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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韶会意的笑了笑。也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二【拜师】
一路上于纹对高肃讲着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那都是高肃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在高肃的心中，逐渐的对这为性格豪爽，心地善良的于大哥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好感。一个人竟然知道那么多新鲜的事，一个人能拥有那么多美丽的记忆。这一切都让高肃羡慕不已，向往不已。
“肃儿！”这一日两人走在一个小城的路马路上，于纹看着街上的行人不断的向高肃投去下流的目光，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什么？”因为有了于纹的陪伴，这些日子高肃再也没有被人骚扰过，渐渐的他开始忽略别人的目光，因为这位于大哥从来不用那种看待女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于纹把马凑近高肃的马边，在高肃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实在是厌恶那些人看着你的眼神。一会儿找家客栈住下，我去给你买个斗笠！”
高肃四下看了看路人，顿时拼命的点了点头。“谢谢于大哥。”
天过晌午两个人便住进了一家名叫“客来”的客栈。
“掌柜的。给我们两间上房。”于纹把马交给店小二，进门边对着柜房大声的说。
柜房中的掌柜连忙迎了出来， “二位公子实在不巧。小店上房不多，今日正巧只剩一间。不知次等的房间二位公子能否将就一夜？”
于纹皱了皱眉，“那怎么行！我这位兄弟从小就体弱，怎么能住次房。”他可不忍心看着高肃住在那种房间。更何况他虽然为人一直习惯简朴，可是这小客栈本来就不大，还是次房他怎么能住。
掌柜连点头鞠躬，“可是小店实在是只有一间上房了。”
“于大哥，算了。次房也没关系。”能有地方住就行了，尽管他从小住在皇宫，但他并觉得住锦罗绸缎和麻布草席有什么区别。身心不悦，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我怎么能让你住次房。算了。我们就住一间凑合一晚吧。”说完他接过高肃手中的包袱吩咐小二带路。
虽说是上房，也仅仅是房间，床铺大了些而已。寻常小镇的客栈，怎么能比的了皇宫呢！好在房间被收拾的十分整洁干净，被褥茶具也全是新的，于纹这才算找勉强的点了点头。
高肃坐在床边，看着坐在桌边擦拭宝剑的于纹。“于大哥，你的武功那么好，一定是受过名师传授吧？”如果自己能像于大哥这样精通武艺就好了。
于纹把手中的剑放在桌上，“我的武艺是家父亲所传。”
高肃点了点头。“真羡慕你！”如果自己生在普通百姓之家，可能也会有个能传授自己技艺的父亲吧？哪怕不是武艺，只是教导自己耕种也好啊！可是自己……对于父亲的印象，就只有那次在马背上对自己说，要让自己成为驰骋疆场保家卫国的勇士，这一点点温存的记忆而已。
“肃儿，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出身是？”于纹其实一直很好奇高肃的身世，能拥有这般气质及容貌的少年，想必不是普通的百姓之家。
高肃愣了片刻，他不知道如何说才好。说自己是当今皇上的堂弟？那又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可是他不想欺骗于纹，所以他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为难就算了。”看出高肃面有难色，他不忍再问。
“我是前朝魏国执政高澄的四儿子。”高肃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答案。在他的心里，齐究竟算不算他的国家？他不知道。这原本应该属于他父亲的天下现在已经不属于父亲的这只血脉了。他虽依然是齐国的皇室，可是自己却根本没有那种地位。
于纹惊讶的站起身。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少年竟然是高澄的儿子。他的心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走进了一个泥潭？在肃儿抬头起诚恳的看着自己眼睛的时候，于纹竟然内心充满了一种恐惧和不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彷徨，是对还是错呢？“没想到你竟然是当今齐国皇上的堂弟。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他还是对高肃深施了一礼，尽管他不情愿。
高肃被吓的连忙走上前扶起于纹。“于大哥你不要这样！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室的尊荣。我不过是高家的一个多余人！”说到这里他的心很酸，自己算哪门子皇帝的弟弟？
于纹看到高肃眼睛里打转的眼泪。他知道面前的人一定有比寻常百姓更难以表达的痛苦。“看样子，你受过不少的苦。”或许吧！听闻齐国开国皇帝高洋是暗杀了自己的兄长高澄才登上皇帝的宝座，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侄子有什么好感呢？
“我在皇宫，不过是个任由弟兄调笑的玩物而已！所以于大哥还是不要去在意我的身世，那是我最不想拥有的东西！我之离开皇宫就是要离开他们的魔掌，我不想靠这张脸在皇宫里做倚门卖笑的勾当！”高肃说的全是实话。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不做高家的子孙，去做一个平民百姓。如果有的选择，他也不想有这张脸，哪怕丑陋也好，至少没有人再对自己的容貌起淫心。可是他一切都没的选择，他只能去寻找让自己强大的办法，他只能用自己的能力去反抗这张脸所给他带来的种种不平的命运。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或许这些话他一直都很想找个人倾诉，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能听他说这些话，即便有，他也不敢说。
“肃儿，不要去怨恨自己的容貌。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任何一个对你的容貌起淫乱之心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胡乱的去许下这样的承诺，可是他只要一想到高肃口中的那些企图对他不轨的家人，他就的心就愤怒难挡。那是些什么样的兄弟啊！早就听说齐国的后宫淫乱不堪，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连自己的血肉兄弟都不放过。
“于大哥……你不觉得我这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吗？”自己的母亲这么说过，那些兄弟们都这么说过。
于纹看着欲哭的高肃，情不自禁的把他拥在怀中，“祸国殃民的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他们邪恶的心。肃儿，你是我见过天下最美、最纯洁、最让人心动的人。”
高肃听过于纹的话，在他的怀里抬起头，“于大哥你……”
于纹自觉失态，连忙放开高肃，“肃儿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美是上天的恩赐，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该死……我不是要侮辱你的意思！肃儿你千万不要误会！”
看到于纹语无伦次的模样高肃不禁笑了起来。“于大哥你不需要解释。我知道于大哥和那些人不同，你是不会做伤害我的事的，对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这么极力的要给自己清白，高肃的内心第一次觉得这么温暖，温暖的竟然让他有些想哭。
于纹连忙点头。“对！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他不知道这些承诺他该不该给，也不知道这些承诺他要如何履行，可是那些话是从他心眼里说出来的，不掺一丝半点的假。
入夜。
两个人草草的用过晚饭之后。
高肃解开发束，宽掉外衣，顺手把床上的被褥铺好。
转过身，他看了看还坐在桌边的低头发愣的于纹。“于大哥，你不累吗？明天还要赶路，早点上床睡吧！”
于纹挠了挠头，“我……我还是睡到地上吧！”
高肃愣了一下，“地上寒凉，睡在地上会生病的。”
“可是……”于纹看了看高肃，已经散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高肃的胸前。灯下的美人那仿佛能透过烛光一样的皮肤，那是婴儿一般的粉如桃嫩如脂的细腻。解开的长衫露出白皙的锁骨，轻起的朱唇，喃喃关怀的细语……于纹实在是难以克制。他本来已有一房妻子，尽管那是父亲给订下的政治婚姻。可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一个人如此的动过心，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自己原来也嗜好男色吗？？于纹此时的心跳异常的快。
生长在那样的一个后宫里，年纪十三岁的高肃显然对男人的欲望十分敏感。他看到于纹看自己的眼神变的那么炽热，他的脸刹那羞的通红。但是对于纹的目光，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感及厌恶。“于大哥，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是吗？”
于纹看着高肃询问的目光，他咬了咬牙，不得不点头。“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这一夜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而卧，却谁也没有睡着。
这是齐国高家的男子！他学武归国的时候将是齐的大将，甚至王侯。就算他有一张比女子还让人动心的容貌，可是他的眼睛里就是有一般男子少有的刚毅和坚强。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家成为自己的人！于纹不停的在心里警告自己。可是背后传来的呼吸声还是让他越来越难受。
高肃闭着眼睛，心跳的越来越快。他不停的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就算他是我的恩人，就算我很喜欢他，可是我是个男人，我不能做自己一直最讨厌做的事。我要做齐国最骁勇的将军，我要做齐人最伟大的英雄。我不会为一个男人动心，不会！
在这两个人过往的生命里，绝对没有比这一晚更加漫长的夜！
第二天清晨。
草草了吃了早饭。这两个人完全没有胃口，不单是因为一夜未眠却要强忍着躺在床上。而是一早起高肃看到尴尬的一幕。
“肃儿！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该死！”于纹慌乱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下身。实在是太丢人了！在他的十八年的生命当中，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过人。
高肃红着脸转过身把头垂的很低，看到极力想要辩解的于纹，他不得不低声的的说：“于大哥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的。”说完他把床边挂着的包袱递给于纹，“快换上吧！”
进来送洗脸水的店小二看到两个人的神情，不禁“噗”的笑出声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的如此漂亮的男子，如果不是见他胸前平坦，他还以为是个女人。他把水放到盆架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高肃的脸。那停留在高肃脸上的目光贪婪且不掩饰欲望。
看在眼中的于纹愤怒的大喊，“看够没有？找死不成！”他虽然知道任何人看到高肃的脸都会情不自禁的迷恋。可是发觉自己越来越不能接受别的男人用那么丑陋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肃儿。
店小二慌忙的退出了房间。
“我会跟他解释的！肃儿你不要介意别人的眼光。”他很明显的看出那店小二一定是认为高肃是个娈童，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
高肃把手巾放在水中沁湿，然后拧的半干转身递到于纹的手中。“不用了。只要于大哥知道我不是就好！别人的眼光我不在意。”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在他的心里，张成这样的他根本就是个错误。
“等等再赶路。我出去一下。”于纹擦了把脸，转身离开房间。
高肃只好把两人的东西收拾好，坐在椅子上等于纹回来。
一盏茶的时间，于纹回来了。
“肃儿你看！”他把一顶四周挂着薄纱的斗笠递到高肃的面前。“带上他上路，就没有人能看到你的脸了。”他不想再让高肃受到那些屈辱和误会，更何况他还有那么点小小私心。
高肃接过斗笠，对着于纹微微一笑。“谢谢于大哥。”
拿起包袱两个人离开了房间，到柜房给了房钱。
高肃转脸看到了早上送洗练水的小二。店小二一看到高肃便捂着脸连忙钻进了后院。高肃不解的看了看于纹。
于纹笑了笑，“我说过。我会让所以对你起淫乱之心的人遭到应有的报应。”他的笑是那么坦然，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兑现不了的承诺。
一路之上经过洲城府县，无论大小客栈两个人再也没有同屋住过。
高肃带着斗笠果然没有人再对他投来邪恶的目光。
两人边走边欣赏风景，所以路程持续了一月有余才来到封龙山下。
封龙山下只有一个小镇，人数不多并不繁华。但在着战火丛生的年代里，这却是难得世外桃源了。
“于大哥。送到这里就好，我这就要告辞了。”高肃的心里充满了不舍，这是他十三年的生命里最开心最快乐最安全的几十天，他又怎么能够舍得。
于纹拉住高肃的手，“肃儿，学习武艺很辛苦。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我没有别的东西送给你，这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玉佩，我把他送给你。我只希望他日再见的时候，你还能记得我这个于大哥。”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没有给妻子，也没有给自己那恐怕已经出生的儿子，而是给了一个与他只相识了一月有余的男人。
高肃惊恐的连连摇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收不起。”
“收下吧。我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于纹把玉佩塞到高肃的掌中。他舍不得离开，可是他已经跟了他一个多月了，没有再跟他上山学艺的可能了。自己原本只是去洛阳打探消息，可是却保护着高肃到了封龙山。他如果舍得他就不会一见面就准备粘上他不放了。只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高肃把玉佩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我会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他。”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份礼物，而且还如此珍贵。
于纹狠了狠心，翻身跳上自己的马。他思虑了片刻，“肃儿。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有困难，你可以带着这快玉佩找到我。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高肃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于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高肃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惆怅，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呢？将来要去哪里找他呢？他看着于纹消失的方向，心里默默的问着。
通往九真观的路不是很难走，尽管不能骑马上山，至少能把马牵上去。
封龙山不愧是名山，不但风景秀丽，前往山上求佛拜道的人也络绎不绝。
高肃跟着烧香的人流很顺利的来到了九真观。
“在下从洛阳而来，这里是斛律丞相托我交给志清观主的信。”高肃把信交到一个小道童手中。
“施主稍等片刻，我去向师祖禀报。”小道童转身向里院走去。
高肃环顾四周，这九真观真不愧是封龙山第一大道观。楼阁林立，古树参天。道观建在山腰当中，四周森林幽静，鸟语花香。偶尔飘过几缕轻风，带来阵阵檀香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仙境。他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就是自己将要生活的地方，如此陌生的环境，高肃有些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不多时小道童笑着跑回来。“师祖有请！请施主随我来。”
跟着小道童高肃转过两道长廊来到一处院落。
“师祖正在里面等候施主！”道童伸出手示意高肃自己进去。
高肃朝小道童点了点头，“多谢道兄带路。”说完走进房间。
坐在房间正中的高台上的正是九真观的观主志清子。
高肃跪倒在地，“弟子高肃叩拜恩师！”他一路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拜师，现在终于见到了要找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志清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高肃，“要做我的弟子就要能吃苦。还要放下你身为皇族的尊贵身份，你能承受吗？”要成就大事的人，必须要放下身上所有的享受之欲，一心一意潜心修习。面前这个身形盈弱，貌比女子的孩子，他能行吗？
“弟子本就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可言，不吃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弟子什么苦都能吃！”肉体上的苦对高肃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从他记事的那一天开始，他的身心都在受着折磨，能脱离那样的苦海，哪怕让他受油烹之苦他都没有含怨。
志清子点了点头，“汝子可教！为师就收下你了。”
高肃高兴的连给师傅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恩师！”
“高肃这个名字乃你在世俗所用，为师今天送你字号长恭，你可愿意？”被世人知道道观之内收留皇族子弟，毕竟不是什么美事。
“谢师傅赐字。长恭会紧记师傅教导，希望师傅能助弟子成就一番大业。”
三【夺位】
高肃离开皇宫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里段韶和斛律光一直在朝廷上左右逢源。
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靠拢，这种事不算做羞耻。如今皇叔一党势力日渐强大，小皇帝高殷因为从小娇纵过度不思上进，让满朝文武都颇有微词。
高演，高澄的六弟。如今他俨然已经成了太上皇，替小皇帝执掌龙印。时下的局势让段韶和斛律光不得不向高演靠近。
“六王爷，如今您劳心劳力的替皇上卖命，可是他们母子好象并不领情啊！”斛律光站在御书房的龙案前对高演说。
这高演虽然只是身为皇叔，却已经霸占了整个皇宫，甚至连龙印都已经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试想那小皇帝和他的母后怎么能领他的情？
“哼！这小皇帝不识好歹，我替他们分忧，他们却当我霸占江山！”是不是霸占江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只是面子上他总要说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