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Du aber;Mensch;wie lang lebst denn du?Nicht hundert Jahre darfst du
dich ergoetzen an all dem morschen Tande dieser Erde!。。。”菲舍
…迪斯考如绸缎般圆滑的嗓音透过耳机震动着我的鼓膜,忧郁的低沉的饮酒歌,忧郁的低沉的大地之歌。不过我的心情好得很,这盘毫无瑕疵的菲舍
…迪斯考和翁德里希的录音只花了我20块大洋,只能说卖打口CD的大叔不识货了。要是我卖啊,哼哼,少了五十免谈。
“老四!老四!”
谁这么不知趣,竟敢在本少爷躺在床上听音乐的时候发杂音。翻个身,面朝墙壁,不理他。
“老四!”讨厌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理。
“喂,叫你!聋啦!”耳机被扯了下来,毫无美感可言的声音代替了马勒污染着我的听觉器官。
“我说你们过不过分啊!”我翻身坐起来,瞪着睡我下铺的老二,“不准我在寝室里放就算了(自从我用电脑音箱听过一次肖斯塔科维奇后,他们禁止我再在公共场所听我的音乐,理由是太过激烈对心脏不好,据他们所说,听《十年》这种缠绵悱恻,催人泪下,期期艾艾,无病呻吟的歌才延年益寿,我没查过资料,不好和他们争),我自己一个人听都要管啊!去去去去,别烦我。”说着把耳机戴上就要躺下。
老二手快再次扯了下来,我眉毛一竖就要发作。
“别,你先听我说——我可是有大消息啊!”老二一张阔脸露出得意的神情。
我们502寝室有六个人,老大陈新烨,山西太原人,中等个子,身材像豆芽,性格和面筋团有得比,为了中午吃蒸牛肉还是烧牛肉可以考虑一个小时,终于决定之后发现两样都卖完了,老大空有一个名号,没什么实际地位。老二王崇刚,四川乐山人,自称“502一枝花”,皮相还算对得起观众,就是声音太抱歉了些,他说话时就像一把淋了雨变了形没调音琴弦老化的提琴“吱呀吱呀”的呻吟着,尤其使我不能忍受,常常想把他的声带取出来好好调一调。他有一大优点——八卦。为何说是优点呢?因为502寝室的其余五位成员大男子主义的观点太重,常常拉不下面子去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东西,有了这个“包打听”的老二,我们五个人足不出户便能知天下事,大到克林顿的女儿吸哪种大麻,小到女生311寝室的厕所冲水管有问题要踢一脚才出水,无所不至无所不包。由于老二对我们寝室的进步做出巨大贡献,他成为了502的真正实权人物,他说公用卫生纸应该买无芯的我们就绝不会提议买有芯的。然后是老三,姓曹名擎,字承之,号陋室主人(字号都是他自己取的,我们都觉得他的号有丑化502的嫌疑,叫他改,他说改成野舍居士,我们只得作罢),浙江宁波人氏,从骨子里头透出股酸味,真不知怎么会跑来学医,有空我也和他乱吹,不过次数一定不能多了,太酸,牙受不了。老四,老四就是本人,大名裴海泓,成都本地人氏,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算术音律无不精通(是不是吹得太厉害了?打住),性格,性格后面再说吧,反正这是关于我的故事。老五王丰,贵州安顺人,502唯一的党员,不过也只是各种证件上那么写的而已,怎么也看不出他那样的人也能自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接班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来程度不到一年,大街小巷哪里有馆子摸得比我还孰,在他的生活辞典里,排第一位的是玩,然后是吃,接下来是睡觉,实在睡不着就坐着发呆,连呆也不能发时才轮到看书学习(考试前两周除外)。他接班啊,保准中国后退到原始社会。老幺叫董重,我们都叫他董卓,比我们小两岁,重庆人,农村里读书早,他三岁就上小学,留过一次级,高考时才十六岁。外表上看不出来,但一背单词他就显出年龄优势来了——我们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塞进大脑里的,他记起来竟轻轻松松不费劲一般,果真是年轻好啊。
好了,回到“一枝花”用他破锣似的声音向我神秘地宣布“有大消息”。
“什么消息你说吧。”我并不太买他的帐,谁叫他这么不识时务挑到我的保留时间。
“有你这么打听消息的么?我爬在梯子上上不上下不下的很累知不知道?”说着便往我床上爬,被我一伸手拦住。
“没洗脚别上来啊,我警告你,”这帮人,看我床最干净就想来挤,要是哪天我回家没在寝室住,保管第二天床铺被搞得像猪圈,“敢上来就试试,踹下去了别指望会送你去医院。”
“就是,直接送一教当标本,”坐在电脑前玩暗黑的老五插话进来,“现在尸体紧缺,把你送去不知道老师有多高兴啊,又新鲜又健康,没准一激动就把考题漏给我们了,老二,你可是真正服务了大众啊!”
“玩儿你的吧,看你那逊样不知道几世纪才通得了关,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你说还是不说?”我守住门户,坚决抵制入侵者,老二只好下了梯子,坐在桌子上,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感觉很好。
“更你说你别尖叫啊——”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尖叫,等你有了嘉宝的脸,梦露的身材,尤其是翁德里希的声音再说。”
“翁德里希是谁啊?得,不用跟我说,肯定又是搞你那些老掉牙的音乐的,真是的,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还听,还听,听不厌啦?”
“孺子不可教也。”我耸耸肩,他不想听,我还懒得讲呢,“还是说你的八卦新闻吧。”
“知不知道,”老二又露出那副天机将泄的样子,即使有人要向布什透露本·拉登的藏身之地也不过是这副表情,“要——合——校——了!”
chapter 2
我“嗤”了一声,“当是什么事儿,不就是讨房老婆么?华西可是一帅哥,英俊多金,就是多讨几房也是应该的。不过是吞谁啊?”想着四川境内的医学院,泸医,川北医学院都隔山跨水的,娶过来也是分居两地,难不成是中医药大学?华西以前可是教会学校,典型的尊洋抑中,不像——而且这学科综合也跨得忒远了吧?
“谁跟你说是我们吞别人啊?”
“难道还是别人吞我们?老二,你现在越来越没幽默感了。这种话谁信?放眼西南,把新疆蒙古山西陕西湖南湖北也算进来,有哪个学校吞得下华西?隔壁那个又大又杂的川大?再等五百年吧!”
老二“嘿嘿”了几声,笑得不善,“没错,就是那个又大又杂的川大。”
“好好,我知道了。”老二这次是犯了低水平的错误,这种程度的消息都敢拿回来献宝,我只想快些打发了他好继续听音乐。
“喂,你不信?!”
“拜托,别吵了。”
“老四,你怎么这态度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校学生会主席那儿搞来的消息,是一个常务副校长亲口跟他说的,绝对假不了。”老二一脸严肃,比他递交入党申请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起来不像开玩笑。
心里一阵紧张。
“真的?没骗我?”
“骗你做甚!”他什么时候学到王丰那家伙的调调啦?“千真万确。你以为我喜欢合啊?”
“你确定?跟你说啊,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出了人命你负责!”我的表情一定很可怕,老二犹犹豫豫了好一阵才开口,一开口就几乎使我晕厥。
“我敢肯定。最迟下个月就会宣布。”
我终于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当场晕倒,不过却做了使寝室中其他两人晕倒的事——尖叫。怎么会这样?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论教学质量,论学生素质,论学术研究,论名气声望。。。。。。那一点华西医科大学不比川大强,为什么会。。。。。。
待我的尖叫告一段落,老二老五尚处于精神上的“不应期”,门开了条缝,老三探了半个头进来,“有色狼?要不要叫保安?”
当晚,502召开寝室大会,讨论当前的校际形势与发展趋势。气氛很热烈,我却还淹没在打击中没有复原。
想当年,我拒绝了北医大的诱惑,坚决报考华西,除了看在它离我家近乘公车只有四站路,最重要的还是华西这块牌子,一说到华西口腔,那可是医学界的清华啊!没想到现在要变成川大口腔了,我当年辛辛苦苦是为了哪般?
“。。。。。。我说老四啊,你也别想不开了,这是大势所趋——”
我回过神来,老大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我,环顾四周,原来大家注视的焦点都在我身上。敢情讨论会变成思想工作大会了?
“是啊,是啊,北大并了北医,中南并了湘雅,中山并了中山医,除了几个军医大,还有几家医学院不傍大款啊?”什么时候老五也知道这么多了?
“傍就傍吧,”我期期艾艾地说道,“怎么着也得是元配嘛,哪有我们这样嫁过去做偏房的?”
“对啊,”老二一拍脑袋,“我还把这个搞忘了。川大并科大在先,我们在后,只能做小了!”
“华西做了小,那我们不都成了庶出,没地位受欺负的?”老大的声音有点抖。
“八成是了。”
“不会吧。。。。。。!?”寝室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之中,这些人原本要挽救我的,没想到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半晌,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命中注定的,果然还是应验了。”
其他人只顾悲叹惨淡的人生,唯独老二耳朵灵,抓住了我的话——“什么应验?”
“没有啊,你听错了。”意识到说漏了嘴,我只顾否认。
“听错?我哪有听错的时候!也不想想,当年仙女凑在主席耳边抱怨床太窄都被我听到了。”仙女是口腔医学2000级的级花,名叫周雨欣,是我们年级第一个被内部消化的女生,对象是院学生会主席,97级的黄明。
“快,老实交待。”老三老五也加了进来。
扛不过众人的软硬兼施,半小时后我终于还是坦白了——高考前我去文殊院烧香(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嘛),碰到若干算命的先生,见我买香便一拥而上,要给我看相算命,我又不信那些,众人见我的钱不好赚就都散了,只剩了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怎么看都像是骗吃骗喝的那种人,死缠着我一定要算,我说算就算吧,钱我是不会给的。他愣了一下,大约是没见过我这么不给面子的主,接着就问我算什么,我说算算我考不考得上华西。他装模作样的看看我脸,又抓起我的手研究,最后斩钉截铁地说我考不上。我想他是恼我不给钱,故意说难听的话气我,我难道是好欺负的吗?我虎着脸警告他再胡说就打110,告他从事邪教活动(那时不是正打击法轮功嘛),把他吓跑了,跑着跑这还不忘回过脸来对我吼一句,说什么“你一定考不上”。唉,当时没当回事,现在考是考进来了,但终究还是没法当华西的学生,难道这真是命中注定的,我和华西没缘份?
哥们儿都听得一脸迷糊,还是老三先醒悟过来,抓住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怎么这么邪门儿——原来我们都是被你小子拖累了啊!”
“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救回被老三摧残的衣领。
“我说,老四啊,这事儿你是得负点责任的,要不是你逆天而行(有这么夸张吗?),硬要往华西挤,也不会出合校这档子事儿了。”老二发话了。
“喂,有没有搞错!”
“总之,你要补偿我们,这样吧,看在都是哥们儿份上,星期五请我们去吃大盘鸡,既往不咎。川大就川大吧,我们认了,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
我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乖乖答应了,要是他们几个把这件事搞得全班皆知,那我不成了历史罪人,人民公敌了?那时候只怕就不是请五个人吃饭,而是三十一个了(女生不算,她们想必没这么厚脸皮)。
Chapter 3
其实合校远没我想象中那么恐怖,名字虽改了,但老师还是那些老师,学生还是那些学生,只要不去看校门口那四个剜心的大字,可以说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甚至还有若干好处,比如我们可以享用川大那个庞大的图书馆,说实话,华西千般都好,就是有图书馆太烂,除了汉语的英语的德语的法语的西班牙语的俄语的日语的医学书籍外,几乎找不到任何文史类的书籍,想看小说只能去书铺子里租。另外,利用合校我还小小地赚了一笔。这也只能怪学校小卖部的老板太没经济头脑,以为合了校以前的老校徽就没用了,正愁,碰到我去买坐标纸,就跟我抱怨了一通,想我何等人才,立刻以一元一个的价格把原价二元五的校徽全部盘了下来,一共二百六十七个,老板对我感激不尽,只收了二百五十块。新学期一开学,我就在食堂门口贴出广告,出售具有纪念意义的华西老校徽,五元一个。哎哟,那个抢购热潮啊,所有慕华西之名而来却不可得的人都涌向了502,所有存货在一周内销售一空,不少没抢到的人还硬是留下电话,要我有货的时候通知他们。小卖部的新校徽却无人问津,想必老板现在还没搞清楚其中的道道。除去全班每人赠送一个作纪念,还有专门给美眉打的折,一开学我便有将近七百块进帐,爽得很。
老子说,福兮祸之所依。
尝尽甜头后,不那么令人满意的事来了。
选修课。
“搞什么啊,以为医学院的学生和他们一样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啊,傻逼。”老五首先发难。
“就是。当初明明说好了他们搞什么学分制,我们不用跟着趟浑水的嘛。现在又要我们上什么选修课。”老二一激动,手上慢了半拍,屏幕上的小人儿又被爆头了,“妈的,霉起来连玩CS都死得格外难看。”
“你别玩了,”我从蚊帐里探出头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亏我昨晚还讲得那么卖力!”老二一边说一边存档退出。
“我昨天不是回家了吗,刚吃完我带来的东西就不认人啦——”
“得,得,吃人的嘴软,我再跟你说一遍还不成么?是这样的,不知哪位领导出于对华西学生的一片关爱,生怕我们的综合素质得不到提高,就决定给我们开选修课啦。需要修满二十个学分,大五之前(我们是七年制,不仅有大五,还有大六大七)修完。有在华西开课的,也有在川大望江校区那边上的,都有考试,考试合格才拿得到学分。”
“修不满怎么办哪?”
“我怎么知道?不发学位证?哎呀,你试试就晓得了。”
“靠,老二,你真会给建议啊。”
开学的第三周星期一,选修课的安排公布了,每个寝室都有一本课程时间表。
“你选啥啊,老四?抱着时间表研究半天了,研究出什么来没?”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打算赶紧挑一门既轻松学分又多的课程,早早报了名,免得人太多选不上。
“喂,你快些啊,我们也瞅瞅。”
“好好吃你的饭,下午有的是时间。”我一边吃饭一边看,头也不抬。
“你倒是选好没有啊,磨磨蹭蹭的。”老五端着饭盒挤到我桌子旁边,“哇!芋头烧鸭!给我一块!”话还没说完,我碗里最大的一块鸭肉便已进了他的嘴。
“有一个还可以,女子防身术,每周两学时,有四个学分!”
“万万不可。”
我望向老三,“这却为甚?小投入,高回报,端的使得!”
“老三说得对,你一去不是现成的练习对象吗!那帮如狼似虎的女人还不一学了新招就往你身上试?你说,能活得出来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失策失策。
“那我再看看。恩——”我的眼睛一路往下扫,“有了,这儿,有五个学分的,是——欧洲文学史,就是课时多了点,一周三节,还要去望江那边上,有点麻烦。”
“我看看,”老五把时间表扯了过去,“周四下午四点到六点,可以啊,正好周四下午没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