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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答案却令他几乎再度昏厥过去。
不为自己身为军人失去一条手臂而悲愤只为自己为何没有再多撑一会琪儿面悔恨。
不会的……那个笑靥如花,总是挂著如春般笑意的孩子不在了?不可能的……皇上那么重视他……怎么会?玄琪通敌卖国,满门抄斩?怎么可能?皇上怎么能对这样的污蔑坐视不理?凝霁轩被拆?为什么?皇上怎么舍得?难道琪儿对他来说,只是一时的兴致使然?
而我冒犯太后,发配边疆?冒犯?又岂止冒犯!为什么我能活着,琪儿却死了?如果不是皇上保我,我断然逃不过太后繁荣魔掌,但如果皇上保我,又为何不保玄琪。
不明白!有千千万万的不解与困惑!
可是陈枫却知道一点,即使问了,也没有答案。。。。。。
朝中的明争暗斗,早有耳闻,却没想过,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如排山倒海般咄咄逼人,却在事后找不到一星半点痕迹。。。。。。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无意的摸向那空荡的衣袖,好恨啊。。。。。。
那时为了保住琪儿而废了一条手臂,仅凭一只左手死死的护住琪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刀又一刀。。。。。。那时为什么不再多撑一会?为什么看到皇上醒来竟会放松了自己?为什么要昏倒?如果。。。。。。如果没有昏过去。。。。。。。也许。。。。。。也许。。。。。。
每每一想到此,心中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似的,好难受,好想叫出来,却被千吉万语堵在胸口,连——个字都说不出来……好恨,真的好恨自己,好恨…
“枫儿,出发吧。”
叔伯们的呼唤声收回陈枫的思绪,他一言不发地跃上马背.望向不远处那高耸的皇宫,忽然心生厌恶,以前的自己为何没有发觉环绕著宫殿的那层迷雾竟是灰色的,灰得如死亡般的色彩。为何自己竟曾向往过这样的地方?
“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陈枫自言自语地喃喃著。
策马飞奔,身后仿佛响起一阵悦耳的银铃似的笑声,仿佛又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调皮的跳来跳去,然后,这一切,被层层的迷雾包裹起来,再也看不到了……
忽然一抹金黄闪现眼底,陈枫下意识的抬起头,迎面驶来的高头骏马之上,那个令陈枫有诸多疑问的男子翩然而至。马嘶长呜,两人直直的目视对方,陈枫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问起,但那愤怒的眼神却在深深的谴责着眼前的男子。
然后,那人淡淡的说:“陈枫,朕要你扶朕一臂之力。”
陈枫淡淡道:“末将已失去一臂,再难胜任官职,而且太后懿旨,我已经发配边疆。”
李麒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吐出数字:“为。了。琪。儿!”
陈枫的身子微微一颤动。
四年,不长却也不短的一段时光。四年,可以使一个少年长成为一名青年。四年,可以令人们忽视了一份仇恨。四年,可以令朝权尽倾,江山易主!
慈宁宫深处,一个面色苍白的憔悴女子无力的半躺在床榻上,凌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脸庞。她苍白的嘴唇喃喃地说着什么,通红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心力交瘁到极限。她没有哭,因为她的泪已哭干,她没有喊,因为她的嗓子早巳喊哑。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谁会想像得到她就是昔日叱吒风云,大权在握的太后呢?
“太后,时辰不早了,请上路吧。”
内务总管杨修生以—…种摸不透情感的漠然语凋说道,太后的目光呆滞地看著面前放著的一盅洒,那是她的皇儿,当朝天子——李麒赐给她的,一杯尤色无味的毒酒:气锦罗娇。
她的身体随著她盯著酒杯的目光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著:“李麒在哪!哀家要见他!”
“太后,即使见了又如何?还是安静的去吧……”
“不!哀家绝不会喝!”说完,她一手打翻了酒杯。
“杨总管,你退下吧。”
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映入太后的眼帘,只是这张脸孔带著的冰冷深探地刺寒了她的心。
杨修生悄悄地退了出去。
“母后还有什么话想对儿臣说吗?”没有丝毫起伏的声调。
“你……你就在外面等著哀家把毒酒喝下去?”太后拼命压抑自己的声音,但仍然变得又尖又高。
“是啊,儿臣总得恭送母后。”仍是那种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的波动。
“你。。。。。。你就这么恨哀家?”太后近乎绝望地说。
李麒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母后,您以为朕为何要赐您气锦罗娇?不是因为朕顾念什么亲情,只是因为要您亲自尝尝当年玄琪体验过的,无力掌握自己生命的恐惧!”
“你!你不怕找不到解药?哈哈哈,哀家死了,你也会被“万蚁蚀新”活活痛死!你就这么恨哀家?想杀哀家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李麒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一笑,那种满含冷意的笑,在太后眼里,就如同索命使者的笑容。
“母后以为孩儿可以在您不知不觉同权倾朝野,一夜倒戈,却连小小解药也搞不到手?”
太后一怔,随即大叫起来:“王公公!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你在哪!敢出卖哀家!”
李麒轻笑起来:“不必找了,他已经先行一步等候母后了。”
太后哈哈大笑起来:“死得好!背叛哀家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
李麒喷喷道:“好歹他曾为母后增了不少“乐子”,却得了母后如此评价,果然女心如铁呀……哈哈哈哈!而且他还告诉了我一些趣事呢!难怪父皇后来会待您最“好”。。。。。。”
李麒大笑著嘲讽太后这段不堪的往事,被激怒的太后大叫起来:“你闭嘴!你又怎么会了解一个女人夜夜孤枕难眠的痛苦!你不会懂!你父皇也不懂!你凭什么讥讽哀家。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帝王将相更是妻妾成群,难道女人就该乖乖忍耐?泪眼空对菱花镜。”
太后大叫过后急促的喘著粗气,忽然又大笑起采:“你真敢杀了哀家?你亲政在即,却弑母在先,你以为众臣会坐视不理吗?”
“没会知道的,母后。”
李麒微笑著拍拍手,一个绝美的女子怯生生的由帘帷后走出,弯身跪下。太后看著那张熟悉的脸孔,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即明白过来。
“哈哈哈,你竟找人假冒哀家?你竞不能容哀家到如此地步?如此迫不及待要置哀家死地?”
“没错。”
李麒的回答令大后的笑声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轻轻的抽噎声:“麒儿……皇儿……你是哀家唯一的骨肉……哀家是真的疼你啊……”
“哦?那儿臣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你……”太后伸出颤抖的手,指著李麒,哭叫著:“你以为你与哀家形同陌路,多次顶撞,哀家却从不提换帝之事是为何?你以为你多次为了政见对哀家不满,势同水火,哀家却不休帝是为何?你以为玄琪之死令你仇视哀家,哀家宁可逼你服毒,却不杀你这是为何?这四年之内,哀家明知你心存报复,处处防范,却不先下手为强,又是为何!”
“母后,您不是说过,心怀慈悲的菩萨在皇宫中,会是第一个被杀的吗?”
太后再度笑了起来:“没错!哀家居然会对你心慈手软,哈哈哈哈,是哀家先犯了大忌……”
笑声与泪水混杂在一起,苦楚与心痛混杂在一起。太后微微颤抖著拾起打翻的酒杯,一口饮下杯中的残酒。
“母后还有何话说?”
太后摇摇头,淡淡地说:“只求来世……不入皇门……”
一句只有生长在皇宫中的人才能领会的苦楚话语,一句令天下无数窥视皇位之人不解的话语,一句道破人间惨剧的觉悟话语……
只求来世……
不入皇门……
第九章
李麒冷冷的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唤了十六年母后的女人,然后走出了慈宁宫。只剩太后孤独的迎接最后的时刻……
“太后……”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悄悄走了进来,太后微微抬起头,随即瞪大了双眸,但很快又露出一丝苦笑。
“你来送哀家吗……?玄琪涤?”
来者竟是多年前死去的玄琪涤!
太后回过头,用尽最后的心力使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那么,能否告诉哀家,当年你明明死在哀家面前,哀家也亲眼看著你的尸身被投入 湖中,为何你依然存括?还是……你乃冥王派来的勾魂使?”
玄琪涤淡竣地笑了笑:“太后,别忘了,当年令我服毒的是我自己,并非是你……”
“呵呵呵……哀家大意了……呵呵呵……”
太后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她突然恨恨的瞪向玄琪涤:“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让女人为你哭泣流泪!然后再嘲笑女人的痴傻!女人对 于你们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你是如此!先帝也是如此!”
“皇上是位明君……他从未利用过你什么……反而是你……为何不守本分……”
“本分?什么是本分?三二朝不识君王面,空守独闺泪自流,便是本分吗?”太后佣懒的趴在绒毯上,好似懒得与玄琪涤理论,微闭的双 眸,淡然地说。
“姐姐……”这个有些陌生的称谓令太后轻轻颤动,玄琪涤轻声道:“你可记得我是何时入宫?正是你与禁军统领好情被揭那晚……你可知为何皇上杀了那人却不杀你……?你可知在你痛恨我夜夜独占皇恩的同时,我亦同样恨着你?你知道为何那日我能及时清醒过来明白那人 并非先帝?因为……他从未唤过我的名字,“玄琪爱卿”就是他对我最亲昵的称呼,他脱口而出的名字是谁模拟可知道……?”
“恩……”好象昏昏欲睡似的,太后的声音变的含糊不清,药性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姐姐,你可知道,他驾崩之时,对我说的所有话都是让我替他守着你?你可知,他在咽气之时,轻唤的名字不是我,而是你?”
没有回答,静的,令人窒息。
玄琪涤看着睡去似的太后,缓缓道:“如果不是你毒杀琪儿在先,我又怎会忤逆他的遗愿……如果不是那日你用计羞辱于我,我又怎会暗中帮助皇上斩你羽翼?今日之局面,都是你嫉恨所至……可是,不管如何恨你,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姐姐,我懂你所痛,怜你所痴,所以,才 会将这些话告诉你……而你心中所恨,又要何时化解?”
不期望回答,玄琪涤将绒毯轻轻盖在太后身上,慢慢走了出去,当门被闭上时,一个轻轻的女子的声隐约传来:“对不起……”
扶在门上的手,颤抖了。
屋内的女子,脸上扬起一丝浅笑,一滴泪珠由绝美的脸庞滑落……
那泪珠,仿佛慢慢晕开,慢慢展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清风扬起烂漫花语,点点绒办轻轻飘下,一个如诗般艳美的少女坐在花千上,高高荡起,清脆如水的笑声,迎风飞扬的青丝,衣裙飞扬,好似一位风中仙子。另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绝美容颜的少年正微笑着轻轻推着,少女调皮的用裙带轻轻拍打着少年的手背,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漫步而来,望着眼前绝美的画面,露出一丝欣赏的微笑。
一个绝艳的少年,一个秀美的少女,都用同样爱慕的眼神凝视着来者,同时露出迷醉苍生的笑容。
然后,命运的齿轮,在这里开始旋转。
今日,是年满十六岁的李麒亲政大典。此时皇城内外,普天同庆,八方来喜,四方来贺。
皇城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富丽堂皇,尽显皇家手笔,太监宫娥,你来我往,热闹非常。
而此时,倍受瞩目的李麒却骑一良驹,与小安子结伴,一前一后奔向护城河南面的一片绿草坡。
四月的缕缕暖风,轻拂碧翠青草,风中夹杂着雨后春草独有的芬芳清香,闻之顿觉浑然清爽。在这片草坡下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孤单坐 立着一座棕土堆砌的小土堆,而又有谁会想到,那下面埋葬着一个幼小的生灵……
李麒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微显湿润的棕土,干净平滑,不难看出有人精心护理着……
“小安子,你一直照看着这里……?”
小安子没有应声,李麒回过头来,小安子一愣,他竟在那双淡漠许久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感激。自琪王爷仙逝后,皇上有多久没露出过冷漠以外的表情了?王爷一走,连同皇上心底最后一丝暖意也一并带走了,也从那时起,皇上的心门对所有的人禁闭了起来。
轻轻的唤了一声久违的名讳,李麒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久久凝视着,千四万绪,全都化成了一个名字:琪儿……
小安子静静的立在旁边。他太清楚皇上为什么四年来首次来这里,太清楚皇上为什么挑今天来这里。这四年,他亲眼目睹著皇上不眠不休,算尽心机,明争暗斗,周旋于各权势之间。那种惊心动魄与险象环生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四年了啊……皇上从没来过这里,只因他不愿再让那个无权无势的李麒出现在玄琪环面前,因为那是他永远无法原谅的自己。所以,在真正独掌天下大权之日到来前,他不会来……
而今天,皇上来了,专门挑大典之日来。不去参加那个受天下百姓膜拜,文武百官称臣的典礼,却来到你的身边,这是皇上对你所能表达出的最深切悼念,王爷……因为是你令皇上深刻体会到自己的不济与无力保护所爱之人的悲伤,也因此,才有了今日的皇上。
玄琪环。已不再单纯是李麒少时的玩伴,他对李麒意味着一份难以挽回的悲,一份永失手足的痛,一份醒悟已晚的悔,一份不能弥补的憾,以及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小安子抬头看看日头,小声道:“皇上,快到时辰了。”
大典时辰将近,小安子已经可以预见朝中大臣会急成什么样子了。
“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毫无关心的语调。
小安子心下暗暗著急。
“小安子……琪儿喜欢花……”
小安子一愣,当即明白过来:“是!奴才明日便办!”
“琪儿最喜欢白色的花……小安子,明日便在这里植入春日牡丹一百零八株,夏日白荷一百零八株,秋日芙蓉一百零八株,冬日白梅一百零八株,朕要这里四季绽花,溢香不断。另外,由明日起,以此处为心,方圆二十里之内派兵严加驻守,不得闲杂人等滋扰王爷清静,不得有误!”
“是,小安子遵旨。”
李麒徐徐起身,怔怔地看着那座孤坟……良久……
“派帝陵工匠在此为环王爷修葺陵园,以帝王为准,尽速完成!”
“是。”
小安子心知这等工程定会兴师动众,但是,就让皇上任性一回吧……
“此地赐名:“悔冢”……”
悔冢,埋葬最深悔恨的地方。
小安子轻声回应,李麒翻身上马,再度凝视着琪儿最后的归属良久:“琪儿,朕会常来看望你的,不要嫌朕烦啊……”
微微扬起一丝浅淡的微笑,仿佛无数次不声不响看着——琪儿玩耍时露出的笑容一般只是这笑容因失去了归属,而显得有几分迷离。
烟花三月,江南早已是一片绿意盎然,鸟语花香,随处可见春风拂面,香风漫漫,尽显天下名景之风范。此时华灯初上,喧腾的闹市才渐渐安静下来。忽然马嘶长呜,只见一白一黑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急奔而来,所过之处,路人急避,疾风带动,而其中识马之人更是赞叹那两匹千金难求的稀世罕马,也不由猜测那马上之人又会是哪位达官显贵。
“皇……少爷,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吧。”黑马上的青衣少年说道,他的一只衣袖空置,竟是一个独臂人。
两匹马儿同时停住,白马上的人调转马头,笑道:“陈枫!该不该掌嘴?”
原来,这二人竟是李麒与陈枫。
“少爷……”陈枫苦笑一下,“一时心急,才会叫错的,而且末将……不,小的也未叫完啊……”
“呵呵,罢了罢了,朕……呃,本少爷放你一马!”
说著,李麒也不由笑了起来,差点连自己说锗了,陈枫更是装出一副没听到的摸样,继续道:“少爷,不如找间客栈”
“陈枫,此处是扬州,你说应该去哪?”
“扬州富甲一方,繁荣非常,旦凡客栈旅店均淡雅清静,房中陈设别具一格,不失为一邑。”陈枫故意装傻,多年与皇上朝夕相处的默契 ,令他连皇上抬下眉毛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又哪能不知他的“居心”?
“难道你没听说过‘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吗?”李麒也故意不挑明。
“烟花之地,又岂是皇上……呃,少爷这等尊贵之躯……”
“陈枫,想劝本少爷就要说的我心服口服才成哦。”
陈枫心想,心服口服?明明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