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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行动吧。是时候让我们兄弟三人联手反击,打响这西番国土上的第一站!”
弹指金戈 095 不曾爱你
红袖高楼,脂香粉重,笑语如珠,阵阵轻歌曼舞,朵朵彩灯摇曳。
一袭草绿描边月白长袍的东方瑾在人潮里四处张望,眸底一丝深深的焦虑和期待,寻找俺一抹熟悉而陌生的紫色身影。两次了,他不会在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她!
然而,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潮,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唯独没有停留在心间的那道身影。
几经回转,几多徘徊,恍若穿越了生生世世,看着命运在眼前流过,逝去。周遭的人群似乎静止了,只有自己如陀螺一样在那茫然旋转着,抓不住支点,找不到目标。阒黑的瞳眸渐渐染上一层层的失落,直至如井底之水,平静无痕。
浓浓的一股失落袭来,东方瑾转身欲走,却不料再一次不舍的回顾,蓦然发现对面的廊檐下有那一蓝一紫的身影。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张脸,东方瑾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绽出一抹雀跃,真的是她 ̄足尖一点,月白衣襟在空中几个飞腾翻跃,东方瑾拉住那紫色的衣袖,将那转身欲消失的身影留住了,薄唇微微颤抖了几许,轻声唤道:“纤儿!”
白若纤转过头,黛眉轻扬,水眸只是微微诧异了下便恢复了正常,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说了句:“师兄,好久不见!”
“纤儿,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你真的没死!”东方瑾神情之中难掩一抹喜色,却也带着微微的疑惑。他明明亲眼看见她断气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死!”白若纤淡淡回道,抽出了东方瑾擒着的手臂,和东方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东方瑾手心忽然落空,望着白若纤那冷然疏远的模样,心里也随着那空荡荡的手心一起落空了,皱了皱眉正色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先回!”自从东方瑾出现,毒仙只是停留了步子,却不曾转过头。这会也只是冷冷三个字,便消失在两人的 视线里。
白若纤望着那道蓝色的背影,眸光有些的黯然。然而转过头再次对上东方瑾之时,却又恢复了一抹傲然。唇角轻轻扬起,刚好够讥讽的弧度,“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一切只是我策划的一场戏吗?”
“你策划的一场戏?”东方瑾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语调中也不由得有丝冷,却也有丝不确定。
然而白若纤不为所动,依旧轻笑,“从拜师到相爱,最后猝死,不过是我在你面前演的一出戏而已,障眼法罢了。”
“为什么?”东方瑾望着眼前熟悉陌生人,心里泛出了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值得连那一夜也付出吗?”
“那一夜?”白若纤轻轻挑起眉,不以为然,“那一夜,我不过给你吃了药而已,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所谓的享受,不过是药物给你的幻觉!至于为什么,这你现在就不必知道了,日后便会知晓的!”
“为了刚刚那个男人?”东方瑾紧紧握拳,压抑着心里泛滥的痛楚。
“是,为了他,由始至终我心中只存在的男人。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白若纤扑长的睫毛遮盖住如星辰的眸子,轻轻瞟了一眼东方瑾,“不过,还是要谢谢那段时间你的照顾!先走了!”白若纤说完莲足前迈,一紧随着动作在空中扬起一道潇洒的弧线。
然而,那身影还没来得及错开身子,一直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贴上了她的手臂。白若纤对上东方瑾的深眸,如浩瀚的星空,深邃,捉摸不透,仿佛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是谁?”东方瑾此刻恢复不了那翩翩潇洒的模样,毕竟支撑了自己七八年的信念突然坍塌,心,也缺失了一块。
“我认定的人!”白若纤淡且坚定地说道。
“你心底,可曾有过我?”东方瑾唇抿了几许,一字一字地问道,心底揪得紧紧的。
“不曾,我对你,一丝感觉也不曾有,我的心,我的感觉,从来只给一个人!”毫无半丝犹豫,白若纤脱口说道,丝毫不顾言语之中是否会伤到东方瑾。
沉默,在周遭蔓延,喧哗的大街更显得两人之间沉闷的寂静。若非东方瑾手中的力道越发大了,白若纤要以为,一切静止了。
突然朝东方瑾出掌,势如疾风驰骋,却是东方瑾教他的招式。东方瑾没有躲,任凭那掌击落在自己的胸口。痛,自然痛,却不够伤。这招是他教的他岂会不知道如何化解。可他也知道,白若纤有招式,内力不够。
顺着白若纤的招式,东方瑾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该杀了她的,像当初双手掐上姬无双脖子一样。可是他没有,只是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这个他一直以为,最深爱的女人,最刻骨铭心的初恋……东方瑾闭上眼,一脸的凝重,靠在墙壁上,平复着心底阵阵翻涌的情绪。
而在高楼之上,一双清润的眸子将一切尽收眼底,望着檐下东方瑾那落寞的身影,几抹复杂的光芒掠过,只一会,便伸出青葱素手,无声关上了那扇窗棂,也隔断外面的那道身影。
靠着墙壁,脸色冷凝思考了几许,东方瑾猛地睁开眼,眸底一片凌厉,将其余的情绪掩埋。望着阑珊的月色,奢靡的氛围,东方瑾抿一抿薄唇转身欲走,然,眼角却瞄到了一个不该见到的人。
抬头望去,龙飞凤舞的“醉流连”牌子映着红色的灯光。醉流连?万菲城最大最知名,背景最为雄厚的青楼。
朵朵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不带一个侍卫单独出现?
东方瑾收了收脸色,夜幕下漆黑的眸子越发显得晶亮。转身也迈进了醉流连。
不愧似乎万菲城享誉盛名的青楼,重楼叠阁,飞檐相啄,楼梯盘旋直上,轻纱摇曳,脂粉扑鼻。风情万种的姑娘,寻欢作乐的相公。然而,糜而不烂。
东方瑾靠着墙壁走着,尽量低调,毕竟自己还是在通缉中,未免惹麻烦。
宽敞的大厅,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却独独不见朵朵陌的身影。当然,以朵朵陌的身份,自然不会在大厅之中嬉闹。
东方瑾还在打量着醉流连的格局,猜测着朵朵陌会在哪里。突然看到朵朵陌急冲冲从二楼走下,扬长而去,脸色阴郁沉重。东方瑾皱皱眉,却没有追出去,而是好奇究竟朵朵陌见了谁。
“呦,这位爷,看您相貌俊俏,风度翩然,是第一次来醉流连吧?”东方瑾还在寻思,但见一脂粉比墙厚的半老徐娘甩着手帕笑得花枝招展的,涂满丹寇的手热络地攀上了东方瑾的手臂。
东方瑾只是微微扬眉,息怒难测,眸光凝聚在自己被攀住的衣袖上。以前他可没少进青楼,这些老鸨的招数他再清楚不过了。
“呵呵……呵呵”,老鸨识相地缩回狼爪,用手帕擦了擦额头,转眼间又道,“爷,看您面色沉重,想必是有烦心事,不如请我们这里的姑娘给爷弹弹琴舒舒心,什么烦恼就没了,还快乐似神仙呢!咯咯咯··”
那老鸨虽然笑得低俗,但东方瑾没错过她眼底的那抹精明。
见东方瑾只是看她没有说话,老鸨深知来的不是平凡人,只好拿出手上的招牌,“爷,咱这的姑娘可个个都色艺双绝,还有如双,如烟,如诗,如画,如心五大花魁名震万菲城,不是妈妈空口说大话,就是当年享誉三国的泰淮河畔一代名姬姬无双都不能媲美这五大花魁的一根汗毛,简直就是……”
“好!”老鸨还没开始介绍,东方瑾便随口应道。
“啊?不知爷点的是哪位花魁?”老鸨一听到好字眼睛瞬间明亮了几倍。
“如双吧。”东方瑾脚步微微停留了片刻。今天那自己是要收拾收拾某些心情。
踱至二楼,东方瑾经过楼梯口紧挨着的那间厢房,从门缝瞧去,只见一黑色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窗口,几许之后越过窗口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抹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对不上号。他敢肯定,朵朵陌来见之人,必是他。念想之间,东方瑾推开了那道门,深沉地打量着这间房,有无蛛丝马迹残留。
“呦,爷。您在这里啊?对面的厢房准备好了,也这么不俗的人物咱可不敢怠慢呢,爷请吧!”那老鸨说完便兀自走开,心里不禁纳闷开来,这位爷点的是如双,一直冷冷淡淡的如心却说让她来,太过怪异了。反正也只是弹弹曲子,有钱赚就行了。
淡雅的兰花香掩盖了俗重的脂粉香浓,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张纱幔一张琴,简洁却又不失品味。桌上酒菜齐全,一袭曼妙的身影倒映在纱幔之上,素手轻抹琴弦,一道悠扬的琴声飘然入耳,然又猛然换调。乍听之下琴技不错,细听实则平平泛泛。东方瑾就着桌子坐下,斟酒自饮。
除了不算好也不算差的琴声,屋里几乎感觉不到有人气,东方瑾独饮酒不吃菜,连吞咽也细无声,心思不知转到何处,纱幔中的本该是如双的如心也淡淡然,一首接一首以对得起听众的程度自顾自弹,并未出口询问恩客喜好,想来是终日卖艺,心思也不在此处。
这种奇怪的气氛直到东方瑾喝完第五瓶酒时终于被打破了。
“自古男子皆薄情,却不料,女子才是真正无情之人……”东方瑾举起手中的杯盏细细观看,眼睛开始迷离。
在林中初遇白若纤,然后相惜,相知,相爱,分离。缱绻缠绵到肝肠寸断。可这些,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阴谋,甚至连他最为在乎的那一晚,也不过是种讽刺。那张如画的眉目,那娇嫩的唇瓣,那滑腻的身体,东方瑾顺着记忆,在脑海直描而下,犹如此刻正在指尖游移。顺着曲线,再回到那雅致妩媚的脸庞。
那张脸庞!东方瑾猛地睁开眼,那张脸,竟然是另一张绝世的脸庞。那个被他一掌击中,生死不明的女子。
“呵呵,究竟谁生,究竟谁死。何为情爱。一样为双,这琴艺却是不可相提并论。”东方瑾苦涩一笑,仰头又饮尽一杯,酒精灼热过喉,却烫不暖心底的阴寒。
纱幔后的心如身影轻轻一颤,指尖轻压过一个音,差点弹错,一直平泛的曲调,在不察觉间,蒙上了一层莫名的情绪。
弹指金戈 096 抓色狼
“自古男子皆薄情,却不料,女子才是真正无情之人……”东方瑾举起手中的杯盏细细观看,眼睛开始迷离,陷入自己的回忆。
“公子,打扰了,店家老版说今晚客栈客房全满,无法容小女子留宿,可这前不见村庄,后不见酒家的,夜里不好赶路,公子可否做做善举,与你朋友同居一房腾出一间让小女子留住一晚,小女子感激不尽!”
“咦,公子也路经花城?真是有缘,晚膳不如让小女子做东宴请公子等人,以答谢昨晚让房之举。”
“公子也前往燕山?呵呵,小女子是上燕山找燕派掌门拜师学艺的。”
“什么嘛,原来你就是我大师兄啊,师兄一路上骗得我好苦呢,哼。”
“师兄,师傅要我两天内学会排风掌的心诀,若学不会罚我青蛙跳上下山,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丑死了!快教教我。”
“师傅说那是天砂掌的心诀,不是排风掌的,师兄,我很你 ̄”
“啊 - - 你还看,快转过去啊。我怎么会来这里洗澡?喂,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练功吧?”
“呵呵,一人看一次,扯平了!你干什么……啊·····衣服全湿了,不好,师傅的书·····”
“日出好漂亮哦,师兄,你说师傅会不会发现我们两个彻夜未归?”
“我才不管你的身份,你只能是我一人的,我也只是你的新娘!”
“巾,我好爱你,瑾……”
在无尽的山林中初遇白若纤,然后相惜,相知,相爱,分离。缱绻缠绵到肝肠寸断。可这些,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阴谋,甚至连他最为在乎的那一晚,也不过是种讽刺。如果连这些都可以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
“究竟谁生,究竟谁死。何为情爱?何谓真假?”
东方瑾苦涩一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莫不是真的醉了?
有心痛,那是被背叛的痛,事实虽然是事实,可往往总是事实最伤人;有失落,那是坚守这么多年的信念突然间坍塌的茫然;有嘲讽,那是对自己心中最后一块曾经单纯的爱恋净土的嘲讽。
却独独没有憎恨。他没杀她,让她毫发无伤地潇洒离开,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离开,一个她口口声声此生仅爱的男子,任何男人听了都不会无动于衷,像他如此冷静。血气方刚的应该连同那个她心爱的男人一起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最蹩脚的也会打上她一巴掌平衡自己所谓男人的面子,就算是爱她入骨无她不活的不是也该苦苦挽回最后以命相挟?或是气度泰然爱她甚过自己的也该给句只要你幸福便好而后自己黯然神伤。可为何,这些此刻都离自己如此遥远?
乍然愤怒过后只留平静。
东方瑾“呵呵呵”地傻笑出声,又一口饮尽杯里的酒,酒精灼热过喉,却烫不暖心底的阴寒,摇头自嘲,“可悲的是竟然连感觉都难以识别。”
琴声依旧,这一曲是梁祝,纱幔中人自始自终都不曾出生说话,若不是琴声还在,真让人怀疑里面是否木头人所作。
东方瑾给这突然转变成悲调的曲子打断了回忆,有点愠色,真是不懂察言观色,见客人沉闷不语不开口制造话题转移注意力也罢了,竟然还弹奏如此悲极的曲子,若是悲得如入奇境也能博个知音的安慰,可就是这样该死的无韵无情,却没有任何技法的缺点,还说什么连当年泰淮河畔一代名妓姬无双都无法媲美这花魁的一根汗毛,简直屁话!
“果真是天下无双,琴艺无人争峰。”一语出,东方瑾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起身离开雅房。他也不明白怎么突然会感慨出来,算了,当是赞美纱幔中人吧。
却不料纱幔中人因他那句无意流露的话差点失手弹错音符。人去房空,从纱幔中转出一抹淡黄身影,步至桌前,端起客人未喝完的酒盏,若有所思仰头慢慢品尝,一口一口,清冷的眼,仿佛有了一丝笑意。
醉流连里灯如白昼,醉流连外夜静更深,微风拂来,竟下起了毛毛细雨。老鸨心细地送上油纸伞,殷勤地动手里的帕子目送离开。东方瑾更是弄不明白,服务细微无至,何以花魁琴技如此一般。
小雨纤纤风细细,恋树湿花飞不起。细雨,最是连绵惆怅,可品一味廖寂,东方瑾轻柔地踏在石路上,淅淅沥沥的,雨打油伞的声音,把尘嚣湮没,也将心中的纷杂褪去。东方瑾并不急着回去,漫步在细雨织成的雨帘中,脑里一闪而过的,竟是一张绝世的脸庞。那个被他一掌击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远离他而去,而后生死不明的女子。
身子?前面绰约的身影似乎有点相像?漫天细雨,身影朦胧不清,东方瑾心里一动,竟鬼使神差地跟着那抹身影,一直走,在细雨中,一前一后,只是借着雨帘静静凝望着前面那似乎很熟悉却有很朦胧的身影,不知是在借人思人,还是确认什么。
那步伐,不紧不慢,却始终让东方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雨巷中自房檐垂下的珠帘溅落在油纸伞上,散出一片片的飞花。
转过了几条街,那女人还没有停下的迹象,似乎是故意在绕圈子。然而就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身影逐渐慢下来,欲破霭而出之际,那抹身影却蓦然消失了。
望着除了雨丝便空荡荡的街道,东方瑾自嘲地勾起唇角。最近老是跟着女人跑,此为君子所为乎?不知情的还以为色狼了呢。
再次望了眼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东方瑾那熠熠的星眸略微暗淡了几许,一抹失落掠过,握着油纸伞的手紧了紧,转身欲走,却不料,前方一顶小油纸伞挡在了他的脚边。看不见人,只看到暗黄的油伞上一大一小两个掌印拍在一起,说不出的趣味和温馨。
油伞后倾,露出一个五岁小娃娃精致的玉脸,第一眼看向东方瑾的眼神满含审视。
“小三?”东方瑾懵了,随即反应过来,不是东方璇,是东方璇的缩小版,完全和五岁的东方璇长得一模一样嘛。
兰息闻言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叫小三这么弱智的名字。”一身酒气,臭死了。
“我认错人了,你长得很像我三弟。”东方瑾有点尴尬,这个小男孩年纪小小表现出来的气度却是大人都无法忽视的。小大人一个,而且是对他等一印象和不好的小大人。若是母后见到这男孩,肯定也会以为是小三,哪有象得一摸一样的,比双胞胎还夸张。
听到三弟两个字,兰息眼里瞬间闪过丝敌意,眨眼见恢复平常,没有再话语,就深深地盯着东方瑾。一路跟踪他的娘亲,他正想出来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色狼,踏进他的地盘来了那就是师傅都不一定能毫发无伤地出去。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说他长得像他的三弟,娘亲曾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