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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谁都不认得了?…他母后怎么会疯了?元杰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父王,是他药疯了他的母后?随后,元杰却想到一件更残忍的事情,他在他母后面前自刎,他在他那个饱受打击,已经失去一切的母后面前举剑自尽,是他…是他逼疯了自己的母亲……。
「殿下!殿下…你…你不要吓我啊……。」小菁害怕的摇着元杰,后者只是苍白着脸色,空洞的眼神回瞪着她。
「殿下!王后派人送来这盏灯,足证明她心中还记得你,只是她…只是她认不得了而已,殿下得为王后保重身体,王后需要你啊!」
小菁的一声声叫唤,让元杰冷静许多,抱紧怀中的琉璃灯,他确实得振作,不管怎样,父王、母后是他仅剩的亲人了。
因为各州不断传来大旱的灾情,浮动的人心让大王不禁担忧着,起兵造反对他而言并不是新鲜事,所以大王很快的就派兵驻扎,为的就是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前,先将它踩熄。
「大王,是杰王子殿下。」陪着大王散心的淑妃,忍不住的扬声提醒。元杰已经清醒几日了,大王除了头几日有去看过他之外,其余时间全让国事绊住,现在看见元杰不仅能下床,还能出宫走动,足见他的身体已经恢复许多。
禁卫军小心的跟在元杰身后,太医虽然交待过,多走动、多透气对杰王子殿下的身体有好处,可是同时也提醒他们,不能让杰王子殿过份劳累,搞得这些禁卫军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随时随地的紧跟在他身边。
「元杰!」大王低沉的嗓音,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喊了一声,吓得元杰身后的宫女、太监及禁军们全都跪了一地,元杰原本也想遵循礼法跪下,大王却快他一步的将人扶起。
「来,陪朕逛逛,父子俩聊聊心事。」大王捉着元杰手捥,知道后者不会拒绝的向前走着,原本陪着他的淑妃反而得依照礼法的退一大步,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再后头才是那一大帮太监、宫女,禁卫军们则按大王指示全退回自己岗哨。
「身体好多了?」平静的望着远处,大王低沉的询问,元杰只是点点头,不管何时,他总是寡言、拘谨。
「总有一天,朕,要把这个江山交到你的手上。」灰色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瞧着,大王希望元杰能感受到,这就叫坐拥天下的气势。
「父王!」元杰很惊讶,他没想到,在他造反之后,他父王仍想传位给他。同样惊讶的还有淑妃,她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快,大王说出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从这一刻起,元杰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朕,老了。……等今天的春茶宴后,朕就颁布天下,立你为太子,传位于你。在此之前,你好好养病……。」大王侧头看了看元杰,动手替他拉好衣襟,病了一场之后,他看上去更单薄了。
「父王……。」并没有觉得开心,元杰从未想过要争那个王位,如果他真有什么私心,也不过就是想要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以前,他会天真的认为那很容易,大王虽然威严,但他仍然是个令元杰万分敬佩、崇拜的父王;王后聪明、高贵,对元杰而言她更是位温柔的好母亲,他还有元祥、元成两个兄弟,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有什么难的?只是现在,他看清了,原来这样真的不容易。
「怎么?还有心事?」大王微微笑的问着,就好象一个老父亲刚给了自己年轻儿子一份天大的礼物,结果对方仍然不感激,并不发怒却是觉得无奈的笑着。其实,大王早听明白了元杰哽在咽喉里的话,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对细长的眼睛早将他的喜怒哀乐全泄露了,元杰只会在乎一件事,那就是王后的安危,这也是大王留着王后一条命的原因,他们母子俩像栓在同根绳上的蚂蚱,牵制着彼此。
「想把这件喜事告诉你的母后?」
「父王…我……。」
「去吧!去请你母后来用晚膳,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
将军
一句家宴,整个王宫全都动了起来,原本寻常百姓家的一顿晚饭,摆在王宫里是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大王、王后还有那位虽然仍被称为二王子,但实际上已经是太子身份的杰王子殿下要一块儿用膳,有人敢怠慢?太监、宫女们全都忙得焦头烂额。其中,身为淑妃的馥蝶也要忙着,大王爱吃什么、不吃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可是她却连陪着他用膳的资格都没有,大王要一家三口聚聚,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心底委屈又不甘,但脸上却还要摆出温和笑意,淑妃咬着牙的低头继续忙着。
同样兵慌马乱的还有东宫,一得到大王特许,元杰几乎就想立刻去向王后请安,倒是一旁的太监、宫女连忙将他拦下,小菁则是没好气的半拖、半拽的将人拉回东宫,依照礼法杰王子殿下必需先沐浴更衣过后,才可以去向王后请安,穿著常服就想慌慌张张的跑去,成何体统?
「好了没?」心急的催促着,元杰看着那些慢调斯理倒水、洒花的太监、宫女们就一肚子气。元杰就不懂了,为什么王宫里会有这么多鬼规矩,要说祭天、祭祖该沐浴更衣他认了,为什么连去见自己的父王、母后还有这么多该死的规矩?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明明可以自己做的事,为什么得依靠旁人?如果在边关,哪件事不是元杰自己亲力亲为?也没见他活不下去。
「殿下,你别动啊……。」小菁没好气,元杰个头已经比她高了,再不站定身体,她根本没办法替他解下那个黄金护颈。只不过看见杰王子殿下这样毛毛燥燥的一面,小菁反而觉得他很可爱,元杰只是沉默寡言了些,但是个性上却十分冲动,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顶撞大王了,这样的杰王子殿下遇上了那些慢条斯理,照足了规矩、礼法过活的老太监们,确实憋坏他了,就看见杰王子殿下受不了的将他们推开,自己解下腰带、外衣,很快的将自己脱个精光钻进水里,小菁跟那一班宫女们只能掩嘴偷笑着。
「殿下这样吓到那些老太监了。」小菁大着胆子的趴在池边说着,她看得出来杰王子殿下的心情很好,不知为何,她也跟着开心不已。
「等他们依足规矩、次序替我除下衣服,水都凉了。」元杰确实心情极好,丝毫不怪罪小菁的无礼,相反的,还和她多聊了几句。一家三口一块儿用晚膳,这在以前,元杰从来不敢奢望,他的父王、母后即使人前相敬如宾,但他感受得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可是现在,也许经历了生关死劫,他们真能像一家人一样的坐在一起吃顿饭。
等洗好澡,更衣、梳头又是另一个麻烦,元杰真的太心急,替他系着腰带的老太监动作又太慢,就看他绷着脸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殿下,你站好啊……。」小菁强忍着笑意,元杰这样不耐烦的动来动去,她根本没办法替他重新上药、包扎,更重要的是,她扣不紧那个黄金护颈。
「行了、行了!」元杰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吓得那一票太监、宫女们赶紧跟上。
「殿下!你不能用跑的啊!」小菁情急的拽紧元杰衣袖,不管他有多心急,宫里的规矩不能坏。
也知道自己不该不顾礼法,元杰抿抿薄唇,抱歉似的点点头,只是他的步伐也没有变得慢些,即使不用跑的,大步、大步的朝前跨也足以让后头追赶的太监、宫女们气喘嘘嘘。
「杰王子殿下到!」守在长廊上的太监们一声一声的通传,王后宫里跟着又是一乱。原本绣着菊花的王后心惊的扎伤纤指,翻滚的泪花说明着她心中的激动与期盼,她几乎就要放下一切冲出去见见她的儿子,年长女官连忙将她按下。
「王后,我知道妳心急,可是来的不只殿下一人……。」年长女官心疼的提醒着,她知道她说出口的话很残忍,可是王后不能认他,已经隐瞒了这么久,怎么能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妳在说什么?我怎么还能假装?那是元杰啊!那是元杰啊!」王后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已经泣不成声,她每夜在睡梦中哭醒,就是担心着她的儿子,如今好不容易把他盼来了,她怎么可以不认他?
「王后,大王耳目众多啊……,他让杰王子殿下来请安,难保不是为了试探妳啊!」年长女官说出了她心中隐藏许久的怀疑,她跟随梁国公主来到这里,如果说王宫内最了解大王的人是王后,那身为王后耳目的女官,自然也对那个男人心思了如指掌。他太狠、太绝了,不择手段的令人难以想象,所谓的虎毒不食儿这句话,一点儿也不能用在大王身上……。
王后冷静下来,坚强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是的,她已经支持这么久了,绝不能在这一刻倒下,她已经兵败一次了,上天没让她死,她就不会再输第二次。
等宫门外的太监喊完最后一次通传,王后已经完全回复平静,拾起跌在桌上的菊花,背转身安静的绣着。
「母后……儿臣…儿臣来给母后请安。」背对着元杰,听着他熟悉的嗓音轻声叫唤,王后甚至可以描绘出他的模样,他想哭、他受委屈了,可是又倔强得不能掉泪的绷紧脸,王后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可是在元杰开口喊她第一声时,她就想拋下一切冲过去,冲过去扶起她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无法相见的儿子。
「殿下…王后她病了……。」年长女官先一步的扶起元杰,她知道王后支持不了多久,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能够这样狠心不认自己的儿子,只是这位梁国公主,不只是元杰的母亲而已,她还是一国之后,她既然已经下了这盘棋就不能回头,回头便是死。
看着王后安静的绣着菊花就是不肯认自己,元杰抿抿薄唇、吸吸鼻子,他知道她病了,是他逼疯她的,元杰知道这是报应,可是他不会这样认输,他会照顾他母后一辈子。
小心亦亦的走近王后,元杰轻柔的接过王后手里的细针,轻柔的握着王后的手,慢慢的扶她起来,慢慢的将她交到宫女那里替王后更衣,一切都那么小心亦亦,整个王后宫里安祥、平静。
安稳的坐在龙椅之上,大王微玻鸹疑樱才恍斡谏目醋旁苄⌒牡姆鲎潘耐鹾笞呷耄谰赡敲疵览觯词广俱残矶啵欠莞吖蟆⒀蘩鲆谰墒撬醭凶蠲赖呐恕
「王后的身体好多了?」大王走下龙椅,亲自牵着王后安置她坐下,同时摆摆手,要元杰坐在靠近他身侧的另一方,太监、宫女们连忙的摆放好碗筷。
元杰不知该怎么照顾自己的母亲,席间,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瞧着他吃菜,彷佛这样子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元杰停下手,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让自己的母后清醒,他只想她认他而已。
「你母后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也是个厉害的王后,但她就不是个好母亲。」挟了一块肉,大王深情的摆进王后碗里,心平气和说出口的话却让元杰一僵。
「她若是好母亲,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她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背叛我,元杰,你说实话,你真的要朕死?」大王并没有动怒,相反的,他看向元杰的眼神十分痛楚,他只是个让儿子、妻子联手背叛的老父亲而已,元杰不敢直视的垂下头去。
「儿臣不敢,……母后说…母后说……。」
「说她只想逼朕让位给你?你怎么就这么傻?」
抿着薄唇,元杰不知该怎么回话,他知道他再解释,父王也不会相信他,但元杰从没想过要伤害自己的父亲,如果母后真要对父王不利,他也会拚死保护,就如同他保护王后那样。
「朕没怪你,朕真的从没怪过你,只是你的母后太狠心。她如果真是好母亲,她就该收手,元祥将什么事都告诉朕了,她怎么还让你造反?她如果真是好母亲,她就该在你兵败被俘之际,喝下那碗药,她却狠下心来逼你自尽……。」
「不是这样的!」
元杰求助似的看向王后,只要一句话,她只要开口说一句她没有要逼死他,元杰就相信自己的母后,可是她仍是那样安祥的坐着,不发一语。
「你母后有说过,为什么要造反吗?」大王平静的又挟了一口菜摆进王后碗里,他不管这女人是真疯、假疯,他只想告诉她,从她萌生了背叛他的念头那日起,就注定了她的一败涂地。
「母后只说…真相…她会在重阳晚宴后告诉我……。」元杰觉得喉咙有些干哑,他不懂为何要挑在此时揭开这些伤疤?看着自己的父王、母后,他只觉得无力。
「你想知道那些真相吗?」大王平静的询问,就在那一瞬间,王后在桌底下的双手握紧,细长的指甲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掌心里……。
飞萩
彭衡,一个从年轻跟着大王平乱、争天下,直到如今,早已白发苍苍,仍不肯退下战袍的男人。
调任黔州,很多人都认为大王对待彭衡不公,他一生辛劳,为大王的江山鞠躬尽瘁,到老不该被派至黔州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抵御外族。只有一人不这么认为,那个人正是彭衡,他了解大王,亦如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了解他,彭衡是个将军,他最大的心愿正是死在战场上,为了保家卫国而亡,他不能忍受自己在繁华的王城内慢慢凋谢,所以他自请调任至黔州,为的正是他这个心愿。而大王,那个了解他的男人,二话不说的准许,默默的忍受着其它大臣的背后议论,彭衡感激他。
来到黔州,彭衡才发现它不如王城内形容的穷山恶水,也许,民生物资不够丰沛,可是黔州自有它生气盎然的一面,在此地的居民,并没有将外族们视为洪水猛兽,相反的,他们互相交易着,这里有着属于黔州自己的王法。
彭衡很快就适应了这里,他本来就是个血性男子,外族的豪放、不拘小节很对他的味口,所以在他治理下,黔州其实不那么规矩。这份安居乐业的和平,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开始紧张,被流放的杰王子殿下,带着他十二名护卫自王城赶到,披星载月、日夜兼程的赶到,杰王子殿下仅差一步就追上了流放他命令的召书。这是彭衡第一次见到这个有胆子忤逆大王的二王子,骑在马上、呼着白烟,穿著合身的灰白盔甲,虽然单薄却隐隐有股掩盖不了的英伟。
虽然被流放,但杰王子殿下身上毕竟流着大王的血,这是彭衡一开始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拘谨、克守礼法,对于部队里的所有规矩严格遵守,并且亲力亲为一一完成,绝不将自己视作王子,来到黔州,杰王子殿下就只是彭衡麾下的一名小兵。
自然,没人真敢将他视作小兵,不管召书怎么说,那个『杰王子殿下』的称呼会跟他一辈子,也会将他阻隔在其余人之外,这又是彭衡对那个年轻人的第二个看法,他很寂寞。杰王子殿下只有十九岁,彭衡麾下那些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哪个不是成天闯祸、惹事生非?唯有杰王子殿下,在其它人成群结党之时,远远的被拋在一边,就连跟随他前来的十二名护卫,都规矩的离他有十步之遥。
不知何时,这种隔阂被悄悄打破?一开始,彭衡很惊讶也很愤怒的听到他的军营中有人闹事的传言,后来发现,打架的那两个小伙子当中,其中一人就是杰王子殿下,被绑来帅帐之时,他嘴角还流着血,另一名小伙子比他更惨,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问他们为何闹事,两人吱吱唔唔说不上来,反正不知是谁多说了两句、杰王子殿下忍不住的回嘴,你一言、我一句就干上了。彭衡头很大,算是见识了这个有胆子忤逆大王的二王子行事的冲动、莽撞了,若在平时,谁打架闹事都得挨罚,但今日被绑进来的其中一人贵为王子,他该怎么罚?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抿抿薄唇,元杰低声的说着。彭衡更惊奇,这个年轻人被教导的太好,他不仅明辨是非、勇于认错,他甚至还懂得察颜观色,不让彭衡为难。当夜,这两个打架闹事者被罚守城门,只是听说,他们在守城门时还不安份的动刀动枪。
打了场架、一同挨罚、挨罚时又打了另一场架,杰王子殿下交到了他在边关的第一个朋友,有半个胡人血统的小子,贾戈。
贾戈很懂跑马,天生野性的像是能跟草原上的马儿沟通。彭衡十分讶意杰王子殿下会跟贾戈那野小子交上朋友,透过贾戈,围绕在元杰身旁的人愈来愈多,说到底,除去了王子身份,他也不过就是个十九岁大的男孩子,正值好玩又不服输的年纪,比拚武艺、跑马,是元杰在边关时最快乐的事。
一开始,杰王子殿下是赢不了贾戈,那个野小子像是天生长在马背上,但是看着元杰那双细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