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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扭着细腰,挥着手里的红丝绢,招呼着姑娘们在桌边坐下。
「两位公子,全牡丹亭最美丽的姑娘都在这儿了,您俩慢慢挑,看是要挑哪几位陪两位喝酒?」
「裴烨,这是作啥?」
「这……」我转过身,不知该说什么。
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斋亦名此刻的脸色铁定好不到哪去。
我正琢磨着是否要将嬷嬷连同姑娘们一块轰出去时,嬷嬷却自以为好意地开口打圆场。
「我说这位爷啊…。。小公子说您不常来温柔乡,要奴家把所有美丽的姑娘都请出来,让您好好见一见世面,快活快活,也好把那不该喜欢的人忘掉。您瞧,这些姑娘环肥燕瘦统统都有,爷要是还不满意,我再去给您换呗!」
嬷嬷一说完话,我立刻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像是火烧般灼痛着我。
须臾,斋亦名冷冷地开口:「不该喜欢的人?」
嬷嬷点头,卖力地推销,「是啊!这些姑娘们个个温柔可人,您要她哭她就哭、您要她笑她就笑,绝对会照爷的意思好生伺候您的。」
「裴烨,这就是你要我来的目的?」
我转过头,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那对受伤的眸子震慑住。
斋亦名乏力地起身,踉跄行至门边,背对着屋里的群芳艳色,沉重地说道:「裴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斋某不胜酒力先行回府,还有…。。别再翘课,我保证绝不会处罚你。」
「亦名!」我慌乱地喊着。
斋亦名却是头也不回,冷淡地道:「以后请叫我夫子,你若再逾矩,在下将依学堂的堂规处置。」
「斋│││」
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重重地关上,女子的惊呼声和嬷嬷的叨念声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墙,模糊地在我耳边萦绕着。
一句「裴公子」,划清了我们的界线,尔后,斋亦名除为我传道授业之外,不会再掺杂多余的情感。
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
目的已成,我不是该大肆庆祝一番,然后按照既定的规划娶个美娇娘,恩恩爱爱过一生?
可是││
我的胸口却像是被人撕裂般剧痛。
为何我像是失落了半个魂魄般恍惚? 枫红霜落,转眼已是中秋。
学堂按照往例,给大家一个月的假期,好回家团园,探望一下许久未见的亲人。
虽说有住得远或是想趁人少清幽埋头念书之人选择待在学堂里,但多数的夫子及学生几乎都收拾细软回家享福。
熬了数个月终于可以回家,不用再被斋亦名的冷脸搞得我心头直泛疼,府里也差了小宝哥来接我,当场我就和小宝哥在学堂大门前抱在一块又叫又跳。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我跟小宝哥两人谈论着几个月来各自的生活,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没几天就回到了我可爱的家中。
* * *
「嗯……」我踢开棉被伸伸懒腰。
唔,好久没睡得这么过瘾了!
在学堂时一大清早就得起床朗读诗书,都是那个秃头张立的规矩,害得我老觉得自己像是寺庙里的和尚,每天作早课。
秃头张还说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骗鬼啊!
那个死秃头也不想想,要是全天下的鸟都早起吃虫,那空中岂不被鸟塞爆了?
况且虫子难道都这么蠢,早早爬起来给鸟吃?
再说,这夜莺、猫头鹰…。这些晚上才出现的家伙难道就不是鸟吗?
既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鸟儿也同样有虫吃。
那么…。。死秃头没事逼小爷天天早起,不就是摆明整人吗?
还说什么早起对身体有益,我呸!
想唬谁啊?要是真的对身体有益处,他怎么还会变成大光头?
「啊…。。」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揉揉眼睛用脚尖把鞋子勾到床边,穿上鞋子抓过衣裳。
穿好衣服,我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
看着思念已久的家园,我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气。
「唔,连家里的空气都感觉特别好。」
想想上回那个祥什么麟的家伙居然想半夜偷袭我,真是可恶!
不过也因为那倒霉鬼让我深深感觉到爹爹传授的功夫实在太太太……太好用了。
不但可以拿来揍扁色狼、保护钱袋里可爱的元宝,就连睡过头快迟到时也可以用轻功冲去教室,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学堂跑去镇上玩。
所以趁着难得在家的时候,我可要好好地跟爹爹再多讨教几招,说不准还有更多更棒的用途。
不过前提是得先确定爹爹是不是真的「有空」,上次笨了一回,被放逐到学堂念书,要是再笨一遭,就不知是会被拎去给皥玥爷爷试药?还是踹去给令叔叔当跑腿?
还是……被扔去宫里当某两只成精狐狸的活玩具?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 * *
我左转、右转、再拐个弯来到大厅,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你、你、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瞧见屋内意料之外的人,我吓得倒退了两步,颤抖着手直指那个人逼问。
「烨儿,你这样对夫子很不礼貌。」
我回头一看,爹爹正从后方走来,瞅着我的脸上虽是带着笑容,眼神却充满威胁。
「夫子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边说边往后面退,正要屈腿跳上屋顶闪人,冷不防地被爹爹一把抓了下来。
「烨儿,亦名要去户部董大人那儿,你给他带路;还有,他最近在咱们家借住,反正你也没有别的事,顺便带夫子去京城逛一逛。」
闻言,斋亦名皱了皱眉头,「惊澐,不是你要带我去吗?」
惊澐满脸幸福地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谁叫你这时候来?曲翊今天刚好从外地回来,所以我最近都没空。」
斋亦名揉揉额角,无力地叹道:「是是是,我早该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惊澐歉然地笑了笑,转头问:「烨儿,我刚才交代你的事,你都听清楚了吗?」
啥?爹爹刚才说什么来着?斋亦名要住咱们家?
见我没反应,爹爹又唤了一声:「烨儿?」
呜…。人家不要啦,好不容易可以不用看那张冷脸,怎么会这样?
问了半天话,见我居然不搭理?爹爹杏眼一吊,语气阴冷地加大声音唤道:「裴、烨!」
「呃?额,听到了、听到了。带夫子去户部董大人那儿,还有带他去逛京城是吧!」
爹爹的眼神好恐怖喔!
爹爹换回平常温和的表情,搂着肩膀拍拍我的头。「呵呵,这才乖嘛!我宝贝的烨儿。」
哇咧││
爹爹,你会不会变得太快了?
就为了义父要回来,您老人家就无情地甩开朋友跟儿子?
真是没心、没肝、没肺……
* * *
大街上我跟斋亦名一前一后走着,好不容易捱到董大人的家门口,原本以为将人带到以后,终于可以暂时摆脱打从走出我家就没说过半句话、还绷着一张冷脸的斋亦名。
谁晓得那个董大人一见到我,居然死拖活拉地将我拉进去,硬是要留我下来吃饭。
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个姓董的在打什么算盘,还不就是想借机拍拍他顶头上司的儿子│也就是在下敝人裴小爷我的马屁。
不过那个半个屁官职也没有的斋亦名,为什么也被人留下来吃饭?
这个问题我想了又想,很努力地拼了命想……。。
就在我忙着想事情的同时,董大人已经领着我们进去他家、穿过迂回的回廊、绕过枫红叶落充满秋意的园林、步入了饭厅。
接着,菜饭上桌、酒筵开始,一位端庄秀美的娉婷女子优雅地走进来。
哇塞,这姐姐好美哟!
将来我娶老婆一定也要是这种美人姐姐。
什么?我有没有看错?
大美女居然坐到斋亦名的旁边,还殷勤地帮他挟菜斟酒!
没想到大美女这时又笑了,不愧是美女,瞧瞧她笑得多……刺眼?
等等!我干麻觉得刺眼啊?
这时那女人居然不小心把酒洒到斋木头的腿上,还帮他擦拭。
厚,这把戏未免也太老套了吧!
我心理头直嘀咕,最后终于忍不住夺过那死女人手中的帕子,忿忿地扔到地上。
「你没脑啊!笨手笨脚,敬个酒也能洒得别人一裤子湿……」
斋亦名打断我的话,「裴烨……」
我不理会斋亦名的叫唤,指着那个姓董的女子继续怒斥道:「光生一张好看的脸蛋有啥用?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将来有谁敢娶你?」
斋亦名又加大了音量,「裴、烨!」
「吵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这女人…。。」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我楞了一下,右脸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转过头,只见斋亦名生气地瞪着我。
「你爹爹跟义父是这么教你的吗?长幼不分、出言不逊?」
「我哪有!」
斋亦名显然气极了,用力大拍桌面,愤怒地喝道:「你还顶嘴!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我一时说不出话。
「还不快跟董小姐道歉?」
「哼!」我才不依。
那女人分明对斋木头别有企图,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我呸!
正当我跟斋亦名杠上之际,那个姓董的女人居然哭得一脸梨花带泪、抽抽噎噎地劝道:「斋公子,都是我的错,请您别再骂裴公子了。」
斋亦名走过去,轻搂她的肩,温柔地安慰道:「多谢董姑娘识大体,都怪在下没能教好学生,害小姐受辱了。」
哼!
这里面看了真碍眼!
我气不过,仗着自己会武功,一把拽过斋亦名的手,一路将他拖到饭厅外的花园里。
「你干麻对那个女人这么好?」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不是喜欢我吗?」
斋亦名听了,不悦地皱起眉心。「我记得有人拒绝我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尴尬地绞着手指,支支吾吾的。
「既然如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
「什么?」
斋亦名用我从未听过的冷漠语气说道:「你方才的行为让人非常失望,高升学堂向来注重品行,看来你并不适合继续待在那里。」
「什…。。什么……」
「从现在起,你被除名,假期过后回去收拾行李,往后高升学堂不再有裴烨这个学生。」
说完,斋亦名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呆呆地杵在原地,良久……。良久……。。
至于我什么时候回到家中?又是怎么回来的?我完全不记得。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全然无法运作。
冰凉凉的东西从脸颊上滑过,我楞楞地抬手去摸│
眼泪?
* * *
惊府│
圆圆的月亮高挂夜空,一抹身影独自孤坐在亭中,我仰望着天空倔强地抹去不断从夺眼眶涌出的泪水,委屈地擤了擤鼻子,抄起身旁的酒坛又灌了几口。
屋里头,惊府上下一干人等,个个忧心忡忡地趴在窗台直盯着外边的小少爷猛瞧。
半晌后,小进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率先开口说道:「主子,你怎么由着外人欺负小烨?」
厨子老吴也担心地道:「小烨不是已经跑去跟人家董小姐道歉了吗?怎么还被学堂赶出来?瞧他最近病厌厌的,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小宝也皱起眉头,嘟着嘴道:「小烨最近饭都没吃多少,一直猛灌酒,这样很伤身体,怎么办?」
惊澐偎在曲翊怀里,豪不在意地对大伙儿笑了笑。「这样也好,让他自个儿想想。」
「小烨他不会有什么事吧?」曲翊也忍不住问道。
惊澐佯装生气地揪着情人的耳朵,「翊,你偏心!当初我也为你哭了半天,怎么就不见你心疼?」
「你喔……」曲翊无奈地苦笑,紧紧搂着翻起陈年旧帐的人儿。
惊澐瞅瞅一屋子忧心忡忡的人们,「这事儿别人是无法帮小烨的,只要他自个儿想通,事情也就解决了。」
小宝不解地搔搔头,「师兄,我听不明白耶!」
「就是说啊!主子您说话怎么都这么拐弯抹角的,小烨到底在烦什么事,您直接跟大伙儿说嘛!」小进也颇不耐烦地抗议。
「这个嘛……。」惊澐停顿了一会儿,笑道:「时候到了,你们就会明白了!」
此话一出,惊府所有人动作一致地横扫向自家主子一眼。
这哪门子的回答。
说了不等于没说?
* * *
逢源茶楼
说书人比了一个手势,店小二赶紧飞快奔来,端着二叶一心刚泡好的龙井茶,必恭必敬地拿给说书公子润喉。
说书人搁下手中的扇子,端起白瓷杯子细细品味,一副神态悠闲、轻松自在的模样。
只是就可怜了茶馆上下冒着大风雪前来听说书的客人们。
老顾客因为熟知说书公子的脾气,即使忍气憋出满额头快要爆裂的青筋,也不敢开口催促。
头一回赶流行前来凑热闹的人,也因为四周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压下满肚子疑惑,所以也没开口。
好不容易捱到那说书人搁下茶杯,清清嗓子,老客人们个个抡起手臂打算按照惯例地给他来一个可掀翻屋顶的如雷掌声。
白衣公子却比了个手势。
「小弟来此说书也有好些日子了,跟那些打从第一回起就来听说书的客人们也有了感情,小弟在此先谢过各位。」
他一边答谢一边起身拱手致意,「至于到现在才赶上流行,来这儿听小弟说书的客倌们…。。唉,真不是小弟臭屁,您们这些人可真是亏大了,其它的人认为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
前几回有来茶楼听说书的,莫不大点其头,连声称是。
说书公子得意地咧嘴呵呵笑道:「别说小弟我不照顾新来的客倌,咱第一回说的是讼师,也就是当朝宰相大人惊澐,跟他亲亲爱人曲翊的事;第二回说的则是巧匠轩辕闳跟大将军燕珩;至于那第三回,说的是本朝首席占星官封辛爻和他那军师情人秦羽。」
说到这儿,白衣公子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前几回没来得及赶上听说书的人,小弟与逢源茶楼的老板也不会怠慢了您,本茶楼后院辟了几间房,只要您付五十两银子,小弟已将前几回的内容集结成册,您大可舒舒服服地在里头自行翻阅……」
丐帮长老突然举起了手,开口问道:「公子,老夫虽然都有赶来,可是第一回时因为挂在屋梁上,讼师那回听得不是很仔细,可不可以也缴银子去后院看书啊?」
「那当然、那当然……」
白衣公子展开扇子优雅地搧了搧,「不过这些书册只能在里头看,不准抄录挟带出去,要不然的话……后果自行负责!好了,我要继续说那裴小鬼的故事了…。」
茶楼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里面外头的一干人等,当场鸦雀无声,静静等待下文。
说书公子摇着手中那把万年不变的扇子,故作潇洒,也同样没有声音,静静等待某样东西……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儿。
两方人马各自寻思:这未免也等得太久了吧!
就在客人们满脑子疑问,说书公子满额青筋之际,仍旧是少林方丈率先反应过来,降龙伏魔杖一扔,热烈地鼓起掌来。
啪啪啪……
接着,其它人终于也反应过来,跟着卖力鼓掌。
一时之间,热烈的掌声几乎快掀了屋顶。
那个臭屁的说书人这才满意地挥挥手,收起扇子,翻开小册子,接着前头的部分,娓娓道来…。 高升学堂│
竹轩内灯火通明,斋亦名手持书卷状似读书,态度却不如往常认真,不时抬起头望向屋外。
竹轩外大雪纷飞,裴烨立于风雪之中,即使雪堆积到小腿的高度,依然固执地不肯离去。
咿呀一声,竹轩的门推了开来,屋子外早被冻得浑身僵硬的裴烨,眼眸透出欣喜之色,牵动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我抖颤着双唇开口,声音却干涩粗嘎。「你输了……说好了你要听我解释的,我…。。」
然而意志早在门板推开的剎那陷入浑沌,再也支撑不住过度疲累受冻的身躯,昏倒在银白雪地上……。
* * *
我晕了醒、醒了又晕,昏昏沉沉之间听见大夫诊断我是寒气入体,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被人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