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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的事情警察会告诉我们的。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麻理子在车里一直带着错愕的表情。
到了警署,在接待处说出了柏井的名字,被带到了一间小小的房间。似乎是间审问室,麻理子和堂野在圆椅子上并排坐了下来。
“之前已经跟先生说过一些了,我们逮捕了杀害穗花的犯人。”
麻理子紧紧握住堂野的手,咬住了嘴唇。
“不是喜多川先生吗?”
柏井点了点头。
“犯人的名字叫‘田口绘里',您认识吗?”
堂野摇着头,但麻理子在听到的时候脸色顿时变成了一片苍白。
“麻理子认识那个人吗?”
堂野问着,但妻子没有回答,以很奇怪的方式摇着头。
“田口绘理是太太您以前工作的超市店长,田口浩之的妻子。以前似乎做过模特,个子将近一米八十,头发又短……再加上戴着顶黑帽子,在那个小学生看来就好像是个男人。”
堂野想起了妻子辞掉超市打工时说的和同事处得不好的话来。
“你和店长的太太处不好吗?”
麻理子垂着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您丈夫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直到这个时候,堂野还没有能察觉到柏井和妻子间这些意味深长的话的真正意思。
“您太太和超市的店长田口浩之从大概两年前就有着婚外情。这是从其他的工作人员的证言中发觉的。而您辞掉工作也是因为和店长的不伦关系传了出去……是这样吧,太太?”
堂野的眼睛大睁着,整个人无法动弹。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展开让头脑完全不能运转,他僵硬地侧过头去问身边的妻子“是这样吗?”,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田口绘理恨着丈夫的外遇对象,也就是堂野先生您的太太,她已经供认是为了报复而杀害了您的女儿穗花。”
麻理子苍白着一张脸,籁籁地颤抖着。
“田口夫妇没有孩子,已经进行了将近十年的不孕治疗。而她知道这段时间里丈夫居然和年轻的女人产生了外遇,就愤怒得不能自己了。”
在自己身边,妻子哇地哭着俯下身去……听到了她的呜咽声。堂野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因为握得太紧而发白的手指。
妻子就像口头禅似地说着她爱着自己。说有个温柔的丈夫、自己是幸运的人。既然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那为什么还外遇整整两年呢。
堂野忽然不认识这个在自己身边哭泣着的女人了。妻子到底为什么哭呢,他连这个都无法理解了。
一回到公寓,麻理子就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堂野在客厅里喝着酒,在头脑中整理着事实。麻理子和工作地方的上司有了婚外情。而那个偷情对象的妻子被激怒了,就杀死了没有任何罪过的穗花。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堂野想。偷了两年的情,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吗?还是被背叛了两年都一无所知的自己呢……
现在想起来的话,其实是有很多类似外遇的迹象的。自己没见过的项链……那说不定就是店长送她的礼物吧。她说和朋友去吃饭的那个晚上,说她的脖子上有红色的痕迹的时候,麻理子很明显的动摇了。那也许是偷情的痕迹吧。还有看到自己回来就马上挂掉的电话……因为对没有手机的麻理子来说,能和店长联络的只有家里的电话而已……
自己本来该再多加些戒备的。但是自己的妻子……只有那个对自己微薄的薪水连一句怨言也没有的妻子,自己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与人外遇的。
被背叛了……这种想法就是无法消失。自己守护着这个家,却被背叛了。堂野呷了一口酒。事情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太窝囊吧,而对方那个男人比自己有魅力得多吧。
堂野抱住了头。很不甘心,很痛苦,很悲伤……想着想着,堂野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向有着妻子所在的寝室走了过去。
麻理子在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就像个幼小的孩子一样。
“麻理子。”
妻子抬起哭湿了的脸。堂野在与她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来,对着她站在那里。
“……那个……”
他寻找着接下来的话。光是把这些说出口来都是一种屈辱。
“……你爱他吗?”
麻理子没有回答。
“如果,你爱着他的话……那就直说你想和我分手好了。结婚之后才喜欢上别人的事情也是有的……感情变成了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
麻理子摇着头:
“……我没有喜欢到那个程度……”
她用细小的声音回答着。
“我是喜欢你的……虽然也许你不会相信……”
堂野搞不明白。既然她说喜欢的是自己,那么为什么要去外遇呢,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睡……
“……每天都很无聊。虽然很幸福,可是每天都是一样的……一想到自己要过着这样的日子直到变成老太婆,我就很害怕。就在那时候他引诱了我……原来不伦这种事情不只是在电视或杂志上才有的东西,是真的啊……就以玩玩的心态……”
“以玩玩的心态一直继续了两年吗?”
麻理子用力摇着头。
“我最初只是想玩,可是那个人却认真了,他说他要和妻子离婚。我觉得不好,想和他分手,他就以把事情说出去威胁我……那个时候也快一年了,我想他慢慢会变心什么的……”
堂野咬着嘴唇。
“这种玩玩的心态却伤害到了对方的妻子和我。”
麻理子嘟囔着“那些我也不知道……”
“你也该知道和有妇之夫发生关系总会伤害谁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一边怒骂着,堂野一边想着自己的妻子原来是这么任性的女人。自己一直以为她是个很体贴,很认真,很为周围的人着想的人的。
“你在生我的气吧?”
麻理子瞪一样地看着堂野。
“因为我搞外遇,穗花才会被杀的。全都是我的错。而你一点错处也没有……”
“麻理子……”
“我也很难过的啊。你别用这种责备一样的眼光看我!我知道和人偷情是不对的。如果我知道孩子会因为这个被杀掉,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可是……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所有那些偷情的人的孩子都被杀了吗?不是那样吧,只是偶尔而已……因为对象的妻子太善妒,脑袋坏掉了,才会变成这样而已。”
麻理子用握紧成拳的双手咚咚地敲着地板。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必须要遇到这样的事情而已呢。我的孩子被杀了,我的女儿没有了,可是却还是不能不被大家指责!”
堂野无法找出安慰的话来。她的这种自私让自己看得呆住的同时,也感到了悲哀。人类无论是谁都是有弱点的。这自己也明白……虽然明白,可是……
俯视着妻子,堂野突然被一种可怕的预感笼罩住了。一直都有外遇的妻子,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的。不会是吧……但就算怎么想,曾经浮现的疑惑的种子,是无法从脑海里被打消出去的。
“那个……你肚子里的孩子,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麻理子的肩膀猛地颤抖了一下。
“我们一直都做了避孕的……虽然那并不会是百分之百,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可是……”
“……我不知道。”
不是的,她并没有这样肯定地说。堂野也不得不放弃了拐弯抹角的问法。
“你和外遇的男人避孕了吗?”
“什么,你不要问得这么露骨!”
“因为这很重要。如果你们没有避孕的话,那不是说不定是那个人的孩子吗。”
麻理子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然后低声地嘟囔着“……没有”。堂野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因为他说过自己不可能有孩子。他的精子非常的少,就算留在里面也没关系。所以……”
“为什么,那也许不是我的孩子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很难过啊。可是那个时候我不能说啊,穗花死了,我却也许怀上了偷情的人的孩子……”
“那你又是打算做什么?”
堂野逼问麻理子。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发现的话,你就把那个男人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生下来,把他养大吗?”
“那,我该流掉了?”
妻子挑战似的言语,让堂野觉得当头挨了一棍一样。
“这孩子一定是他的孩子。从时间上来说我也觉得是……如果跟他说了的话,他会哭着让我生下来。拜托你,我会认这孩子所以不要杀他什么的。”
堂野屏住了呼吸。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所以如果你说让我堕胎的话,我就会堕胎。”
堂野沉默无语。那是一个人类的生死,是很重要的事情,而妻子为什么却全交给了自己呢。是想把和堂野完全无关的“罪过”与责任推给自己吧。这个判断无论如何不能由她自己来下。
麻理子腹中有了一个小生命。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虽然是那样的情况下……却还是很高兴。而现在孩子存在于那里的事实没有改变,可是自己的心情却急速冷却了,真是可怖。
“你是想说,让我去爱这个孩子吗?”
堂野低声说。
“你让我对这个作为背叛我的证明的孩子……”
“身体上也许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的感情没有背叛你。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地喜欢。朋友和大家也都说‘麻理子的丈夫是温柔的人',听了我也非常高兴……”
麻理子说自己温柔,但这话却只是从耳边滑了过去。不觉得高兴,也没有任何的感慨。堂野离开了寝室回到客厅,呆呆坐到了沙发上,最后却再也无法忍耐地抓起车子钥匙冲出了门去。
粗暴地打着了车子。哪里也不想去。只是让车子跑在一片黑暗里,好几次地做出了平时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的野蛮的超车,任怒吼一样的汽车喇叭声震天动地地从身后扑过来。
这个时候,雨下了起来。信号灯变红了,一下子踩下了刹车,堂野的车子在十字路口整个横了过来。
好在车后和对面都没车开过来,没有造成事故。可是受到了震惊的堂野手臂籁籁地抖动起来,只能在十字路口中央停着不动,被他挡到的车子一个劲地按喇叭。
车子横了过来,这才察觉自己想要去死的事情。堂野离开了十字路口,慢慢地开着车。就这样来到了穗花被推进水里的那座桥前面。他停下了车。妻子和堂野在事件发生之后只来过一次桥上。把穗花最喜欢的花和点心供奉在这里之后,马上就离开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想来到这里。
堂野下了车,也不打伞就上了桥。桥的中央摆着许多的花和点心。任冰冷的雨水打湿自己,他就这样定定地打量着这些。路过的车子的前灯照亮了人行道的时候,鲜艳的黄|色花朵跳进了眼里。那是美丽的花环。这样的花冠附近大概有五个。拿起一个来,看到短短的花茎被用线细致地系在一起。
堂野回到车里,毫不犹豫地开动了车子。在住宅街外面的独栋房子旁边的空地上停下了来。
在这栋老得快要塌下来的旧宅子附近,还是连一盏灯也没有。进了大门,玄关和院子也都是一片漆黑。堂野双手咚咚地敲着那扇拉门。
“喜多川,喜多川!”
他不断地叫着那个名字。这个时候,院子里稍稍亮了起来,房间里点上了灯。然后玄关啪地亮了起来,拉门咔啦咔啦地拉开了。
喜多川也许正在睡觉。他眯细了眼睛,无言地俯视着堂野。
“你被误认是犯人,一直被关在拘留所是吧。”
“……没什么。”
以一贯的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喜多川回答道。
“真的对不起……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喜多川微微地笑了。
“我被捕也不是你的错。虽然他们叫着‘是你杀的'吵得要死,每天每天从早到晚都审问个没完,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本来一口咬定的,可到了今天早上又突然放了我……发生什么了吗?”
因为抓到了新的犯人,不用把这个很方便的男人强行定成犯人也可以了的缘故。
警察……他们有没有向喜多川好好地道歉的呢。是他们错误地逮捕了他,拘捕了他好几天。
“……为什么你湿成了这样?”
要不是喜多川提起,堂野都把自己从头湿到脚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啊,我想……在外面走一走,却忘了带伞了……”
“那是因为你想来埋怨我吗?”
堂野吃了一惊。喜多川只是因为个子很高大,还有常陪着穗花玩就被当成了犯人,遭到了这样的对待。他没有做任何错事。可是他却觉得给这边造成了麻烦。
听到警察说喜多川有可能就是犯人的可能性的时候,虽然嘴里说着“不会是他”,心里却多少有着一点怀疑。自己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如果真的相信的话,就会抗议他们搞错了,去拘留所和喜多川会面的吧。自己很狡猾。在看到他也许可能是犯人的时候,就丢下了没有一个同伴的男人。明明知道他是孤单一人的……
“……桥上有黄|色的花环。我想一定是你……就来道个谢……”
“如果那个东西就好的话,那我可以做上一两百个。”
喜多川嘟哝着。
“那一天……本来约好了下午去玩的。可是,我却喝多了睡过了头。如果我按约好的去你家里的话,穗花就不会死了。”
喜多川向着夜色的另一边投去遥望远方一样的视线。
“如果我遵守了约定,她就不会死了。”
“这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有很多很多的……是运气不好吧。”
“什么运气之类的我不知道。总之,如果我去了穗花就不会死了。”
喜多川顽固地坚持着。
“她就不会死了……我不想让那孩子死啊。”
眼泪从喜多川的双眼中滚落下来。
“呐,这是惩罚吗?让我失去重视的东西,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我杀了人。可是我进过监狱了啊。我被关了十年呢。这样还是没有赎清我的罪过吧。还是说……”
喜多川看着堂野。
“那个被我杀掉的谁,也有个很重视他的人在,那个人恨着我?所以也必须要同样地杀掉我重视的人才行?”
“不是的。那是……”
“不是那样的话也不可能啊。杀了人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想过。可是杀了谁的话,总会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在。变成这样就叫自作自受吗?告诉我吧。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
“我说了好几次了,那不是你的错。说得具体一点……其实是我们夫妻的问题。你一点都没有错,一点都没有错的。”
“既然没有错,那又为什么会死啊?”
喜多川叫着。声音在下着雨的院子里回响着。堂野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说不出地难过。
“这就是命运吧。一定是……这些都是注定的。所以你没有必要觉得自己的错,不要责备自己。即使你没有来我家,如果那天麻理子不是午睡了的话,如果我没有去加班而是留在家里的话,说不定也都不会发生那件事情了……”
喜多川按住自己的前额。
“如果我不觉得那个孩子很可爱就好了。因为她说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这么难受……”
像要安慰他似地,堂野碰触了他的脸颊。喜多川缓缓地抬起了头。
“有一天你也会死的吧?”
“……是的。”
“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要怎么办?”
堂野无法回答他。右手被用力地抓住了。与此同时,堂野也感到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是自然而然地传达给自己的。甩开手臂想逃出去,却被追了上来。在一片黑暗里也不顾有没有路,就这样冲进了院子里,脚被肆意疯长的草绊住了。
在挣扎着拔脚的时候就被抓到了。堂野被顺势按倒在草丛里。高大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触让堂野用力地抵抗着。
“喜多川,喜多川……”
嘴唇被冰冷的嘴唇覆盖住。皮带被解开,裤子被扯了下来。腰很冷,下一个瞬间,一个坚硬而粗大的东西就强行插进了那里。
“啊……疼……”
那个东西直插到深处。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