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不再避讳，目光直视着我。
“我无法成为一个像那样内心冷酷的医生。”
“不对……”
“晓……我是被挫折打垮的人，所以被他们这么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就跟你说不是这样了！”
我讨厌这样。
不想听到信也说瞧不起自己的话，我不是为了听那种话才到这里来的。
因为愤怒及悔恨，我抬头瞪着信也。
“信也才没有被挫折打垮，你只是太过悲伤……因为悲伤而变得胆小而已！”
对于我的怒吼，信也一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随即便静静地微笑。
“胆小吗……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不过不管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所以你没有必要那么在意……”
“你为什么要这样就放弃呢？”
“晓……”
“不行……放弃的话就什么都完了……教我这个道理的人，不就是你吗？”
我紧握着两手，用力地往桌上一敲。
信也只是冷冷地把视线开。
“那件事和这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信也从椅子上站起，然后表示谈话结束地背过头，往门口走去。
一种不知如何宣泄的悲伤像我袭来。
“——尚也在那三天内，一定不是只有痛苦。”
信也的脚步倏地停下。
从他不发一语的背后，我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怒气，不过我并没有住口的打算。
“在那三天里，尚也一定没有放弃，跟他的家人一起奋斗着。为什么你就是没有办法了解呢？”
“你……你那时又不在现场，凭什么这么说！”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信也发怒的声音，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我不用看也猜得出来，我能了解像尚也的心情，因为他跟我一样讨厌认输不是吗？”
我的话让信也忿忿地握紧拳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可是，接下来在寂静的房间里传来的只有脚步声，以及门被打开的声音。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放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
然而，直到消失在门的那一边为止，他都没有回答。
“我绝对不会当一个像你一样的丧家犬！”我的脸上挂着，用力地对着他消失的方向怒吼。
“第四水道，私立南丘高中，今泉良孝、山田龙之介、一柳晓、高桥守。第五水道，市立中岛高中……”男子混合式接力总决赛的广播在晴空下的比赛会场响起。
伴随着广播的回声和观众席上如怒涛般袭来的加油声，我的紧张感不减反升。
第一棒的今泉学长戴上了蛙镜，开始暖身。
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笨蛋，那么紧张会秃头的喔。”
背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山田学长。
“没错没错，一柳，山田说的对。不过，倒是我们三年级的，这可是最后的比赛了，为了留下美好的回忆，大家一定要拼了命地努力！”
“高桥，你虽然是社长，可是也别给人家压力嘛！我好不容易才比较不紧张的。”
“我也都一直承受着最后一棒的压力啊，你只有对一柳这样真是太不公平了。”
“笨蛋．我们可是三年级啊……只要稍微准备一下，就可以从容不迫、威风凛凛的…
说到一半，山田的肩膀突然被今泉前辈拍了一下。
“那好，我落后的部分，就请你用这种从容不迫和威风凛凛的气势来挽回吧，山田。拜托你了。”
“呜哇/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可靠啊！”
我忍住笑看着一边说话一边快搔破头的山田学长。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一件让我非常挂心的事。
那就是在预赛过后，脚踝开始一阵一阵地发热似地疼痛——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知道。
哗一声，哨音响起。
第一棒的八个人，发出噗通的水声，一起跃入水中，然后握住墙面上的把手，做出发前的预备动作。
“各就各位。”
就要开始了……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碰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声音穿透云霄，我的战斗开始了。
在这两个礼拜里，我因为想着美容院的事而扭伤了脚。
在练习结束后，去梯医院的隔日……就是合宿的最后一天。
我对教练说，医生告诉我这只是轻微的扭伤，对比赛完全没有影响。
这两三天绝对不能勉强！——如果这样照实说出来的话，结果就很明显了。实际上可能是打针的原因，脚踝几乎不怎么痛，也不怎么肿。
但是，练习后的第三天．脚踝却开始变得沉重。
这个时候只要一跑步，就会感到脚踝隐隐作痛。尽管如此，只要一进到水里，像平时那样游泳，又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了。
然而——在比赛的前五天，连续的雨天似乎让伤势恶化了。
一进人水中就一阵疼痛，连蹬墙转身时都能感受到。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我偷偷地从别的医院拿了药用贴布和止痛药回来，并在吃过药后继续练习。不用说也知道，这不能完全消除疼痛。虽然我明白每天打针、在学校也持续热敷的话，治疗效果会比较好，但我不想冒着被拆穿的危险。
不管怎样，我绝对不能放弃。
虽然不想被叫做丧家犬，但一直压抑疼痛的我却开始逐渐动摇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终于到了比赛当天。
“今泉／l冲啊／！”
“加油—！”
在观众席上的啦啦队较劲中，可以听到我们南丘高中啦啦队的声音。
在五十公尺的折返点处时，今泉学长是第四位转身折返的。
“很好！就是这样。”
高桥社长紧握着拳头说道。
我想，上午举行的预赛如果能进入六名以内的话，应该就算是有个好的开始了。
混合式接力赛的比赛内容，按照仰式、蛙式、蝶式、自由式的顺序，每个选手分别要游50公尺的赛程。
这次比赛的混合式接力项目总共有：2间学校的游泳社参加。
南之丘高中在去年排名第四，就团体赛而言，这已经是以往纪录上最好的成绩了。
正因为如此，今年一定要进人前三名……不管是谁都这么希望着。
“……要走了。”
山田学长一边低声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一边“呼”的吐出一口气。
在把前额的蛙镜调整到眼前的瞬间，学长的表情闪过一丝紧张。
看到总是带给人开朗笑容的学长竟流露出那样认真的表情，使我再度体认到这场比赛的意义及重要性。
这是山田学长的……不，是学长们最后的比赛了。
“…学长。”
直到不经意地喊了出来，我才突然惊觉，这不是一个能够轻率地说出“请加油”的时候。
但是，学长却微撇过头，对我笑了一下。
“接下来就拜托你啦”
胸口一阵刺痛。
因为这句信赖我的话。
学长……
我咬紧下唇，凝视着站在出发台上学长的背影。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噗通的水声响起，学长是第四个人水的。
碰触池壁交棒后的今泉学长，在摘下蛙镜时还往后确认。
山田学长潜人水中的时间非常地长．而且，越长越能抓到好时机。
位居第三位的北泽高中的选手，头部已经露出水面了。
但是山田学长还没，他还潜在水中。
“很好。追过去了！”
“学长！”
观众席上涌起骚动，第三名就近在眼前了。
从美容沙龙回来的那一天。
我很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就这样直到早上都无法入睡。
诚也医生把信也骂得狗血淋头、听到尚也悲剧性逝世的事、还有信也那不在乎的表情及俨然已经放弃的语气。
一整个晚上，这些事情在我的脑中不断地打转，彻底地把我击垮。但是，最让我惊讶的，则是信也自己放弃自己的事。
信也是我所崇拜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成为这样的男人。
不只有外表。还有那份以自己的工作为傲的自信、实力、度量—这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但那不过是对偶像的祟拜，然而这份祟拜却被信也打碎了。
我对那件事感到非常不甘心……非常气愤……
还有深深的哀伤……
“不要紧吗？！山田那家伙，在前半段游得飞快啊！”
耳边传来高桥社长的声音。手里拿着毛巾的今泉学长在他旁边也探出身子。
我吃惊地盯着泳池。
山田学长已经转身，正在折返回来。
名次是……第三名！
而且和隔壁水道．第二名中岛高中的选手仅只半身的差距。
但是落到第四名的北泽高中，也以一个全身的差距紧追在后。
山田学长和我不一样，比起前半段，他是能在后半段加速的选手。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这么乱来……
“……一柳！”
高桥社长叫我了。
“是的，马上去”
虽然这么回答，我一边走向出发台，一边却突然感到害怕。
山田学长并没有勉强自己。学长现在，只是想尽力完成自己选手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我突然察觉到这件事。
在这个时候，受伤的脚踝因为罪恶感又疼了起来。
因为我的任性，万一毁了这个比赛……
若是我只满足于参加预赛，并取得好成绩的话就好了。
而总决赛，就让给等待候补机会的学长。
这样的脚，是没有办法拿到好成绩的。
面对胜负难分的局势而益发激昂的加油声，山田学长保持原来的速度逐渐接近中。
这样的形势让我有想从这里逃跑的冲动。
“就位了，一柳”
社长的声音迫使我挥去这个念头，站上了出发台。
我调整呼吸，做出前倾的姿势。
在那个瞬间，山田学长的手臂进入我的视线时，我从出发台上跃入水中。
跟我预想的一样，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因为这个缘故，没有办法做出俐落的入水动作。
结果在这犹豫的瞬间时错失了接棒的时机。
而且……
在第一次划水而将脸露出水面时，我才知道自己落到第四名。
我听到已经喊到沙哑的欢呼声——其中，似乎还交杂了对我的怒骂。
我咬紧牙关、振奋起精神，卖力地往前游。
我对于一开始的冲刺很有自信，而且短距离是我的强项。就算像现在落后的情形下，也还可以扳回劣势……一定可以！
但是……
我的缺点是，前半段很强，后半段的速度一定会明显变慢。
而且惯用的右脚脚踩又这样……
正这样想着，踢水的那只脚，突然又是一阵疼痛。
可恶…果然没办法吗……
那个时候。
“为什么要放弃！因为已经结束了。脑海里突然掠过那时的话。
好像很了不起似的……这样直截了当的大声斥喝，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到的？
“我一定不放弃……不管怎样，我绝对不死心！”
对着一个役有回头的背影叫喊着。
实际上，是对着一个曾经想要回头的背影：这样叫着的，到底是谁？！
我严肃地凝视前方。
折返点就在眼前了，正要折返的三个选手已经进入视野的最远端。
我将身体蜷曲潜人水中，刷的一下转过身来。
在那个瞬间，周遭的喧嚣、后悔、不安，全都在那透明的寂静中溶解、消失。
我的心像是被洗涤过般澄澈。
我向池壁用尽全力地一蹬。如弹簧般弹出的脚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
但是，我不再退缩了。
俐落地划开水，身体似波浪柔软地摆动，让头部露出水面。
耳边又再度听到自远处如怒涛般涌来的加油声。
在烈日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的水花煞是美丽。
一次划水、两次踢水、一次划水……这基本的节奏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只是拚命地不断重复这些动作。
哪能就这样放弃……在到终点前都不能停下来……
我只求能继续游下去。
“庆祝南之丘高中男子游泳社的胜利，乾杯！”
随着这个声音，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纸杯。
“乾杯！”
比赛结束了，我们在男子混合式接力赛取得了第二名的耀眼成绩。
要交棒给最后一棒的社长时，我似乎总算进到第三名。
那时社长接棒的时机抓得刚刚好，在最后一秒钟冲到第二名。
“唉呀，尽管如此，我可是被你搞得提心吊胆啊！一柳。”
“一下子落后这么多，真是让人越看越焦急。”
“没错没错！像我看到后半段的时候都还在想“真的假的？！”不知不觉地紧张到手心都冒汗了。”
“后来还真的以惊人的速度追过去了，游泳白痴发威了啊！”
在庆功宴上，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夸赞我。
但是，在游泳当时的事也好，游完后的事也好，在我脑海里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总之，当时的我连爬上池边的力气都没有，后来还是靠今泉学长和山田学长又拖又拉地才把我拉上池边。
“话虽这么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保持在第三名的，你却冷不防地就游回起点。一柳，你该不会是为了卖弄自己的泳技才故意这么做的吧？”
山田学长这么说的同时，又用力地拍上我的背，害我喝到一半的可乐差点喷了出来，只能赶紧用手遮住。
“不……不是啦！我真的没……”
因为看到我急着想解释的样子，高桥社长边笑边骂山田学长。
“白痴啊，一柳做不来这么聪明的事啦。”
什么啊，真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山田学长不是真的要责备我。
“我知道啦，开个玩笑嘛。”
学长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又再度拍向我的背——结果我还是把口中的可乐给喷出来了。
这样的糗态引起大家的哄然大笑，就在那时……
“……喂，一柳，你的脚没问题吗？”
“什么？”心脏噗通跳了好大一下。
从刚刚开始一直都没说话的今泉学长一问，周围的笑声全都突然沉寂下来。
我的背上直冒冷汗。
“啊，脚啊……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声音沙哑。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绝不可能会被发觉的……
我打算就这样继续装傻，并抬起头来。
但是……
“你的扭伤还没好吧？这么勉强去游不是很痛吗？”
山田学长对今泉学长的话点头表示附和。
“就是啊。不好好治疗的话，对将来可是有很大的影响，要好好保重喔！”
在旁边的高桥社长也是一副“就是这样”的奇妙表情。
“我们三年级的虽然就从此引退，但你们一、二年级的现在才要开始。下个月还有个新人赛，要把体能调到最佳状态喔！”
除了三年级的以外，大家全都精神抖擞地回答“是！”
不管是谁，对学长们现在的话都不会产生任何质疑的。
“……难……难不成，你们……”
已经发现了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山田学长对我笑了笑。
“那是当然的啊。不过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啦。”
没想到……这样的话，已经知情的学长还对我说“拜托你了”……
“那是因为你就算说谎也想要参加这次的比赛，不是吗？”
“实际上，看你这样默默地拼命练习，我们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是吧？”
点头的社员，不用说，当然不只有一、两个人。
“我……我……”
不能再装傻了。
我站了起来，决然地低下头。
“真是非常对不起！”我紧握着手，微微地发抖。
我已经有觉悟了，不管会被怎样责骂也没有办法。可是……
“有什么关系嘛！都已经这么努力了。”
“没错没错！而且成绩也很好啊。”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
那是跟我一起被选为选手却没有候补上的学长说的话。
正当那个时候……
“不对，等等！”
山田学长交又着双臂，板起脸来说道。
“如果一柳没有受伤，状况绝佳的话，我们搞不好就是第一名了，所以不能说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
“你这个贪心鬼！”
高桥社长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大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我的力气像被抽光一样，哆的一声坐了下来。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信也的脸。
这两个礼拜里，在我的脑海中只出现背影的那个人，就是信也。
想见他！我想见他！
见了面后，我有一句话想要跟他说！
别人做的到的事，我也做的到，或者是我不是丧家之犬之类的，什么话都可以。
想见他，想跟他说话：即使用强迫的方法，我也要让那个背影转过身来面向我。
一想到这里，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辞职了？你说他辞职是怎么一回事？”
我站在的大厅里，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叫喊了出来。
坐在大厅子沙发上的客人，纷纷对我投来关注的眼光。
不过，柜台小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似地对我笑了笑。
“梯老师只做到这个月底。除了周末以外，应该都不会过来了。因为事情过于突然，我们会负起责任为您介绍其他的顾问。造成您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尚请见谅。”
大概是因为她不是我认识周末的那位柜台小姐，过于流畅的待客用语，让我的心情为之冻结。
“怎么会……”
我拿在肩上的运动背包，碰的一声掉落地面。
脚踝的疼痛，突然剧烈了起来。
就算来这里等他，搞不好也因为其他人的预约要等很久……
或许因为预约过多，见不了面也不一定……
最惨的是，我是做好上述这些理由的心理准备后，才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请问……他为什么要辞职？”
因为过度吃惊，我有些呆楞地开口。
“我也不确定……听说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他好像回老家去了。”
“老家……？”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
与家人的关系几乎断绝的信也，为什么会……
“可以请你告诉我他老家的地址吗？我很想见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