可能发出声音。」 

  冷冷话语从身后传来,小飞回过头,见说话的是个身穿大红囚衣的男人,背靠着墙,单腿支起,手脚腕处扣着重铁镣,头发胡乱散在肩上,额上有道长疤,一双眼睛在昏暗油灯下发出野兽般幽幽的光芒。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哑的,一定是在作梦。 

  心慌加恐惧让头更痛,小飞用力掐着脖子,极力想发出声音,可不断传来的疼痛打散了他最后的希望。 

  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他被人毒哑了,还投进了牢房。 

  小飞冲到刀疤男身边,拽住他衣袖,拚命打手势,因为激动他不断发出急喘。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小飞,问:「你是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 

  在看到小飞连连点头后他哧的笑了起来。 

  「这里是诚王关押猎物的囚室,我们都是他的囚犯,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被拐来的吧?」 

  诚王? 

  诚王不是那个在玲珑绣坊大发脾气的王爷吗?他为什么要拐自己来这里? 

  小飞慌乱失措的四下张望,牢房里好多人手脚都被铐着铁镣,有些人身上还穿着和刀疤男一样的大红囚衣。 

  刀疤男仰头看向牢房墙壁上方一个很小的天窗,问:「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吗?」 

  见小飞摇头,他道:「是诚王狩猎的牧场,诚王经常会和他的朋友属下来这里狩猎,当他们厌烦了狩猎野兽,他们就用人来代替野兽来围剿,猎人可比猎兽有趣多了,老爷们喜欢看猎物在林子里亡命奔跑,看他们眼中的恐惧、绝望、不干和临死前的挣扎求饶,人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要比野兽多得多,所以还有什么比狩猎人能更让人兴奋的?」 

  小飞吃惊地瞪大眼睛。 

  只因为厌倦了猎兽,便把人当猎物来围捕,难道对他们这些贵族来说,人的生命比野兽还不如吗? 

  无视于小飞的惊讶,刀疤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也不是非死不可,你只要有本事跑出牧场的围栏之外,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我不要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一声凄厉叫声从身旁响起,小飞闻声回头,见一个瘦如麻杆的男子发疯般跳起来,扑到铁门前大声叫喊,并把头不断撞向栏门,状若发狂。 

  「你看,这个人也跟你一样,不知得罪了谁,被莫名奇妙的送了进来,你还真是倒霉,长得丑也就罢了,还被人毒哑了又关进来当猎物。」 

  丑? 

  小飞歪了下脑袋,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好看,但绝对是不丑的。 

  莫名的冷意从心底涌上,他抬手慢慢摸向脸颊,随着触摸,手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手掌触摸到的是张肿大如斗的脸庞,眼皮、鼻子、嘴唇肿胀成一团,整张脸木木的没任何感觉,怪不得刚才他总觉得看不清东西,原来是肿胀之故。 

  这副模样莫说别人不会再认得他,恐怕就是他自己也认不出自己的脸,究竟是谁这么狠毒,把他弄哑弄丑之后,又扔到这里来做猎物? 

  眼前浮出一张邪佞的脸孔。 

  慕容远! 

  一定是他,一定是! 

  小飞无力地趴在干草上,脑里一片混乱,麻杆青年还在痛哭,撕裂的哭喊声不断提醒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晚饭时候,牢房的人都兴奋地扑到了门口,见小飞趴在草堆上动都没动,刀疤男踢了他一脚。 

  「开饭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跑,你不吃,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都已经这样了,跑出去又能怎么样? 

  这念头只在脑里一闪而过,紧接着慕容静温雅的脸庞便在眼前浮起。 

  如果他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二公子了,他好想见二公子,跟他说,喜欢他。。。。。。 

  小飞跳起来,连滚带爬扑到门口,抢过一份食物,拚命往嘴里塞。 

  刀疤男说得没错,有力气跑才有可能活下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快认命?不管怎样,活着才有希望。 

  喉咙痛得厉害,小飞还是坚持把饭菜吃得一点不剩,吃完饭后,他无意中发现那张贴身而藏的平安符居然还在,这本来是为慕容静求的平安符,没想到自己会先用上,平安符让小飞又多了几分信心,他一定可以逃出去! 

  牢房的日子枯燥乏味,小飞通过打手势交谈,知道了刀疤男人名叫段一指,段一指把左手伸给他看,那只手没有小拇指,这就是他名字的来源。 

  段一指说他是江洋大盗,被官府抓到后,就被送到了这里,他一生杀人无数,所以这笔买卖对他来说丝毫不亏,可小飞却从他闪烁的眼神里觉察到,他似乎还隐瞒了一此东西。 

  小飞在阴暗的监牢里待了几天,牢房除了潮湿酸臭外,倒没其它难以忍受的地方,一日三餐也相当丰盛,段一指说那是特意给猎物们烹制的菜肴,吃得好,身子强壮,才有力气奔跑,对于狩猎的人来讲,猎杀顽强奔跑的猎物总比一射即倒的猎物要有成就感。 

  在跟段一指的交谈中,小飞逐渐知道,原来关在这里的大多是跟段一指一样的死囚,都是诚王从府衙大牢移到这里作为猎物喂养的,对他们来说,在这里毕竟还有一线生机,而且吃住都比府衙要好得多,所以大家也能处之泰然。 

  唯一被拐进来的除了小飞外,还有麻杆青年,那个削瘦青年似乎一直都不能接受事实,几乎每天都会来上几段天崩地裂的哭喊,小飞开始对他还抱有同情,但很快就麻木了,甚至有些厌烦,因为那人呼天喊地的哭闹和孟姜女哭长城有得一拚。 

  喉咙的疼痛逐渐消失,不再妨碍吃饭,却依旧无法说话,脸变成什么样子小飞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敢去触摸。 

  这天中午,大家刚吃完饭,就听走廊传来说笑声,跟着眼前一亮,灯笼照过来,几位身着华服的人来到牢房铁栏前。 

  「萧先生,你看这次的猎物怎么样?每次你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的,这一回可一定要好好狩猎一番啊。」 

  是诚王的声音。 

  小飞躲在段一指身后旁偷偷望去,发现除了诚王外,慕容宁也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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