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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东方璇见到小小乖巧地窝在自己的怀里，不由得眼角有些得意地瞟过一直在看着小小的宫倾宇。
小小翦眸轻轻的动了动，“如果老是和哥哥说我很想他会不会很无趣啊？好像自我做王妃后每次见到哥哥都是必备的话语。”小小转移了话题，总不能告诉东方璇她刚才在想是不是喜欢他吧……
东方璇气得有些要吐血了，刚刚还想夸这丫头六年就磨得乖巧了。现在所有话都吞回肚子，在他有意思的强调某点时什么不好说要说她想她哥哥，哼，每次都能把他气到内伤。
小小看到东方璇郁结的样子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虽然不知他在气什么，不过，这样像是回到六年前两人争吵斗嘴，无忧无虑的日子。
“到了！”小小望着四周，再望向门口高悬的水晶模样的牌子“暗宫”。和湘城的暗宫格局一模一样，好熟悉的感觉。
“哥哥，帮我准备止血药，止痛药，浓酒，热水，几块干净的布。还有你们，都出去吧，快点。”小小见到东方睿怀中的朵朵爱脸色越来越透明，心里不免急了，看来那箭比想象中要更严重了。
宫倾宇点点头，马上安排下去，众人也随着离开。
“小小，拜托你，一定要救爱爱。”东方睿紧紧握着朵朵爱的手，不舍得放开。
“二哥你先出去吧，我一定不会让爱爱出事的。”小小给了东方睿坚定的一眼，她也害怕的。
“我要在这边看着。”东方睿坚定的说着，眼里夹杂着无比的懊恼和痛楚，伤在她身，痛在他心，他恨不能替之受罪，若失去她，他不能想象他的以后会如何，什么都比不上她重要，东方睿瞬间明白了这迟来的觉悟，紧紧地握着朵朵爱纤细的手，一声声的“妖孽哥哥”如贯在耳，“至少，她最痛苦的时候，有我在她身边。”
小小摇摇头，这个时候才明白这个吗？但愿不晚！
“爱爱，你一定要撑住，听到没有？”小小轻轻擦拭朵朵爱额头的细汗。转过头望了望暗宫的几个大夫，几个大夫都朝她点点头，表示会倾心相助。
弹指金戈 101 揪心的一夜
“你做什么？”东方睿看着小小拿着浓酒罐朵朵爱喝下，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受伤了还灌酒？那些大夫也奇怪地望着小小，酒精可能会刺激伤口，这……“箭透胸而过，等会拔箭的痛楚爱爱根本挨不过的。不能让她吃麻醉药，只能借助着酒精，看能不能麻醉一点。”小小翦眸映着烛火，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师傅说，如果在治疗的时候，大夫自己都没信心，那便失去所有的希望了。所以，她要很有信心的。
小小将半瓶浓酒灌朵朵爱喝下去，用剪刀剪开了朵朵爱胸口的衣服，拿着干净的布沾着浓酒擦拭着箭伤周围的肌肤。箭幸好没穿透心脏和肺叶，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那箭尖还粘着些许的肉，触目惊心的血迹早已流遍了全身。心脏跳动的速度慢慢在减弱。小小的手心都渗出薄薄的汗了。
用烛火烤了烤小刀，小小用手压住箭伤的另一边，防止等会拔箭时血液会喷涌导致失血过多而亡，再用小刀慢慢割开箭伤周围的肌肤，让那箭和肌肤的接触不要那么紧密，防止箭勾着骨头。
“啊……痛……”朵朵爱即使被酒精麻醉着，可那痛楚却依然折磨得她连说话都咬字不清晰。
“爱爱！”东方睿紧紧抓着朵朵爱的手，听到朵朵爱喊疼，他的心都要碎了。
“二哥，抓着爱爱，等会不要让她乱动。”小小一手按着朵朵爱的胸口，一手紧紧握住了那把箭。对着周围已经拿好药等着的大夫和东方睿点点头。猛地一用劲，一股血柱喷涌而出，尽数溅在小小那洁白的裙衫之中，犹如一朵柒血的白莲。
朵朵爱却已经疼得彻底昏死了过去……东方睿紧紧握住拳头，手上的青筋狠狠地动着，是为了他，她才会这样……“止血药。”
“金疮药。”
“止痛药。”
小小有条不紊地喊着，随即便有人快速递过她想要的。
“小小小姐，这刚用止血药和伤药，马上用止痛药，不好吧？”一个大夫犹豫地递上止痛药，好心地提醒着。
“虽然这个止痛药会削弱伤药的功效，但爱爱平常也较多居在闺阁之中，不像暗宫之人的意志力坚强。如果不用止痛药，她挨不过这种病的。”小小没有犹豫，还是直接上了止痛药。
“果然是小姐比较心细，我们只知道治病，却不曾去考虑病人的承受能力。受教了。”几个大夫刚刚对小小的能力还持着疑惑态度的，这会也都服了。
“爱爱是不是就没事了？”东方睿看着朵朵爱已经痛得昏迷过去，不由得更是紧张，也满含期待地问着小小。
小小轻轻摇摇头，也不去管身上的脏污，“如果伤口引发发热，就危险了。今晚还是个巨大的难关，能熬过今晚，便没事了。不过，暂时是无碍，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我会守着，有什么情况我再喊你们。”
“我也守着。”东方睿看了小小一眼，便专注地瞧着痛苦地蹙着眉没有动静的朵朵爱，紧紧握着那双柔软的手，生怕一失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也好，你先看着，我和哥哥东方璇母后他们说一声。”小小叹了叹气，无声离开。她知道，东方睿现在是六神无主了。若爱爱要熬不过……不，一定能熬过的。
屋外，所有人都杵在那里，心急如焚，分分秒秒都犹如凌迟。见到小小出来了，苏缦儿赶紧凑了上来问道，“小小，爱爱怎么样了？爱爱她……”
“箭拔出来了，但爱爱现在暂时昏迷了过去，熬过今晚，就平安了。”
小小拍拍苏缦儿的手，示意她不要过于担心。现在她是大夫，她的话影响了多少人的心思。
“熬到今晚？”苏缦儿抓着小小的手，望着天，“希望爱爱能逢凶化吉。我进去看看她……”虽是朵朵上邪的女儿，可朵朵爱和小小都是她真心疼爱的，甚至宠爱过这三个儿子。人与人之间讲的就是第一眼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雷打不动。
小小点点头，“爱爱知道母后这么担心，肯定会挺过来的。二哥和她……”
苏缦儿明白小小的意思，老二和爱爱这两个孩子太不容易了，现在刚好有一道生死坎，是祸也可能是福，跨得过去就能相守，跨不过去只能别离，小小是怕爱爱若好了她会反对他们两人的交往，毕竟，还是仇人的女儿。至于小小没完全说出来的原因，她也明白了个大概，小小和爱爱情况这么雷同，现在身世扑朔迷离，她才没好说出口。
反手拍了拍小小的手，苏缦儿柔声道，“小小，你和爱爱都是我早就认定了的儿媳妇，一直都是。”说完她转身走进屋内。
“母后……”小小阂下眼翦，轻轻呢喃着。
旁观已久的宫倾宇走了过来，拉住小小的手，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晚上才有精神。”他没忽略小小是强撑着的疲态，可别治好了朵朵爱，倒下了她自己。什么人都没有小小重要，在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还没拥住小小，突然间小小的身子被另一股力气制住，宫倾宇紧了紧眉，侧头望去，小小的另一只手，恰好被东方璇握在了手中。
空气瞬间凝结，气压都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两人透过小小，视线在空中穿梭交汇着，犹如两片黑幕对峙。没有话语，没有表情，只是两双黑得深遂让人琢磨不清的眼睛互相冷冷对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看着东方璇和宫倾宇这诡异的一幕。这算什么状况？他们的宫主……
“我们先走，晚点再来看看情况，呵呵……”
“是啊是啊，紧急情况要及时通知……”
“走了走了，先休息养好精神……”
一排人瞬间全部迅速撤离干净，不愧是暗宫的人，速度效率皆属一流，小小望着奇怪的宫倾宇和东方璇，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她是我的王妃！”东方璇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对方名义上还是小小的哥哥，让一步还是应该的，尊老嘛！
“你已经被休了！”相对于东方璇语气的不善，宫倾宇只是淡淡吐出，可内容一听就是可以气死人的。
“她说的不算！我没有同意。”东方璇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想到这个就郁结，六年前那么调皮还不是他教的！
“都出轨了不是吗？”依旧简单的问句，却字字珠玑。
“那是误会！”东方璇的脸已经黑到极致了，三言两句全是重点，他真是小看宫倾宇说话的水准了。
“空穴来风必有因。”宫倾宇只动了动嘴皮，乍看之下还以为没说话。
害小小伤心地离家出走，还遇到多重危险，他可没忘。
东方璇压抑住满腔的怒气，咬着牙说道：“小小已经选择相信我了。”
这六年他倒是把性子稍微练得沉稳一点，可霸气依然。这宫倾宇永远都要挡在他和小小之间。
“那也未举行大礼，男女授受不亲。”宫倾宇看向东方璇握住小小的手，眼光犀利。刚才小小被他抱着离去，碍于紧急状况他才没有动手，看了一路，不舒服了一路。
“那你呢？”东方璇也看向宫倾宇握着小小的手，把问题也抛给宫倾宇，六年后的现在，要论心计城府，那还有待见分晓，哼！
宫倾宇微微错愣，看东方璇的眼神越发深不可测，“长兄为父。”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东方璇一针见血，将刚刚得知的消息散播出来，他倒想知道宫倾宇会有什么反应。
“……”很成功的，宫倾宇没接话，斜眼看向小小，见小小神色没有变化，不免暗暗阂下眼睑，看不出在想什么……这个消息他早查到了……原来他知道，早就知道……东方璇的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的，这个男人真不好把握，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更过分的，明明知道还这么暧昧的态度，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表面上说的话不多，实则两人心里都已经分析了几圈了。只是，各自都学会不动声色。
“你们干嘛？”小小视线莫名其妙地在东方璇和宫倾宇身上转了转，同时甩掉了两只手，“别说了，我还要去照顾爱爱，现在是危险时刻。你们都去休息吧。哥哥，我没事的。”
那两只大手于心蓦然空了，两个长身而立的男人似乎心底也空了一大块，再对视，不语，扭头走人……小小不解地看着两个往相反方向离开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还真弄不明白，这一出究竟是为什么，怎么突然间东方璇和哥哥会有火药味呢。
哥哥一向少言寡话，更少展露情绪。东方璇也是的，说起话来好像对待敌人一般，有什么误会吗？小小若有所思地向内屋走去。
夜凉如水，孤灯映壁。
小小没有踏进屋内，而是靠在门口。东方睿坐在临近朵朵爱床边的椅子上，正无助地倚在站立着的苏缦儿的怀里，倾诉着心声，“母后，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最在乎的人，这六年来想忘又终不能忘的人，现在生死一线，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受罪。我好像，从来不曾为她付出过什么，她却为我，为了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子，正值花样年华，是应该理所当然地被父母捧在手心呵护，应该站在高处闺楼等着众贵族公子登门提亲，而后嫁进夫家过着幸福的相夫教子的日子，却因为我，因为她父亲，背上这么多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过错的包袱，我何尝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我何尝不明白她是爱我的，我何尝不了解这六年来她有多么痛苦，我却没有伸出我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地，任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忙碌中试图忘记自己的心伤……她，是我东方睿的妻子，处处为我，我却把她推向深渊！……”说到这里，东方睿忍不住失声痛哭，头深深埋在苏缦儿怀里，全身上下不停地抽搐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东方睿对朵朵爱的感情怕不必朵朵爱对他的感情浅吧。
“我……不但没有好好保护她给她幸福……反而折磨着她也折磨我自己……我……我简直就是天底下第一大混帐……”泪雨如下，却已经悲恸到哭不出声来。即使他扔下她，即使他冷漠，她却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接下这一箭。
苏缦儿抱着东方睿的头，脸上新泪旧痕，一脸哀伤。她的这些儿子，为什么一个比一个情路坎坷。她生平没有多少的期望，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可偏偏造化弄人，为何老天不让地一家安生？
小小听着，不免也几滴清泪潸落。爱爱是承受了太多的苦。六年前，她们是多么无忧无虑，可如今，却都是生死悬在线上。小小轻轻拭去脸颊的泪痕，忽然手停在半空，水眸圆睁，快速跑到床前。
“爱爱，爱爱。”小小叫唤着，手探视了下朵朵爱的额头，脸色忽而极为凝重。
“爱爱，你要说什么？”东方睿看到朵朵爱苏醒过来，有点欣喜，却更多的担忧。
朵朵爱只是虚弱地盯着东方睿，干涸的唇瓣轻轻蠕动了下，瞳眸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爱爱！”东方睿…颗心都提了起来。紧紧皱着眉担忧地望着小小，“小小，爱爱她怎么了？”
“发热了。”小小垂下眸子，却没有太过迟疑，而是迅速走出去吩咐准备冷水温水等，今晚一定要熬过去。
东方睿痛苦地闭上眸子，那原本勾魂摄魄的桃花眸，此刻只剩下一片的凄然与痛苦，指尖轻轻划过朵朵爱的轮廓，哀然说道，“爱爱，撑过去，妖孽哥哥求你，撑过去。”他现在除了说句话，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小，现在怎么办？”苏缦儿仿佛也看到了一片黑暗。为什么老天不能对这些孩子宽容些。
“降温，别无他法。”小小现在也只能是佯装镇静了，她就算担心就算没底也不能绝望，她一定要救活爱爱，一定要。如果连爱爱也救不了，她谈什么悬济天下。
小小熟练地帮朵朵爱用温水擦拭着身子，腋下，耳后几处重要的地方，又用冷水冰敷额头。烧得脸都红了，身体都烫得不行。
没有人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看着那冷水从冰冷转为温热，一盆换过一盆，而朵朵爱的温度却依旧烫得吓人。
“爱爱，为了你自己，为了大家，坚持住不要放弃好不好？”换掉第七盆水了，体温却一直在上升，连小小心里都没底了。
“朵朵爱，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东方睿闭上眼，两滴泪水在睫毛卷弯处打转了两下，滴落在朵朵爱的脸颊之上，分不清是谁的泪。
小小轻轻叹了口气，头一偏发现用剩下的小半瓶浓酒静静待在墙角。小小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高烧不退，师傅用自己酿制的埋藏了三年的佳酿拿来给她擦拭。
小小翦眸一亮，赶紧用几块干净的布沾湿了酒，垫在耳后根处和腋下。
然后继续冷敷。
更漏继续一点一滴地运动着，夜将逝，天快亮了。这一夜，决定着朵朵爱的生死。
弹指金戈 102 喜欢是什么？
酒精的挥发，带走了身上的热量，朵朵爱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可仍然拢着秀眉，满头冷汗，不安分地扭动着头，似乎陷入自己无尽的恶梦中去。是不是低声呻吟着，止痛药只能减轻痛楚，不能解除痛楚。
“二哥，你跟爱爱说说话，让她坚持过来，现在是靠意志决定生死了。”小小吩咐完了就拉着苏缦儿的手走出去，独留东方睿陪在朵朵爱的身边。
出了屋外，苏缦儿还是一脸担忧，时不时回头望向屋里，“小小，就这么放着老二在里面没事吗？他什么都不懂，万一爱爱有个什么怎么办？”
小小轻声笑了笑，满脸放心地安慰着，“母后放心，烧已经退了，爱爱现在基本是安全，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愿不愿意醒过来，确实也只能看爱爱自己了。这个小小没说，一切只能看东方睿的了。他们的心结，还是得他们自己去解开，解铃还需系铃人。
“啊？安全了？那老二……”不是说现在的意志决定生死吗？老二那么担心。苏缦儿看着小小略带坏坏的笑意，瞬间恍然大悟，神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她明白了，不告诉老二给他点精神折磨也是应该的，谁让这孩子现在才意识到爱爱的重要性。“好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苏缦儿脸上也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伸手拍拍小小的肩膀，“那你去休息吧，忙活了整晚，铁打的身子都经不住，何况你本来身子就不大好。”
“不了，我还是就在外面守着吧，要是真有万一，我才能及时救治。没关系的母后，也就这一晚，我能熬得住的。倒是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小小边说边吧苏缦儿往她的房间退去，她知道苏缦儿现在也是心力交瘁的。
“那好，明天换我来，穿多件衣裳，夜里凉。我走了。”苏缦儿也不推辞，毕竟她不懂医术，留下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