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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上了鲜红的嫁衣,披上了鲜红的头纱,那是属于我的颜色,是骄傲地妖冶在五月原野上的罂粟,是灿烂地飞扬在六月晴空下的凤凰花,是烈烈地燃烧在两界彼岸的曼珠沙华。这火焰在我体内翻涌,燃尽一切的执著和欲念。倘若能连我的肉体一并烧尽,自由的魂灵便不必再受世俗教条束缚了罢?
迎亲的车队近了,我的目光透过重重垂帘,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不在队中。——即便在又当如何?车马辚辚,我被连根拔起,离开我自由生长十七载的山野,驶向一个荒诞的归宿。
六年来,易辉与我相敬如宾,而他,总是在躲避我,常常借故远行,数月方归。我看得见他内心的煎熬,见也好,别也好,莫不是炼狱般的折磨。
壁垒森严的山庄犹如坟墓,埋葬了我二十五载的青春。唯一可亲的是庭前的那株合欢,我从谷里带来树种,亲自种下,六年来已青青如许。而今的我,只能倚着尚孱弱的枝干,作一场缤纷的迷梦。
白色的身影来到树下,十指从枝叶间流过。恍惚间我看见九年前的少年,在树下恋恋盘桓,眉心却是化不开的哀愁。
“奈何……”我低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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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手,敛去面上的悲喜,静静垂首:“……大嫂。”
我逼到跟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奈何,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么?”
他的眉眼微澜,仍是肃立:“你我都有太多身不由己。那约定,请忘了吧。”
“你可以忘,我不可以。如果你忘了,为何要躲着我!”我抵在他胸前,泪水打湿了我俩的衣袍。
白衣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奈何,你大哥这几日不在……”
“……大嫂,请你自重!”他咬牙吐出这句话,身躯僵硬如铁。
“自重?”我凄然一笑,指尖拂过他的鼻翼,他绝然的的眼神忽然涣散。
他温顺地由我领到榻上。我的唇游过他的面颊。
“奈何,你放心,不会教你背叛兄之名……一朝鸳梦也好,你不会记得任何事……”
三日后,易辉被抬回山庄。
“无双,辉儿可还有救?”老太君捧着长孙泛紫的面庞,双唇颤抖。
我为我的夫君号脉。毒自鼻而入,下毒人将六种剧毒按比例混合,下在茶盅盖里,一旦揭开,毒即扩散入肺部。不同的毒发作时间、特星皆不同,虽然棘手,以我之力,却并不是无可救药。
我定定望着老太君,抛却了虢国夫人的头衔,她也不过是一个母亲,一个祖母,像爹一样为儿女心碎。我不恨她,尽管她打碎了我的希望,我明白我们不过都是命运的棋子。
但是只要可能,我一定要亲自决定下一步。
我用手帕捂住嘴,开始哽咽。
老太君面如死灰,踉跄几步,颓然倒地。
易辉的葬礼上,我只是默默流泪。他站在大哥的棺前,我第一次见到他彷徨的神色,撑着棺木,手足无措。
那一刻我也后悔过,但这后悔转瞬即逝。今生我俩注定要困在这山庄,不得不将仅有的幸福苦苦经营。人心,何尝不是江湖。
昱儿是我的秘密,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就像六年前的那株合欢树,默默地抽枝,一丝丝地抽出我心底的痛楚。我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女人,终究有些东西是只能属于自己的。
直到遇到那个女人前,我还残留着最后一点天真。十年里我改变了很多,可是我坚信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变,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有他的心就够了。
可是就连这最后一点的情义我也是要失去的。那个女人夺走了他的心,我的胸膛里留下了一个丑陋的空洞。嫉妒那颗毒草就在那里发芽,充满了那个空洞,变成了我现在的心。
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不会哭了。多一个人倒在我的毒下,世上就少了一个比我开心的人。可是人总是那么多,我一辈子大概也是毒不完的。
追求美丽,追求自由,有什么意义呢。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痛苦,不如孤独地活着,带着一颗狠毒的心,至少能从报复中得到一些乐趣。
我要让那个女人也尝尝我经受的痛。
当冷艳的古红抹上她的唇,情毒:绝情寒心,便沁入骨髓。一旦有人背叛她,让她心碎,此生,她便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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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棠棣之花——新浪“浪漫奇幻派”番外大师!!
(完结)
第4章 小春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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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江晚春。
明明是个少年,却偏偏起了女孩子家的名字。祖母说这样好养活。
父亲是个读书人,自幼体弱,因为家境贫困在寡母的撮合下娶了相貌平平的母亲。六岁之前的记忆是母亲的唠叨与父亲的药罐,祖母在那年葬进了后山的坟茔,父亲的病也愈加严重,终于没有熬过冬天,随祖母而去。
一年之后;也是冬天;母亲把我交给一个说话尖细的男人;只说是带我去当学徒谋生活。临走时;那人给了她一小包东西。
只记得她没有去接;把我身后的包袱紧了紧,猛得抱住我;喃喃地说:“儿啊;娘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啊,不要怪娘,不要怪娘……”脖子后面是娘呼出的热气和她温热的眼泪,直到那个男人把我从她的怀里硬拽出来,拉着我走出门外。
我回头看我娘,她倒在地上,扶着门槛,头发散乱,哭着一直在喊:“儿啊,娘对不住你啊,不要怪娘……”
我的眼泪也涌了出来,挣开男人的手,大声地对娘喊:“娘,我会挣银子回来,我会挣银子回来……”
男人一路拉扯,把我带到大路边停着的一辆青色篷顶马车前,一个托身便把我塞了进去。里面已经有四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穿着和我一样带着补丁、泛着灰白的棉袄,眼睛都是红红的,有的还在梗咽。
还没等我坐稳,一声长鞭,马车猛得向前驶去,头重重地撞在车后的木栏上,眼睛直冒星星。
一路颠簸。
车里四个少年,两个是兄弟,叫小五和小六,还有一个姓武,名字很拗口…——武德古,还有一个叫刘娃子的,说话声音很小,总是睁着惊恐的眼睛,脸上露出怯怯的神情。他的身子瘦瘦的,窝在几个少年中毫不起眼,显眼的是他黑瘦的右手上有一大块紫色的胎记。
孩子总能很快把伤心事搁到一边,一路上我们对要到达的地方既忐忑不安又充满想象。
“那里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很凶的老爷?我们是去做下人的么?”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手挡着车外刺眼的光线;才看清青灰的高大围墙;车旁的红漆木门两侧立着两只威严的石狮子。这只是一个偏门而已,却已经让人震撼地心惊肉跳。
随即,一个头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的人把我们呼呵着赶下车;又带着我们穿过几道门;最后把我们锁进了一间小屋子。
对之后的记忆;我一辈子也不愿去想;被按在木板上的那一刻,我放弃了挣扎,任凭*传来撕裂的疼痛,一滴清泪滑下眼角。
也许时间长了就会忘了吧!那个屈辱的伤口和那段屈辱的回忆。
只是忘不了三天后,被扔出院门的几个黑布袋子和一只不小心露出来的黑瘦的小手;上面有紫色的胎记——那个说话声音很小,总是睁着惊恐的眼睛,脸上露出怯怯的神情的刘娃子,终是熬不过身上的那一刀。
不幸的我和刘娃子相比,也许竟是幸运的。
**
七岁进东厂,已经五年了,日子在每天的打扫和洗洗涮涮中度过。两腿间的秃兀处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疼痛,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点点滴滴的辛酸和委屈,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每月的一封家书,诉说的尽是自己幻想中的美好谎言——不能让娘知道,我可怜的娘,她的眼泪仿佛枯井,已经快干涸了。
和我一起来的小五和小六继续用他们自己的名字,武德古改叫小德子;而我叫小春子。
我们都没有了姓,拥有的只是一个代号。
小五子和小六子因为机灵嘴甜,让役长挑去上街采办杂物,每次都带回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虽然只是偶尔分给我一点,我也会兴/奋好一阵子。
更多的时候他们对我依然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小春子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我对他们的漠视和不屑只是淡然一笑……
渐渐地,他们谈起最多的就是城里的妓院——男人最爱去的地方。
从小五子和小六子不厌其烦的描述中,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艳翠楼美若天仙的姐姐们,温柔地轻唤我的名字,“晚春……晚春……”
每一次,这样的幻想都让我想到娘亲。娘虽然不漂亮却很温柔,尽管有些唠叨。
如果我能跟役长出去,一定要去妓院看看那些天仙般温柔的姐姐。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无关欲望,无关暧/昧,无关风月,只为那梦幻般美好的一声轻唤,“晚春……”。
于是,我也学着小五子和小六子,开始讨好役长。
终于;我被安排在府衙大厅内打扫;这就有机会看到掌班、总管,甚至厂公大人。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人世间竟真的存在俊美如神祗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可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冷漠中带着霸气,狂放中又有严谨,永远挺地笔直的优美的背,正是这个王朝的脊梁。
这就是东厂厂公,天朝敬国侯——曹正清大人。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那惊/艳的时刻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刻进了骨髓,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消磨……
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样出色的男人;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走进这个冷漠的男人的心中……
黯然失笑,摇头自责道,“小春子啊,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日子就这样重复而单调地过去。
一直抱着一线希望,“也许运气好就能随小五他们一起上街!”
可是运气并不是为我准备的。
那天晚上,掌灯时分,擦完最后一遍祠堂内历届东厂厂公的牌位,正准备离开,一个满身酒气的人晃着身子进了祠堂,因为光线昏暗,我看不清开人,只能闪身低头在一边候着。
他朝着牌位走去,一个趔趄正要倒地,我赶紧过去扶住他。
他比我整整高一个头,瘦小的我如何能扶得住,下一刻,两个人便齐齐倒在了地上。
头撞到地上生疼,而最难受的是他压在我身上,胸口一阵发闷,我正要起身,却对上一张因酒醉而泛红的脸。
牌位上的烛光正照着他,额中间有颗痣。一道冰冷的眼光死死得盯着我竟是肖初平副总管
我嗫声道,“奴才该死,没能扶住肖副总管……”正要起身,他的脸一下子放大到我面前,呼出的酒气喷在我脸上。
“芝儿?!”肖副总管眯着发红的眼睛盯着我。
“奴才,奴……才是小春子……”我又一次要起身,却被他双手压住肩头。
“芝儿,我的芝儿……你终于来看我了是吗?你终于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肖副总管俯身;灼热的嘴唇和粗重的呼吸一起袭过来;嘴被他牢牢地封住;在他的用力啃咬下;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嘶”的一声,衣服被大力扯开,胸前沁凉的空气让我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茫然的视线重新聚焦,便清清楚楚看到一双嗜血的双眸。
“呜呜呜……肖大人,不要这样……绕了奴才吧!” 下意识地胡乱去推开身上的人,我因惊恐而哽咽着,几乎不能呼吸了。
他的嘴很粗鲁激烈,类似于啃噬。
越是挣扎,他揽在我腰上的手便越是粗暴,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害怕、恐惧、茫然和不能呼吸的憋闷一起化成泪,夺眶而出。
那一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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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嘴里“呜呜”的哭泣声,也许是蹭在他脸上的冰凉的泪水,肖副总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当他抬起头,渐渐看清我委屈的哽咽和一片水渍的脸庞,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我的左脸,没等我惊呼,又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右脸。
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敢去看那双嗜血的眼睛,只能闭眼,抽咽着。
他起身,我的腰上又是一连几下钻心痛,那是靴子尖。
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第二天又是怎样昏噩噩的被分配到别处打扫,只有一句话反复响在脑海:如果我听到不该听的,你会死得很难看!
**
等我渐渐忘记那次意外已经是两年后了;和肖副总管的碰面都被我巧妙避过去,小五子和小六子已经成了崔副总管的跟班,这两人说得最多的变成了东厂的地牢和糁人的刑罚。
看到他们兴/奋又嗜血的双眸,听到他们眉飞色舞地讲着人彘,拨皮,抽经,这些惨绝人寰的酷刑,我只是安静地一言不发,安分地做自己的事。
去妓院找仙女姐姐的美梦渐渐被淡忘了,因为我还得留命回去见娘。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会谄媚和逢迎。渐渐地,肆意的呼呵与嘲弄变成我每天必须面对的事。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那个人,如果没有她,可能我会一直卑微到死。
那天役长找小德子去偏院伺候,小德子因为闹肚子去不了,他习惯地说了句:“能不能让小春子去?”
于是,我就被带到了一个简陋的偏院。于是,在这样的阴差阳错间,江晚春遇见了此生最珍贵的那个人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穿着古怪衣服,头发零乱,有大半的头发汗涔涔地粘在脸上,隐约能看到底下白晰的脸庞。
“等她醒了,换好衣服带去见主公!”役长冷冷吩咐着。
我连连点头,没敢多问,这是规矩。
役长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于是,这个偏僻的别院就剩下我和她。
打来水为她擦洗脸颊,待收拾妥当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她长得可真漂亮,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秀美和小巧,却透着淡淡的英气和飞扬的神采,别有一番飒爽风姿。挺翘而浓密的睫毛自然向上翻卷着,小巧的红唇微微噘起,未施脂粉,脸颊却天然红润,像个雕琢的玉人儿。
为她盖好被子,我坐在旁边等她醒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再一次细细打量着她。
和崔副总管带来的女人不同,那些女人虽然风姿绝代,眼中却总是透着浓烈的恐惧,那样的恐惧让她们更显渺小,懦弱,无助。而她,熟睡中时而微笑如稚子,时而皱眉或气结,时而愤怒地乱抓头发,时而用大拇指划过鼻翼,时而会轻轻的抽泣……
“你爷爷的,我整死你!”她嘟囔着翻身,随即又比划着拳脚。
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不停地翻身和嘟囔着,一直到第二天的掌灯时分。
刚把晚膳放在外室,就听到屋内一声轻叹,进去后看到她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很不雅地挠挠这儿,挠挠那儿,一脸的迷糊。
“姑娘,你醒了!” 我想笑又不敢笑,只轻声问了句。
她眯着好看的大眼睛,一只手刚要拄着床沿凑近打量我,却落了空,于是,整个人便滚到地上,又是一连串奇怪地动作,吮着手指;茫然地看着四周。一会儿仿佛想清楚什么似的,堆起一脸讨好的笑。
“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唉呀,你看我真是……”她说了一堆客套的话让我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对身为奴才的我如此客气,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的脸有点发烫。
难怪小五子提起妓院里的仙女姐姐都会两眼放光,她难道也是妓院里的姐姐吗?
“现在是什么时辰?”
这一声疑问;让我猛然惊醒,这才想起还要带他去见主公。
“现在是晚膳时分!”我笑道。
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咕咕”声音从她肚子里传来。
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羞赧地红着脸。
我又愣住了,她微笑的样子真好看,大眼睛弯成了半月形,红嘟嘟的小嘴微微咧开,露出洁白的贝齿。
脱下那身古怪的衣服,拿着我送上的宫装看了又看,她又是一脸地茫然。我的脸不禁一阵发烫,除了娘,没有见过其它女人着这么少的衣服。
于是,在脸红和尴尬中,我伺候她穿好衣服。
等用完膳,我便带她去见主公。
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一去也不知是福是祸,我只能尽量地多告诉她一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