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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悠言念及此,感慨良多,又想到当年初次知道萧同和莫离的事,禀报给萧家老爷和夫人知道,老爷非常反对,夫人思考过后,却说道:“缘分自有天定,孩子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作主好了,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不论男女,都是一样,这人和人的投缘,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好讲的。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那么是男还是女,都是次要的了。如果真娶了个不喜欢的女子给他,依同儿这火爆执拗的性子,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当时自己听了,也深以为然,不期然地想到了一首词中的句子:“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着实感慨了好久。
后来看看萧同和莫离,果然两情相悦,相处融洽,两个孩子好得便如蜜里调油一般,比一般的夫妻感情要好得多了。
再想想天狼社的少主和大哥,他二人更是光风霁月,情深义长,十余年来形影不离,常常携手行走江湖,虽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但是两人的感情,却直是山高水长,历久弥深……
只要是两情深重,那么身份、性别等等的束缚,就都是微不足道的了啊!
想到这里,萧悠心里豁然开朗,连日来的忧愁迷惘一扫而空,心头一片明亮,呵呵,真是当局者迷,连悦然都看出自己对清弟的感情了,自己还在这里瞻前顾后、左右为难哩。
想想当日等常清不归,自己情难自禁,跑去悦然楼下等候,然而,在自己的心里,介意的竟然不是悦然,而是常清……
还有什么可说的?在不知不觉之间,情根早已深种,现在的事,就是要看清弟如何想了。
嗯,萧悠打定了主意,这次回去,一定要设法探明常清的心思,如果他也对自己钟情,那么以后的事就顺理成章,好办多了。
饭后,他见母亲又准备打开话闸子,提到村里的媒婆张二婶已经给自己搜罗了好几个附近村子里出名的美女,准备介绍一下,便连忙托辞有事,说还得赶往杭州公干,告别了双亲,急匆匆地叫过随从,一行人翻身上马,飞也似的去了。
23
杭州的城外的落霞山下,有一座起凤山庄,历百多年而日益兴盛,在普通人眼中,是豪门大院、富贵之家,在江湖人心里,却是江湖四大家族之一的起凤山庄,与北方的腾龙堡、西方的飞剑阁、东方的万柳山庄,并称为江湖四大家族。
数百年来,武林中风起云涌,然而这四大家族的势力,却是长盛不衰。
起凤山庄的主人姓柯,这柯府上却有一个奇特之处,向来是女子当家主事,家中的男子,只起到传承作用,许多时候是并不出头露面的,目前在江湖上一言九鼎的,正是柯家的当家人柯老夫人,她今年已将届八十高龄,然而精神瞿烁,老而弥坚,处理家族事务与江湖事务毫不含糊,非常得人景仰。
柯家的下一代当家人是柯老夫人的儿媳,她的儿子柯启严,今年才不到三十岁,几乎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他的父亲是柯老夫人的独生子,已于十年前去世。
柯家目前在江湖上最出名的,当属柯老夫人的三个女儿和十几个孙女、外孙女。
柯家子息不旺,三代一脉单传,在江湖上也无多大声势,倒是女子多有过人之处,而且不像一般富贵人家似的,不许女子出头露面,柯家的女子,都是既有美貌,又有武功,各自的夫婿,也是相当出众,所以起凤山庄的声望历百年而不堕,柯家女子是功不可没的。
萧悠此来,是替天狼社的大哥,也就是北方腾龙堡的少堡主薛乘龙,来送中秋节贺礼,腾龙堡与起凤山庄齐名,柯老夫人近年来正在多方努力,想促成自己的孙女柯盈雪与薛乘龙的婚事,如果这件联姻可成,那起凤山庄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再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
这柯盈雪小姐,近年来艳名远播,被誉称为新一代的“武林第一美女”,又称“江南第一名门才女”,容貌、才华乃至武功,都极为出色,仰慕者多如过江之鲫,然而她眼高于顶,对寻常男子丝毫不假辞色。
腾龙堡多年来执中原武林之牛耳,堡主薛宋为人精明,已连续十三年被选为中原武林的盟主,威望极著,薛乘龙身为腾龙堡的少堡主,武功过人、精明强悍,在江湖上已有相当的威名,然而他暗地里却自己创建了天狼社,被尊为大哥,总管一社之事,旗下的十二天狼亦皆有过人本领,十年来天狼社在大江南北广为经营,已是发展得有声有色,成为江湖中新崛起的一支生力军,无人敢于轻乎,只不过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得知,目前风头正健、亦正亦邪的天狼社的总瓢把子,竟然与武林盟主的独生子是同一个人。
萧悠来到起凤山庄,受到了热情的迎接。
柯老夫人与萧悠却是素识,只因为萧悠的主母,也就是萧侍郎的夫人,原来就是柯家的远房表侄女,说起来萧同还是柯老夫人的孙子辈呢,萧悠从小在萧家长大,萧家待他犹如亲子,及萧悠年长之后,便常替萧家来柯家拜访问候、致年节礼仪,柯老夫人自然也是对他高看一眼,从不以下人相待。
后来萧悠进入天狼社,成为薛乘龙非常倚重的助手之一,经常替他出面办一些事情,这起凤山庄因为地位特殊,是天狼社经常需要结交打点的重要门户,所以萧悠更是时不常地来此一访。
对于薛承龙的双重身份,柯老夫人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知道底细的人之一。
这次前来,萧悠恭恭敬敬地见过了柯老夫人,送上礼单,柯老夫人细细看了,笑道:“乘龙这孩子,办事这样仔细,都不是外人,干嘛还送这样重的礼。”
萧悠陪笑道:“这是薛帮主的一点心意,老夫人德高望重,自然得人景仰,您也不必太谦了,这些玩意儿也不值什么,如能博老夫人开心一笑,就是我们小辈们莫大的荣幸了。”
柯老夫人笑眯眯地道:“就你这孩子嘴甜!”又问了问他萧家的近况,萧悠与萧家老爷夫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当下恭恭敬敬地答了,又介绍一下行香阁最近的发展情况,再送上专程带来的新式点心果品,知老夫人爱吃甜烂之食,带来的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与特别制作的。
果然老夫人很是高兴,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的,这柯老夫人虽然威望素著,但家居生活之中,却极是随和活泼,当下越发夸赞萧悠几句,笑眯眯地一样一样看过了,拣着可心的吃了几口,吩咐人拿进去分给各房夫人小姐们。
闲下来,老夫人再次把萧悠仔细打量了一遍,心下满意,不忙着说话,只笑眯眯地瞧着他,倒把萧悠瞧得浑身有点不自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又这么注意起自己来了。
柯老夫人的心里,却有另一番盘算。
近年来她致力于重振起凤山庄的声望,而柯家子息不旺,目前只有一个孙子,还是个生性懦弱平和的人,毫无霸气,在老夫人心中,自然是视作那扶不起来的阿斗,好生不满意。她为人精明,从四十年前起便致力于将自己的女儿们许配给江湖中的名门世家,通过联姻来达到壮大起凤山庄声势的效果,多年下来,成果显著,家中四个女儿,除一个早年不幸逝世以外,其它三个女儿都配与名门,生下的外孙女儿、外孙子也都与各世家联姻,盘枝错节,牵连甚广,如今起凤山庄的柯老夫人,俨然是武林中各大世家的老祖母了,她的话,颇有一言九鼎之势。
只是今年与腾龙堡的联姻,却受了挫折,连续几年的苦心,竟都白费了,人家薛老堡主倒是非常愿意的,只是他的儿子薛乘龙一直不置可否,今年二月间,薛乘龙亲自上门一趟,暗地里拜会了柯老夫人,婉言谢绝了婚事,只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能承老夫人美意了。
不过另有一件奇事,那就是,他婉转地示意柯老夫人,说自己心爱之人,却是柯老夫人的一个孙辈后代,将来如有机会,一定是要来认祖归宗的。
柯老夫人大奇,细想自己有什么孙辈流落在外的,然而她外孙子孙女儿极多,一时却想不出来,薛乘龙又客客气气地不肯细谈,无奈只好把这好奇压在心底了。只是知道自己的孙女盈雪与薛乘龙的婚事无望,不由得好生失望。
这时见到萧悠来访,他人品出众,风华正茂,行事严谨,堪当大任,正是老夫人喜欢的类型,不由得又动起了心思,便缓缓地拉着他说话,温颜以对,细细考察他的品性。萧悠不明所以,只好耐着性子,俱实以对,执礼甚恭。
当日萧悠便被留宿在起凤山庄内,晚间老夫人设筵,款待萧悠,并请自己的孙女盈雪做陪。
那盈雪小姐是起凤山庄里四个孙小姐中最年幼的一个,但相貌与才华,却是最出众的,自幼便有神童之誉,工诗文,善书画,琴艺精绝,且家传的武功练得颇得神髓,所以在江湖上的名气远在她的兄长柯启严之上。
盈雪本是个极心高气傲的姑娘,自忖才高八斗,文武双全,不免在选择夫婿一事上颇多挑剔,等闲人物根本看不在眼里,事以直到今年已经十九岁,还没有许婚,这在当时的女孩子里面,算是年纪有点大了,所以她的祖母和母亲不免有点着急,生怕她过于挑剔,以至韶华虚度,错过了世间的好男子。
先前她还没见过萧悠,只听说祖母说是天狼社的堂主,又是表亲萧家的孩子,先有一两分心动,筵席之前,奉祖母之命在帘后鼓琴一曲,同时隔着帘子看了看萧悠的容貌和谈吐,见他果然是一表人才,便暗自喜欢了三分。
萧悠听到柯家小姐鼓琴相待,便知老夫人的雅意了,略微有点尴尬,但他素来磊落,倒也并不显得局促,仍是微微含笑,应对得体,柯老夫人见了,越发满意。
一曲既罢,萧悠非常客气地夸赞了几句,老夫人笑了起来,便命孙女盈雪出来款客斟酒,萧悠连称不敢,盈雪倒也落落大方,出来见面,两人俱各客气了几句。
筵罢众人相聚闲谈,柯老夫人便有意引萧悠说说自己的事情,想让盈雪亲自了解一下萧悠的情况。
盈雪本来对萧悠颇有好感,然而谈话之间,忽然发现萧悠并不是萧家的亲子,而是萧家小公子萧同从前的贴身小厮,出身寒微,不由得顿时变了脸色,心下有气,觉得祖母真是年老糊涂,怎么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人出来,自己的十几个姐姐妹妹,哪一个不是嫁得名门世家、如意郎君,偏自己这“武林第一美女”,却要嫁这样一个下人!日后攀比起来,这却叫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去?想到愤愤之处,顾不得失礼,竟起身拂袖而去了。
柯老夫人大吃一惊,唤她不应,只好尴尬地向萧悠道歉,萧悠却并未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转过了话题。
以前未见面时,他对这“江南第一名门才女”也不免颇多景仰,心里面把她想象得温柔贤淑,还当是便如自己的主母一般出色的温婉才女,觉得如果能够娶到她,也是人生美事。
可是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如今看来,这盈雪小姐美则美矣,性情却大是不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才华再高,对于男人来说,却也不是什么好事,想她将来的夫婿,不知会被她欺压成什么样子呢!
唉,萧悠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江南才女”的美妙幻想彻底破灭了,从小树立起的要娶“江南才女”的梦想,也赶紧打消得干干净净了。
盈雪小姐没看上他倒也没关系,他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心下反而一松,暗道,嘿嘿,如果真的被这样的娇小姐看上了,反而不好办了哪,不知要费多少心思去讨好她,若是自己不愿意,又不知得费多少心思去婉转推托,还怕伤了柯家、萧家和天狼社这几家的和气呢!
柯老夫人见他并未生气,才放下心来,然而却是极为婉惜的,她见多识广,眼光老辣,知道像萧悠这样的人品和修养,在江湖上放眼出去,实在挑不出几个来,自己一心想要延揽,为起凤山庄招一个大有助力的乘龙快婿,只可惜孙女儿却不争气,居然看不上人家!萧悠目前年轻,锋芒不还不甚显露,然而以他的能力和行事,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想将来盈雪这孩子,可不知要怎样后悔呢!
唉,可见这门第观念,真是害人不浅啊。
反正也办完了正事,次日萧悠便婉拒了柯老夫人留他多住几日的提议,借口行香阁中还有许多杂务需要处理,辞别了柯老夫人,日夜兼程向回赶,终于在八月十五的晚上,回到了阔别已有十多天的行香阁。
24
萧悠走的时候,常清正在忙着给悦然画一幅肖像,并没留心他说要去那里,只是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待到第二天一早他又按惯例来找萧悠习剑时,才发现人去屋空,不由得大吃一惊。
“天生,天生!”常清站在门口,大声地召唤天生,每日里早就熟悉了在这里见到萧悠温和的笑面和挺拔的身姿,如今对着一室的空寂,还真是不习惯哩。
“公子,你叫我什么事?”天生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悠哥到那里去了?”
“咦,他去杭州公干了啊,昨天不是跟公子你告别过了吗?”
常清一怔,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只是自己当时根本没听清萧悠说要去那里。
“哦——”常清漫应了一声,挥手让天生离开,自己走进萧悠的屋里,坐在椅上,心里满不是滋味的。
这两个多月来,已经习惯了萧悠经常陪伴在身边,一早一晚,笑颜相对,如今他突然不在了,竟然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好象少了点什么,连带得心里也空了一块,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了。
如果萧悠在,那么现在应当是两人一同习武练功的时间,现在无人做伴,当然也就提不起兴致来了;一会儿应当是两人相对早餐的时间,可是他不在,自己连胃口也没有了……
常清忽然觉得有点烦躁,起身往大花园中去了,一整个早晨都在园中游荡,漫无目的,路边的花草迎风摇曳,良辰美景,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他的心里,却仿佛大大的不同了,花草树木,也都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衣服下摆都被露水打湿了,然而他并没有察觉,自顾自地乱走,眼神茫然,好象在想心事,其实脑中一片混沌。直到太阳升起老高了,天生才找到他,一把拖了他往回走,嘴里絮絮叨叨地说道:“公子,你又乱跑什么,早饭也不吃,衣服都弄湿了,你又想生病啊!”
常清默默无语,任他将自己带回房中换了衣服,有一口没一口地用了一点点早餐,便起身进了书房,整整一天都没出来,连午餐和晚餐都是在书房吃的。
晚上本来应该去悦然那里消磨的,然而心中有事,却不想出门了,便早早地歇下了。
一连十多天,基本都是这种状况,除了去看过悦然两次,其他的时间基本都耽在书房里了,下山以来,头一次非常静心地练了多天的字,不过写得最多的,却是陶渊明的那首《饮酒》其五,也就是“悠然见南山”的那首。
这晚他又写完了一篇字,命天生挂了起来,左右欣赏,甚觉满意,多日习练,果然笔力又进了一步,字字俊俏秀丽,笔意饱满,与自己常临的王羲之《快雪时晴贴》有几分差相仿佛,犹其是那个“悠”字,更是漂亮。
看着看着,一时兴起,又提起笔来,认认真真地写那个“悠”字,一遍一遍,直到写满了好几张大纸,才猛然一惊,心道:“咦,我一直写这一个字干什么?”
怔怔地停了笔,望着满桌的大字,竟然都是一个“悠”字,就像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悠哥的影子……
常清呆了片刻,放下笔,颓然坐倒在椅中,以手抚额,心下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悠哥也不过就是出去公干,才十来天不见,怎么竟像隔了多年不见一般?而且自己这心里头……
不期然地,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句话来:“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常清心里一惊,背上觉得一阵凉意,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好象不是形容朋友之间的友谊的吧?
忽然听得隔壁院子里好象有动静,他急忙跑了过去,一过小门,果然看到正屋中有灯火,于是欢喜叫道:“悠哥,悠哥!”大步跑了过去。
一推门,却见平时伺候萧悠的一个小僮正在收拾屋子,萧悠却踪影不见。
常清一阵失望,脱口问道:“悠哥呢?”
小僮行礼答道:“萧先生还没有回来。”
“哦,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
常清呆在当地,好半天才怔怔地回过身来,却见到天生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于是问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