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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同人 清风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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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柄剑正以排山倒海惊涛骇浪的阵容直入他心脏的城池。

  戚少商出剑,他便倒下。人世间最后的印象,是一张英气与沧桑齐飞的脸上,一点郁勃难平的微愁。

  他的剑在雾气里黑多于白。

  荒坟包夹在雪与雾之间,似通体黝黑的怪兽。毕白绝断的刀光乍起,一片森严。

  他马上听到剑锋刺入自己骨头时轻微的风声。

  变化太快,他的刀在一把无鞘的铁剑在前竟然先发而后至!

  冷血的剑,对杀手绝不容情。

  姬丈在飞退的同时,看到刘发自胸至侧腋横开一道深痕,血湿透了前半身子,倒在那个黑衣人的剑下,他的眼已红,轻啸一声,一只银钩疾挥了过去。

  这一钩曾经一瞬割断了两个捕快的头。

  戚少商却还在低头看着那些撒落一地的黑子,恍若不见。

  一只手。

  一只干净,修长,皎白的手,极自然地从戚少商身后伸了出来,仿若它本该就放在这里。

  忽又不见。

  手不见。

  银光却飘了出来。

  他倒下去的时候,听到了冯千的一声闷哼,他是他们中功力最高的一个。

  他隐隐觉得恐怖。

  这是怎样的一群人?

  冯千只跟那个灰衣中年人对了一掌,对方掌力含而未发,他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大惊之下再不敢停留,咬着牙,掠出荒坟,眨眼已在十丈开外,突然骨节中“咯咔”一声。倒下。

  片刻,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留下一记怨恨如刀的眼神,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赫连春水摇头,“铁大捕头,你这样的习惯迟早害死自己。”

  冷血凛冽的唇角却飘起一抹笑,好像早知结果如此。

  莫言笑的目光斜藐了过来,冷血和铁手前肩而立,山一样的,好像可以抗击世间所有的风霜。他心里想着却是另外两个人,一丝笑意自心底泛起——

  雪地上一缕血痕鲜红夺目。

  那一场溅血的雪! 

  戚少商吸了口气,乍然回神,收敛心魔,缓缓沉下眉目。

  “小莫,你看看陵墓被他们打开没有?”

  “此坟是用西南漳地的火山岩砌成,刀剑水火于它都是无用,再加上郭青精心设计,哪有那么容易打开。”

  白衣公子洒步上前,戚少商将铁环交到他手上,两人对视一笑,戚少商退开数步。

  难得天下第一巧手亲自破阵,几个人都围了上去,戚少商反而退出了圈外。

  头上飘的,是冬日的沉沉云色。密密麻麻径自翻覆着,于是雾愈发的薄,愈发的含糊。

  他望向远处,那里有无数宫殿的琉璃顶在雪光反衬下异彩纷呈。

  百里楼台盛飞雪,多少情怀寂寥中。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双眼睛,迷茫悲哀失落交织成一张网,渐渐缚住他的灵魂。

  他的剑刺过去的那一刹,那个人的眼光,无形却扑面的,撞在他颊上,晕成一片静默的哀伤。他没有说话,仿佛性命随时可以任由他拿走,他亦不在意,他只是,觉得哀伤……

  一道风声掠了过来,他转过头,沉岳如山。

  雷鸣圆圆的脸庞出现在晨风里,看着一脸肃穆的戚少商,突然就微笑了,“小老么。”

  神情微微动了一下,“皮猴儿……”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旧时称呼,旧时风景,任你再把它攥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它也会从手隙里似沙子的滑落,轻轻的,滑过岁月的沧桑。物是人非。

  雷鸣的笑容温暖甜蜜,眼里愤恨的火焰似乎已经熄灭,是不是因为他已得偿所愿?戚少商的腹部隐隐升起模糊的钝痛,灼烧一般。那是过去的旧伤,来自骨肉深处,每次想起赐他这道伤的人,他就痛到想要毁灭一切,又想要狂喊出声。

  那个人,难道真的……真的……毕生执着全成虚妄,耽精竭虑不过荒唐?

  “雷门主,请过来一下,我正需要借助你的火器。”

  他淡淡的,侧身让开一步,透过雪光的反射,息红泪正好看到戚少商的侧脸。年青的,神气的轮廊,脸上的倦意,却已使她令人感到岁月的遗憾,深情的余恨。

  他紧紧的,抿着他的唇,仿佛在忍着生之哀矜。

  细细的一声轰响,所有人都听到了古墓中机括的转动声。

  穹顶的石门慢慢地升起。那个古墓入口格局竟是大气得惊人。老八欢呼一声,一低头都要往里钻,却被铁手一手拉过,“当心机关。”

  莫言笑微微一笑,白衣飘飘,率先而入。

  “赫连,你跟老八守在墓口,以防生变。”赫连春水眉目一挣,息红泪的眼波扫过来,他就乖乖低了头。戚少商凝了凝神,拉起息红泪的手,入手却觉得一片冰冷,他不觉一怔,“红泪,你很冷么?”

  “不,我只是……说不出的害怕……”戚少商见她神色凄婉,心中悸动刹那,不由柔声道,“别怕,我陪着你。”

  回答他的是赫连一声怒哼和老八得意的笑脸。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息红泪,侧身而入。

  幽深的墓道两侧,有嗡嗡数声,两排壁灯同时亮起来了。前面的温千红惊叫一声,随即传来莫言笑温文的声音,“别怕,那只是一种古时就有的墓灯,灯蕊用一种特殊的粼粉秘制,遇空气即会自动燃烧残余的灯油。”

  墓道并不长,尽头是一道石门。莫言笑细细查斟了一圈,皱眉道,“这道千斤门的机关被卡住了,需要强大的内力推动才行。”

  戚少商点点头,走上前去,与铁手并肩而立,吐气扬声,内力同时从掌心吐出,绵绵密密。

  两双铁掌加在一起,劲力简直惊天动地,连站在近处的莫言笑衣襟也已翻飞。那石门却纹丝未动。非但未动,连戚少商与铁手的掌力一齐被吸住,宛若掉入泥淖之中,不能自拔。

  再催内力,泄之如江河,连铁手面上都露出惊疑之色。

  一声轻响,冷血的掌心已经贴上了铁手的后背,他虽不以内力闻名,也属一流高手,三人的掌力加在一起,足可开山震石。

  那石门却仍巍然不动。

  息红泪和雷鸣互看一眼,手也同时搭上了戚少商的后背,

  合力之下,雪为之融。冰为之裂。

  连莫言笑也微微地露出动容之色,温千红眼泛雾光,正待也上前相助,那石门却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来。

  温千红欢呼一声,各人收掌。戚少商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气血翻涌,竟有了脱力之兆。他一惊,与铁手对视一眼,都是微微骇然。

  却不知莫言笑从哪里拔动了机关,石门轰地一声,沉入了地底,壁灯一盏一盏地亮,照亮了门后的整个厅堂。

  一个宽敞的厅堂,中间摆着一副巨大的棺椁,有彩凤华龙在阴影里窥视。

  周围几十口黑沉的箱子,戚少商岂非眼熟得很?

  他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

  冷血掀开其中一口铁箱,正是失踪的寒铁。戚少商拿起一枝,屈指轻弹,嗡的一声锐鸣。

  他恍然想起,某时某地,也有一个人,拿起铁箭,手指轻抚过剑沟血槽,目光中流露出一点锐气。那是名将得到利器时,扬眉出鞘的锐气。

  他欣欣然地,转过头来,“大当家,有了这批箭器,足以纵横沙场。”那神情有真正的喜悦,像初春,雪还没有化,浅绿的小草已经冒出头来,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冬天的太阳从云层下泄出一线温暖的桔黄。那一刻他的表情那样动人,那种想让人伸出手触摸的动人。

  他一直渴望他目光里的那点温和。

  掌中渐渐沁出冷汗来,眼前看过去模糊如云雾。

  他猛然转身,一个立足未稳,差些跌倒。

  咚的几声轻响,却是息红泪和温千红一起跌坐在地上,身边冷血轻叱一声,和铁手双双掠起,似想疾扑门边。

  却被一道剑光拦了下来。

  不只是剑,还有剑芒上炸开的,层层雷火。

  勉强提起的真气被这一逼,生生落了下去,两人倒退几步,脸色刹白,盘膝坐下。

  戚少商咬着牙,体内的每一分乱撞的真气,都在惨痛入骨地腐蚀和灼烧。

  他有些惨然的,抬头向石门处望去。

  白衣胜似千山飞雪,浅笑堪比佛祖拈花。每个人都能在他身上看到江南的风骨灵秀,水气滋荣。

  他的眼睛突然有如针刺般的痛。

  是你……

  他喃喃地,没有什么怒气,只有了然醒悟和不能回头的哀愁。

  雷鸣慢慢地退到了白衣人身边,修长的手搭在腰间皮囊上,面上居然还带着那份纯真的笑容。

  息红泪长叹一声,转过头,似不忍再看。戚少商却直直地瞪大眼睛。

  他和莫言笑,隔着几坪墓室,隔着万丈红尘,静静地对视。

  江南忽老。

  35。 凤去台空江自流 (下)

  墓道里突然响起一声长笑,以及几声短促的叱声。

  戚少商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大变,他还未跳起来,两个人已被推了过来,却是被封住了|穴道的老八跟赫连。

  沉沉墓灯下,室内多了两个人,一个独臂,一个红衣。

  竟是去而复返的李纵纵和那横眉阔口的红袍人。

  阴沉的目光掠过场中众人,独臂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向白衣公子躬身道,“莫楼主神机妙算,在下等佩服万分。”

  莫言笑一弹衣袖,甚是从容,“两位请稍候,在下与戚兄还有几句话要说。”

  他走近几步,宽幅长袖,行走间扑来淡淡水气,柔软而飘忽。这晕黄的地室,于他似乎与玉砌楼台没有什麽分别,他以这华贵的风流姿态,淡淡地走近,带一点山川河泽的气息。

  戚少商背靠棺椁,缓缓坐下,眉宇舒展开来,神情平静而疲乏,“我确实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白衣公子仍静默,却有淡淡的笑意自眼中盈起,“戚兄想知道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莫言笑,谈笑楼的主人。” 双眉优美地挑起,忧色,寂静,温华,“我也是江南的原主——戚兄可知,我本不姓莫……”

  饶是戚少商镇定,也不禁在思索半晌后,瞠目以对,“你莫非本姓李?”

  “不错。”他微微颌首,眼中光华流转,“莫家正是南唐宗室后裔。赵匡胤虽然踏我疆土,鸠杀先祖,宗室却有血脉死士得以留存,避居江南,积蓄实力,六代以来,没有一日一时,不在思量着辟我祖姓,复兴故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连李纵纵面上亦出现了惊疑的神色。

  戚少商却是恍然大悟——难怪,有这样的气度风华,谈笑楼又有如此的底蕴势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朝廷就没有冤枉你。你肯来找我,只是因为你知道我也曾负屈逃亡,见你情势与我相近,以己度人,先入为主,莫家又死伤如此惨烈,很轻易便会信了你。”

  莫言笑敛袖垂衣,正色道,“戚兄,你胸襟宽阔,待人挚诚,我好生佩服。”

  戚少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的文采风流,气度卓然,说背叛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的惆怅,清越而深不可测,文秀而历尽沧桑——他曾透过他们,仿佛看到整个薄雪的江南……

  然而,总是这样的人,背叛一份真心,不需要比弹指更多的时间。

  长叹一声,眉目低垂,“起初我也曾怀疑过你,只是你委实太能忍,你们莫家……唉——我曾翻来覆去地想,以你的手段,通敌叛国又怎会全家被屠?后来见到叶青衣,他亲口承认背叛,我才确实地信了你。”戚少商声音隐隐开始激扬,“现在我才知道,叶青衣是叛了你,但他和郭青却是不忍大宋河山在你手里土崩瓦解,才舍身成就大义。”

  “大义?”莫言笑眼中光华幻变寒如深渊,“在你眼里这是大宋河山,在我眼中却是故国的血火白骨。我也想不到,他和郭青,世代是我宗室家臣,竟然在紧要关头,让我功亏一篑。”

  似想起了什么荒寥的往事,面上露出了一个恍惚的神情,声音却如秋风瑟瑟落叶萧萧,“盗取五关布防图确在我计划之中,但却不是那个时机。我本与耶律元帅有约,待余下四十五万枝利箭铸好,命楼中最精锐的匠师运至关防,他派人伪装成西夏武士劫走,我则密盗五关图,待西夏与大宋重燃战火,契丹铁骑即可趁势侵入中原。那时我匠师精锐已尽入辽土,京中七处埋有火药,内忧外患,京师顿成残垣。待时机成熟,以莫家在江南的声望,振臂一呼,据江而立,即可瓜分宋土。”

  戚少商生生打了一个激灵,“谁知叶青衣却不忍生灵涂炭,破坏了你的计划。”

  “家父生时就曾说,宗室在江南日久,沾了水泽之气,渐渐人心柔软,武力积弱,再不振作反击,迟早沦于赵姓天下。青衣从来不忍江南成为一片狼烟,却不知这一天,早晚要来,无可避免。”他微微一笑,有点怅然,“我见他神色恍惚,心中有疑,特意与他一起押箭上路,谁知郭青竟在江南调走新箭,青衣趁我返还江南,杀了叶独鹤——那江南知府本就是我的人——再将五关布防图由青鴢传到我手上。本来按他计算,图到之时,秦飞轻的铁骑也到,正好人图并获,却不知怎的,那青鴢早飞到了一日,我知道出事,中途见机潜伏,却失了江南的精锐。”

  他维持着他的风度,尘世如此的荒寥,他轻幽的嗓音似一支在这荒寥中飞场的羽毛,既不踌躇满志,也不抑郁哀愁。他只是将纠缠前尘娓娓道来,如飞矢,如冷箭。

  戚少商默然长叹,他总算知道,叶青衣的眼光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百折千回的痛楚。

  不想叛,却不能不叛。江南的一切回忆,终成过眼云烟。

  “你在各省的实力却尚在,无相山中你借机落水,脱身到庆阳布下罗网,劫走赫连押送的五万枝箭,却不知怎么让叶青衣走脱了——”见莫言笑微微摇头,戚少商灵光一闪,大声道,“错了,你那时受伤不轻,藏身湖畔静养,主持劫箭的是楼兆风,叶青衣才有机会逃脱,只是他又不知怎么落到李纵纵手里,那时楼兆风已与他有了勾结,他逼问不出郭青藏剑之地,只好将叶青衣送到你的手上。”

  他吐出一口长气,目光黯然,“叶青衣骤然见到你,羞愧积威之下,泄露了郭青藏地,等追查到四喜布庄,你已有计划将我们全歼于湖畔,却不想……”他咬了一下牙,“却不想被顾惜朝抢先一步,你再次功败垂成。”

  莫言笑神情飘渺,仿佛也想到了那个江南深不见底的夜晚,那枝深夜里忽起如惊鸿的银针……“那晚,若不是顾惜朝杀了青衣,引来飞骑军,待龙王和李捕头一到,临风快意楼机关发动,此计已成。只是我虽早知道顾惜朝对我有疑,却不想他如此当机立断,辣手无情。”

  握剑的手渐渐绷紧,眼神跳得一跳,半晌,终忍住,冷哼一声,“之后你见我恨他入骨,再不对你有疑,于是改变计划,随我上京,伺机而动。却又被顾惜朝拔去七处分支,甚至楼兆风都为此死了。”

  “我也没想到京师形势如此险恶,郓王有此般势力胆识。兆风一死,我已知计不可为,只好以退为进,偏偏此时金使又到,京中各处势力野心勃勃,各有图谋,我正好借蔡太师的东风。”

  半生倦意仿佛都在此刻席卷而来,本以为失去感觉的心,突然又有刺入心肺的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莫言笑,你外联辽邦,内结蔡京。现在大费周章,引我们到此,只怕不是想杀人那么简单。”

  “戚兄可知你背靠的棺椁里有什么?”不待戚少商答话,白衣公子微笑如迷丰神如玉,“这里面挖了一条细细的通道,填的是雷家堡最精良的火药,直通山下驿馆。金使出馆之刻,就是灰飞烟灭之时。”戚少商目光一闪,他已截口笑道,“我知道,今天午时进城的不会是真正的金使,轿子坐的人,不是无情就是追三爷罢——”

  他负手一笑,“你们调虎离山,我将计就计。金使自有辽国高手劫杀,四大名捕,一战俱役,放眼天下,舍我其谁。”

  他的声音仿佛在说着薄雪长桥,寂寞花榭,月华如霜。

  他的眼神好像精致的飞檐,要勾留住水色与寒烟。

  他的笑容还是很迷人,迷人中却掩藏着死亡的森森寒意。

  戚少商觉得唇齿间俱是一片苦涩。他们都是一样的,狠辣、骄傲、残酷、凌厉,心机如海,决绝如山——不肯屈居人下,也不肯放过他人。

  夙夜谋划,耽精竭虑,谋算的,都是自己交托出的那一点真心。

  他想,你们有真心吗?

  良久的沉默。

  铁手低暗的声音,“莫言笑,你还在等什么?”

  “等各位中的雾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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