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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点,你也想被活活打死吗?」
口腔中搀和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周扬早上留下的淡淡酒味荡然无存。
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上滑了下来,离尉几乎被这带着耻辱的液体灼伤。
他不是离尉,真正的离尉不会在洛辛面前哭泣。
无助感包围了他,象细菌一样吞噬他。
周扬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低沉地唱着哀伤的歌哭泣?他甘愿倾注满腔温柔的男人已死,被侮辱,被殴打,被杀害,默默埋在不知名的地方。那是怎样一个狂野的灵魂,俘虏了周扬,俘虏了身边彪悍的汉子,甚至在死后仍然荼毒杀害自己的敌人。
戳穿的真相清晰又残酷,每一丝过去的疑虑都可以从这找到答案。愿周扬永远不要知道这个真相。
他不是从前的离尉,甚至不是离尉,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让洛辛一偿心愿的躯壳。
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的躯壳。
「我的名字是什么?」木然任洛辛在手摸索自己的身体,他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轻问。
「离尉。」
「不,我的原名。」
洛辛贪婪地咬住他的锁骨:「已经忘掉的东西,何必想起来。你以前是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凡的日子,现在,我会让你活得不平凡。离尉,你和周扬的那个离尉不同,别自讨苦吃。」
「洛辛,你估计错误。」他盯着洛辛,扯动被打得青紫的唇角:「冒牌货未必就比正牌货软弱。」
一道刺眼的折射光芒传到洛辛眼中。
刀!他这训练不足的学生竟不知不觉偷了自己小腿上的刀!
多年的训练让洛辛反射性地握住离尉持刀的手腕。
「离尉!」惊讶的呼声响起。
洛辛估计错误,刀并非刺向自己,中途力度忽然转了方向,直刺入身下人的胸膛。
刀刃入肉的沉钝声在耳膜里清晰地回荡,瞬间,满目的红染湿离尉白皙的胸膛。
「你疯了吗?」洛辛气急败坏地怒吼。要不是抓住离尉的手腕时改变了一下方向,刀尖就会直直插入心脏。
「我们之中谁不是疯子呢?」俊美的脸泛起淡淡的惨笑,离尉静静闭上眼睛:「别碰我。我已经爱上周扬了。」
他一直在偷,周扬的温柔,周扬的泪水,周扬低沉的情歌,周扬的爱。
多幸运的小偷,却一直不懂珍惜,痛恨命运的不公平。
这一切并不属于他,他偷去了,那个受尽折磨仍光芒夺目的男人的幸福。
真正的离尉,到死还高傲地昂着头。
但他已经贪得无厌地爱上了,这份不属于他的幸福。
那不彻底的一刀没能夺取他的性命,但也足以让他昏睡好多天。
朦朦胧胧睁开眼时,都能看见洛辛令人痛恨的脸。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别再犯傻。忘记周扬,你已经属于我,是我的离尉。」洛辛对离尉这个名字的执着近乎可怕。
人工制造的离尉仍叫离尉,无法知道自己原本身份的被洗脑者,只能保持小偷的身份,不放弃他不愿放弃的脏物。
每次睁开眼睛,房间的布局都会有所改变。
洛辛不复那天相见时的疯狂粗暴,仿佛在狠狠发泄一通后回复了往日的温和平静。
看见离尉缓缓扫视四周,他说:「有人在找我们。最近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常常挪动地方比较安全。」
周扬!两个高音在离尉心中震起来。他掩饰着,避洛辛的审视。
他是离尉,不是洛辛的离尉,是周扬的离尉。他暗中咬牙。
形势似乎真如洛辛所说,越来越不利。
今日洛辛一天都没有出现,傍晚的时候才传来房门开锁的声音,若水端着晚饭走进来。
离尉怔怔想着事,没理会他。
若水放下晚饭,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瞅着离尉:「你还好吗?」
周扬在担心吗?生龙活虎的表情,在他失踪后是否还依旧保持?离尉微微笑起来,想象周扬把洛辛追得到处逃窜的样子。
若水叹气:「兄弟,我警告过你,别被周扬活抓,那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他等了很久,不见一点回应。
离尉靠在床边,苍白俊美的脸,憔悴得不成样子。骤然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伸过来搀扶起自己,离尉惊醒了似的抬头:「若水,你干什么?」
「帮你逃跑。」若水一贯如常的平静。
「你疯了?」
「没有。」若水搀他到门口,竟然真的按动密码,打开房门:「洛辛今天出去了,这里由我做主。」
逃跑机会突如其来,尚未来得及思索,已经被若水延着陌生的走廊搀到电梯门口。
「在角落等我一会,别东张西望。」
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剩下离尉一人。看着若水的背影,离尉依然不敢置信凭空天降的好运。
不一会,若水去而复返,拿着一套衣服往离尉身上罩:「跟我来。」
临时住所始终不如老巢防守森严,洛辛不在时若水就是临时负责人,离尉跟着他轻松到了出口。
两人上车,离尉才抽空问:「为什么?」
若水插上车钥匙,答非所问:「你以前的名字,叫陈明。」
「你认识我?」离尉愣住。
「打小交往的邻居。但我们际遇不同,你兢兢业业老实做人,我混杀手闯黑道,那年少爷想找和离尉神似的人……」若水面不改色地发动汽车:「我卖了你。」
「什么叫卖了我?」离尉头顶响雷一记接着一记,他拧下车钥匙:「你给我说清楚。」
若水转过头冷笑:「卖了你就是卖了你,不这样我能在组织里升这么快?只是……没想到你被修理得怎么惨。」
「你……」
「闭嘴。」若水忽然压低声音,倒后镜里印出洛辛的车驾正驶进大门,刚好停在唯一的车道上。若水低咒一声:「你来开车,情况不对自己找生路。」
他下车关上车门,朝洛辛点头微笑:「少爷,你回来了。」
「他人呢?」
「在房间里,刚刚送了晚饭。」若水吩咐手下:「阿群,把少爷的车开进车库。」
洛辛摇头:「不用了,等下就挪地方。若水,你和阿群阿权上去把那人带下车。」
离尉紧张地看着他们在远处不知商量什么,眼前忽然冒出一个陌生的男人。
「小子,你在若水哥车里干嘛?怎么帽子压得怎么低,鬼鬼祟祟的?」男人对着车窗喝问,立即惊动了洛辛。
电光火石间,洛辛的视线对上离尉帽檐下豹子般的眼神。
「拦住他!」洛辛的喝声暴起。
若水冲上去对着洛辛头脸就是一拳,转头看向离尉,远远大喊:「开车!」
离尉反射性地踩下油门,猛打转盘,刚刚朝他喝问的男人被撞出三四米。车胎与水泥地面强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轰!高速撞上停在路中的洛辛车驾,把崭新的宝马撞到一边。
喧哗声起,洛辛的手下从四面八方手持武器赶来。
「别松油门,快逃!」若水的喊声冲进耳中,紧跟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离尉骇然看向倒后镜,正看见若水浑身冒血,倒往地面。
一股热腾腾的水气,弥漫眼眶。
洛辛踏着若水的尸身追上来,狂吼:「不许开枪!拦住他!拦住他!」
离尉咬牙,紧踩油门,连撞好几个企图阻拦的人。车速提到最高,一举冲过大门,扬起层层灰土,在众人的瞪视中,竭尽全力向大路飚去。
第十九章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总部外围灯火通明,几十个保镖持枪来回走动。
「谁?」骤然一声喝问响起。
人人都被惊动,喀嚓喀嚓,一片手枪上膛的声音。警犬竖起耳朵,朝路灯照不清的一端狂烈吠叫。
一个人影慢慢从暗处跌跌撞撞地现出轮廓。浑身尘土,头发凌乱不堪,筋疲力尽地抬头,憔悴的脸上镶嵌着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带着终于到家的欣慰:「是我。」
「离先生?」
「离先生,你回来了?」
众人如释重负,垂下对准离尉的枪。见离尉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五六个人忙围过去搀扶。
「快!通知里面的人。」听到上头命令的小子飞快跑进屋里。
「离先生,你没有哪里受伤吧?要不要叫医生?」
「没受伤。」离尉举手抹一把脸,满掌都是黑灰:「只是走了很远的路,一路上抢车,换车……」
被人搀扶着刚走进大门,里面的人已经得了消息,一抹翠绿身影从二楼直扑下来,尖叫着喊一声:「哥!」
薇薇卷着香风冲进怀里,撞得离尉连退几步,被身后的保镖一把扶住。
「薇薇!」动情的喊了一声,离尉随即难堪地闭了嘴。一阵酸楚直冲喉头,他是假货,这妹妹并不属于他。但他还是忍不住轻喊一声:「薇薇……」情不自禁伸手抚摸怀里长长的柔顺黑发。
还未触到妹妹的长发,薇薇猛然直起身子,瞪大猫儿似的眼睛,对着离尉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打得离尉眼冒金星,天地摇晃。
「你被人洗脑把脑浆都洗掉了?这么大还玩什么离家出走,知不知道人家担心你啊?周大哥把老狼他们都骂了一顿,不许他们再在总部出现。小白脸为了拍照的事挨了猫头鹰一顿打,现在还躺在床上。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抓了,到处找洛辛的麻烦,就差没把地皮掀开来,你倒好,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薇薇毫不留情一串连珠炮,喘了口气,小鼻子猛然一皱,泪珠簌簌往下掉,看着离尉凄惨的模样,伸出暖暖的小手轻轻抚摸离尉被她打红的半边脸颊,哀哀地哭起来。
离尉见了她的眼泪,千言万语说不出一个字来,紧紧抱着她,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没见你这么讨厌的哥,就知道欺负妹妹。」薇薇被驯服的绵羊般靠在离尉怀里。
「我不是想欺负你。」
「你还狡辩?」
「是哥不好,是哥不好。我……」骤然抬眼,浓黑的睫毛狂震。离尉站在哪里抱着薇薇,看着前方,整个人几乎痴了。
周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阶梯上,静静凝视着自己。英气的眼深邃幽深,离尉看不清里面藏着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对着周扬,他忽然害怕得魂不附体,仿佛周扬一开口,世界就会崩溃一般。
他颤抖着周扬向自己走来,薇薇也察觉到了,回头一看,乖巧的走开。
两人默默的对视间再没有阻碍,距离越来越近。
周扬停在他面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暴风雨一样笼罩天地。离尉的心脏被压得无法跳动。
静静审视离尉,周扬脸上还是平日那似笑非笑带着一点邪魅的表情。把离尉象打算购买的古董一样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用指尖跳起他的下巴,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叹气:「吃苦了吧?」
堤就这样崩决了。
离尉忘了所有不该想的,任凭本能地伸开双臂扑了上去。
周扬稳当地接住他,搂住他,一句话也不说,感觉他在自己怀里无法抑止的颤动,轻轻低头,安慰地吻着他。
他缓缓移动脚步,拥着变的脆弱无比的离尉上楼。房门关上后,不需要理会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面,熟悉的床和家具令离尉终于感到真正的安心。
他回来了。
周扬亲自倒杯热水递给离尉,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象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开口说:「我手机里面有定位装置,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我遇到了洛辛的人。」离尉啜一口热水:「手机大概被他们扔了。」
「在附近的垃圾箱找到了。」
离尉偷看周扬一眼,忐忑不安。假如问起后面的事,精明如周扬。绝不会被轻易瞒过。
「你见到洛辛……」
「周扬,我很累。」离尉放下杯子,垂下眼:「让我先洗个澡。」
「也好。」周扬体贴地点头,忽然邪气地压低声音:「我帮你洗。」
「不用……」
「你被吓坏了,一直抖个不停。」周扬的大手搂住他的腰,不容拒绝地说:「我不许你一个人呆着。」
离尉看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不错,他累坏了,他所遭受的惊吓远远超过周扬的估计,那是周扬完全摸不着边的崩溃和紧张。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离开周扬,他希望每一刻周扬的脸庞都能保留在视线里。所以他毫不抗拒地让周扬把他的衣服一件件脱下,让周扬把他打横抱起来,跨进浴室的门,跨进那个雾蒙蒙象梦一样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温暖起来,朦胧的世界里只有一样是最清晰的周扬。
水从打开的指尖里潺潺流过,他只需要专心地感受周扬的气息就好。
「又发了什么疯?」周扬皱着眉,用指尖抚摸他胸膛上的刀口。
离尉低头看着,刀是直插进入的,刀口并不长。看来他的复原能力很好,伤口已经开始掉痂,露出嫩红的新肉。
「捅了一刀。」
「洛辛?」
「不,我自己。」离尉咬着下唇,轻声回答。
「笨蛋。」周扬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
离尉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相反,他感觉温馨地偷笑起来。
「还笑?」周扬惩罚性地咬住他的锁骨,咬得离尉的笑脸皱成一团才松开牙齿。摩娑着那处伤口,叹气:「离虽然喜欢打架,但很宝贝自己的皮肤,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伤口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热气蒸腾的浴室忽然从中裂开,直坠十八层地狱。
刚刚还温暖身体的水瞬间冰冷彻骨,冻得离尉浑身僵硬。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转过头,对上周扬平静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离尉嘶哑地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周扬仍在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拭背脊,若无其事地说:「我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情人?」
离尉震惊地看着他,半天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他向后退,退到挨着浴缸的那一头。
「我几乎就杀了你。最开始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折磨你。」周扬轻而易举地把他扯回来,温柔地抱住他的身子:「可你实在太象了,不仅仅是模样,有时候连眼神也一样。每当你倔强地瞪着我时,我竟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虽然血型不同,DNA不同,但里面装的,会不会离尉的灵魂?世上真有这么相似的眼睛?」
他知道。
他知道的!
离尉无法挣脱周扬的拥抱,他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闭上眼睛,如受了重伤一样绝望。
周扬是知道的。
不是从前和现在的分别,不是豪放和羞涩的分别,根本他不是那个他,周扬一早知道。周扬要的,只是相似的脸,相似的眼,相似的片刻间模拟的神韵。
和洛辛要的一样!都不是他。
寒流包围着他,冷风拉扯着他的心肺肝肠。
「不不,周扬……」离尉应该推开周扬,挣扎着逃开,可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手紧紧抓着周扬不放:「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死,离尉没有死!」
周扬淡淡戳破他的美梦:「如果他还活着,我会让他留在洛辛手上两年?这两年我隐瞒打探来的消息,麻痹洛辛的警觉。洛辛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谁绑架了离尉,一直不知道我在神不知鬼不觉地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他的地下王国。很快,他就会死在我的手上。」英俊的脸,被疯狂的仇恨笼罩。
周扬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回荡。雾气让离尉看不清周围,连周扬近在咫尺的脸也是模糊的。
就是这个眼神,一模一样的眼神……
就是这个表情,和那个时候一样的表情……
象极了,这个时候的你……
依稀记得,周扬凝视着自己多次的追忆似的感叹。
原来每一天,他都在周扬的杀意下挣扎。推思前缘,周扬的易怒,周扬的阴晴不定,并非全无因由。
离尉的心龟裂开来,可周围的一切冰冷得吓人,本能使他贪婪地抱着周扬。
恬不知耻、下贱卑鄙,什么都好!
「别赶我走,我爱你,不管我是不是离尉,我真心实意的爱你。」他抬头,乞求地看着周扬:「至少我有一张和离尉一模一样的脸对不对?」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周扬。
他恨透了孤零零,他绝不能忍受没有周扬的日子,被囚禁的时候思念折磨得他几乎发狂,他无法再承受一次。
爱上贼赃的小偷,被判无期徒刑也心甘情愿。
周扬宠溺地笑了:「我说过要赶你走吗?在哪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离尉怔怔看着他,失去防备地松了一口气。他迎上前,轻轻舔着周扬的唇。
周扬一如既往地吻他,气息熟悉得令人感动。
「抱我。」离尉不顾一切地说。
抬起腿,扭动腰身,进入身体的异物让他放声尖叫。
他回来了,不论何种身份何种地位,被杀死或被蹂躏,任凭处置。
只要不离开周扬就好。
周扬依然勇猛而温柔,离尉在抽动和被占有的屈服中幸福地落泪。第一次全心全意开放自己,反正已经决定放弃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