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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悠微笑着止住要行礼的两个老人,请他们一同坐下,细细问了一下日常起居,又问家用够不够,冬日好不好度过等等。
一个老年男子颤抖着手,抹着眼泪,叹道:“还好,多谢东家关心,我们小武这孩子很懂事,自从跟了东家,每月的月例都定时拿回家来,日子尽可以过得去,柜上的许先生也常派人来看看,这屋子前些天刚修过了,不然这么大的风雪,怕是今年难过得紧呢。”
常清四下里看看,只见这里家徒四壁,只这几张桌椅还算齐整,一对老夫妻,一个中年妇人,四五个小孩子,最大的可能有十五六,最小的还抱在怀里,众人衣着敝旧,看得出生活困顿。30B3记谁:)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忽然里间传出声音,萧悠起身进了里屋,常清跟了过去,看到炕上还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炕边有拐杖,看来竟然是个跛足之人,不过他的衣着和被盖,倒明显地比其它人厚暖许多。
萧悠含笑问道:“莫大叔,今日身子可好?我带来一些药,一会儿让孩子们给你熬了,补补身子。”
莫大叔拉着他的手,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萧悠谦和地叫他不要放在心上,说到既然小武如今投身在自己手下,那么他的家人就都是一家人了,关心一些是应当的,一面又吩咐随从将带来的一些衣服食物及药品交给莫家人,好生安抚了几句,这才告辞出来。
如此这般,天黑之前,大家一共转了四户人家,都是一般的问候送礼,萧悠细心观察各家的起居,不时安排随行的丁前一些事情,丁前恭恭敬敬地答应着,回说马上就办。
常清在一旁看着,既感动,又纳闷,直到回了分堂内院,他还有点出神,天生急忙迎上来帮他更衣,又塞了一个小小的手炉给他暖手。
“清弟,在想什么?”萧悠一边坐下来,一边问道。
“嗯,悠哥,今天你带人去看望那些贫苦的人家,真的是雪中送炭啊。”常清非常感慨。
“没什么,那些都是天狼社里众兄弟的家人,我们关心照顾一下是应该的。”萧悠淡淡地道。
常清这些日子来模模糊糊地总听说天狼社,不甚了了,这时便请萧悠解说一下,萧悠于是向他讲了讲天狼社的概况,又说明自己是这直隶堂的副堂主。
常清大感兴味,早听说江湖上有许多的门派帮会,比如江南的运河上有漕帮,贩运私盐的有盐帮,乞丐们有丐帮等等,但这天狼社,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而且萧悠居然还是一省的堂主,呵呵,那可也是个不小的职位呢,怪不得他武功那么厉害,为人又如此有气魄。
他兴味盎然地问东问西,萧悠也不厌烦,由着他东拉西扯、刨根问底,反正他不通世务,问也问不到什么重要的事,根本不必费心隐瞒什么。
常清又说起今日萧悠带人去看望众兄弟的家人,好象兄弟们的家里都挺清苦啊。
萧悠道:“天狼社重点要吸收的兄弟,大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因为他们吃得了苦,又肯认真做事,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连带改善家人的生活。像你今天第一个看到的莫大叔家,他的大儿子莫武,是一年前进入天狼社的,那时他们一家穷困潦倒,已经快要走到绝路上了,通过小武这一年来在社中的效力,已经使家人改善了生活,目前虽然还穷一点,但相信不久就会大有起色的。家中遇到实际困难,自可以向社中求助,我们一定会帮其渡过难关,至于社中其它已经富足起来的兄弟,自然就不必这样去照顾了。”
常清不解地道:“你想帮他们,直接给钱给东西就好了啊,干么还费这么大的周折?”
萧悠看了他一眼,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如果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而使家人改善生活,幸福安康,这里面的满足和快乐,跟平白接受人家的资助,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啊!”
常清怔怔出神,心想果然悠哥行事与众不同,既照顾了大家,又不肯以恩人自居,端的是君子之风,不由得心下好生佩服,想了想又道:“可是你又给莫大叔好些珍贵药材,还给最后的张家那个小孩子请了大夫治病,这不也是违反了你的做事标准了吗。”
萧悠道:“生活可以慢慢改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贫苦中逐渐进入富足的人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好生活,可是病不等人,有了病就得马上治疗,不然很可能后患无穷,一旦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那么艰苦的奋斗也就失去意义了。”
常清好生感动,对萧悠越发尊敬,望着他的眼光之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尊敬和爱戴,萧悠见了,心中也是一热,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默契之意,又更进了一层。
丁前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下一阵别扭,板着脸向萧悠汇报了刚才他安排的那些事的进展情况。
常清见萧悠才安排下去的事这就办妥了,对天狼社的办事效率更是钦佩,笑道:“悠哥,你这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连这个小丁前都如此干练。”
丁前亢声道:“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满十八了!”
常清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反感,想他是少年气胜,不愿人家小瞧于他,所以才会这样,于是笑了一笑,也不生气。
萧悠脸一沉,道:“小丁,你这是怎么了?快跟常公子道歉!”
丁前被他凌厉的目光盯得一缩,却愤愤地拧过了头去,抿紧了嘴巴,就是不肯道歉。
萧悠正待发作,常清忙道:“没什么,是我不对,呵呵,悠哥,你可别难为人家。”
萧悠不肯拂他之意,没有再说什么,又交待了几句话,挥手让丁前下去了,丁前临出门前,还愤愤地回头盯了常清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常清见他出了门,这才回头向萧悠笑道:“悠哥,这孩子好有趣,明明小孩子气,却不肯听人家说他小。”
萧悠微微一笑,道:“是啊,不过他办事麻利,可也不能算小孩子了,一个人是不是小孩脾气,不能单从年龄看的。”
常清知他又暗喻自己年纪虽然大一点,脾气却不成熟,吐了吐舌头,岔过了话题,恼他轻视自己,便故意说些子曰诗云,满口之乎者也,听得天生头大不已,萧悠却处之泰然。
过了些日子,萧悠带常清前往京西密山县的分堂马场小住,这里是几年前开僻的一处庄院,占地极广,差不多包括了一整个山头和大片的河谷,上百匹好马蓄养在这里,由一个西北来的养马好手负责照看。
常清他们到的时候,正看到大群的马匹从山坡上狂奔下来,四蹄翻飞、鬃毛飘扬,急如奔雷的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天空地旷、众马奔腾的壮观景象,直看得人热血沸腾。
伴着众马的嘶鸣,一个矫健的人影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手中挥舞着长鞭,口中大声呼喝,控制着马群的方向,从萧悠等一众人马前折而向东,远远地去了。
常清看得目眩神驰,从马上欠起身来,极目张望,赞叹不绝,好半晌待马群过尽,才重新坐回马鞍上,转头向萧悠笑道:“悠哥,好漂亮的马儿,竟然匹匹都是如此神骏,真不知你是怎么调养出来的。”
萧悠笑道:“我懂什么,这都是蒙拓的本事好,这里多亏了他在打理马群,才使得这几年来咱们的密山马场声名大振。”
常清笑道:“悠哥不必自谦,你未必很懂马,却懂得用人,会恰当地使用有才能的人来管理马场,这才是上策啊。”
丁前骑马随在一旁,闻言一撇嘴,小声地道:“马屁精!”
萧悠耳力灵敏,听得真切,用眼角微微瞟了他一下,见他圆圆的小脸上一幅气鼓鼓的神情,心中有点纳闷,心想小丁素来待人和善,如今为什么处处与清弟过不去?像清弟这般温文尔雅的人,一向是很有人缘的,为什么偏偏不得小丁的喜爱呢?微一思忖,心中一动,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丁前一会儿,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一行人纵骑奔驰,不多时来到了半山腰的庄园,庄中许多人奔出来迎接,见到萧悠,都是欢喜呼叫,尊敬爱戴之情,溢于言表,显见萧悠在这里也是很得人心的,常清见了,也自高兴。
人马声混乱之中,萧悠被众星捧月一般迎进了庄去,他又向大家引见了常清,众人见常清玉树临风、飘逸俊雅,况且又是萧先生所敬重的人,也都衷心喜爱,待他极是亲厚。
说些闲话,萧悠安排下人带常清去休息,自己便与庄中主事商议起正事来了。
常清换好了衣服,小睡片刻,终是心中兴奋,安静不下来,便又起身往前厅来,刚过里院的月洞门,抬头见到萧悠从前面过来,他正要招呼,突然一道红火也似的人影从一旁扑了过去,一个银铃似的清脆声音笑道:“悠哥,你可来了!这可想死我了!”话音未落,一个人已扑在萧悠怀里,又笑又叫,蹦蹦跳跳。
常清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款式倒不像是中原的姑娘,非常的简洁利落,眉目如画,脸蛋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编了一头的小辫子,辫梢上系着一个个的小银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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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悠伸手揽住了小姑娘,笑道:“那其格,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样风风火火的!”
那其格笑道:“人家是喜欢悠哥,别人想我这样欢迎他,还想不到哩!”伸手扯住萧悠的衣襟,将他拉得弯下了腰来,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吻。
萧悠一笑,携住她手,一同向后院走来,一抬头,却见到常清正站在月洞门前,不由觉得有点尴尬,轻轻松开了那其格的手,微笑道:“啊,清弟你起来了,也不多休息一下。”
常清道:“此处这样有趣,我怎么能躺得住,好想四处去看看。”
萧悠笑道:“好啊,我这便陪你去。”
那其格不满萧悠放开了她的手,固执地伸手又拉住了他的手,萧悠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不好硬甩开她,只好由她拉着,有点不安地看了看常清,常清却淡淡一笑,当先向外走去,萧悠急忙跟上,那其格吊在他手上,也跟了出来。
天生拿着常清的狐皮围脖追了出来,埋怨道:“公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衣服也不穿严实了,小心着了凉!”一边唠叨,一边动手给常清围上皮围脖,又给他拉好衣服,常清一言不发,由他给自己打理。
那其格好奇地瞧着,笑道:“喂,赛钟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婆妈妈了,他自己没有手吗?还要你帮他做这做那!”
常清脸一红,急忙挣脱天生的手,自己系紧围脖,他本来是一向习惯于受人服侍的,如今被这样的小姑娘轻视,好生难堪。
天生回头一看,这才看到是她,笑道:“哟,原来是那其格,小丫头片子,嘴巴还是这么利!”
那其格不依,冲上来打他,两人打打闹闹,天生大呼小叫,东躺西藏,故意逗着她玩,那其格银铃一般的笑声直传出老远去,红红的衣裙迎风飘扬,像冬天里的一簇火焰。
常清见天生被那其格打得抱头鼠蹿,也不禁笑出声来,侧头看见萧悠也嘴角含笑,望着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眼光非常柔和。
见他如此,常清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点点不是滋味,暗暗想道:这样亲切柔和的目光,悠哥向来是放在我身上的,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别的人露出来这样的眼光呢,如今却在看这个小姑娘……
她真的是好可爱,那样活泼明朗,就像一团热烈的火苗,跟悦然姐姐,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女子,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不知怎么,心中竟然浮上一句话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这个小姑娘殡火一般的性子,跟窈窕淑女,却是沾不上边了……刚想到这里,常清一惊,心想人家是不是淑女关我什么事,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前,想要上马,却因穿得太多,身子不灵便,这一下居然没骑上去,萧悠忙过来扶他,轻轻托住他的腰,微一使力,将他送上了鞍去。
那其格哈哈大笑,叫道:“羞也不羞,那么大的人了,连马都不会上!”一边还用手指在自己的脸蛋儿上刮一刮,笑嘻嘻地。
常清脸一红,越发羞怒,一带缰绳,拨转马头,便欲纵马而驰,萧悠连忙拉住他的马缰,道:“清弟不必生气,这小孩子不懂事,爱取笑别人,可别跟她一般见识,你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不可贸然纵马奔跑。”
常清觉得有理,便停了下来,等他和天生一同上马,却见那其格将两根手指放在嘴上,呼哨了一声,一匹枣红马飞一般从远处跑了过来,奔到近前,也不停步,只在那其格面前稍稍放慢步伐,那其格故意卖弄,一手在马背上一搭,飞身而起,轻轻跃上马背,也不坐下,双腿夹鞍,俏生生呼叱一声,一人一马,箭一般冲了出去,眨眼间已冲下了山坡,远远望去,婉如红红的一团火焰从铺满白雪的山坡上急掠而过,带起一道雪花轻烟。
常清惊得目瞪口呆,天生哈哈大笑,萧悠也笑道:“这小姑娘,还是这般火爆的脾气。”语气中不乏宠溺之意。
常清看了他一眼,见萧悠面色平静,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自嘲地道:“就只我没用,连个马都上不利落。”
萧悠一笑,道:“清弟不必自艾,你不知道那其格是蒙古人,她们那里的孩子几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了,还不会走路倒先会骑马,她又是个男孩子般的脾气,自然在马术上比你强些,连我也比她不过呢。”
天生上了马,也道:“是啊,记得我刚见她时瞧不起她是个小姑娘,跟她比赛马,结果连输了十场,那才叫一个惨呢!可怜我半年的工钱都送给她买糖吃了。”说罢连连摇头,悔不当初啊。
常清扑哧一笑,心中的一点介蒂顿时烟消云散,萧悠见他释怀,也是心下一松,翻身上马,三人纵马前行,四处游览。
此后数日,常清与萧悠同在山中小住,这里的山可不比当初在洞庭湖边的小山,高大险峻得多了,一眼望去,山上树木不多,巨石嶙峋,衬着湛蓝的晴空,愈显高大。冬天整个山坡上铺满了皑皑白雪,只有向阳的地方才露出一些枯黄的草色来。
萧悠这几天被那其格缠得脱不开身,他办公,那其格便耐着性子在旁边等候,他一有空,刚想去陪伴常清,那其格便缠他出去骑马玩耍,如不答应,她便死缠烂打,不肯干休,更有时便使出小姑娘的当家法宝——眼泪,闹得萧悠好生头痛。
三年多以前,那其格还是个小小姑娘,天真烂漫,活泼可爱,随着兄长蒙拓来到此处帮天狼社养马,蒙拓是个不擅言词的木讷之人,爱马胜过一切,年近三十还没有娶妻,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恐怕他的下半辈子就要和马儿一同度过了。他的妹妹却是伶牙利齿,学说汉话也快,不到半年已经可以跟赛钟馗对骂了,再过半年,连赛钟馗也甘败下风,不过她天性纯直爽快,无甚心机,待人一片热诚,所以山庄上下,都非常喜爱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宝贝着。
萧悠每年来此几次,那其格非常喜欢他,每次都粘他,萧悠好性子,自然也顺着她一些儿,有时还觉得有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在身边陪伴,也是一件愉快的事。只是这一次,因为有了常清,那其格的热情,竟变得让人不堪忍受了。
常清数次想找萧悠说话或出行,都不得其便,心下不快,也不好多说,只闷闷地呆在自己房中,想起这一个月来还没有好好温书,平先生布置的十篇赋论还没有着落呢,回去须不好交待,便耐下心来,令天生找出随身携带的书册,攻读起来。只不过念书写文之余,每每想到萧悠,心中便有一些牵挂,虽然近在咫尺,竟是不便相见,这种感觉,这几个月来还是头一遭体会到呢。
这天,山庄里忽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却也都是熟人:萧同、莫离和五狼秦越,再有一个生面孔,却是萧同最小的养子小锁。
这几个人一来,山庄里的清静顿时烟消云散,刹时间鸡飞狗跳,一片热闹。
原来萧同和莫离度假回来,得知萧悠带常清等人来了山庄巡察,他顿时又想念起这里的骏马来,心痒难奈,立时动身也赶来了,小儿子小锁因为此次爹爹和叔叔出门竟然没有带他,哭闹个不休,非要跟来不同,便一同带来了。
五狼秦越却是前往东北公干,回来时转了个小弯,来此与萧悠一会,明着是公务交接,私下里是好奇心作崇,极想见一见萧悠的心上人,看看究竟是怎生一个人物,会有诺大的法力,居然让天狼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