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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无月。
“呜……”
远处不知名的所在,居然传来了类似狼嚎的声音,音调拖得老长老长,让我有些心慌。
这里不会真的有狼吧?
狼这种动物,传言最喜欢在夜间偷袭单身独行的人,甚至还会跟人一样直立起来,悄无声息的跟在你的身后,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用爪子拍你的肩膀,只要你一回头,就是一口咬在你的喉咙上!
如果尸身可以变化,我自然不怕区区的狼,可是现在,我身体比起当初野鸭湖边的时候还要来的虚弱,就跟夜闯停尸间的时候差不多,在这种漆黑的夜里对付狼,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我正在彷徨着赶路的时候,忽然,我的身后隐隐传来了一声漫长而悠远的呼喊,隐隐约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韩八……”
我下意识的,几乎就要回答!
第199章 打伞的女人与雪狼
我正要回答,脑中忽然想起了爷爷告诫我的一句话: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答!
爷爷是赶尸世家的最后一代传人,所以平时里对我的教诲,那都是以赶尸人的要求来的。
据他所言,一旦到了夜间,各种替死的、索命的、要债的、夺魂的等等不一的鬼魂就开始出没,难说有些鬼类就从某些渠道里得知到了你的真实名字,在夜里叫你,如果不小心回答了,就会被其伺机勾魂夺命!
这个声音很悠长而清脆,不过我可以确定,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女子发出的声音!
我又想到了那个身躯是白骨的女人,难道她阴魂不散的纠缠上我了?
我没有回答,咬着牙继续往前赶路,同时将那还剩小半瓶的烈酒拿出来,猛地喝了一口。
酒壮人胆,我的胆子其实已经很大了,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孤孤单单行走的夜里,四周一片空寂的条件里,我还是有些发毛的。
“韩八……”
见我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一次,声音明显逼近了不少的距离!
我猛地一回头,可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梯田的边上有一些毛桐树,到了秋天就可以收获毛桐,拿去榨油卖。
这个时候,那些间或间杂的毛桐树,如同一个个的鬼影,随风摇曳,让我觉得似乎四周都是鬼在看着我一般!
我弯下腰来,在地上拾取一阵,摸到了一片草叶,念了个口诀,将它贴到额头。
这正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术法。
但是我体内的阳气太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只希望后面的那个东西不要纠缠我了。
就在我刚刚把草叶贴在额头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韩八……你回答我啊……”
声音忽兀的逼近,竟是到了我的身后!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同时手指合拢,捏出了“临”字印!
可惜,身后依旧是空空如也,并没有恶鬼扑来。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
女人的笑容在空寂的夜空里响起,四面八方的传来,让我几乎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我终于忍不住了,激发体内的最后一点阳气,将九字真言打了出去!
四周立即陷入一片平静,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我松了口气,看来那点微弱的阳气还算有效果,让她知难而退,可能已经离开了吧。
我想着,就要往前走。
可是,一抬头,我立即惊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我的面前,一个美貌的女子,正冷笑着看着我,手里打着一把小红伞,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服!
即便是天色如此的漆黑,她手中的伞,还有身上的衣服,都红的有些刺目!
她的面貌,正是池塘里的那个女子!我几乎已经可以隐隐见到,在她血红衣服下的白骨!
我没有掉头跑,而是直直的看着她,这种时候,跑也没有用!
我必须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鬼!
没有无缘无故害人的鬼,就算是厉鬼,也不可能随意的加害路人,只能用手段引人上当,我知道明白她的手段,就可以躲过她!
“韩八……,你知道我是谁么?”
女子忽然莞尔一笑,用手轻轻将眼前几缕垂下的头发甩开,再然后,又是抬起头来。
这一甩一抬之间,她的面孔,竟是由一个漂亮少女的面孔,变成了一个鹤皮鸡发的老太婆来!
同时,她的声音也苍老起来:“嘿嘿嘿嘿……”
随后,她居然一转伞柄,从兜里摸出两颗事物来,伸到我的面前:“韩八,你肚子饿么?吃核桃吧!”
这声音听的我浑身发麻,再低头一看,她手里的,哪里是什么核桃,分明就是两颗眼珠!
我吞了口唾沫,一手已经屈成剑指,准备战斗。
不管怎样,我绝不能束手待毙!
女鬼笑了两声,忽然就扬起手,将手心托着的两颗眼珠对着我就抛来!
我连忙侧身躲过,一咬牙,就要举起剑指刺过去!
可是再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女鬼,分明就是空旷静寂的小道!
我有些想不通,既然女鬼是来对付我的,为什么明明就要得手,却又消失不见?
或者说,她还有其他的后手?
我不敢大意,连忙从前方的毛桐树上掰断了一大根枯枝,拿出酒壶来淋了点烈酒在上面,用打火机一引,将起点燃,做成了火把。
要是早知道有厉鬼缠我,我应该早点准备火把的。
火属阳,有这东西在着,对付鬼多少还有点底气。
可是随后,我就发现我错了。
大错特错。
他大爷的,这山风又猛又大,停在原地还不觉得,可是一走动,毛桐树枝制作成的火把就立即被风吹熄,哪里能拿着走?
即使毛桐树里天生含有大量的桐油,也根本架不住。
我只能亦步亦趋的前行,一边舞着火把,尽量保持着火星不熄。
一旦出现问题,只要随手挥舞一下,火焰就可以立即燃起。
就这样,我再次缓缓前行。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那女鬼带来的影响,此时在我的心里,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一样,可每当我回头看时,总是一片静寂,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连那女鬼,似乎也真的已经销声匿迹。
这让我更加的紧张,隐隐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但是此时敌人在暗而我却在明处,只能被动根本不能主动先手,只得这样防备着。
到了后来,我几乎快杯弓蛇影,随便见到个黑影都要犹豫半天!
不行!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不然,我迟早会被弄得精神失常,还没到前方的村子,可能就心理崩溃了!
爷爷说过,赶尸人一定要心稳,遇事不能慌,一旦自己乱了方寸,深山大泽里,没人能救得了你!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心定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有些事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永远无法理解其中所蕴含的东西。
我缓缓平复下心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生平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难道害怕鬼敲门不成?
这样想着,我心定了不少。
然而就在此时,“啪”,我的肩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拍打之声。
借着手中的点点火星之光,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爪子!
是狼!
想不到,这种畜生竟然真的有这么聪明!
我反手一扣,捏住了爪子,同时一扬手,手中的火把直直往后扫去!
“砰”的一声,火星四溅!
随后,是一道风声迎面扑来!其中更是夹着一股腥味!
我一抬头,就见到了一张血盆大口!
是一只雪白的巨狼,体型庞大,堪比牛犊,这两腿站立之下,居然比我还要高!
它的眼睛,是红色的。
传说只有吃了人肉的狼,眼珠才会变成这种颜色。
我矮身躲过,没有松手,反而一跃而起,唰唰踢出两脚!
踢狗腿法,既能踢狗,也能踢狼,赶尸世家对付野狗的招式,对付狼同样有效。
铜头铁脑豆腐腰,我这两腿,正踢在这只巨狼的腰上!
只踢得它一阵哀鸣,龇牙咧嘴的想要咬我,被我几个翻身躲过去,又是几腿踢出。
对付鬼,或许我现在身上阳气全无,还没有太大的优势,但如果说对付这种畜生,就算我没有尸变的力量,光凭着普通人的劲道,也能把它揍个半死的。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同时那只受伤的手臂也是一软,似乎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了!
我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
我不敢再与这狼纠缠,连忙松开手,随后一个凌空后踢横扫,重重一脚踢在巨狼后腿上,将它踢飞了出去。
不是我的力气大,而是因为小路的下方就是田坎,是蓄满水的梯田。
这巨狼只有两腿站立,被我正巧用借力打力的功夫,将它撞飞。
“啪”的一声,是巨狼摔在泥田里的声音,随后就是呼哧呼哧的翻滚声,我拾起火把一摇,照着火光一看,那巨狼已经翻身跃下了前方的梯田,有些仓皇的逃走了。
还好,我这才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这雪狼怕是要成精了,居然会在路上偷袭人,如果能在这里呆几天,等到伤势恢复,可以再次变化尸身,我一定过来把这家伙给擒住,免得它为祸一方。
我这样想着,感觉这时候的风已经小了不少,连忙将火把摇燃,趁机赶路。
还好,这一次总算是没有遇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路前行之下,很快就见到了前方的村子。
“阿鹏!阿鹏啊!你快回来,妈妈给你煮鸡蛋吃咯……!”
堪堪走到村口,我就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拖得老长,有些嘶哑的喊了出来!
一声未绝,第二声又连着喊了起来:“阿鹏啊!你快回来吧!”
这是……喊魂么?
第200章 四个竹鼠一麻袋
人在孩童的时期,身体刚刚开始成长,三魂七魄还不稳定,很容易就被“不干净”的东西带走,或者受到惊吓,魂魄被惊走不敢回来,照成孩子可能啼哭不止,停不下来;也可能变得痴痴呆呆,没有自我的意识。
我幼年时期就因为主魂被剋孢鬼拐走,几乎就成了第二种情况,差点一辈子就是痴痴呆呆浑浑噩噩的渡过。
所以对于“惊魂”的孩子,我都有些同病相怜、以己渡之的感觉。
为此,爷爷曾特意传授过我招魂的方法,希望如果我今后遇到同样有魂魄丢失迷路的孩童,可以帮帮他们。
没等我靠近那灯火阑珊的地方,几声狗吠立即传了出来,随后,一条大黄狗扑腾着跳出来,对着我狂吼不止。
好在家养的畜生,不会乱咬人,除了嗓门大点,也不会跟方才的那只雪狼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身后,抽冷子给你来上一口。
所以我没有理会它,静静等着主人出来。
这是一户典型的滇式农家小院,竹楼斜倚,三面合抱。
在院子的门口,先前有个妇人正在那大声喊着,这时候见到有人经过,或许有些不好意思,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随后,出来了一人。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清这人的模样:是一个越显佝偻的老者,满脸都是岁月雕刻留下的痕迹,身子骨还算结实,一看就是长年耕作于农活,有股子农家人特有的纯朴气息。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圆圆长长的竹筒,上面隐隐有火星昏暗的闪着。
是旱烟袋。
在云滇这边,有这么一种说法:“云南十八怪,竹筒能做旱烟袋。”
其原意就是因为这边的竹类资源极为丰富,当地人不但将其制作成竹楼、竹椅、竹笠等家用品,甚至还通过中央打孔、半截蓄水之下,制成了旱烟筒,每吸一口,都是咕嘟咕嘟的声音大作,很有特色。
我也曾经试过用那玩意儿抽烟,可惜那东西太考验人的肺活量,虽说过滤倒是过滤的干净了,但年轻人根本吸不惯它,也不知多年以后,这种类似的文化,是否还能一直传承下去?
“年轻娃儿,你很面生啊,不像是本村的人?”老者拉住大黄狗,客气的问我。
我连忙笑着打招呼:“大爹,山上迷路了,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在你家借宿一晚?”
这边有个习俗,对于自己的爸爸,一般称作“我爹”,而对于比自己爸爸年龄稍长的人,不论有没有亲戚关系,都唤作“大爹”,其实就是大伯、大叔的含义。
农村的汉子就是纯朴,老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腼腆的笑着:“家里有些简陋,只要你不嫌弃就成,正好还没吃饭,一起吃吧。”
我一听这话,大喜过往,连连感谢,说实话,这一天下来,我也是有些饿了。
老人很客气,很快就把我带到他的家中,大黄狗也听话的没有再叫唤,而是愉快的在院子里扑腾,左摇右摆的甩着尾巴欢迎客人。
正如他所言,他家确实很简陋,跨过门槛,略显古旧的桌子摆在房子中间,上面摆着一大瓷盆热气腾腾的“炖品”,以及几双整整齐齐的筷子。
再然后,两条长凳一把竹椅,就是房间里的全部家当。
竹椅上,躺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胸膛正在起伏着,似乎正在沉睡,即便是我走进门来,也没有将他惊醒。
两条长凳的上面坐着一个老妪,看样子是这老爷子的老伴,这时候正抱着一个孩子,轻轻的摇晃着,似乎正在哄孩子睡觉,见到我进来,也是笑了笑。
还有一人,则是典型的农妇打扮,看样子年龄可能不算太大,但是常年的劳作已经让她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正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也许她就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老人的儿媳妇儿,刚才那个喊魂的妇人。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见到老人的儿子或者其他的年轻劳动力,他的家中,似乎只有他一个男人。
“今天就到这里,正好来客人,都过来吃饭吧。”老人吆喝着其余的两人,拉着我就过去坐下,十分客气。
今天?
这个词让我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看样子“被喊魂”的那个孩子可能就是竹椅上躺着的那男孩,也许已经酣睡了好几天,所以才有今天这个说法。
喊魂也是有次数的,一天不能超过七次,一次不能超过三声。
而如果七天还喊不回来,就是说孩子的魂魄已经过了“头七”,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这个时候不便开口细问,毕竟才刚刚认识,可能会有些忌讳的,只能等稍微熟悉一下,再打探打探他家里的事情。
老人邀请我坐下后,递给我一双筷子,笑着说:“你娃娃有口福,这是我今天犁田时刚从田边竹林里翻出来竹鼠,整整三大只,刚刚祭了灶王爷,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正好被你赶上。”
云南十八怪里有“四个竹鼠一麻袋”的这种说法,因为当地竹林茂盛,就算是在冬天,只要勤劳的话,也能在地下掘出竹笋来吃,而最善于吃竹笋者,则莫过于竹鼠。
食竹笋的竹鼠大而肥硕,形状与家鼠能够很明显的区分出来,一年四季都躲在厚厚的泥土下啃食竹笋,真要说到肉质,甚至远胜鸡鸭鱼鹅等,算得上一道绝美的佳肴。
经过一个冬天的潜伏和冬藏,竹鼠大多都膘肥肉厚,这点,从盆里那肉汤上漂浮的一层厚厚的油脂上就能看出来,里面又蹲了一些土豆洋瓜一类的棉实食物,看得我食指大动。
“小伙子不要客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咱们这里,也就只能吃点这东西了,可惜没有酒,唉,家里的一点酒,都拿去……”老人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没有继续说下去。
酒?
我想起我身上还有小半壶烈酒,连忙拿了出来,递给老人:“大爹,身上还剩这么点,你尝尝。”
老人接过铝壶,扭开一闻,随即笑了,显然他也是个识货的人,知道这酒算是好酒。
妇人拿过一个碗来,老人将酒倒入其中,轻轻抿了一口,连声说好,这下,就算正式动了筷子。
家有家规,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到别人家作客,主人动了手,客人才好意思动手,这些最起码的礼仪问题,爷爷早就教过我许多遍。
我用竹筷夹起一块竹鼠肉,这还是在作别姥姥后的这些年里,第一次吃到。
记得以前在姥姥家的时候,因为有旺财帮忙,再加上靠近大山,各种山珍数不胜数,所以野味倒是真的吃了不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种野兔獐子山鸡土猪,几乎顿顿都有。
这时候想来,有些怀念的同时,还隐隐有些发汗,也不知我在无意间,就吃了多少的保护动物,真要判刑什么的,估计够我把牢底坐穿了。
闲话少叙,我与老者几口酒下肚,大家都是老实人,很快就谈到了一起。
竹鼠肉肥中带嫩,一口咬下去肥油直冒,喷的满嘴都是,滑腻滑腻的好不舒服,我一天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刚才路上的惊吓之意也随之散去。
两个孩子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妇人,这时候从门外拾起一个土碗,碗里装着半碗水,里面还放着一个鸡蛋。
妇人拿起鸡蛋,随手敲破剥开,递给了老者,原来是个煮熟的蛋。
我见这个情形,心里已经很明白情况,见时机成熟,随后收了收筷子,低声的问:“大爹,您家这是……喊魂?”
老者先是一愣,不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