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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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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暴怒发作之后,他又坐了下来,硬抑住怒气,冷冷地说道:
“过来,特里斯丹!……在这巴士底,我们身边有吉夫子爵的五十名长矛手,这抵得上三百匹马,您带去。还有夏托佩尔大人率领的御前弓手队,您带去。您是巡检,您有您手下的人马,您带去。在圣波尔行宫有太子新卫队的四十名弓手,您也带去;您带上全部这些人马,火速前往圣母院。……啊!巴黎的平民老爷们,你们居然这样作乱,竟敢与法兰西王室较量,与圣洁的圣母较量,与这个公众社会的安宁较量!……斩尽杀绝,特里斯丹!统统斩尽杀绝!一个也休想逃脱,除非送到鹰山去处决。”
特里斯丹鞠了一躬,应道:“领旨,圣上!”
停了一下,又说,“那个女巫,如何处置?”
国王对此思索了一下,应道:
“啊!女巫!……埃斯杜特维尔大人,民众要拿她怎么处置呢?”
“陛下,”巴黎司法长官答道:“在下设想,既然民众来把她从圣母院庇护所揪出去,是因为他们对她免受惩处感到不满,要把她抓去绞死。”
国王看上去沉思了一下,然后对隐修士特里斯丹说:“那好吧!伙伴,杀绝民众,绞死女巫。”
里姆悄声对科珀诺尔说:“这办法可真妙:民众因表达意愿而得受惩罚却又按民众的意愿行事。”
“行,陛下!”特里斯丹应道。“不过,女巫还躲在圣母院里,是不是该不顾避难所,进去抓她呢?”
“帕斯克—上帝!避难所!”国王搔了搔耳朵说道。“这个女人必须绞死。”
说到这里,仿佛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冲过去跪在椅子跟前,摘下帽子放在座位上,虔诚地望着帽子上一个铅护身符,合掌说道:“啊!巴黎的圣母呀,我的仁慈的主保女圣人,宽恕我吧,我只干这一回。务必惩办这个女罪犯。我向您保证,仁慈的女圣人圣母啊,是这个女巫,不值得您仁爱的保护。您知道,圣母,多少十分虔敬的君王为了上帝的荣誉和国家的需要,擅越了教堂的特权。英国的主教圣胡格,允许爱德华国王进入教堂去捉一个魔法师。我的先辈法国的圣路易①,为了同样目的,侵犯了圣保罗大人的教堂;耶路撒冷国王之子阿尔封斯殿下,甚至侵犯过圣墓教堂。所以就请原谅我这一回吧,巴黎的圣母。我永远不会再这样做了,我要为您塑造一尊美丽的银像,同我去年献给圣埃库伊斯圣母院的那尊一模一样。阿门。”
①即路易九世,为路易十一的曾外祖父。
他划了个十字,站起来,戴上帽子,对特里斯丹说道:
“急速前往,我的伙伴。把夏托佩尔大人带去。叫人敲警钟。快把民众镇压下去。把女巫绞死。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您亲自动手,做好行刑前的一切准备。您要亲自向我报告。……来吧,奥利维埃,今天夜里我不睡了。快替我刮胡子。”
隐修士特里斯丹鞠了一躬,告退了。于是,国王挥手向里姆和科珀诺尔道别:“上帝保佑你们,我的好友弗朗德勒先生们。去休息一下。夜深了,天快要亮了。”
两人退出去,由巴士底的队长引路,到他们各自的卧室去。科珀诺尔对纪约姆说:“哼!这个国王老是咳嗽,叫我真腻烦!我见过勃艮第的查理醉醺醺的,可他也不像身染重疴的路易十一这样坏呀。”
“雅克君,”里姆应道,“那是因为国王喝的酒不像喝药汤这么厉害么!”



第十卷 第06章 小刀在闲荡
出了巴士底,格兰古瓦像一匹脱缰的马,飞快地沿圣安东街往下跑。到了博杜瓦耶门,他径直向这个广场中间的石头十字架走去,在黑暗中仿佛能辨认出一个坐在十字架下台阶上身着黑衣、头戴黑帽的男人的面孔。“是您吗,老师?”格兰古瓦说道。
黑衣人站起身来说:“死亡和痛苦呀!您让我等得急死了,
格兰古瓦。圣日耳曼钟楼上的报时人刚叫过凌晨一点半。”
“啊!”格兰古瓦又说。“这不能怪我,得怪巡逻队和国王。
我刚刚捡了一条命!差一点点就要被绞死。这是我命该如此。”
“你什么都差一点点。”黑衣人说道:“还是快走吧。你有口令吗?”
“您不妨想一想,老师,我见到国王了。刚从他那儿回来。他穿着毛绒短裤。真是一次奇遇。”
“啊!废话真多!你的奇遇与我有何相干?你有流浪汉的口令吗?”
“有。放心。小刀在闲荡。”
“好。不然的话,我们就进不了教堂了。流浪汉堵塞了各条街道。幸好,他们好像遭到了抵抗。我们或许还能及时赶到。”
“是的,老师。我们如何进圣母院呢?”
“我有钟楼的钥匙。”
“可我们又怎么样出来呢?”
“隐修院后面有一个小门,开向滩地,从那里就到了塞纳河。我拿来了小门的钥匙,今早我在那里系了一条船。”
“我真是侥幸,差一丁点儿就被绞死了!”格兰古瓦又说。
“喂,快点!走!”黑衣人说道。
两个人遂迈开大步朝老城走下去。



第十卷 第07章 夏托佩尔援救来了!

      看官或许记得,我们丢开卡齐莫多不表时,他正处于万分危急之中。这个老实正直的聋子,受到四面八方的进攻,虽然没有丧失全部的勇气,至少不再抱什么希望能救出埃及姑娘,而不是救出他自己,他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他在柱廊上狂奔乱跑。圣母院眼看就要被流浪汉攻陷了。突然,一阵巨大的马蹄声响彻邻近的街道,只见火把如长龙,龙骑兵密密麻麻,横戈伏鞍,浩浩荡荡冲向前来;那狂呼怒吼的嘈杂声,宛如暴风骤雨,席卷广场:“法兰西!法兰西!把贱民碎尸万段!夏托佩尔援救来了!巡检使!巡检使!”
流浪汉们惊慌失措,连忙掉头。
卡齐莫多听不见喊声,却看到刀剑出鞘,火把通明,戈矛闪亮,整个骑兵队,他认出为首的是弗比斯队长;还看到流浪汉一片混乱,有的人惊恐万状,最勇敢的也慌乱不安。他从这意外救援中又重新鼓起勇气,把已经跨上柱廊的头一批进攻者扔到教堂外面去。
果真是国王的军队突然赶来了。
流浪汉英勇抵抗,拼死自卫。侧面有从牛市圣彼得教堂街过来的敌人的进攻,尾部有从教堂前庭街过来的敌人包围,他们被迫退到圣母院前,继续攻打圣母院,而卡齐莫多还继续守卫着。这样,流浪汉们既是围攻者,又是被围攻者。他们正处在一种奇特的境地,后来一六四○年著名的围攻都灵之战,亨利·达尔库尔伯爵既围攻萨瓦的托马斯亲王,却又被勒加奈侯爵包围封锁,正如他的墓志铭所言,既是都灵的围攻者,又是被围攻者①。
这场混战,鬼泣神嚎,如同马太神父说的,狗牙狼肉。国王的龙骑兵——其中弗比斯·德·夏托佩尔表现得挺好样的——穷凶极恶,毫不留情,乱砍乱杀,刀尖未刺死的,利剑再劈。流浪汉们,装备极差,怒气冲天用口撕咬。男人、女人、孩子个个奋不顾身,扑向马背,冲到马胸前,用牙齿和手指甲像猫似地紧紧抓住不放,有的人抡起火把猛戳弓手的脸,还有的人用铁钩狠刺骑兵的脖子,用力往下拉,被拖下马的顿时碎尸万段。
①原文为拉丁文。
其中有个流浪汉手执一把明晃晃的长镰,见到马腿就砍,一直砍个不停。真是厉害极了。他带着鼻音哼着一支歌,挥镰不懈,收镰不止。大镰一挥,砍断的马腿在他的身边四周的地上丢下一大圈。他就这样在骑兵量密集的地方大肆砍杀,沉着冷静,徐徐前进,就像一个庄稼汉开镰收割麦田那样晃着脑袋,均匀喘气。他就是克洛潘·特鲁伊甫。然而,火枪一响,他应声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时候,四周的窗户又打开了。附近的居民们听到王上的人马的喊杀声,也加入了战斗,各层楼房上弹如雨下,朝流浪汉们射来。前庭广场上硝烟弥漫,火铳射击划出一道道火光,隐约可见圣母院的正面和破旧的主宫医院,以及从医院屋顶窗洞上张望着的几个苍白消瘦的病人。
流浪汉终于败退了。疲惫不堪,缺乏精良武器,遭到突然袭击所引起的恐惧,从窗口射来枪弹,国王兵马的肆意冲击,所有这一切把流浪汉们压垮了。他们突破了进攻者的防线,往四面八方逃散,前庭广场上尸横遍地。
卡齐莫多一刻也没有停止战斗,突然看到流浪汉们溃逃,不由跪倒在地,举手向天;随后,欣喜若狂,如癫似醉,好像鸟儿一般飞速奔跑,爬上那间他曾那样视死如归、不许人进犯的小室。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跪倒在他刚再次搭救的那个姑娘面前。
进小室一看,里面却空无一人。



第十一卷 第01章 小鞋
流浪汉进攻教堂时,爱斯梅拉达正在睡梦中。
不一会儿,圣母院周围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小山羊先惊醒了,惊恐不安,咩咩叫着,把爱斯梅拉达从睡梦中吵醒了。
她一骨碌翻身坐起,听一听,看一看,给火光和喧嚣声吓坏了,遂一头冲出小室,跑到室外看个明白。只见广场上一片恐怖景象,那晃动的幻影,那混乱的夜袭,那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犹如一大群青蛙那样腾挪跳跃的丑恶人群,那乌合之众的哇哇喊叫声,那在黑暗中飞奔穿插的宛若夜间雾霭弥漫的鬼火似的若干通红的火把,所有这一切情景顿时使她觉得眼前是巫魔会的鬼魂正在跟教堂的石头妖怪进行一场神秘的战斗。打从儿时起,她满脑子就充满了吉卜赛部落的迷信思想,因此首先想到的是撞见了夜间才出没的怪物正在兴妖作法。于是,不由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奔回小室,躲在她那张破床上,缩成一团,寻求不像这样骇人的一个恶梦。
然而,渐渐地,最初因恐惧而产生的疑团逐渐消失了;他听到嘈杂声不断增大,又辨认出其它一些现实迹象,逐渐明白围攻她的不是鬼,而是人。于是她的恐惧虽没有增加,却已经转化了。她想可能是民众叛乱,要把她从避难的地方抢走。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她始终对未来憧憬的生活、希望、弗比斯,可能再次化为乌有,想到自己是那样软弱无力,走投无路,无依无靠,被人遗弃,孑然一身,这种种想法和其他千百种忧虑,使她身心交瘁。她跪倒下去,头伏在床上,双手合掌抱着脑袋,惶恐不安,浑身颤抖。虽说她是埃及姑娘,偶像崇拜者,异教徒,此时也哭泣着祈求基督教的仁慈上帝的恩典,并向庇护她的圣母祈祷。这是因为,一个人即使毫无宗教信仰,但一生中也会有某些时刻,总要归附于他身边的庙堂所信奉的宗教的。
她就这样在地上匍伏了许久许久,哆哆嗦嗦,其实战栗多于祈祷,随着狂怒群众的喘息越来越逼近,她心寒意冷,对群众的这种狂怒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暗中在策划什么,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想要干什么,这一切她全然不知,却预感到这一切将导致十分可怕的结局。
正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忽听到跟前有脚步声。遂转头一看,只见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提着一盏灯,刚走进她的小室。她不由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叫。
“别怕,是我呀。”一个她似曾相识的声音道。
“谁?您是谁?”她问道。
“皮埃尔·格兰古瓦。”
听到这个名字,她放下心来,抬头一看,果真是诗人。可是,他旁边有一个从头到脚被黑袍遮住的人影,一声不吭,她顿感心惊。
“啊!”格兰古瓦以责怪的口气接着说。“佳丽倒先认出我来了!”
小山羊确实没有等到格兰古瓦自报姓名就认出他来了。
他一进门,小山羊就蹦了过去,温柔地在他的膝上擦来擦去,挨着他的身子蹭来蹭去,把他沾满了白毛,因为它正在换毛哩。格兰古瓦也亲热地抚摸着它。
“跟您在一起的是谁?”埃及姑娘低声问道。
“放心好了。”格兰古瓦应道。“是我的一个朋友。”
这时,哲学家把灯放在地下,在石板地上蹲下来,抱住佳丽,热情地喊道:“啊!一只温雅的山羊,值得器重的大概是它的洁净,而不是它的个子高大,而且像个语法学家,聪明,敏锐,有学问。来,佳丽你那些巧妙的戏法没有忘记吧?雅克·夏尔莫吕大人怎么来着?……”
黑衣人没等他说完,走过去,狠狠推了他一下肩膀。格兰古瓦站起来,说道:“真的,我倒忘了时间紧迫。……不过,尊师,这不成为一个理由可以这样粗暴对待人呀。……我亲爱的小美人,您有生命危险,佳丽也是一样。有人要把您重新抓去吊死。我们是您的朋友,救您来的。快跟我们走。”
“当真?”她不知所措,大声喊道。
“是的,千真万确,快走!”
“敢情。”她结结巴巴说道。“可您的这位朋友为啥不吭声呢?”
“啊!这是因为他父母生性古怪,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脾气。”
她对这样的解释也只得将就了。格兰古瓦挽起她的手,他的那个同伴捡起灯笼,走在前面。姑娘由于恐惧,晕头转向,任凭他们随便带着走。山羊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它重新见到格兰古瓦,真是欢天喜地,随时把犄角伸到他两腿中间,使得格兰古瓦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这位哲学家每当差点摔跤,便说,“生活就是如此,绊我们栽筋斗的常常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
他们迅速走下钟楼的楼梯,穿过教堂。教堂里一片漆黑,阒无一人,回荡着喧嚣声,形成一种可怕的对照。他们从红门走进隐修院的庭院。隐修院也不见人影,议事司铎们早就躲到主教府一齐做祷告去了;庭院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吓得魂飞魄散的仆役缩成一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格兰古瓦他们向庭院通至“滩地”的小门走去。黑衣人用他随身带的钥匙开了门。看官知道,“滩地”是一条狭长的河滩,向着老城的这一边有墙围着,它归圣母院教务会所有,形成圣母院后面老城岛的东端。他们发现这块围起来的滩地一片荒凉。这里,那震天价响的喧嚣声已减弱了,流浪汉进攻的怒吼声也比较模糊,不那么刺耳了。顺流的清风把滩地尖岬上那颗孤树的枝叶吹得簌簌作响。然而,他们还是岌岌可危。主教府和教堂近在咫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主教府内乱成一团。里面的灯光如流星般从一个窗户闪移到另一个窗户,时时在主教府黑沉沉的庞大阴影上形成一道道光痕,就好比刚烧完的纸,留下一堆焦黑的灰烬,其中仍有火星闪烁,形成无数道闪动的奇异光流。旁边,圣母院两座巍峨的钟楼,就这样从背后望去,连同钟楼基于其上的主教堂那长方形的中堂,衬托着前庭广场上冲天的火光,其黑黝黝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仿佛是希腊神话中独眼巨人的火炉里两个巨大的柴火架。放眼四望,巴黎看起来在明暗混合中摇曳不定。伦勃朗的画中就常有这样的背景。
那个持灯者径直向滩地尖岬走去。那儿,紧靠水边有一排钉着板条的木桩,被虫蛀得残缺不全,上面攀挂着一棵矮葡萄的几根瘦不溜秋的藤蔓,看上去就好像张开五指的手掌。后面,就在这排木栅的阴影里藏着一只小船。那人做了个手势,叫格兰古瓦及其女伴上船。小山羊跟着他俩后面也上了船。那人最后才上船。随即割断缆绳,用篙杆一撑,船离开了岸边;然后抓起双桨,坐在船头,拼命向河中间划去。塞纳河在这地方水流湍急,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离开这老城岛的尖岬。
格兰古瓦上了船,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山羊抱在膝上,在后面坐了下来,而姑娘呢,由于那个陌生人使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不安心情,也过来坐下,依偎在诗人的身上。
我们的哲学家感到船在摇晃,遂高兴得拍着手,吻了一下佳丽的额头,说道:“哎呀!我们四个总算得救了。”紧接着,又摆出思想家一付莫测高深的神态说:“伟大事业的圆满结局,有时取决于时运,有时取决于计谋。”
船徐徐向右岸荡去。姑娘心里怕得要命,一直悄悄观察着那陌生人。他早已把哑灯的光线细心地遮盖起来。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坐在船头上的身影,俨如一个幽灵。他的风帽一直耷拉着,脸上仿佛戴了面具似的:每划一桨,双臂半张,甩动着黑袍的宽大袖子,就像是蝙蝠的两只翅膀。再说,他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还没有喘息过一声。船上只有来来回回划桨的声响,混和着船行进时激起千重浪的沙沙声。
“拿我的灵魂起誓!”格兰古瓦突然喊叫起来。“我们就像猫头鹰①一样轻松愉快!可是我们却默不作声,活像毕达哥拉斯的信徒那样缄默,或者像鱼类那般沉寂!帕斯克—上帝啊!朋友们,我倒真想有谁跟我说说话儿。……人说话的声音,在人的耳朵听起来,就是听一种音乐。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亚历山大城的狄迪姆说的,真可谓是名言呀!……诚然,亚历山大的狄迪姆不是一个平庸的哲学家。……说句话儿吧,漂亮的小姑娘!您跟我说句话儿,我求求您。……对啦,您过去常常喜欢噘着小嘴,又可笑又奇特;您现在还常这样吗?我的心肝宝贝,大理院对所有庇护所都拥有任何的司法权,您躲在圣母院的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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