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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过了元旦新年,就是大考。一月底,几乎所有学生都忙乎著收拾行李往家里赶,谁不想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苏贤往家里头打了长途,说是下礼拜就跟程安朔一块儿坐火车回去,可没几天那小子就变了卦。
“今年恐怕没法跟你一块儿回去过年。”那时候,宿舍里头就只剩下苏贤一个人了,牛仁跟丁雄天早订了飞机票回老家了,张昊他爸上个礼拜就开车把人接走了。
苏贤正收拾行李,被这话呛得直咳嗽,心一沈,“靠!你什麽意思你?怎麽说变就变?”
安朔靠在床柱边上,就知道这小子准急,“我爸今早上刚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回家过春节,我奶奶人老了,前阵子身体又差了,我爸让人把她给接家里去了……你也知道,我跟我爸妈不常见面。”
苏贤巴瞪著俩眼睛,忽然就不吭声了。
安朔走过去,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张车票往苏贤手里塞,“今早上上火车站排队买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买到张有座的票。” “……”
见他不吱声,安朔又捶了捶这小子胸口,“别不说话啊!要不高兴就直说!拉长著苦瓜脸给谁看呢?”
“靠!谁不高兴了?”苏贤不跟那小子套近乎,抓起一大把衣服就往行李箱里塞,“我是那麽小心眼儿的人嘛?回去看爹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不拦你!!”
“……”安朔苦笑,拽著苏贤的手腕不让他跑,“还说不生气?说话带那麽大醋劲儿干什麽你?”
“嗷!”苏贤满脸不在乎地表情,摇头晃脑地答,“大概是中午那糖醋排骨多加了两勺醋。”
“苏贤,你听我说!我也没说不回去了啊,寒假不还是挺长的?我过完初六就去找你。”边说边帮那小子把衣服全给叠好了再放进箱里,“回家给我老实点待著,别瞎跑,到时候回来别让我找不著你。”
“知道了,我给你留著我妈做的好菜。”苏小无赖慢吞吞地答话,随即又凶神恶煞地冲他去,“但是你小子他妈的到时候要是敢放老子鸽子我绝不饶你!”
回家那天,安朔把苏贤送到了火车站,大包小包的行李又塞了满满两袋子,就这样到了车站姓程的小子还不放心,又买了好几包零嘴塞进了苏贤的背包里,上车之前,安朔又婆婆妈妈了好一阵,什麽过节不能暴饮暴食,要注意安全,没事儿别跟小孩儿一块儿上街玩烟火,走路看著点地,晚上睡觉小心别著凉。
那小子当时就气了,“靠!我他妈又不是小孩!犯得著你这麽罗嗦嘛?”
“……”安朔也不气,摸出一张字条塞他手里,“我手机号,有事儿打电话给我。” 苏贤看了一眼,“哦,就准有事儿才能打呀?”
安朔一愣,笑了,“没,有事儿没事儿都行……要想我随时随地都能找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靠!想你?别恶心我!还不知道谁想谁呢?”苏贤把号码往包里一塞,“你就等著吧,到时候老子天天打电话骚扰你,看你还敢不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干缺德的事儿。”
“……” 一直到火车要开了,安朔才下了车。苏贤坐在窗口看著那小子站著冲自己挥手,那影子越来越小,就快什麽都看不清了。
忽然鼻子跟眼睛一块儿酸了。
──其实不想分开,哪怕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多天,都不想。可是苏贤知道人不能那麽自私,安朔有爸有妈,有他奶奶,他不光有他苏贤一个人。
也许今後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取舍的事儿太多了。 情不自禁地抽著鼻子,越发觉得自个儿的眼泪鼻涕要往外涌,赶紧抬胳膊抹脸。
忽然,眼前伸出一只手,“兄弟……这样忒不卫生了,快拿纸擦擦吧。”
苏贤没多想,哼哼两声就接了过去,直接往自己的脸上送,忽然觉得那纸头颜色有点不对劲,怎麽泛黄啊?
再这麽仔细定睛一看,“靠!!!谁他妈那麽缺德拿厕纸给人抹脸啊?”
一抬头,对上一张满脸堆笑的脸,对面的家夥笑得唾沫飞溅,那脸就是烧成灰了苏贤也能记得,“张昊!!!!你小子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
“什麽话?我早就在车上了,看你跟安朔老说个没完没了,哪好意思打搅你们?车开了我才从厕所回来的。”
“靠!!!你不在家待著坐火车上哪儿你?”苏贤火冒三丈,这小子不是给他爹抓回家了怎麽就能阴魂不散?好死不活地给他逮著自己跟姓程的小子娇情的场景。
张昊挠头,笑得呲牙咧嘴,“嘿嘿……我找王超去。” “……”苏贤满额头黑线,原来如此──这小子真他妈大大di狡猾!
一下火车,苏贤提著行李就往家里跑,後头那张昊却始终跟著不放,苏贤恼了,把箱子往地上一砸,“你跟著老子干什麽你?你不是找王超那小子嘛?”
“我……我还不知道他住哪儿呢。” ──当场昏厥。
没办法,好歹也算是一个屋檐下的哥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人家无亲无故地在大街上压马路阿,苏贤自觉良心好,领著那小子回了家。
苏妈盼了半年总算是把儿子给盼回来了,苏贤一回家苏老娘就高兴地乐开了花,抱著儿子就往屋里撵,这娘俩的热情,看得张昊直笑得没法消停。
把行李都放下了,洗了把脸,苏贤给他妈介绍,“这是张昊,我哥们。”
苏妈眨眨眼睛,端上两盆热气腾腾的肉馅包子,“哦,不是说跟安朔一块儿回来嘛?怎麽带了别人?跟安朔打了招呼没啊?”
“嗯……说了。”苏贤叼著包子直点头,“他跟他奶奶都回家过节了,得到初六再来看我。”
“啥?”苏妈满脸疑惑,“那小子犯傻呀?那麽大冷天到处跑什麽?回家就回家呗,还来看你干什麽呀?”
“咳咳……”不知不觉就说漏嘴了,瞪了一眼在边上幸灾乐祸啃包子的张昊,“没,是来给你跟爸拜年。”
“是嘛?那也太客气了……”苏妈喜笑颜开,“都说了一家人了咱不在乎这点礼节上的事儿!” 七十八、(大结局)
吃过晚饭,苏妈跟苏爸在外屋看新闻,苏贤就窝在自己房里打电话,按着姓程的小子给自己的号拨了过去。
那头传来嘟—嘟—嘟的长音,苏贤拨着电话线等那小子接电话。 “喂?” “喂?”
“喂?谁啊?”那头好像挺吵,听不清对方说话,苏贤冲着电话火大地喂了好几声,这才听见姓程的小子的声音,“苏贤啊?”
“嗯,干什么呢?那么吵?” “在火车上呢,信号不好,到家了?” “嗯。” “晚饭吃过了没?” “吃了。”
“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苏贤笑眯眯地答。 “……”
刚想说什么,突然眼前就出现张昊的大脑袋,“哟……苏贤,跟安朔通电话呢?”
“嗷!!!”吓得苏贤一下把听筒给摔了,“靠!!!!!你他妈装神弄鬼地走路怎么一点声儿都没!!!!!!”
苏贤自觉留这么一个大包袱在身边不妥当,第二天就拿王超那小子的地址打发走了这傻大哥,这才换得一份清静。没几天就得春节了,家里头堆积的垃圾都如山高了,苏老娘今年决定来个彻底的大扫除,把家里头那些个破烂全扔了。苏贤作为家里头第一劳动力,什么旧凳子旧桌子全都他包了。苏妈跟在后头指挥,直夸儿子大了中用。
一个上午,就收拾出一大堆垃圾,到了晌午的时候,苏贤忽然记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在垃圾堆里找东西,苏妈问他找什么呢,这小子红着眼睛就问,“妈!!我那条围巾怎么找不着了?”
苏妈眨巴眼睛,“什么围巾呀?” “就是那条蓝底白条条的!!”
“哦,那个呀!都多少年之前的事儿了,我看你不常戴也旧了就扔了。”
“啥?扔了?!”苏贤一下就傻了,“妈!!!那可是安朔送我的!!!”
“他送的咋了?你也没不爱惜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妈改天给你买条新的。” 苏贤急了,说话都带颤音,“这不一样!”
苏妈哪明白这小子的心思,“哪儿不一样了?不都是围巾?你老娘我眼光也不差,到时候买条更好的给你。”
话还没说完,苏贤就冲出家门往垃圾桶的方向奔。臭气熏天,可苏贤不在乎,两只手拼命往里头扒,眼睛炯炯有神地到处搜索那蓝底白条的影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忽然,很失落,有些东西,那么独一无二,失去了,恐怕就再也找不回。
晚上,还没吃晚饭呢,家里头电话就响了。苏贤无精打采地跟屋里头坐着发呆就听见他妈喊,“苏贤!电话!”
慢吞吞地提起话筒,“喂……” “干嘛呢?声音那么没精神?”对面传来姓程小子的大嗓门。
苏贤叹了口气,趴在床上,“今个家里大扫除,我一不留神把你送的那条围巾给弄丢了。”
“……”对面忽然没了声,好半天程大少才又发话,“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丢了就丢了……过些天回来再给你带一条新的。”
“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不都是我送的?” “靠!不一样!那可是当年你小子坑蒙拐骗硬塞给我的!”苏贤冲着话筒直嚷嚷。
“……” “别不说话,怎么有功夫给老子打电话?不是想我了吧?” “……”
“想就想呗,也别不承认。”苏贤漏笑,“我就……真挺想你的。” “肉麻!” “靠!没你那么没人性!”
那么闹腾——每回打完电话就跟打完一场口水战似的,打情骂俏的功夫没几天就突飞猛进。
大年三十儿,天气不错。苏贤一早起来呼吸新鲜空气,爸妈跟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其实人一大就不怎么计较过年不过年的,小时候那是图新鲜,现在真觉得过年也没什么特别,苏贤现在不盼着大年初一,就想着大年初六了。
一整天都很太平,可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张昊突然鼻清脸肿地跑来了,苏爸还以为是流氓跑家里来了,差点就拿刀赶跑了。
那小子一进屋就嚷嚷着禽兽,险些把苏贤的耳膜给震破。问他什么事儿,他不说。一个人拿拳头砸墙半天,都破皮了才吭声。
“我他妈给人阴了!”张昊那口气,整个一特委屈,“刚我跟王超在屋里头好好的看碟片,突然有人敲门,王超去开门,我还明白怎么回事呢,一回头就被进来的小子砸了一拳。”指着自己那光荣负伤的脑门,“那小子简直禽兽!出手压根不留余地!”
“靠!那你怎么不还手?”苏贤没半分同情,“窝囊废啊你!”
张昊一听,更是委屈,“你不明白!!王超管那小子叫羽翔……特亲密。我能打他嘛我?”
“……”苏贤扑哧就笑开了,“那是你活该!羽翔是他老弟,你要还手那就是跟王超对着干!”
“不是吧?那禽兽是王超他老弟?”张昊的脸一下就垮下来了,“这误会可大了!!”
正说着那,苏贤那屋的门一下就从外头给人推开了,俩人抬头一看,是王超跟羽翔!
一进屋王超那小子就往张昊跟前跑,一把揪那小子衣领,满头大汗,“靠!你小子怎么跑那么快呀?我飙车差点就撞上卡车了!!”
张昊一愣,上下打量,“没事儿吧?” “没!还死不了!” “……”
“羽翔刚英国回来,他这毛小子就是这脾气,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能给你一拳,你别介啊!”
“我……我不介……”张昊硬生生地把脑门上的疼给压了下去,看了一眼站门口的凶手,“你弟弟……挺,挺好的一人。”
苏贤听了这话面部顿时就抽筋,你说这世上怎么就能有这样虚伪的人啊?刚才一进门还喊人禽兽,一眨眼功夫可又成好人了,简直黑白颠倒。
王羽翔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苏贤望过去就傻眼了——怪怪!这才几年功夫,这小子在英国吃什么呢能长成这样的身板——简直惨绝人寰,杀人眼球!那小子大白天的还戴着墨镜,踱了两步就去拽他老哥的胳膊,冲着蹲地上的张昊就恐吓,“姓张的!你他妈离我哥远点!别以为他这方面迟钝就好欺负!”张昊那脸色一下就绿了。
王超傻冒,抓耳挠腮,问他老弟,“我哪儿迟钝了我?”
这屋是苏贤的,可现在这小子就跟个外人似的,站在一边看好戏不花钱。忽然想起丁雄天说过的一句话——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遭罪!
真是一点都不假。
三个不速之客闹腾闹腾,到了快吃饭的时候总算是散了,苏贤坐圆桌台上等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他妈唠叨着明年想干的事儿,于是这小子也托着下巴寻思着新的一年该干些什么。电视里头依然是每年都雷打不动的新春联欢晚会,忽然侧着头看了看窗外黑洞洞的天——那小子,现在在干嘛呢?
快九点的时候,苏妈撤了碗筷,坐着边剥瓜子边跟儿子拉家常。苏老娘问儿子有女朋友了没,苏贤直摇头。问他怎么不找个,他说没好的。
边说边带着笑,心里头想着姓程的小子,浑身上下数不清的优点。
十点过后,霹雳帕拉的鞭炮声已经响了起来,苏爸苏妈回屋里看电视,留下苏贤一人在屋里发呆。
——等十二点一过,自己就又长一岁了。苏贤扳着指头一算,两个巴掌,都已经二十了。年少轻狂的日子过了一大半,跟姓程的小子追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插科打诨地浪费了多少年华。
然而,不是没有收获的。 只要一想到往后还有几个二十年等着自己还有他,苏贤这小子就能打心眼里地笑出声来。
时针快指向十二的时候,已经悃了,却忽然被尖锐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揉了揉眼睛提起话筒,听见的声音那让人灵魂出窍。
“喂,苏贤!知道我在哪儿嘛?” “哪儿啊?别告诉我在我家门口,那太假了!” “就是啊!!”
“什么?不可能!!”苏贤简直就要疯了,砸了电话就往大门口跑。 伸出去的手兴奋得发颤——别骗我啊臭小子!苏小无赖整颗心嚎叫。
门缝开了一条,北风呼啸着吹进屋,仰起脸——面前的身影那么熟悉。 穿着那件黑色的外套,程安朔冲那小子直勾手。
——真的!!!是真的!!!!!!
苏贤整个人嗷嗷叫着就扑了上去,恶狠狠地琢磨着那家伙的耳垂,“靠!!不是说初六才回来嘛?怎么那么突然?”
热情地回抱那小子,好像是多久不见,“爸妈临时决定带我奶奶上北京旅游去了,嫌我太碍事就丢下我跑了。”
“你怎么不早打个电话告诉我!!!” “赶着买票,忘了,又想给你个惊喜。” “……”
有好多话想说,可又全堵在喉咙口,鼻子酸得发麻。
苏小无赖忽然打了个喷嚏,程大少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掏出什么就往苏贤脖子上套。低头看了一眼,围巾,明晃晃的,蓝底白条。。
激烈地掐着那小子的脖子,“靠!!!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