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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浮世梦华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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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那厢房的门一响,那楼主安公子探进头来,笑道:“这屋里好大的动静,我倒要瞧瞧,是谁招惹了咱们长乐。”他眼珠一转,见到那一地狼藉,又见小萍这副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三分,只是叹气道:“这孩子命不好,怎么竟遇到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人。”
  长乐却猛地回了头,瞪大眼睛道:“什么叫命不好,咱们青玉楼的人便不是人了么,竟这般糟蹋。”
  安公子却绕开了长乐,径自扶了小萍,安慰他道:“莫哭莫哭,既然进了这青玉楼,早晚都要接客,今天是亏待了你,你只好好修养几天,往后给你找个会疼人的大爷,再正式替你开苞。”
  又去骂长乐,道:“长乐今天是得了失心疯了还怎么着,这孩子不懂事,你也不好好调教,还在这里添乱。我倒要问你,刚才朱老板来寻你,你却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长乐想到刚才自己在江流屋里快活,不想小萍却因为自己遭了罪,心里难过,便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安公子便叹息一声,道:“长乐,你只管将这孩子收拾整齐了,那朱老板占了便宜,想来不会到处招摇,我们这还得赶紧挑个日子,找个舍得出钱的大爷,让这孩子挂了牌才好。”说着,摇一摇头,带上了门。
  长乐站在一地碎片中间,回头见小萍眼里还缀着泪,却已伏下身去,收拾那地上的狼藉。跺了跺脚,道:“罢了罢了,一边歇着去吧。”便拖了小萍的手,将他赶到一边去,自己俯身去拣那碎片,拣着拣着,却又焦躁起来,只将那半只碎花瓶往地上一砸,狠狠道:“这世上,谁也干净不得。”
  小萍仰头看着长乐那阴郁的脸,不敢作声。

  第十二回 清水洗尽冰肌莹,玉?

  小萍自那天受了惊吓,竟发起烧来,在床上躺了三天。他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有时睁开眼来,见是长乐守在他床前,只骂他“没用的东西,这般便经受不住了,往后去可怎么办。”有时却是江流坐在他床前,却不言语,只是用那冰凉的手指替他拢了额前的乱发,自己却垂下头去暗暗叹息;有时却是承欢端了药进来,撞见长乐也在,只将那药往桌上重重一放,便甩门出去了。
  小萍有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里了。
  待得他身子好些了,终于可以下床,长乐便唤了杂役打水,准备替他梳洗更衣。小萍素日都是在后院那井边掬一捧凉水洗脸擦身,却是头一遭坐在那红漆浴桶里,让热水浸泡周身,手脚竟不知往哪搁才好。那杂役又不断地进进出出,往桶里添加热水,小萍怕烫,长乐却按住了他道:“烫了才好,待外面那层皮泡软了,搓起来才方便。”又见那若兰丫头捧了衣衫进来,见小萍害臊,只埋了头往那浴桶里钻,便轻轻一笑,放下衣服出去了。那衣衫却是团花织锦,虽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却也不是那青布小衫能比的。
  小萍踮了脚,从那浴桶里出来,用白棉软巾裹了身,在床沿坐了,便有人用浮石替他磨去手肘脚踝上的老茧,只将那皮肤几乎磨去一层,透出红嫩的新皮来,这才算好了。又叫小萍在床上趴了,用蜜腊涂抹了周身,就连那私|处也涂了,再用葚过的萱纸覆在身上,过得一会撕去萱纸,便将那周身的汗毛连带着扯了下来。这时再去摸那身子,只觉如同那新生婴儿一般,柔软滑腻,白里透红,又似打磨过的玉器一般,肌肤纹理,隐隐透出光泽来。
  长乐只在一旁冷眼监视着,这时才打发了众人出去,关起门来,却打床前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玩意儿来,递给小萍。
  小萍接过那玩意儿,拿在手里,只觉入手冰凉,知是玉器,却见那玩意儿直筒筒的,约二指合并粗细,一头略微翘起,上面并没有什么花纹,只是周身润滑,想是被常常抚玩的缘故。却听长乐道:“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帮忙?”
  小萍愣得一愣,却见长乐又拿了一个绿琉璃的小罐子出来,打开盖子,飘出一阵甜香,却是掺了花露的蜜油。长乐从小萍手里拿过那玩意儿,在罐子里沾了蜜油,用手指抹匀了,又递到小萍手中,却道:“原本用这玉祖之前,先得清肠,好在你发了几天烧,没吃什么东西,便免得遭那罪了。”原来那玩意儿竟是一根玉祖,只是做得不似普通男根那般粗壮,形状也细长了些。却听长乐道:“咱们毕竟比不得女人,那里原本是管放屁拉屎的地方,三天两头地使唤,还不得松懈了去,又或有些什么破损,得了什么病症,那也是要命的事情。因此接客之前,先用这玉祖练习着,一是为了习惯那异物,一是为了时时缩紧肛部。”还有则是用了这玉祖,却不得似男人那般爽快走路,须得女儿家一般,时时夹紧双腿,那玉祖才不会掉落出来。长乐却不说。
  小萍迟疑着,终究从长乐手里接了玉祖,却只拿在手里,呆呆地出神。长乐便笑,道:“你怕疼?”小萍摇摇头,眼睛里却缀了泪珠,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长乐便叹一口气,回身打开那厢房的窗户,招呼小萍道:“你来。”小萍站在窗前往外望去,并不觉得那景致和往日有何不同,那窗外的墙根下照例聚了乞丐偷儿,又有流民拖了鼻涕小儿,只等那贵客从青玉楼出来,好趁兴讨得些小钱。小萍望了几眼,只觉空气冷冽,便往长乐身后缩去。
  长乐却拖了他,指着那窗下墙根里的乞丐,道:“你若不愿接客也好,我回了楼主将你打发出去,你若有本事,便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别让我瞧见你跟这乞儿一样,衣不遮体,每天只在这讨些残羹冷炙!”正说着,那乞儿见楼上有动静,便裂嘴露出一口破残的黄牙,扯着嗓子嘶哑地喊:“大爷行行好!行行好!”叫得两声,见没有动静,大约也是惯得失望,便低下了头去,又自顾自地捉起身上的虱子来。
  小萍瞧着那乞丐,只觉得心中发冷。家乡兵乱,他一路随爹娘上京,路上没少见饿死的浮尸,心里也知道,若是凭得自己真能混得口饭吃,爹娘绝不至于将自己卖给这青玉楼来当小倌。只是心里知道归知道,那拿了玉祖的手却抖得厉害。他想起那日朱老板趴在自己身上,想起他身上的那股汗骚味儿,又见长乐冷笑着,看着自己,他想原来长乐平日里也是得忍受这股子汗骚味儿的,他又想到江流,想到江流垂头抚琴的模样,他想难道就连江流这般绝世的人也竟得……
  长乐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却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又或许在笑别的什么事物。
  小萍终于狠下心,自己分开双腿,用手指撑开那尚还稚嫩的小|穴,咬了牙将那玉祖一寸寸地推送进去。只听得长乐放柔了声音道:“慢些……”那玉祖就着蜜油的润滑,又硬又冷,一寸寸地往身体里面去了,小萍只憋得涨红了脸,他想喊,却只张开了嘴,发出几许虚弱的呜咽声。那只玉祖进去了一半,那拿着玉祖的手却颤抖着,再也没有力气下去了。
  长乐只得叹了口气,捉住小萍的手,扶了那玉祖,道:“忍着点。”他坐在小萍身后,一只手环抱了他,探到他的身前,抚弄起来,另一只手捉了玉祖,稍稍退出几分,再往里送入,道:“这样可好些了不,你越是使劲儿抗拒,便越是痛得厉害,倒不如放松了去……”小萍红着脸垂下头去,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软软地靠在长乐怀里,却感到那正弄着自己的修长手指加了把力,身子一颤,便射在了长乐的手上,那玉祖却已被长乐的手捂得温热,“噗”的一声,全根没入身体。
  小萍羞得涨红了脸,正想找帕子给长乐擦手,却听见门阑一响,那人轻轻扣了扣门,便推了进来,道:“长乐……”却见小萍正裸着身体,分开双腿,坐在长乐的怀里。那人呆得一呆,轻声道“打搅了”,连忙掩上了门,退了出去。
  却是江流。

  第十三回 光阴流转黯年华,异?

  小萍初经得云雨,只觉得浑身酥软,软软地靠了床坐了,却隔了那门阑上的木刻镂花,看到长乐和江流绰绰约约的影子。只见江流始终垂着头,那长乐却拉了他的手,不知说些什么,小萍竖了耳朵去听,那声音却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却见江流终于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帕子来,执了长乐的手,替他细细擦拭着。
  小萍便越发看不懂起来。
  却听得门阑轻响,长乐已携了江流的手进得屋来。小萍听得江流道是楼主吩咐他来指点自己如何梳妆起止,便站起身来。却觉得下体含着的那玉祖沉甸甸的,就了那蜜油的滑,竟直要滑落出来一般。小萍慌得夹紧双腿,却觉得那玉祖硬邦邦地,不知抵着了身体何处,双腿一阵酸软,连忙扶住了那床阑,这才站稳。
  长乐和江流均受过这玉祖的苦,熟知其中滋味,见小萍神情古怪,知道他尝到厉害,不禁相视宛尔,却听那长乐道:“想我当年,却是江流替我……”江流脸上红了一红,道:“长乐!”长乐却不以为意,只道:“江流那时心疼我年幼,见我憋得难受,便用嘴替我……”江流道:“长乐!”长乐回了头去看他,见江流原本苍白的双颊染了红晕,紧抿了嘴唇,正是自己最爱看的那副嗔怪模样,心中欢喜,便想多说几句。他想起那时自己年纪尚稚,却喜欢常常故意惹了江流生气,为的便是瞧他这副模样。却听江流又叫得一声“长乐!”突然背过身去,以手抚胸,咳嗽起来。长乐这才住了嘴,只道:“你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江流刚才一焦急,便觉得那股腥甜味儿又冲着嗓子眼儿涌上来,只摆了摆手,不敢开口说话,待那阵咳嗽过去了,才抿了嘴唇,拣起那若兰丫头之前搁在桌上的衣服,替小萍一件件穿戴起来。白色的绉裤外面套的是鹅黄纹彩长绔,上身却是一件浅葱开衫,那衫子的两襟交合在身前,便如女子的笼裙一般,那人或走动,或坐卧,那交合在身前的衣襟便忽开忽合,将那躯体半掩半映,为的是引了人去看,却又看不真切。
  小萍低头见江流纤长的手指持了那衫子前襟的衣带,一抽一系,便结成了一个兰心结。便也去试,却怎么也结不好。江流便执了他的手,就如教琴一般,手把手地教他。却看得长乐心中不乐,只道:“好啦好啦,多穿几遍便会了。”却拿来一双凤头高履,叫小萍穿了。那高履的履面绣金福字,字旁以云形围边,一双履头高高翘起在长绔外面。小萍素日里穿惯了布鞋,初穿得这凤头高履,只敢扶了墙,一步步地挪着走路,却看得长乐哈哈大笑。
  江流也抿了嘴笑,他让小萍在那镜前坐了,放下丫髻,用梳子将那一头青丝给梳通了,原想用发簪束在脑后,在镜子里比了比,却终觉得老气,便仍旧将那头发放下来,只从耳侧挑了两股,结在脑后。长乐随手将一根玉簪子插在那发结上,江流却又拿了下来,道:“这样便好,多了便俗了。”长乐冷笑了道:“原来我却是俗人。”从江流手里拿了簪子,却反手斜插在自己的头上,江流只浅浅一笑,不去理会长乐。
  小萍从镜子中望去,见那葱翠织锦的衣襟贴了白嫩的胸口,那鹅黄纹彩又从碧玉浅色中隐现出来,只衬得脸蛋白里透红,煞是好看。他终究是小孩子心思,便一时忘了这般打扮究竟是为了什么,心里高兴起来,脸上也露出了自满的喜色。江流正俯低了身子,替他修眉,见到小萍这般神色,竟象足了长乐当年,那双杏眼含了笑,不知怎地,却变成了长乐的凤眼。江流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一抖,那镊子跟着一滑,便夹在了眉梢的肉上,顿时红了一块。他忙伸了手去揉,小萍却仰了头道:“不疼。”那神气也象足了长乐当年。
  江流便终于伤感起来。他想长乐也曾经这样坐在他的面前,仰了稚气未脱的脸,让自己替他修眉。不知何时,光阴流转,东风暗换年华,面前的人却变成了小萍。这青玉楼中,终究青春易逝,又有多少往事,付之流水,却不能回头,不敢回头。
  于是江流便只有更深的把头垂下去,垂下去。

  第十四回 无头琴师言灾祸,承?

  小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梆子邦邦邦地敲过了子时,夜极静,小萍却被尿憋着,不得不打被窝里爬起来,赤脚踩了鞋子去解手。
  小萍解完手,正迷迷糊糊地往自己的屋里走,却瞥见回廊上人影一闪。小萍揉着眼睛,定睛去看,那人影却飘也似的,脚不沾地,直往回廊尽头去了。
  小萍好奇心起,便顾不得冷,将那鞋子脱了提在手里,猫着腰下了回廊,躲在那美人蕉的后面去看。他赤了脚踩在雪上,只觉得钻心的凉,却见那人大冬天里却穿了一双木屐,露出一双冻得发白的脚趾,在青衫下若隐若现。小萍沿着那青衫往上看去,却几乎“啊”的一声,险些尖叫出声——原来那人竟没有头!
  小萍想,我这是在发噩梦呢。他想悄悄溜走,但双腿酸软,怎么也不听使唤。却听得那回廊尽头,厢房的门阑响得一响,却是江流推了门,走了出来。小萍张了嘴想喊“有鬼”,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听见雪沙沙地落在院子里的声音,夜极静,夜极静。
  江流见了那无头鬼,却不惊恐失措,只是静静道:“你怎么又来了。”
  那无头鬼沉默半响,道:“韩将军回来了。”
  那声音低沉悦耳,并不吓人,却是从那胸前发出的。小萍仔细去看,原来那鬼的怀中捧了人头,那声音正是从那人头中发出的。
  只听江流柔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那鬼便又沉默起来,只是用那捧在怀里的人头上的一双眼睛望着江流,流露出念慕之情。
  江流便叹道:“我虽累得你身首异处,终究是你命中该有此劫,你既然已经去了,便不该再念着这尘世中的事了。”
  那鬼便沉默着,伸了手去碰江流飘在风中的发丝,却终究没有碰到。他垂了手站在雪中,那雪珠却穿过了青衫,穿过了身躯,沙沙地落在院子里。
  小萍只屏住了呼吸,偷偷去看。
  那鬼道:“这些天风中血腥极重,此城将有大难临头,你若能走,便尽早走了。”
  江流便苦笑起来,道:“走?我能走到哪里去?”却又放柔了声音,道:“你好生去吧,我这身子撑不了多久,自会随着你去。”
  那鬼便低低的叹了一声,捧着人头向后退去。那雪裹住了青衫,待得小萍抬眼去看,那雪地上白茫茫地倒影着月光,空无一人。
  小萍钻回自己的被窝里,用被褥蒙了头,一颗心却仍是怦怦乱跳。他终于想起那无头鬼不是别人,正是长乐所说,被韩将军砍了头的琴师。但是他第二天醒来,见那窗外已是春光明媚,就连那院子里雪也已消融得无影无踪,便觉得昨晚所见,必是一场梦寐。
  然而这汴京城正如无头琴师所说的一般,正面临着一场大难。
  这时正是靖康元年的正月里,刚不久传来了大宋常胜军统制郭药师降金的消息,紧接着那金人又攻保州、中山,下庆元、信德二府,取了相州、浚州,那金太祖二皇子完颜宗望所率的东路军渡了河,眼看着便要往这汴京城逼进。
  然而在小萍看来,这汴京城却和往日并无什么两样。
  他听得杂役议论,说那通津门的水果行已经买不到荆州的沙梨了,因为那汴河上南来的船只都满载着军需器械。然而青玉楼端出来迎客的果盘里仍有上品的沙梨,却是那兵船上的军官军士营私载运而来。青玉楼内规矩甚严,因怕小倌私逃,除了客人点名外出侑酒陪宴的,平日里都不得私自外出上街。因此小萍并不知道,此时汴京城里的物价,比起往日,已经翻了数翻。然而人们总乐观地想,好歹要过完这个年再做计较,因此城中仍是一片平安喜乐,那宣德门外,东脚楼街巷,金银彩帛,一日交易,仍是动辄千万。
  那青玉楼主安公子的心里也是疑惑。他每天早晨都去那坊巷御街走动,听人们议论,说是宗望大军已经取了滑州,又说今年元旦金人也仍派了使节向皇上道贺,那朝廷也有议和的意思。只听得安公子一时皱眉,又一时展颜。他心想若是要走,现在便该往南去了,但心里终究舍不得青玉楼。何况最近青玉楼竟不比往年,就连这正月里的生意也红火得异常,仿佛人们竟已预知这座城市将要走到它辉煌的尽头一般,越发地抓紧寻欢作乐起来。一连数日,都有人在青玉楼散尽千金。
  于是安公子便越发舍不得走了。
  小萍也在正月里新挂了牌,却是何大人开了局子,在前院的品花轩内设下酒宴,替新进上京来的承宣使陆瞻远陆大人接风洗尘,还将韩少游韩将军也一并拖了来,另有一班词人骚客坐了下首,趁了酒兴,做些香艳之词,令那作陪的小倌当场唱奏助兴。
  那安公子便道:“择日不如撞日,难得今天都有这么些大人在,便替小萍挂了牌,若是真叫哪位大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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