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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愤愤剐去一眼,这媚眼如丝此一时看着竟是狡诈诡秘,不由咳嗽了两声。果然是被蒙在鼓里,被人卖了还在为别人数钱。
“噌!”身影跃动,此一人的傲然之姿依旧挺拔刺目。
“尊!”花四玄也随着那人一同前来,卑恭于花残月面前。
“嗯。”点头示意,见我眼中透露惊愕,只是轻笑,“红豆,你是怜月山庄的人。怜月山庄亦是我手下分支,当年却是因为我的疏漏未有及时赶来救助,以至于……冷跃然冷庄主全家惨遭毒手。红豆……不,冷相思,冷亦寒早已身负为怜月山庄复仇的使命,亦是为自己夺回手中皇权而隐迹多年。我不想看见你们的怒目相向。”
话到一半适时哽住,咽在喉咙不说,只含着笑意朝那个冷眼男子面上瞥去。美人,你意会错了吧?明明是那个人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怎地倒有我的不是?
“什么时候跟踪过来?花四玄,你口口声称要带我出去,却是将这个人带过来纠缠不清?!”有些气恼,你们都是高人,唯有我是个蒙在鼓里的傻子,任你们戏弄。
“对不起,尊之命不可违,”花家忠仆卑恭地低头,看见视线滞留在我这里一瞬。
“啐!”愤愤喷口涎水,双手绞着衣襟。我又不是你们手中的玩偶肆意捏拿把玩,想不到的时候弃置不屑,想到的时候又故作亲昵。依稀记得某个时候耳鬓厮磨间的呢喃,依稀记得紧搂着自己的体温,可是当我坠落前的一霎那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将我视如仇敌?因为你自始至终没有将我信任。
我不管你与花残月的过往,也不管怜月山庄与魔教的关联,只是知晓你不在乎梦红豆这个人。
“啊啊啊……”不禁呵欠连连。嗯,闲杂人等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概消失,貌似鄙人由客串俨然成了主角,被一束厉光刺穿。
直愣愣不开口究竟在做什么?难得一地红花,青山环绕流水淙淙,诗情画意尽在不言中。赫连碎雪……你得到了一切,权势地位,以及相思的确实下落,你还想要什么。
“相思。”哦!来了来了!真是老俗的鹊桥相会之辞,此情此景只想大笑。
“嘿嘿,这位身姿不凡的大侠,这里哪有什么相思哦!早说你怕是寻错了地方。”挥挥手,撩起袖管捏着一朵花,这剧毒的花瓣怎地对他没有什么作用啊,削肌去骨让他烂掉最好,省得再去毒害面相标致的男子。
“噌噌!”眼色一冷只是纵身,出现在面前的大脸让我措手不及。恍惚闪避间被捏住了腕子,早就料到会被他揪住了。发狠一般低头,用力咬了下去。
能嗅到血的味道,总是在自己身上最常闻见的。没有松手,牙齿倒是疼得厉害。纠结这眉头往上看去,竟是一张愁苦的面容。也算是从没有看见过的一番异样神情,可是,走到这一步还能指望什么?一个天心为你舍心,十多个美貌公子为你虚度年华,我在你身边你看不见。如今一切已经成为过往,你还想作什么抒情?
“对不起。”
“哦,我心领了。”放开口,点点头。很奇怪,原是想坦然地说上两句俏皮话,可是心中总是别扭,只得木讷地应声。
“……”似乎还不想松手的样子。
全身这样僵持杵着,脑子却也是不停歇。第一次从这么一个人眼中看到了类似愧疚的神色,心里真的有那么一丝惬意。
“堡主,呃,亦或是称您王爷大人?虽说这里人迹罕至,毕竟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也有碍观瞻得很。”鼻子里嗤出两声,嘴角抽搐一番。很荣幸地有看到他的脸上浮现久违的厌恶之色。
“为什么瞒着我?”无奈的询问,迟来的疑惑。
蓦地僵直了面孔,停下了动作,低头看着风中翩舞的花草:“我曾经问过你的,只是你不信我。”
在他愣神之间极力挣脱着诡异的纠缠,这一次竟像被绳索缠身,动弹不得。
“我不会再让你挣脱。”说给谁听呢,这么悦耳。
“赫连碎雪,我恨你!”胸口就像充溢着乱草,纠结压抑,险些透不过气。咬牙切齿地嘶吼出心底的咒怨。是的,什么喜欢,什么儒慕,都是假的。我恨他,我恨他!
“呃……”被我用肩肘狠狠一顶,踉跄倒退了两步,着男人倒像是没有防备一般无助。终于让我舒了一口气,远离了那人滚烫的身子。
“五年前,若不是你,我们怜月山庄怎么会被一夜灭门?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从万般宠爱流落市井街头?我家破人亡,你却春风得意!为什么?你还有脸口口声声说念着相思?”看着他纠结的眉宇我突然发觉自己是那样凄惨无助,而直接的罪魁就是这个人。
“相思……”
“闭嘴!”捂住耳朵愤愤道,“不许你再喊这个名字!冷相思早就死了,五年前!早就在一场大火中死了!”
“……”他愧疚的神色丝毫换不回我的舒心,源源不绝的怒气就像濒临破发的弓箭,随时都可能冲出掌控。
“我……我恨你!是你……一切都是你!你可知道当我被碎尘派进堡中有多么地高兴?我就是要你看看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公子托你的福成了这个鬼样子,要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出尘公子天天在恨你!”
“呼……”他显然在试着镇定,稳稳呼出一口气。
“原想夺了你的欢心糟践你,却没有料到你对我毫无所觉,看来我这色诱的伎俩还欠火候!这一回是我输!所以我选择再不见你,既是杀不了你,伤不着你,我就没有必要出现在你面前了。哈哈哈,想我这样一个没有武功没有背景的杂碎,怎么可能撼动得了你这样的大人物……呵呵呵……”
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依旧是愣愣看着草地,看着面前的红花被濡湿慢慢浸染。一滴,一滴……为什么会有如此苦涩的东西自心头涌出。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欺瞒别人,不再欺骗自己。”那个声音始终冷冷的,平静的,就像是无澜的湖面。却像是利刺狠穿了我。
“骗?”
“相思,你不知道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胡说!”死死揪住面前的花茎,拽下一朵撕碎了隽丽。为什么?!我总是输?明明想看到他的颓然,却总是折腾着自己?难道上天就爱眷顾这些人?抬头发觉,视线一片氤氲,隐隐看着面前的人又沈下了脸。咬咬牙,“你百般羞辱我!你总是对别人善意!我恨你……我要杀你!!”
“可是,梦红豆终究没有逃离。”
“呃……”恍恍忽忽也能忆起我处处手下留情。
“你就像是小花,总是守在身边不离不弃。”
“轰!”脑中一片空白,甚至看不清面前的一切。梦境,现实,交织在一起。小花,童年时与我,与他相伴的狗儿,亦是我们肆意折辱的玩具……似乎能看清梦境的场景──谁在坟头嘤嘤哭泣,谁又拉着谁的手:莫哭,以后我天天伴着你,不离不弃。
是的,我总是在骗自己。
跪倒在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听见山风呼啸,还有自己的鼻息。口口声声说恨他,可是却百般抵触行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可是又没有什么明示。见了面动不动就是嬉皮笑脸打哈哈,要么就是肉欲横肆醉生梦死。
从来没有和这个人面对面交心。我不懂他,更弄不懂自己。梦红豆,冷相思,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原来臆测他这么久,竟没有好好看清自己。
“做什么?”师父的美目斜来一眼,闪着情肆后的绝代光华,让人心潮涌动。我只不过盯着他的脸出了神,就被身侧另一个风华绝代给打了脑壳。
“师父,我也随你出诊数次,也有了好些经验。”只顾手上收拾着,嘴巴僵硬地蠕动。
“怎么?!”手上端的茶水“!”地砸在木桌上,发出刺耳的震响。
“师父,红豆可以离开无忧谷了么?”
“红豆?!”显然有些猝不及防,原先带着戏谑的笑意变成恼色,生气了。
“呵呵,这样以来岂不是便宜了花教主?平日总是嫌我碍眼不是?”意味深长望着美人,他睁大瞳仁,继而窃笑。再瞥去看另一个,酡红了老脸也不知是羞是愤。
“红豆!竟调侃起为师了!”佯装愠怒却没有什么威严。时间真是最好的偏方,慢慢消磨人的记忆。纵使前世爱恨情仇,只要被岁月洗刷,大都成了过眼烟云。
顾沧怡埋怨了花残月三年,花残月自责了三年。三年后,他寻到了师父,三年后,师父也冲淡了恨意。或许,我该学学师父的样子找个绝尘孤僻之所独自了断残生,说不定还会悟出一些透彻的人生哲理。
“红豆,你究竟与他……”原来魔尊也好八卦。
“我觉得,与他站在一起连着胸口都发闷生疼,可能是八字不合的缘故……嗯,还是不要再见的好。”折着洗好的衣物,放在布巾上。
“你这是干什么?!”师父倏地站起身子质问,终于发觉我的意图了么?望望屋外的天,却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那个人也是一声不吭回头去了,多说无益。”摇摇头叹道,“师父,弟子不孝,既是花教主在这里保护你,陪着你,红豆就此拜别。”
“噗!!”一声跪在地上,俗套地磕头。红豆的命是你救的,我感激却没有欣喜。
“梦红豆!”木门应声而裂,屋里的三双目统统转向声响那处。往身后一瞥,见到某人的影卫不知道哪里窜了出来,手握剑柄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
“啊哈!终于不用我来修门了!”看见破落的木门寿终正寝心里涌上激动,几乎是从跪拜的姿势跳起来。紧接着却换得另外四双目的鄙夷,搔搔头,撅了撅嘴巴,“客人弄坏了,让他陪好了。”
“梦红豆!”这一回是师父气急。
“……”倒是那个闯入者与花残月四目相接,情意绵绵?两个人诡异的视线胶着让人觉得像是看着什么胜景──同样的邪魅诡异,却是两种风情,一柔一刚,一美一俊。此时的自己恐怕像个傻瓜,张着嘴巴直愣愣的瞅着绝色艳羡不已。
“啪!”硬物掷在桌上,打破了萦绕许久的静默。恍惚间,那个影卫也失去了踪迹。是个人都看出了这个人是来滋事的,花四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十指迅速地动作,拿着结扎成异型包袱贴着墙根走。也不去管那把被摸得生亮的竹笛在桌上发着刺目的光芒。
“该死的!”那个气宇轩昂的闯入者不惜骂出粗口,拿着桌上的物事就抵住我行走的那侧烂墙。
“住手。”师父终究是我的师父,凝视着闯入者,面色浮出怒意,“无忧谷怎是你肆意往来之所!”
“沧怡。”花残月拉住师父倾出的身子,柔情似水地在他耳边呢喃,“他们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
“是你带他过来,你还说不插手?”我指着魔尊的手有些哆嗦,可以看见他斜着眼角射来歹意,身子佝偻着缩了缩。师父察言观色,吸了一口气,道:“花残月!出去!”
“沧怡。”
“你,出去!”口吻让人生畏,还记得上一次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正是我打碎了他新调制的药水。
“……”颇为尴尬的气氛,似乎那二人还没有完全和解却被我的纠葛又挑起了怨气。看着魔尊讷讷无语,从那个恶人面前过去。心里不禁暗叹:唉,唉……造孽,四个男人,一台槽糕的戏。
“红豆,你们的事本不是我过问……”滞讷的口吻,丝毫没有方才赶走魔尊的戾气。
“哈哈哈,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瞧我这打好的行囊,不正是解决的途径?”扬了扬青色布囊,眼神回避着那个人射来的视线。
“你……还想逃到哪里?”咬牙切齿的说话,我已经听得习惯,身子也习惯,往后退了退。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抬起眉,仰着下巴,“怎地,欠你的不是已经还清?你做你的王爷,我也不再计较以前的恩怨不是最好?”
“相思。”深切的轻唤,就像细雨润泽,为什么走到这时才梦醒?
“师父,徒儿拜别。”只向着师父行礼,另外一个身影全然当他海市蜃人。
“呃……”师父也没有料到我这么决断无情,有些错愕。
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门,眼看着芳草连天的胜景在面前忽隐忽现,嘴边也不知觉擒着笑意。被一副臂膀死死圈住,囚固在熟悉的胸膛里。
“红豆?还是相思……不能再错过你!连累了怜月山庄却是我不自知,如今伤了你……红豆,不许走!很早以前就明白已经对你另眼所视,可是不甘于被一个娼妓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只有几分颜色相似,我不知晓你是相思。”
“完了?”似乎很是感人肺腑,听得耳朵生茧。胸口的悸动早就在他的无尽羞辱中支离破碎,如今,除了苦笑几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情深义重。
上方的人显然一震。
“我相信你对相思的情谊,也会试着谅解你对红豆的折辱,却不是现在。赫连碎雪,放过我,我累了。”慕月堡的恶梦也该终结,碰了石头的鸡蛋终究碎裂。拘泥于两个人之间忸怩作态的情谊究竟能带来什么?只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
他怔了,紧抓我的肩膀。
“梦红豆!你清醒一点!我要你!”
“是呃,都是你想如何便是么?曾几何时,你能从我的想法考虑一回?没有!你太自负太自傲,只是一味沈浸在自己的堡垒中。守在这样的你身边,实在辛苦。”想到生辰那一日的凄楚,鼻子不由酸酸的。
“……”
“谁知道王爷大人您是不是因为一时的兴起而对这样的相思有兴趣呢?您心目中不是应该只有幼时乖巧娇俏的人儿么?”抬眼看去,他眼中波光粼粼,不知在跃动什么。
“等我五日!五日后我还你一个你要的赫连……不,冷亦寒。”自说自话的自大男子,狠狠揉过我的面颊,消失在面前。
“……”我和师父面面相觑。
“那人疯了不成?”搔搔头皮。
“为情所困,何人不痴?”幽现在面前的魔尊凝望着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踱了过来。
“你!”师父没有武功,拿这个来去自如的高手无法,愤愤瞪着。
“五日……总比我苦守三年的好。”抛来一个千娇百媚软酥骨的眉眼,师父面色发白,我的脸色潮红。
“告辞。”深深呼吸一口气,踏出了方寸天地。
“红豆,你不等?”背后传来质问。
“我等了五年,他却只让我等五日,岂不是划不来?!”嬉皮笑脸跑出了院落,仰头望着谷上的天,还是蓝色无云。
“红豆!”
“做什么?”又回头一瞥。
“出去了不许说是我徒弟!”
“你师父的名号可不能毁在你手上!”外人,你插嘴作甚?!
最后回望着这片世外桃源,突然发觉屋边多了好些身影,三男一女,啐!这个时候才来告别,好没义气。一只苍鹰盘旋回巢,嚣叫着从头上掠过。这方天地不是我的,是顾沧怡的,我梦红豆,还是去尘世沾染俗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