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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希面色缓和了,夏立才在一边帮腔:“男人嘛,总有胡涂的时候。丁宁平时对你怎样,你应该知道。你们都一年多了,若为这事情闹不好,岂不冤枉。那么辛苦才在一起,两人一起生活,应该互相包容才好。又不是毛头小子没谈过恋爱的,丁宁毛病是多了一点点,但为你也改了不少,这次纯属意外。……只要他保证不喝酒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吧!……谁都不是完人,对吧?你有什么不是,小宁也应该容忍了吧?……而且,本来我说不要告诉你,是小宁要主动跟你坦白的,非常难得啊……”
夏立巧舌如簧,有条有理,不愧是公司首席咨询顾问。一席话,让丁宁对夏立崇拜到五体投地。安希没有作声,两人知道此事差不多。
于是,丁宁讨好般拿出纸笔:“安安,我写保证书。”
夏立和安希相互看了看,听明白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看见安希笑了,丁宁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怎么不写了?”安希又板起脸问。
“怎么开头?”
夏立忍住笑,指指白纸说:“开头空四格,写标题。然后再下一行空两格。”
“写什么?”丁宁抬头很白痴地看他们两个。
“事情的经过啊!你大学是让人代考的啊?还优秀毕业生呢,怕也是混来的。……”夏立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丁宁的毒舌在表哥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心里狠得发痒:“也不知道是谁害我的。昨晚根本喝醉什么印象都没有,真是倒霉。总觉得有些问题,但背上的抓痕确确实实存在。更重要的是,管烨是默认了。可气的是夏立,你落井下石,喝水塞牙,吃饭咽死……”
肚子嘀咕,手上不得停歇。安希和夏立两颗脑袋凑在一边看他写保证书,仿佛是什么千古奇观似的。
安希身上的淡淡花香,让“认真”反省的丁宁忍不住心神摇荡,歪脑袋看了看安希,对他笑了笑。
安希正撅嘴看他写保证书──安希专心的时候,嘴巴就是微微努起的,一副索吻的表情。丁宁色色的笑意让他面孔一红,鼻子哼哼,拿眼瞪他。
签下大名就算完成,夏立看完“好戏”,舒心地大笑:“我回去了,小宁好好夹起尾巴吧。哈哈……”心满意足的样子,让丁宁恨不得扔把刀过去,可又不敢。
男友跟自己出了这样的事,夏立今天一大早上便威胁道:“这几天你给我老实一点。若不是看你是我弟弟份上……”
“你怎么算在我一个人头上?……”丁宁不服气想辩解,夏立一声冷哼,把他下面的话哼回去了。
想到自己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丁宁只能认倒霉。
晚上洗澡,丁宁越想越郁闷。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身体,除了背上的抓痕其余吻痕啊,什么的都没有。他使劲儿扭头看镜子,把抓痕看了又看。的确是抓痕,一点都没有错。丧气地把毛巾扔到了浴缸外面的地上,闭上眼睛叹气。
思前想后,把所有的片断连缀起来。忽然灵光乍现,大叫一声:“啊!”
屋外安希听见这一声,以为他在浴室跌倒,赶忙冲进来,叠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好疼!”
“哪里?”
“背上,好疼。”丁宁可怜巴巴像小狗般看安希。
安希连忙伸手去扶他,“你去床上躺着,我去找消炎药。”
“安安,看这些痕迹,你不生气啊?”躺在舒软的大床上,丁宁忽然冒出一句。
“啊?为什么。”安希不明白问道。
“哦~~”丁宁拖长了音调。
“哼,是别人抓的吧,昨晚很激烈呢!”
“不是,那个──”
安希又细心地涂了一遍,“反正你写保证书以后不喝酒了,所以我不生气。”
“哦。我吓死了,生怕你不理我。安~安~!”
“真的?”
“对啊。本来想瞒你的,但是一想我的确是喝醉了,何必瞒你?瞒了反而好象我心里有鬼。”丁宁正色道。
“知道了。我信的!”安希答道,想起那保证书又笑起来。
安希去洗澡,丁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消停,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
“咔嗒!”安希进来,看他闷在被子里,包裹得像个粽子,露出一个脑袋一双眼睛,笑问:“怎么了?冷啊?”
“那个!”丁宁无力哼哼道:“我好热又好冷,肯定是发烧了。”安希一听,摸摸额头果然是有点热,再撩开他的睡衣,背上红红的。慌了神,问道:“不是后面的伤口发炎?穿好衣服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丁宁装成很英勇的模样:“这点事情去医院,我不干!再说医生看着痕迹不要笑话我啊!”
“不行,一定要去。感染严重就坏了……”
“哪有那么严重?”丁宁坚强又“虚弱”地说:“不要紧,是人抓的又不是猫啊,狗的呀的。我只对猫过敏,小时候一只猫抓我一把我差点死在医院──”
话还没落音,安希就哭丧着脸道:“丁丁,我错了。”
“回来了?怎么样?”管烨摇晃着腿,“丁宁表现如何?”
夏立笑道:“很好,他居然写保证书。把我跟安希笑死,哈哈!”想到表弟那幅落水狗模样,夏立觉得有趣之极,比看大片还有意思。
“害我白担了个虚名。”管烨白了他一眼,“这样的恶作剧也就你这样的家伙想出来。”
“诺!给你,安希送你的花。”夏立递给一束漂亮的百合,解开衬衫,俯身吻吻他的嘴唇:“就算给那个家伙一个教训,帮安希一个忙吧!”
“小白呢?”
“在厨房。”
夏立呵呵一笑,“它也是大功臣哦,小白!”他拿出一袋猫粮,唤道:“小白,来,你家安希叔叔给你的奖赏。”
小白乐颠颠地跑出来,管烨一把抱过它:“可怜,咱们父子俩都被人利用了。……”小白可不管,挣扎着要跳下去吃好东西,被管烨骂了道:“软骨头!哪天丁宁知道了,等着他把你做成红烧猫吧!”
环城路高档小区十五楼的丁府卧室里,审讯正在进行时……
安希低头嘟囊道:“不是我。我抱怨了几句,然后夏立哥就说,我帮你教训这个家伙吧!让他保证以后都不喝酒。我就答应了。然后──”
“然后就让他家小白挠我一爪子,说是跟管烨做了。骗我让我写保证书?”
安希偷偷翻翻眼睛,点点头。
“幸亏我聪明想起来,那天管烨跟我借指甲剪,他根本就没有指甲,我的背上怎么会有痕迹?再说,那细细几条,根本就不像人挠的,我一想就是他家那只蠢猫小白,……”丁宁扭扭他的耳朵,“你是我老婆,还跟他合伙骗我?你还挺能演戏的呢?”
“啊哟,好疼。”安希一叫唤,丁宁赶忙凑过去吹吹:“不骂你了,还疼不疼?”
安希心里甜滋滋地,摇头说不疼。
“我是担心你啊,喝酒第二天就头疼,还老要喝……你还不是演戏骗我?害得我以为你真的被那只坏猫小白抓得感染发炎呢!”
“哼哼,我故意在床上把背蹭红的。哈哈!”
“跟你表哥一样,不是好东西。”
“那是,我跟表哥当年是莲花中学出名的‘翩翩毒公子’……”
“好恶心的绰号!”安希扁扁嘴。
“哼,这次都是夏立那个家伙,我饶不了他。哼哼!”丁宁痛恨道:“还有那只蠢猫小白,下次见了它一定要把它做成红烧猫。”
他咬牙切齿般握起拳头,就好象看见小白已经在眼前变成红烧猫。安希小声问了一句:“那,保证书还算吗?”
“不算!”丁宁立刻回答,然后又鬼笑道:“而且,──”
“什么?”
“这一个月,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啊,”安希心里叫苦,“亏大了。夏立哥,你这个害人精!”
丁宁大笑着翻筋斗,拍手道:“好,明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我们去度假!不许说店里忙人手不够,哈哈,终于可以度蜜月了!”
那一晚,夏立和小白都没睡好,后背发凉。小白躲进小猫被子里,喵呜喵呜梦见自己变成了红烧肉──好可怕!
11…12.怪兽婆婆
周末上午,丁府的门铃就叮咚叮咚响起来,想不理会,可那人却像知道里面有人似的,按个不停。可苦煞浴室里正得趣的二人,丁宁骂了一句,闭上眼,咬牙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安希无可奈何地对气愤的丁宁笑笑:“好了。大概有什么事情,去看看。”
“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把他从十五楼扔出去。”
安希被他逗笑,把自己沈进水里,看他穿衣。等他扭头时,张张嘴,用口型对他说:“快点!”丁宁的脑袋和下半身一起发热,折过身,扑过去,抱住他亲吻个不停。
不知过了几分钟,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浴室,丁宁摆好脸色,对付那个不知趣的来访者。
“妈!”丁宁张口结舌地呆在了门口。
门外的太太优雅一笑:“hi!”说着,拖东西走了进来。
“妈,您这是怎么了?”丁宁摸着翘起的头发,诧异看丁太太拖着一个超大celine旅行箱。
丁太太抬起下巴,把脱下来的风衣顺手递给丁宁,径直走向沙发。把衣服挂好,丁宁边冲咖啡边问他那个派头十足的母亲:“妈,你不是要跟爸分居吧?”
“不是分居!”丁太太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喝了一口,皱眉道:“速溶的?”
“哈哈,”丁宁想起她不喝速溶咖啡,真是麻烦的女人,“对不起了,不知道你要来没有准备咖啡豆。对了,你刚才说不是分居是什么意思??”
丁太太平静地说道:“要离婚!”
“什么?”丁宁下巴快掉下来了。
“离婚!你听不懂中文?”丁太太脸色不好,不悦地重复一遍,还没等丁宁问原因,她反过来质问他道:“刚才怎么这么晚才开门?”
“啊?哦──”被这个厉害的妈妈将军,丁宁端起十二分警觉,笑道:“昨晚喝酒了,没听见。”
丁太太轻轻瞟他一眼,嘴角微翘:“没你妈的酒量,就不要耍酷。哼!”
“那是。我妈是谁啊?”此时拍马屁是最没错的事情。
“哼,我又不是二十五六的小姑娘,甭跟我来这一套。”
…………
母子俩心不在焉地唠叨着,其实都不太在状态。丁宁担心浴室里的安希,丁太太在恼火早上发现丈夫公文包里的保险套。
一杯咖啡喝完,丁太太站起身开始整理行李箱。丁宁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妈妈先出去溜达一趟,争取时间收拾好昨晚弄得乱糟糟的卧室,两人的衣裤现在还散乱在地上,床上。哦,还有安希的客房──虽然很干净,可是一看就知道没人住过,丁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哦,妈。你待会儿收拾吧,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也快到中午了,正好顺路一起吃饭吧!”
“不用。我想先洗澡,脏死了。”说着拿着睡衣朝浴室走去。
“啊!”丁宁急忙冲过去,抱住老妈,撒娇道:“妈妈,可是我很久都没有跟你一起吃饭了呢!”
被这么高大英俊的儿子撒娇抱住,丁太太骄傲又满足──儿子从来不跟他们撒娇。今天可是头一遭!
可嘴上却笑道:“哟,都二十七八了,还跟妈妈撒娇。好了,走吧!我要吃──”
“知道。中岛餐厅的黑樱桃烧鸭脯对吧?”丁宁微微一笑,“我去预约一下。”
丁太太拉住儿子的手,笑道:“啊呀,真是比以前体贴不少,走吧,不用预约。”丁宁不太习惯跟母亲亲密,不动声色地抽开,两人笑着齐齐离开。
走出公寓大门,丁宁像记起什么似的,抱歉地对丁太太说:“我忘拿手机了。妈,你先上车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下来!”
一进门就冲进浴室,安希正慌手慌脚地套衣服。套了半截,感到有人进来,好不死的,眼睛被蒙住,脑袋卡在领口和袖子中间,伸着手不上不下,难过之极。
丁宁看着急得呜呜叫的安希,好笑又怜爱,上前帮他把衣服穿好,妥贴地扶了扶衣领:“我妈来了,我们先去吃饭。你趁机把房间收拾收拾,还有就是,把我房间里面的一些东西收到你的房间去,听见没有?我妈是人精。”
安希老实地点点头,有点不安。
觉察到他的不安,丁宁笑笑吻他的嘴唇,安慰道:“放心,有我呢!”抬腕看看手表:“我要走了。等会儿我把你介绍给我妈,就说是房客……呃,不介意吧?我──”
“我知道。”安希踮起脚尖,亲亲他的唇:“别让你妈妈等。快走吧!”
丁宁忽然像受不了似的,抱住安希,狠狠地想要把他挤进身体里面:“好乖好可爱啊,安安!”
“真是的。”安希红着脸推开他。
“记得吃中饭,还有我顺路去花店里看看,你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好。那个……”安希欲言又止。
丁宁低头,嘴唇擦过他的脸颊,耳语道:“晚上睡你的房间,打扫干净一点哦!”然后,满意地看红晕布满他的脸颊,得逞般笑道:“走了。”
中岛高文件餐厅的最佳位置在花园一角,人工湖的旁边,那里的位置不是单有钱就可以订到的。但,有人可以不预定也能坐到──丁太太就有这样的本领。
丁太太慢条斯理地将一块鸭脯送进口中,瞟了一眼儿子:“你有事?”
“啊?没有。”丁宁赶紧回神,喝了口咖啡,暗道:“这女人太厉害了。”
“哼,少给我弄鬼?”丁太太冷哼一声,“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人啊?”丁宁惊讶地看这个“女妖怪”,见鬼了,她怎么知道的?
丁太太宛然一笑:“你是不是在想,老妖怪怎么知道的?对不对?”
“呵呵。”丁宁笑笑算是默认。
“你那点本事还不够在我面前摆弄。”丁太太敲敲桌子──这是一个很男性化的动作,“刚才跟我聊天的时候你的眼神一直瞟着浴室方向,所以我故意说是洗澡,你果然就着急了。呵呵,是什么见不得的人么?”
“不是,玩玩儿罢了。”丁宁眼睛不敢乱动,脑袋却在飞快旋转。
丁太太不再追问,这点分寸感她还是有的,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记得戴保险套。还有,最好不要找Chu女──她们还不懂什么叫玩儿。”
“知道。”
母亲不说,丁宁也不愿问父母之间的事情──他们的家庭很西方。
两人又说起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丁太太写给儿子一个电话:“这人以前欠我一个人情,他落魄的时候,我帮了他一把。现在他有些项目你可以做。你可以试试看!”
“谢谢妈妈。”口中虽这样说,但,丁宁不打算接受母亲的好意,他知道受惠越多,以后愧疚感便越多──在安希这个问题上。
“看来,你不打算接受?”丁太太看儿子没怎么在意就把名片放进了口袋,有点奇怪:“你最近好象想跟我们划清界限,有什么事情吗?”
丁宁笑笑,诚恳地对她说道:“妈妈,是我觉得我长大了。想靠自己做些事情而已!”
“儿子!”丁太太释然笑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丁宁摇摇头,有点沮丧:“我不想上青云。我只是想──”后半句没说完,他想说:“跟爱的人在一起慢慢变老。”
“我不勉强,你以后会懂的。年轻时候是有些骄傲罢了!我们都一样!”
接着丁太太说了些国外旅游的趣闻,气氛恬淡而舒适。看好时机,丁宁装作才想起来般,告诉母亲:“妈,今晚你睡我的房间吧。我还有一个房客,是我花店的合伙人。他暂时住我那里,今晚我就跟他住。”
丁太太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好。”丁宁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没有察觉母亲表面轻松的眼神底下,若有所思的心念──丁宁若知道丁太太的毫不在意其实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他一定会气到吐血。
其实,丁太太并不是故意如此,多年商场上的打拚经历,让丁太太的脑袋从不愿,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保留一份距离。
“你有事情,先去办吧。我自己去溜达,很久没有一个人放松地逛街了。呵呵,跟老太太一起很累吧!”丁太太笑着点破他的心思。的确很累,丁宁很久都没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