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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要于掉你的杀机。已经悬赏捉拿你了。快逃吧!为了玛玛格丽特和所有爱你的人,别把命给磨蹭掉了。快逃吧!”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使得两张刷白的脸面面相觑,同时也望着那可畏的送信者。
贾尔斯先前是死记硬背地讲出了凯特教给他说的话,现在才添上两句自己的。
“所有的衙役都来咱们家抓你,狄尔里奇·布劳尔也在。凯特是聪明的,杰勒德。最好是听她的话,快逃吧!”
“啊,说得对,杰勒德,”玛格丽特像发了狂似的叫道,“马上逃掉。唉,这些羊皮纸先前我心里就很不安:干吗我要让你拿它们呢?”
“玛格丽特,这些纸只不过是个借口。贾尔斯也是这样说的。不要紧,反正这老恶棍也休想再见到它们。我要先把他的宝贝藏在一个他永远也找不着的地方才离开。”杰勒德热情地感谢了贾尔斯之后,向他道别,并要他回去告诉凯特他已经走了。“因为,你没到家之前我已经走了。”他说道。接着他把马丁叫了起来,告诉他所发生的事,并求他朝特尔哥的方向走一小段路,以便观察路上的动静。
“好!”马丁说道,“如果我看见狄尔里奇·布劳尔或他手下的人,我就射支箭到我们花园的橡树上。一听到这信号,你就必须跑进紧靠屋后的森林,在神秘的猎人泉旁边和我碰头。然后我将带你穿过森林。”
采取了这些措施防备突然袭击之后,杰勒德才算松了口气。他和玛格丽特一道去处理羊皮纸。玛格丽特颤栗地望着橡树,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生怕看到在树枝间会突然飞来一箭。杰勒德则赶紧挖了一个深坑,掩埋羊皮纸。
他把羊皮纸一张一张地丢进坑里。它们差不多都是市里的特许状和档案。但有一张却表明是彼得的父亲弗洛里斯·布兰特和盖斯布雷克特之间的一个私人契据。
“瞧,这既是他的,也同样是你们的。”杰勒德说道,“我要看一下这张契据。”
“嗬唷,现在别看,杰勒德,现在别看,”玛格丽特叫道,“你失掉的每一分钟都使我充满了恐惧。瞧,开始掉大雨点,满天乌云。”
杰勒德听从了这一反对意见,但他把契据揣在怀里,然后填土将其余的纸埋起来,用脚把土踩紧。正这么干着的时候,忽见电光一闪,远处响起一阵雷声,继而下起了大雨。玛格丽特和杰勒德跑进屋去,马丁很快也跟着他们进了屋。
“路上没发现有问题,”他说道,“马上会有场大暴风雨。”
他的话果然不错。雷声越来越近,直到头顶上炸了一个霹雳。闪电就像鞭子抽打一样,一个紧接一个,随之而来的是倾盆大雨。玛格丽特蒙着脸,不敢看闪电,于是,杰勒德关上粗制的百叶窗,点燃一支蜡烛。情侣双双坐着一道商量起来。杰勒德庆幸这场暴风雨又给了他几个小时和玛格丽特相聚的时间。太阳不知不觉下山了,但依然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大雨倾盆。晚饭已经摆好,但杰勒德和玛格丽特都不想吃。一想到这是他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便使他们咽不下去。暴风雨略微平息了一点,彼得已上床睡觉。杰勒德天一亮就得起程。因此,无论是他还是玛格丽特都舍不得花费一个小时用来睡眠。马丁也坐了一会,他在给他的弓安一根新的弦,这是他非常考究的一个活计。
这对情侣坐在他旁边喃喃地诉说着他们的悲愁和恩爱。
忽然,这老人举起手叫他们静下来。
他们马上静下来,倾听着,不过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但过了片刻,就听到屋后花园中有轻轻地践踏掉落的枯叶的脚步声。对于无需担惊受怕的人说来,这种脚步声本无所谓。但对于有冤仇的人说来,这脚步声却令人生畏,因为这是个想尽力悄悄走动的人发出的脚步声。
马丁在弦上安好一支箭,马上吹灭了蜡烛。使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他们听到不止一个脚步声逼近茅屋的另一道门,尽管它们不像先前的脚步声那样悄然无声,但也是极其鬼鬼祟祟——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顿时感到血在血管中凝固起来。
“啊,凯特!啊,凯特!你说的是要马上逃跑?”玛格丽特悲伤地说道。由于感到痛楚和恐惧,并由于耽误了杰勒德而感到异常悔恨,她一边说一边难过地搓着手。
“安静,姑娘!”马丁以一种严峻的耳语声说道。
门外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敲到了屋内三个人的心坎上。
第十四章
仿佛是在按照一个事先约定好的信号行事,后门顿时也被同样不客气地捶了起来。他们被包围了。但面对这些令人惊恐的声音,玛格丽特似乎恢复了几分镇静。她轻声说道:“就说他先前来过,但是走了。”接着,她一把抓住杰勒德“自明真理”和上帝的存在。此外,还论述了观念和语言的关,几乎是把他拽上了通往父亲卧室的粗陋楼梯。她自己的卧室就挨在这个房间的那一边。
捶门声一声接一声。
“谁这么晚还敲门呀?”
“打开门你就明白了!”
“我不给强盗开门,因为正经人现在都睡了。”
“这是法令,马丁·威顿哈根,快开门!不然你要后悔的。”
“噢,我想这是狄尔里奇·布劳尔的声音。什么事使你这么老远地从特尔哥跑来?”
“打开门你就知道了。”
马丁慢腾腾地抽出门闩,狄尔里奇和另外四个人冲了进来。他们把等在后门的同伙也放了进来。
“喂,马丁,杰勒德伊莱亚斯在哪儿?”
“杰勒德伊莱亚斯?唉!他刚还来过哩!”
“刚还来过吗?”狄尔坦克奇脸色一沉,“那么,他现在在哪儿?”
“听说他已经去意大利了。嘿,出什么事了?”
“没啥。他什么时候走的?你总不会说他是冒着这样的暴雨走的吧?”
“原来是杰勒德·伊莱亚斯惹了什么麻烦。”马丁轻蔑地说道。接着他点燃了蜡烛,冷漠地坐在火旁,着手给箭尾经常磨损的那部分弓弦缠上点细丝线。“让我告诉你们,”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知道他有个叫贾尔斯的弟弟——一个生得怪模怪样,大脑袋大胳膊的矮鬼吗?好了,正是他骑着匹骡子拼命地赶到这儿来,吼了几句。我离得太远,没听到那家伙讲的话,只听见他的声音。不管怎么说吧,是他使得杰勒德马上动身的,因为他一来,又是哭,又是亲吻,过后杰勒德就走开了。他们的确告诉我他是去意大利——也许你们知道意大利在哪儿,我可不知道。”
听到这番话,狄尔里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因为话里找不出毛病。一个比马丁更聪明的人也许会撒谎过分,反而引起怀疑。但马丁干得很出色。他只是说了要他说的谎话,而没有自作聪明地编造任何东西。
“伙计们,”狄尔里奇说道,“我想他说的是实话,我原来就跟市长说过会有什么结果。他亲自碰见那矮鬼骑着彼得·拜司根斯的骡子从塞温贝尔根出来。他说:‘那小鬼准是被派到杰勒德那儿去过了,那么杰勒德准是在塞温贝尔根。’我说:‘唉,主人,现在为时太晚了。我们本应该先想到塞温贝尔根,而不是为了那些该死的羊皮纸找遍特尔哥的大小角落,白白耗费我们的时间。要晓得,除非我们找到拿走羊皮纸的人,否则就休想找到羊皮纸。如果他是在塞温贝尔根,而他们派矮鬼去见他,那么一定是警告他我们在搜他。他现在已到了好些英里之外了。’我就是这么说的。那该死的灰白脸丫头!她用机智战胜了我们长胡子的人。我就是这么对市长说的,但他硬是听不进道理。伙计们,每人一件湿漉漉的外衣,这就是办这差事的全部报酬了。”
马丁朝着狄尔里奇的脸冷冷地笑了笑。
“不过,”狄尔里奇补充说道,“为了使市长满意,我们得搜搜这间屋子。”
马丁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神色的改变没有躲过狄尔里奇的眼睛。他思考了片刻。“你们两个人把守屋外面,一边一个,以免有人从上面的窗子跳下来。其余的跟我来。”
他拿起蜡烛登上楼梯,后面跟着他的三个同伙。
马丁独自一人留在楼下。
这忠实而勇敢的老兵垂着头。起先都那么顺利,现在却要命地突然一变!他忽然想起事情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杰勒德要么是在彼得的卧室里,要么是在玛格丽特的卧室里。两间房子离地面都不很高。杰勒德可能会从屋里跳出来。狄尔里奇留了一个人在底下,不过那怕什么?在半分钟之内杰勒德再加上他将是二比一,而在那短暂的时间内有什么办不到的?
马丁走去把后门半开着进行监视。烛光照亮了彼得的卧室。“该死的傻瓜!”他说道,“难道杰勒德会让他们像抓个姑娘那样抓住吗?”
烛光又照进了玛格丽特的卧室。还是不见有窗子打开。要是杰勒德打算跳窗子跑掉,他不至工等到人都进到房里才跳。马丁马上看出了这点,于是离开后门,来到楼梯脚下,倾听动静。他想,杰勒德一定是趁所有的来人都在屋子里时就跳窗跑掉了。没有动静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这种判断正确。但这个判断很快就被无情的事实突然推翻。
从里间卧室里传来了微弱的叫声——玛格丽特的叫声。
“他们逮住他了,”马丁痛楚地说到,“他们抓到他了。”
马丁很快想到,如果他们把杰勒德带走,他的生命就一个钱不值,如果他遭到不幸,玛格丽特就会心碎。他像一只野兽在寻找逃路那样,眼睛狂乱地向四周转来转去,顷刻之间下定了决心——一个在当时那个铁血时代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兵士所特有的决心。他轮流地走到前门和后门,学着秋尔里奇·布劳尔的声音厉声说道:“看好窗子!”然后他悄悄地把两道门关上闩死,拿起弓和六支箭,一支安到弦上,其余的放在箭筒里。他把刀放在他后面的一把椅子上,刀柄朝着他,就这样等候在楼梯底下,沉着而坚定地准备好于掉那四个衙役,或者被他们杀掉。他估计在他们还没有接近自己之前就能用箭干翻两个,而杰勒德和他则不得不碰运气跟剩下的两个进行肉搏。再说,他曾见过由于这种冷不防的突然袭击,人会变得惊慌失措。假如布劳尔和他的人在扑向他之前哪怕踌躇一秒钟,那他就能射倒三个,而不仅是两个。那么,真理一方必操胜券。
他没有等多久。玛格丽特的房里响起了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
烛光和声音都在向他逼近。
马丁的心尽管这样坚定,但听到人们正在这样走向他们的死亡,或者给他带来死亡的时候,也禁不住跳得很厉害。相比之下,给他带来死亡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在一个十英尺见方的战场上,四个人是很大的兵力优势。而杰勒德又可能被绑着,无法相助。不错,我们曾看到这个老兵在贾尔斯鬼火面前吓得发抖。但在面临真正危险的这一可怕时刻,他却毫不动摇,硬是挺着身子,目光炯炯地站在那里迎接战斗,做好夺取别人生命和丧失自己生命的两手准备。多么冒险的一着!赢了就是马上流亡,终身流亡;输了就是倒毙在他站着的地板上。
狄尔里奇·布劳尔和他的人发现彼得刚睡着不久。他们打开他的衣橱,用刀子捅他钉在墙上的短吻鳄鱼,又望望他的床底下。这是一间大卧室,显然到处都是藏身之处,但他们没有找到杰勒德。
接着他们走进玛格丽特的卧室。一看那卧室就令人失望——房间又小又空,连一个衣橱也没有,倒有一个大的壁炉和烟囱。狄尔里奇的目光立即落在这些东西上面。在这里,他们看到塞温贝尔根的美人睡在一个不到一英尺高的旧木柜上,柜子上看不出有东西,因为被单雪白,玛格丽特自己的内衣也雪白。她躺在那儿,活像一朵落在车辙里的百合花。
忽然她醒了,带着吃惊的样子坐起来,看见有几个男人,便开始微弱地尖叫,向他们求饶。
这样一搞,自然不能不使狄尔里奇·布劳尔为他办的这件差事感到羞愧。
“有件麻烦事,”他略感狼狈地说道,“美娘们,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安静地躺着,闭上你的眼睛,想你的新婚之夜吧。我们要搜搜这烟囱,看看杰勒德师傅是不是在这儿。”
“杰勒德!在我房里?”
“为什么不会呢?人们说你和他——”
“残忍啊!你们明知有人已经把他从我身边赶跑了——从他的故乡赶跑了。这是个借口,你们是贼,你们是歹徒,你们都不是塞温贝尔根的人,要不然你们都会更清楚地了解玛格丽特·布兰特的为人,而不至于在世界上这么多房间当中偏偏闯进这间卧室来搜她的爱人。啊,多勇敢呀!四个武装到牙齿的彪形大汉跑进来侮辱一个可怜的姑娘!你们自己家里的女人一定不是好样的,要不你们就会十分尊重她们,而不敢侮辱一个好名声的姑娘。”
“得了,趁我们还没听到更难听的话走了吧,”狄尔里奇急忙说道,“他不在烟囱里。棍棒敲破的伤口,贴贴膏药治得好;但女人的舌头是把双刃的匕首,而一个姑娘又是乳臭未干的女人。”说罢,他匆忙地打退堂鼓。“我原先就对市长说过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第十五章
哪有女人不会搞点逢场作戏?哪有女人不愿搞点逢场作戏,而且搞得很好,来救她心爱的男人?碰到这种事关重大的场合,本能会来给最单纯的女子帮忙,教给她往所罗门的眼里撒灰他的哲学观点作了系统的批判。主要著作有《经验一元论》、,蒙蔽他。衙役刚走,玛格丽特便跳下床,打开她穿着裙子、衬衫、长袜,外披睡衣躺过的长柜子,把盖子连同被子靠着墙壁,然后溜到门边倾听。脚步声穿过她父亲的卧室,又顺着楼梯逐渐消失。
现在回过头来看那柜子吧。原来那柜子具有一个陌生人几乎不可能觉察出来的特点。卧室的地板有一部分曾经破损,找杰勒德去修理,但因为缺乏木料,他很巧妙地锯掉一块地板,锯掉的正好容得下玛格丽特这张所谓的床。然后了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性;社会的经济基础决定社会的上层,他利用由此得到的木料修理了一下整个房间。至于那床和柜子,实际上是立在离地板一英尺的椽子上。因此,虽然它看起来还不到—英尺深,但实际上足有两英尺深。
一切都重归寂静,玛格丽特跪下来感谢上苍,随后从门边溜了回来,俯身望着柜子,温柔地轻声喊道:“杰勒德!”
杰勒德没有回答。
于是她略为大声地对着他说道:“杰勒德,谢谢上帝,平安无事了!你可以起来了。不过,啊!要当心!”
杰勒德还是不回答。
她把手搁在他肩上——“杰勒德!”
没有回答。
“啊,是怎么回事?”她叫道,说着用两只手狂乱地摸着他的脸和胸脯。她抓住他的肩头,摇他,抬他起来,但他从她那颤抖的手中滑脱掉了,不像个人而像个物体似的跌了回去。她感到万分恐惧。盖子一直是盖得严严的,她在上面躺过;那几个人又在房里呆了一段时间。她发狂似的使出全部气力,把他从柜子里拖了出来。她把他抱在怀里,奔向窗子,猛地把窗子打开。新鲜的空气跑了进来。她让他沐浴在新鲜的空气和月光中。他脸上呈现出死灰色,身体软绵绵的,毫不动弹。她摸摸他的心脏。可怕啊!心脏也像其余部分一样静止不动。最最可怕啊!她用自己的身体把他闷死了。
人的心灵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遇到了这样巨大、突然而奇异的灾难。杰勒德不到五分钟之前还是活着钻进柜子的,怎么会死呢?
她用尽了心里想得到的、舌头说得出的一切亲热的名字来呼唤他。她吻他,抚摸他,哄他,哀求他对她开口。
尽管她说的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也从来没想到能说出口的充满爱情的话,但仍然得不到回答。这时,这可怜的人儿浑身发抖,俯身望着那灰白的面孔,说起了既可怕又惹人同情的傻话:
“啊!杰勒德!我很伤心你就这样死了。我很痛心,是我害了你。原谅我没让那些人把你带走。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把你带走。啊,杰勒德!我大痛心,竟干出了这种事。”接着,她忽然讲起吃语来了,“不!不!这不可能,要不,就不存在上帝了。这简直是荒谬啊,我的杰勒德怎么可能死呢?我怎么可能杀害了我的杰勒德呢?我爱他。啊,上帝,你知道我多么爱他。他自己不知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他。如果他了解我的内心,他就会对我说话,他就不会对他可怜的玛格丽特充耳不闻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好让我喊叫起来,暴露他。不!我这么爱他,才不会上那个当!我宁肯憋死。”于是,她捏着自己的喉咙,抑制住因恐惧和痛苦而想叫喊起来的狂热欲望。
“哪怕他说一个字也好啊。杰勒德!别连一个字也不说就走呀。饶恕我,责骂我,但对我开开口吧——如果你生我的气,骂我,咒我好了!我咎由自取。我真是个白痴啊,竟杀害了她疼爱得胜过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