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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绿鸣捂起了鼻子。
苗爸爸却啊了一声:“啊,真是,好多年没有好好尝过了。我们家,鸣鸣和他妈妈都受不了这个味道。在苏州,也买不到这种正宗南京臭豆腐。”
这是见面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通话。
宋青谷一面给苗爸爸布菜,一面对苗绿鸣递着“你看我不错吧”那样的眼风。苗绿鸣暗笑不理他。
吃完饭,宋青谷把苗爸爸接到了家里。
苗爸爸进门的时候,微微一愣,宋青谷热情地请他进来。
苗爸爸说:“没想到宋记者这么整洁。一看就知道不是鸣鸣做的,他在家从不打扫。”
宋青谷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得到了小苗老师的许多照顾呢。有时他会做饭给我吃呢。还有,替我洗衣服。”转过头去对苗绿鸣做一个口型:给我暖床。
苗绿鸣白他一眼。
苗爸爸又把给苗绿鸣的生日礼物拿出来。
晚上睡觉时,又是好一通客气。
苗爸爸一定要在书房打地铺,苗绿鸣要他睡钢丝折叠床,宋青谷请他睡主卧的大床。
苗爸爸真的是非常客气,简直到了拘谨的地步,光是商量着谁睡哪儿就耽误了有半个朋小时。
后来,总算是说定了,苗爸爸睡大床,苗绿鸣睡折叠床,宋青谷到书房去打地铺。
其实在苗爸爸来之前,为了遮其耳目,苗绿鸣与宋青谷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了。
把苗绿鸣的衣服都放到另一个卧室的橱子里,在小折叠床上放上被子。等等等等。
躺到床上的时候,苗绿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宋青谷在人前是这样一幅热情周到又懂理的好青年形象。
苗绿鸣在黑暗里偷笑。
没想到,好青年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化身为采草大盗,摸上了苗绿鸣的床。
苗绿鸣推他,“你你你你,你快走快走。我爸就在隔壁。”
采草大盗得意洋洋地说:“他睡着了。”
可怜的小绿草儿说:“我爸爸睡觉轻得很的,一有动静就醒。”
采草大盗说:“那咱们不要有太多的动静。”
折叠床很小,睡苗绿鸣一个人还行。再加一个人高马大的宋青谷就显得挤了。并且,苗绿鸣稍一推拒,就发出吱的一声长响。苗绿鸣吓得半死,只好不做任何反抗。
狭小的空间,压抑的喘息,比什么样的春药都更能煽情。
宋青谷一边在苗绿鸣的胸前轻挑慢捻,一边慢慢地把自己送进他的身体里去。
苗绿鸣咬着牙与那要人命的快感抗争着。
宋青谷狠狠地顶他一下,很小声很小声地问:“说,那PDF,真是你师兄送的。”
苗绿鸣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还。。。。。。还记着哪。跟你。。。。。。说了,是,要不。。。。。。还有谁?”
宋青谷一面动作一面说:“当然记得,记一辈子呢。”
开玩笑,他想,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哎,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宋青谷好象迷上了这么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Zuo爱,在苗爸爸呆在家里的这几天,天天一到晚上就摸过来,还轻声地说:“难怪人人都爱偷情,原来这么刺激呢。”
苗绿鸣被来折来翻去,又不能出声,连动下小手指也不能,只得且不去理他。
宋青谷慢慢地摸着他汗湿的身体,拿过丢在床底下的枕巾给他擦着,以往他们喜欢做完了去洗澡,可是因为苗爸爸在这里,不好惊动他。
宋青谷看着苗绿鸣的侧面,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月光轻盈地打在他脸上,映出一种玉石一般的光泽,他睡觉的时候,永远都是蜷得象虾米,往常睡大床还行,小床就太挤了,他就只好把自己团得更小一些。
宋青谷从身后搂着他,突然说:“绿啊,你会不会把我们的事跟家里人说呢?”
苗绿鸣哗地如流水一般地转过身来,黑暗里可以看见他睁得大大的眼睛,“不不不,你不是想。。。。。。。”
宋青谷被他眼睛的惊慌给吓到了,那种恐惧,如果打在灵魂上的烙印。于是他拍拍他:“吓成这样干嘛?我也没说现在就说。”
苗绿鸣贴近他的脸,几乎着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我不敢。真的,你不知道,我妈妈,还有我大舅舅,如果知道了,比叫我死还可怕。”
宋青谷说:“那你瞒一辈子?还是说以后你还要去结婚呢?”
苗绿鸣攀住他的胳膊,整个人抖起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一段,成绩不好,我妈妈说的,宁可跟我一块儿去死,也不能看我给她丢人现眼。我们苗家的孩子,绝不能让人看不起的。”
正说着,可能是手指碰到了桌头柜,上面的一个小闹钟咣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那响声寂静里听来跟打雷的效果差不多。
苗绿鸣吓得身子一下子僵直了。
只听得那边苗爸爸的咳嗽声,然后起床的声音,拖鞋踢踏声,卫生间的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后是苗爸爸回房的声音。
宋青谷不是被苗爸爸的动静吓着的,是被苗绿鸣吓着的。
他搓着他冰凉的脸颊低声急促地说:“绿绿,绿绿,吸气吸气!”
好半天苗绿鸣才呼出一口长气,居然笑了起来,“还好还好。”他拉了宋青谷的手:“给我时间,”他慢慢地说,“多给我一点时间。时间。好不好?好不好?”
宋青谷说:“好。”
他想,他真是没有想到这小犹太的情况这么复杂。也是,天底下象他宋青谷这样有两对爸妈却又好象没有爸妈的人能有几个?罢罢罢,给你时间,并且,给你做个榜样吧。
苗爸爸在这里又住了两天说是要回去了,这次的项目挺顺利。临走前,说是想请宋记者吃顿饭,正好那两天宋青谷赶节目忙得要死,就婉拒了,说:“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的伯父。”
苗爸爸说:“以后,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
当时宋青谷与苗绿鸣谁都没有在意,后来,才明白这话的意思。这的确是唯一个他们可以面对面以吃饭的形式来交谈的机会了。
送走了苗爸爸,苗绿鸣大大地松了口气。
宋青谷也恢复了他那赖赖的样子,开着玩笑:“我说绿绿啊,原来你爸爸是回民啊。”
苗绿鸣说:“是啊。正宗的回民呢。”
宋青谷说:“那你岂不是也是回民?我看你吃肉吃得挺香的吗。”
苗绿鸣笑道:“我民族是随我妈的。我妈是汉人。可是我继承了我爸爸他们回民的高鼻子。”说着,仰起脸来,向上翘翘鼻子。
果然,宋青谷想,小犹太脸上鼻子长得最好,挺秀小巧,半点多余的肉也无。
宋青谷说:“说起来,你爸还真是长得象阿拉伯人。跟阿拉伯人一样,面无笑容。那天我替他搬东西,他冷不丁冲我笑一下,倒给我吓一跳。啊!”宋青谷一拍大腿:“我知道你爸长得象谁了,象拉登!乖乖,幸好你爸没有生在阿拉伯国家,不然一准给绑去做了拉登的替身。”
苗绿鸣气得哑口无言,很不争气很孩子调儿地回道:“你爸才象拉登,你爸萨达姆!”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就谁的爸爸更象拉登或是萨达姆进行了激烈的讨论,然后又用肢体语言探讨了一下,仍未得出任何明确的结论。
常征知道了这事以后,笑得差一点儿从椅子上跌下去,她下结论道:“这事儿我得说句公平话,第一,这证明,男人要是幼稚起来,没底。第二,宝贝的爸爸我没见过,可是说句良心话苞谷,就你爸爸那派头,真的有点子象萨达姆!”
说起宋青谷的爸爸,苗绿鸣就想起,好象宋青谷有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一个城里边住着,他反倒没有自己回家回得勤呢。
宋青谷说:“我正打算最近回去一下。”
苗绿鸣也没在意。
过了两天,苗绿鸣在晚上看宋青谷拍的片子的时候,突然发现,电视上打出的编导姓名由宋青谷变成了青谷。
苗绿鸣笑眯眯地说这是干嘛呢,好亲热的样子,青谷。
宋青谷说:“你懂什么,这是艺名。哼,整个市台,就我一个是正正经经电影学院毕业的,我决定弄个艺名,以示跟他们那一帮子二半吊子有所区分。
苗绿鸣说:“你又不进演艺圈,记者也要用艺名啊?”
宋青谷说:“这你就不懂了,记者用艺名的多得很。更准确地说应该叫笔名儿。有时候可以起身份掩护的作用,尤其是我们这种做批评性报道的。”
后来苗绿鸣才知道,不是那样的。知道的时候,苗绿鸣已经处于一下非常尴尬的境地了。
爸爸这件事过后,苗绿鸣其实是准备把严兴国的那事儿跟宋青谷提一下的。
可是,宋青谷说,他马上要去一趟外蒙古采访。
他很高兴,说这是我国第一次正式派大型的新闻团体赴蒙古,他们台,就派了他一位摄像,更进一步证明了他宋青谷果然是市台业务NO。1。
看他那么高兴,苗绿鸣也便高兴起来。
那个话题,就暂且搁下了。
宋青谷刚走的那两天,把小犹太给爽得啊!想到哪个屋到哪个屋,想躺哪儿躺哪儿,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儿什么游戏玩儿什么游戏,想看什么碟看什么碟,想怎么践踏地毯就怎么践踏地毯,那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哪,一唱雄鸡天下白哪,翻身农奴把歌唱哪,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哪。
苞谷走的第一天晚上,小犹太就把晚饭安排到床上去吃了。举着啤酒瓶遥遥地祝苞谷一路平安,晚点儿回来。喝得多了点儿,站在床上,仰头象梅尔吉普森那样饱含深情地喊道:“Freedom!Freedom!”
正激动着的时候,苞谷打来了电话,说是正在北京准备转机,住得特别好,五星级,一个人一个屋,泡澡泡得舒服。最后反复地叮嘱小犹太保持家里的整洁和自己的清白。
小犹太态度非常好,一一做了保证,丢下电话之后,用油乎乎的手叭地在纤尘不染的玻璃茶几上按下一个细长的掌印。
这一个星期,基本上可以说是过得神仙一般的日子,小犹太几乎怀疑自己要羽化了。
除了那个严兴国。
他还是经常地开车冷不防出现在苗绿鸣的身边。表示出想复合的意思。
苗绿鸣于是更坚定了跟宋青谷提这件事的决心。
又过了一星期,开始有点儿想苞谷了。
想他晚上削好切成一片一片戳上牙签的水果,想他嚣张的话语,想他扫地板时的英姿,想他暖暖的腿脚,想他一声一声地叫小犹太。
好容易等到他快要回来了,小犹太用一个晚上好好地打扫了一下家,特别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还上了蜡,厨房与卫生间的地砖都趴在地上细细地用刷子刷过。
谁知道,等啊盼啊地把他盼回来了,可是呢,情况却大大出乎苗绿鸣的意料。
在后来,苗绿鸣常常会想这样一件事,可能,他与宋青谷,就好象孙猴子上西天取经,不把那九九八十一难给一一经历了,是取不来真经的。
情人节特别番外
今天是情人节。
宋苞谷一如既往地忙得昏头胀脑。
常征提出来,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加班,不然就以死抗议。
苞谷头痛。
要说这拍片子,是极需要灵感的。
正巧苞谷今天状态极好,本来想一鼓作气把这一档节目拍完的。
常征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这个人真真不可救药。”
苞谷说:“不就是情人节吗。”
常征说:“咦,原来你是知道的。”
苞谷说:“我是谁?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常征说:“皇天菩萨啊,来个雷劈醒这朵盛开的水仙吧。”
苞谷不理她,常征又凑过来问:“你给绿绿买礼物了吗?”
苞谷说:“关你什么事?”
常征笑着说:“要是还没买的话,我给你点建议如何?”
苞谷也笑起来:“你那嘴里有什么好建议,省省吧,那几招打发你们家老齐去吧。”
常征说:“送花吧苞谷。我跟你说,虽然俗一点,但是,没有人不喜欢花的,更别说是爱人送来的花啦。这一条真理,千秋万载,颠扑不破,男女适用。”
苞谷说:“如今我们家里,绿绿把着财正大权,每个月给我发零用的。情人节一束花就是平时的好几倍价钱,我的零花早就不够使了,你莫不是叫我犯错误?”
常征做一个鬼脸:“哎哟哎哟,哭穷干什么?我又不问你借钱。你不是有一张你们家银行卡的副卡吗,提钱去呗。”
苞谷大吃一惊:“你连这个都知道?”
常征说:“这一招理财绝计还是我教给绿绿宝贝的呢。哎呀,你放心啦,我除了知道你有一个副卡,其他什么都不清楚,你的绿绿,要说管钱的本事,跟我比,只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你自己的人怎么犹太你还不知道?”
正说着,有打杂的小弟送进来好大一捧花。
百合。
足足有三打。
没有任何配花,只是百合,清香满怀。
小弟笑眉笑眼地说:是给宋老师的。已经帮你签收了,因为不好叫送花的进来。
咣!
办公室里一片惊叹声。
记者摄像纷纷凑过来。
这个说:“啊呀宋老师,这是哪个仰慕者送的?”
另一个说:“现在的女孩子,真不得了,倒追得这么积极。”
年青一点的女孩子们活泼地跑过来说是要分它两朵。
苞谷大手一张,挥退众人,“私人物品,概不送人。”
一个眉眼甜蜜的小姑娘说:“宋老师好小气的,上次有人送给石城警视栏目的帅哥洛亦轲一大捧的玫瑰,他都分给我们的。”
又有小姑娘说:“这送花的人一定是宋老师的最爱,他才舍不得的,我们不要不识相啦。”
是啊,苞谷就这才想起,这花,是谁送的?
花上并没有卡片。
小犹太?打死他也不信。
那孩子,买把子小葱都要货比三家拣最便宜的,叫他买这么大束花,不跟放他血似的吗。
那会是谁?
何滔?
那真是扯蛋了。
那家伙,如今跟他的书呆子逍遥得很,哪里顾得了自己?再说,隔着几千里路呢!
那会有谁?
苞谷想不起来。
不禁概叹自己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蚊子见了都得扑上来。
怕是哪个采访对象暗恋自己吧。
算了,拿回去转送给小犹太吧。
果然还是少根筋,这东西是好转送的吗?
等他想起这点来已经晚了,他已经捧着花回到家,而且小犹太也来开门了。
小犹太放假在家,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每天睡得饭也不吃,还得苞谷每天闹钟似地打电话来叫他起床吃饭。
小犹太头发乱乱地支愣着,睡眼腥松。
苞谷问:“你不会是刚睡醒吧。”
小犹太耙耙头发,有一点不好意思:“嘿嘿,睡了个午觉。”
苞谷说:“午觉?心肝儿,都五点了。”
小犹太歪头愣一下道:“没办法。我困。”
看到了那花,眼睛睁大了:“好漂亮。哪里来的。”
苞谷吱唔着说:“那个,也不知哪个无聊的人送的,绿啊,你不生气啊?可不是我招人送的。”
小犹太说:“不生气不生气,这么一捧花啊,今天要买几百块呢,赚到了。”
苞谷说:“那么绿绿,送给你。好不好?”
小犹太的神情突然有一些奇怪:“人家给你的,是表示对你的爱意,这种东西怎么好转送的。”
苞谷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的话,那放在家里算给咱们两人过节。”
小犹太说:“哦。”
转身找来花瓶,灌上水,把花插上。
水晶的花瓶,配了雪白的百合,那一番纯洁无瑕梦幻般的美丽,叫人的呼吸都为之轻浅小心起来。
小犹太低头理着花,大大垮垮的宋青谷的旧衣服套在身上,领口松松,露出一段细长的脖颈。虽然个头不顶高,可是长手长腿,细胳膊细腿儿,象一只鹭鸶。
苞谷站在他身后,伸了头用牙衔了他颈项的一块皮肉在牙齿间轻轻地细细地磨,小犹太洗澡爱用强生的一种熏衣草的沐浴露,真是撩人的好味道。
苞谷心里柔情万丈:“绿绿,小犹太,有礼物给你。”
小犹太拧着脖子躲那一阵阵酥麻:“是什么?”
“我藏在书房里,去找。”
小犹太眯眯笑却不动地方。
苞谷说:“干什么?不要?”
小犹太突然扑上来吊上苞谷的脖子,两条细鹭鸶腿盘在他腰间,在他头上一阵乱挠。
苞谷连连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一转念苞谷猛地明白过来,跑进卧室一看,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手提电脑。可不正是他费心藏起来的那个。
银灰色,小巧真如一本笔记本。
小犹太想了多年的东西。
小犹太又吊上苞谷的脖子上不肯下来:“苞谷啊,好贵的哦。好贵!”
苞谷深情地说:“对我来说,什么也比不上你金贵!”浑身一抖。
小犹太问:“你怎么啦?”
苞谷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起鸡皮了。”
小犹太滑下来卷了袖子露出手臂给苞谷看:“我跟你是一样一样一样的啊。”
两个人一同抖啊抖。
苞谷说:“快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小犹太说:“不要。今天哪里都是满满的人,而且东西比平时都贵,什么鸡零狗碎插个标签说是情侣套餐就翻好几倍的钱,哦哟,不要太好赚哦。我们不要当那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