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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后弗莱彻还是选择服从。
路加只觉得好笑,他走到弗莱彻面前,右手覆在他的头上孩子气地撸着,而后者明显多了份排斥,但仍控制身体没有阻止。记得他小时候还是很喜欢这样的……路加在心中不无哀怨。“别这样,我只是说去看看,并没有答应,真是爱瞎操心啊……”
弗莱彻沉默地点了点头,带着一份令人不解的神秘前去做安排。
路加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手,指尖的触感和温度依旧残留,那只是一份不真切的错觉。
是过敏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转头看向窗外。
即使是常青树,也有凋落树叶的时候。
58
三天后,双方如约来到埃尔加&迪亚度假中心。会选择这个地方也正是因为它能够在任何情况下保护顾客的隐私,甚至曾经发生过为了严格遵守承诺而惹上官司的事,这件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但最后官司在多方面的压力下不了了之,自那以后埃尔加&迪亚度假中心就成为了权贵阶层举行各种活动的首选地。
按照规矩,任何一方最多只能携带一名随从,其余的人必须在方圆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待命。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度假中心胡来。
路加抵达中心的时候被告知科萨扎纳?达拉米尼?祖玛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这并不是他有意迟到,相反他是个守时的人。就因为临行前薇薇安突然不依不饶的大闹,说什么也不肯待在家里,非要和他一起出门不可,最后他只能命令普雷斯特看好她。“既然现在的薇儿已经不会对洛伦佐感到畏惧,那将他特意召唤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为此他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跟着领导员穿过长长的花廊。他们的目的地位于拱门的对面,被很好的隐藏在人工湖的一角。
这时他们已经到达会客室,领导员先行离去,“希望他不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路加苦笑道。
“他不是。”弗莱彻接过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
弗莱彻没有回答。
路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但事实上他的疑问在打开大门的时候就得到的解答。
颇有震撼力的解答。
因为坐在那里的人并不是什么科萨扎纳?达拉米尼?祖玛,而是多年来一直回避与他见面的叔叔——杰拉德。
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他立刻恢复了平静。“好久不见,杰拉德叔叔,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仪表端正的老人皱着眉表示:“的确如此,但你似乎并不惊讶。”
“看来我的表达方式有很严重的欠缺呢……让我好奇的是,您花了多大的代价让他来背叛我?”斜睨着弗莱彻嘲讽道,看他到底值多大的价码。
杰拉德笑了,带着明显的遗憾。“根本就没有背叛这一说法,可以说我不需要做任何事,让他选择走这条路的人可是你自己。”
他的说法让路加感到吃惊,转眼看向弗莱彻,发现他已不像先前那样,直直瞪着他的灰蓝色的瞳中充满的竟是……
触目惊心的憎恨!
一如乌云密布的天空,暴风雨临近前的大海。
冰冷的火焰灼烧着,穿透了蓝色的晶体,仿佛在下一秒就能将人吞噬殆尽,连灰都不剩。
任谁都不能忽略这份凝重得将人压迫到几乎无法喘气的强烈恨意,纤细的眉蹙起,敛去戏谑般的心态,没有开口,是在等他自己说明。
“还记得尤利西斯吗?”
路加顿时愣住,尤利西斯这个名字犹如一道五月的雷在脑中炸开,而让他吃惊的是为何这个已经被他抹灭的名字会出现在弗莱彻的口中。定下心神,才开口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您感到很惊讶?”弗莱彻那一向沉稳有余的表情破天荒地出现了愤怒。“作为尤利西斯曾经的学生,您一定认识这个。”
弗莱彻拿出一把嵌有猫眼石的匕首,刀身狭窄泛蓝光,刻有几何云纹,做工极其精致。而这件东西正是身为尤利西斯的证明,路加很清楚地记得它的模样。
“您以为尤利西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是吗?”
“你到底是谁?”如果和尤利西斯牵扯上关系,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他必须打点起精神。
尤利西斯是传说中从一百年前就存在的神秘人物,是个神出鬼没的职业杀手,甚至有参加过雇佣兵的传闻。但实际上它不过是一个称呼,继承人取代上一位后就能得到作为信物的匕首并沿用这个称呼。这个继承者可以不是血亲,只要他的能力必须得到前任的认可。而巧合的是路加曾作为尤利西斯的学生跟随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
扬起手中的匕首。“难道您不认为现在可以称呼我为尤利西斯?”
“这不可能,因为你并没有得到认可。”得到一把匕首并不能意味着什么。
弗莱彻的目光如炬,说道:“我的父亲已经承认了我。”
父亲?!
“怎么可能!老师并没有什么孩子!”
“我父亲确实没有婚生子。”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但作为尤利西斯,出身从来不被看重,只要他能担负起这个能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父亲他非常强大,那么作为杀死他的您,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路加呼了口气,摇头不语。
这时一旁的杰拉德开口道:“这个孩子真让人吃惊是吗?的确如此,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为了复仇居然在自己的杀父仇人身边潜伏那么多年。我也是无意之中在当时收容他的孤儿院里找到可疑之处,否则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了。看了DNA的鉴定报告,我不得不相信奇迹的存在,如果当时被你发现了他的存在,是绝对会斩草除根的!这个孩子被幸运之神眷顾着!”
“我以为养了条狗,倒没想到居然是匹狼。”苍白的脸浮上一抹自嘲。然而纵容和亲信他却是自己的错误。
如此轻蔑的话语让弗莱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杰拉得连忙出声阻止:“等一下!他这是存心想激怒你!现在不行,说好了等事情结束后,他任由你处置。”
眸光一闪,弗莱彻终是慢慢松开了手。
路加不再理会弗莱彻,转向杰拉德问道:“那叔叔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杰拉德摸了摸花白的短胡须,笑道:“这个也多亏了你平时对弗莱彻的信任,我完全不用担心。今天与你见面的是科萨扎纳?达拉米尼?祖玛,并不是我,只要有弗莱彻证言,又有谁会怀疑呢?”
“您打算栽赃给他?”
“那倒也不是,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为了能隐瞒你,之前和你联系的确实是他,只是见面的人换成了我。他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时候他正在非洲,和你的失踪没有任何关系。”
“啊……到时候我的失踪将成为一团无法证实的谜团,你们的协议就是埋葬一个真相。”
老人露出赞赏的眼神,身为晚辈的路加的确和他的父亲一样才智过人。“而你的失踪也会为我带来机会。”
路加立刻明白了在杰拉德在完全掌握米尔纳之前是不可能立刻将他清除的,而他将面临的是被关押在比鲁奇山庄。
他并不想做无谓的抵抗,所以很安静地跟随杰拉德返回他的住地。心想他带来的人恐怕早已经被弗莱彻摆平,没人会不相信他的谎言,无法责怪那些人的警戒心太低,因为给予了他过大的权力的人正是自己。
对于杰拉德,他并没有什么恨意,相反还得感谢,虽然处于被绑架的境地,他仍然受到贵宾般的接待,豪华的套房,精美的食物,一切都是仿照了他在塞奇威克的生活。
泡在宽大的浴缸里,昏昏欲睡。一双手突然抚上他的肩,有着熟悉的茧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或许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
“薇薇安……”提出困扰已久的问题,却在刚开口的时候就立刻被打断。
“不。”斩钉截铁地否定。
“是吗……”缓缓地合上眼。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偏偏又没有哪个会在意或是重视。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放松身体享受着肩颈处力道适中的揉捏,与往常一样,仿佛要将身体融化般的舒畅。“问吧。”
“您……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满室的蒸腾中,他看不清被雾气覆盖的镜子中的倒影,只有白腻肌肤上的水珠顺着柔和的曲线成串滑落,跳跃着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啊……当然有……”极轻极柔的声音,遥远得仿佛是从云的彼端传来,“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竟然还留了根杂草呢……”
原本放松的身体在一声惊喘中被猛地按入水底,刹那间眼前的世界模糊扭曲起来,柔和温暖的液体将整个人包裹得密不透风。刚想开口,水便无情地从口鼻中侵入身体内部,声波化成串串珠玉,飞散的水珠在液体表面发出好听的声响。
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卡在颈部那双年轻有力的手,无奈力不从心,在水中沉浮了近一分钟后最终放弃,手指滑过男性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的手臂,软软地垂下,后背硌在坚硬的底部,痉挛的身体已经到达底线。
泛红的双目由上而下地看着水面下洁白的肉体,脉动在收紧的指间渐渐减弱,那张时常微微上翘的唇不再苍白,反而透着令人恐惧的青灰随波逐流。
那一瞬间的愤怒犹如开闸的洪水嘶吼,新生的颤栗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毫无防备的人施暴。跪在浴缸中,任凭不断拍打涌动的水弄湿全身,紧扣的手指没有半点松动,只需再深那么一些,就能模糊生与死的界限。
依稀记得这个人从不会独自去教堂,却会穿一身黑色带着薇薇安去做礼拜。活泼好动的女孩对冗长的祷告总是没有足够的耐心,即使是被称赞咏唱赞美诗的时候她的嗓音有多纯净动听也无法让她对宗教再多些热情。反倒是陪同的兄长总是温柔地仰望着圣像,如同一个真正的虔诚的信教徒。
宗教不过是为了掩盖人类某些欲望的外衣。女孩任性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犀利的,尖刻的。
那时候的他笑得平静。所谓的宗教就是爱和恐惧,爱是快乐的,它能让人勇敢向上,但令人恐惧的事并不一定都是坏的事。如果单纯地崇尚力量,你的恐惧将会变得卑下。人之所以成为高等的智能物种,就因为拥有一颗会思考的头脑和感情丰富的心。
年轻的男子是这样说的。阳光透过美丽的彩绘玻璃将偌大的空间分割成不同色彩的小方格,庄严的,凝固的。
那么你呢!你的感情你的心去了哪里!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温柔地教导妹妹,而自己却背道而驰沾满血腥!什么也不在乎!
回忆化成残缺不全的碎片,带着锋利的棱角恶狠狠地扎进最柔软的地方。
温柔的光遗留下点点碎金,熟悉的面容渐渐模糊。有什么裂开了,像是破碎的时间沙漏,从指缝间溜开,那是无法愈合的伤痕。
当猩红冷却沉淀,手指的筋肉稍稍送开,柔若无骨的躯体已经没了声响,就那样安静地沉在水底,飘动的黑发遮盖了精致的面容,纠缠在他的手臂上。
蓝眸微颤,猛地将他提出水面,低首探入紧闭的唇,在柔软的口腔内四处游移吸出阻塞,再渡入气息。
手下的肌肤剧烈颤抖起来,已经没了声息的人被涌进肺部的空气呛醒,强烈的呕吐感让他咳到脱力,不算响亮的声音竟无比凄厉。
透明的液体被渐渐吐出,而路加却挂在缸壁上连呼吸的力气也快没有了,飞扬的眼眸失了神采,奄奄一息地半闭着。弗莱彻见状又将他抱进怀中,重新为他渡气直到他能平缓地呼吸。
“你真的想杀我。”唯一的一句话道出了事实。
弗莱彻沉默了。但当路加推开他的身体转身离开时,看着那具泛着白瓷光泽的削瘦背影,他突然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用着像要将他揉进身体般的力气,一手扣在他的腰上,一手从后勾住优美的颈项。将脸贴在上面,能感受到已经恢复的脉动。只差那么一点点,这具肉体就将变成一副枯骨,埋入塞奇威克的后山。
刚经历过一劫的身体软绵无力,路加放任自己靠在环住脖子的手臂上,已经湿透的衣物隔在两人中间。感受到男人火热的鼻息在他的颈后厮磨,承载了太多交错的情感。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放肆的拥抱着他。
59
比鲁奇山庄内的书房一向守备森严,是块安静得可怕的禁地,除了它的主人,连打扫的仆佣也不得入内。但此刻这份寂静却被难得的嘈杂打破。
“我不相信他!”年轻的嗓音与其说是十分响亮,到不如说是咆哮来得更确切,但这并不能责怪他无礼,任谁发现这一夜之间的巨大改变都会有失常的表现。
此时杰拉德正和他唯一的儿子休伯特商量对路加的处置方法,但休伯特很明显对于路加被轻易捕获的事表示不理解。
“就算他确实帮助我们抓到路加,但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他被培养为那家伙最信任的助手,别说塞奇威克,整个米尔纳都把他当成路加最完美的代言人,现在却突然说什么路加是他的杀父仇人?天啊……我是在看莎士比亚的复仇记吗!哦,不不,两人的立场倒是相反的!……何况能背叛第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那种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杰拉德冷冷地瞪着他的儿子,他明白休伯特曾在路加那儿吃了不少亏,而现在那个人就这样轻易地落在他的手中,这对休伯特而言无疑是当头的棒喝,责备着他的无能。
被父亲那威严而凌厉的眼神注视着,休伯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放肆,不由地安静了下来,激烈的情绪有所缓和。“我不相信他!”他仍然嘀咕了一句。
“别低估了憎恨的力量。特别是这种憎恨经过长年的累积,不但没有发泄的途径还要伪装成与事实完全相反的忠诚。想做到这些,耐心,勇气和智慧缺一不可,他的确是个人才,也难怪路加如此地器重他!可惜了他的出生……”杰拉德开口说道。“何况这与你是否相信弗莱彻无关!重点是路加落在我们的手里,就像去了壳的牡蛎。如果你想,可以直接送他一颗弹子儿!没有了他,就算过程可能有点麻烦,但米尔纳迟早是我们的。”
休伯特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提起杀死路加,他的手心渐渐冒出一层冷汗。
“怎么?你已经被他压制到连给你机会只要动根手指就能杀了他也会胆怯吗?”
杰拉德的话其实只是他作为一位父亲希望能激励儿子的斗志,但休伯特现在并没有领会,只当作是父亲在嘲笑。而他性格中的某一部分神经质地在意他人的嘲笑,特别是当他被拿来与路加进行比较的时候。
“怎么可能!”
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书房,穿过生物识别门,穿过错综复杂的回廊和楼梯。
与塞奇威克为了保持古典美的完整性而将大部分监控设施放在外围不同,比鲁奇在外形上模仿塞奇威克,而内在则更向一座现代化的堡垒。
休伯特来到囚禁着路加的房间,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间里路加居然还躺在床上。
因为前一夜发生的事,路加有些轻微地发烧,身体异常疲惫,只得在床上补眠。迷糊间听见有人闯入的声音,他立刻清醒过来,只是一双黑瞳仍因发烧而湿漉漉的。
“休伯特……有什么事吗?”路加撑起身体,感到一阵眩晕,几乎重新跌回柔软的床铺中。
休伯特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路加。手枪坚硬的外壳在腰间硌得他极为难受,有一种冲动想立刻拔出来,但之后呢?他是不是真的可以瞄准眼前的这个人?打开保险后再轻松地射击?他想像着那样的场景,因为他没有证实的机会,现在还不是草率地杀了这个人的时候。
“你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不适应的样子。”虽然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但他就是能给人一切安好的感觉,完全不像个刚刚遭受最恶劣的背叛的人。休伯特嘲讽着,被父亲嘲笑像根针一般扎在心头,他无法保持平和的心态。
路加并没有在意恶意的揄挪,他笑道:“如果我说不适应,你可以让我回塞奇威克吗?”见对方不回答,才又说:“开玩笑而已,这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一种被轻视的羞辱感让休伯特涨红了脸,眼看着就要拔出枪来,却在手指摸到腰间的那一瞬瞥见路加颈项上的一圈痕迹。
那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深深地烙下一圈触目惊心的淤青,狰狞地环绕着,仿佛下一秒就能将纤细的颈部勒断似的。
凭借多年的经验,休伯特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勒痕,而且是非常强大的力量下产生的遗留物,看来下手的人已经有杀死这个人的决心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脱口而出的问道。
意识到休伯特所指的事,路加装做寒冷故意拉高睡衣的领子,正好将受伤的颈部遮去。
刚想问是谁干的,休伯特突然想起一直和路加待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人,而他们自己的人根本没有向路加施暴的理由。
这时端着餐盘的弗莱彻走了进来,见到休伯特的时候他不禁皱了皱眉。他不动声色地说“大少爷有些不舒服,不方便见客,如果休伯特先生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