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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逸,我还是从头说起吧。那天夜晚,由于明月当空,我们一家皆在院中纳凉,正值我们要就寝时,突然隐约传来你的惨叫声音,我们以为是老汤又在打你,一见你惨叫不停,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劝解之际,突然听见这儿有陌生女人的惨叫声音。”中年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道:“于是,我赶了过来,当我来到此地之时,只见到一双穿着绣花靴的小腿正在蚀化,其于部分皆已化为黄水,我曾在外头跑过,由白帽上面的毒针,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误闯机关或被人发射毒针,才会致死蚀化的,纯儿方才心血来潮硬吵着要来此地瞧瞧,因此,当你方才出来之时,我立即叫你卧倒,总算你的反应快,幸运的避过这劫。”说完,他就看着秦逸,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大叔,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纯儿,谢谢你。”秦逸感动的连声致谢。
“别客气,阿逸,你怎会由那儿出来呢?”
秦逸又开始迷糊了,吞吐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怎么可能呢?”兰纯子的爹不相信的望着秦逸,很是纳闷。
兰纯子白了他一眼,道“阿逸,我爹在问你正经话了,干嘛骗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原本在房中睡觉,方才醒来,却发现在地下室中,我还在奇怪不已了,我怎么会骗你们呢!”秦逸着急的辩解道。
“胡说,你一睡就睡三天三夜呀,哼,你又不是神仙。”兰纯子仍然难以置信道。
秦逸拍拍头,又搔搔后脑,有气无力地轻声道:“我是真的没有骗你们,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会拿正经事开玩笑呢?”
中年人点点头,沉声道:“阿逸,暂时别管这件事,你平常是不是一下能跳这么远呢,而且还没有受一点伤。”
“我……我也不知道”,秦逸摇摇头道:“我为什么跳这么远了,好像有三、四丈吧?大叔,你说我为什么跳这么远了?”
兰纯子在一旁叽咕道:“呆瓜,知道还用问你啊?”
秦逸朝她伸伸舌头,轻轻地笑一下。
“阿逸,你撞垮了门柱,还有墙壁,又撞倒了酒缸,虽然说也有棉被包着,可是,你却夷然无损,是不是很奇怪?”中年人对着他道。
秦逸马上点头道:“是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哩!”
兰纯子的爹见秦逸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是转头对兰纯子吩咐道:“纯儿,你先回去煮碗猪脚面条,准备替阿逸压压惊,我另有一些事要和阿逸谈谈,记住,此地发生之事不能外扬!”
兰纯子点点头,再望了秦逸一眼,小声嘀咕道:“看你三天三夜没吃东西的份上,我才去煮面的,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你了。”
秦逸没太听清楚,只是朝兰纯子离去的背影多瞧了两眼。
兰纯子的爹轻声问道:“阿逸,在你那晚睡觉之前,有没有什么怪事?”
“怪事,啊,有一位长得好似黑张飞的人在和老板喝酒,老板唤我去向他行礼,我才知道他姓丁。”秦逸努力地回忆着边想边说。
“姓丁?名叫什么?”
“不知道,对了,他曾问我要不要练武,我爷爷叫什么名字?老板又把先父的名字告诉他之后,就叫我去休息。我洗完澡,躺在床上听他们在喝酒低声交谈,反正我也听不懂,所以,不久之后,我就睡着了。”秦逸说完后,两眼望着兰纯子的爹。
“嗯,事情的关键一定在那位姓丁的身上,可惜,老汤和那人皆已经不见了,只好等他回来再说吧!”
听到老板要回来,吓得秦逸大叫道:“怎么办?我弄坏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回来后,我就惨了,少不了扣工钱还要挨揍。”
“没关系,我会代你向他说清楚的,不过,你只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会跳这么远的,以及没有撞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逸坦然说道:“我会努力想的。”
“阿逸,你以后绝对不可以踏入这个房间,免得发生意外,知道吗?”
“知道。”秦逸点点头,再说他也不敢进入那个死了人的房间。
“还有,此房死了一个女人之事,也不能提,我替你把这顶白色毛帽拿去烧掉吧?”
“谢谢。”秦逸充满着感激之情的说道。
兰纯子的爹马上取来一根木棒将那顶白帽挑了过来,立即和秦逸走入厨房,将它朝灶中一掷,一把火净它烧光了。
“阿逸,你先洗澡,换套衣裳,再到我家去吃东西吧!”
“好,谢谢大叔。”秦逸目送他出门,方忙着处理厅中及房中乱七八糟的东西。
* * *
半个时辰之后,秦逸破天荒地的穿着一件短衫,长裤,走人“兰家丝绸店”,看他红着脸,不时拉扯抚摸那套过紧衫裤之神情,令人为之莞尔。
“兰家丝绸店”的主人,亦就是兰纯子之父兰强盛见秦逸来了,忙含笑从厅中行出,道:“阿逸,咱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秦逸道句:“大叔,真的是麻烦你了。”跟着走入大厅,穿过侧廊及后院,来到后厅前。
只见厅前摆着一个黑底锅,锅中摆着六块火红的木炭及数叠正在燃烧的纸钱,兰强盛含笑道:“阿逸,去去霉运吧!”
秦逸点点头,从火苗上方跨过之后,迳自入厅。
厅中兰纯子和一位秀美、和祥的妇人,一位年约十六、十五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的少年含笑站在桌旁,秦逸立即停身鞠躬道:“阿逸见过大婶。”
秦逸还是第一次见到兰夫人,只见她生得雍容秀丽,由于保养得好,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有若三十许人,近看才察觉到她眼角在化妆下的浅浅皱纹,但仍无损她的风华。
她的秀发梳成堕马发,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有女人味道。
身穿是绣花的纳罗裙,足登丝织的花绣鞋,头上的发饰用玳瑁镶嵌,耳戴明珠耳环,光华夺目,艳华照人。
秦逸想不到她有了二个孩子后,仍保持这种丰神姿采,心中大讶,施礼后,站在一旁。
那位秀美、祥和妇人正是兰强盛之妻李婷春,只听她慈声道:“阿逸,来吃些猪脚面条压压惊吧!”
秦逸在兰强盛的邀请下坐在兰强盛的身边,只听他朝现场主人含笑点头之后,立即开始取用那碗猪脚线面,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此时,一见到桌上那六道菜饭及那碗猪脚面线,腹中一阵雷鸣,立即不客气的取用起来。
兰家的人为了避免引起秦逸的尴尬,在兰强盛的示意下,亦开始用膳,而且没人出声与秦逸聊天,足足过了盏茶时间,秦逸方始放下筷子,道:“大婶,没想到你们家的下人做出的菜这么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
李婷春含笑道:“阿逸,你弄错了,这些菜不是我家下人做的,而是我家纯儿亲手做的。”
秦逸呆指着兰纯子,半响才叫道:“纯子,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
兰纯子白了他一眼,啐道:“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这个呆子会有穿得如此整齐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了。”
李婷春忙低叱道:“纯儿,别乱开玩笑。”
“娘,是他先小人看人家的嘛!”兰纯子依在兰夫人的身边,轻轻扭着腰肢撒娇道。
兰夫人慈爱的拍拍女儿的手背,说道:“人家阿逸好歹也是第一次来咱们家吃饭,客气些,再说他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老老实实的,就你常欺负人家。”
秦逸忙道:“纯子,我是想不到你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可口的饭菜来,其实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别生气了。”
兰纯子心里偷笑着道:“哼,这还差不多,下次说话说清楚点,别狗眼看人低。”
秦逸双颊一红,不知如何启口,兰夫人轻轻地笑笑,兰纯子的那个小弟则坐在一旁呵呵的乐着。
兰强盛见状,马上说道:“阿逸,不要和丫头片子计较,来,说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什么事啊?”秦逸仰着那张俊脸,低声问道。
兰强盛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仍要经营女儿红酒庄,一直等老汤回来了?”
一听这个,秦逸的诚实天性又显露无疑,连声回答:“要呀!我要等老板回来的。”
“那……你要不要替他做生意呢?”兰强盛继续问道。
“要呀!”秦逸回答得很干脆。
兰强盛拍拍秦逸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道:“好!我们先把门框及墙壁修补一下吧!”
“这……大叔,你要……”秦逸不解地问道。
兰强盛微笑着道:“是呀,既然要重新经营酒庄,就要修补被你撞坏的东西啦,要不怎么有客人来喝酒呢,为了不惊动其他人,就让我来帮你修补吧,反正我也略懂那么几下。”
“这……这怎么能让你……太谢谢你啦!”
秦逸开心的有点语无伦次,那张俊朗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甜笑,偷眼望望兰纯子,见她也正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两人的眼光瞬即掉头,转而又碰在一起,不自然的相互视笑一下。
秦逸也搞不明白兰家的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好,兰家丝绸店和女儿红酒庄,虽然是两对门,却因汤世家不善言语,也不爱与左邻右舍交往,所以两家难得走动,只是偶尔客气得招呼应酬着,没有深交,秦逸倒是与兰家的二个小孩颇为熟悉,小时候会玩在一起,后来因为各自长大,老板又是那种阴阳性格的人,也就很少再与他们玩了。
现在忽然这样关心他,是否因为兰纯子喜欢自己的缘故了,如果真是这样,秦逸可是前世修来的福,睡着也会笑的。
* * *
三日之后,“女儿红酒庄”正式的恢复营业了,秦逸在院中仔细的拂净那四口大酒缸后,立即又坐在大门前的那条长凳上面,他仍是那付德性,只是手中多了一把扇子,边扇边嘀咕道:“天气热得这么快,我这酒庄还有生意吗?”
闲着无聊,便伸着脖子看着对面的“兰家丝绸店”,希望能看见兰纯子就好,他刚往对面一瞧,就见一位肥胖的中年人正和兰强盛在厅中交头接耳的低谈,他不由怔道:“那人不是帅兄的老板吗,好久都不曾看见,今日这么一大早出来干嘛呢?”
他立即好奇地打量着,那位中肥胖中年人神色凝重的和兰强盛又谈了一阵子后,立即起身走了出来,秦逸赶过去鞠躬道:“大叔,陈老板,你们好。”
兰强盛颔颔首,道:“阿逸,陈老板需要三缸女儿红,你这儿还有几缸?”
秦逸欣喜的道:“有,有,我还有几大缸了,后院还酿着有了。”
陈老板立即点点头道:“那就给我三缸吧,多少银子?”
“这……我记得以前老板说过,一次性买三缸以上的,就少十两银子,总共是二百两银子。”
“好,我要了,兰兄,那就偏劳你了。”说完,拱拱手,立即离去。
秦逸欣喜的道:“大叔,多谢你的帮忙介绍,想不到刚重新开张,一下子就卖了三大缸女儿红了,等老板回来,一定会给我奖励的!”
兰强盛含笑道:“阿逸,像我们做生意的人,要有一点耐心,生意自然就会来了。”
“是呀,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对了,陈老板的家是不是办什么喜事,否则,怎会一下需要三大缸女儿红呢?”
兰强盛压低嗓门道:“陈老板的花场出事了,死了许多人,他要买酒请帮忙的人喝,懂吗?”
秦逸真觉的想起帅兄,立即问道:“大叔,帅兄有没有事啊!”
兰强盛诧异道:“帅兄是谁啊?”
“那个独眼哑巴青年呀!”秦逸一心只有帅兄是否平安无事,焦急地解释道。
“原来是他呀,他没死,不过,负伤很重。”兰强盛轻声道。
“负伤了,大叔,你帮我看看店子,我现在就去花场瞧瞧他。”话没说完,秦逸急着就要掉头跑了。
兰强盛赶忙拉住他,说道:“不要去了,他目前被押在地牢中,暂时不能见外人的。”
“什么?他被关起来了,天呀,怎么可能呢?”秦逸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前几天帅兄还是好好的了,心里感到特别难受的叫道。
“阿逸,据陈老板说,出事之处就在花场的那间木屋,木屋四周总共死了十个穿百花裳的大汉,独眼哑巴则昏倒在门前。”
秦逸愤怒道:“算什么,十人打一人,太不公平了,大叔,我们真的不能见帅兄啊?”
“是的,知府大人正在等候询问口供哩!”兰强盛对秦逸说道。
秦逸死死地看着兰强盛,好想从他嘴里得到事情的结果般问道:“询完口供,然后呢?”
“那要看他有没有罪?如果没罪,就释放出来,如果有罪,那少则坐牢,重则等候秋后斩首哩!”说完,拍拍秦逸的肩,同时也知道他很在乎这个叫帅兄的朋友。
“秋后斩首?这怎么行呢?他生来就是独眼,又是哑巴,已经够可怜了,平日又没有招谁惹谁,怎么可秋后斩首呢?”秦逸哇哇大叫道。
兰强盛安慰他道:“阿逸,你别着急,在尚未判决之前,还是未知数,你如果不怕看死人,你待会儿就一起把酒送到花场去吧?”
秦逸肯定地说道:“不怕,我要去瞧瞧现场。”
“我想问一下,你怎么好像和这个叫帅兄的很熟,对不对?”兰强盛轻轻地问道。
秦逸皱着眉头,哀叙道:“大叔,你不知道,我秦逸从小就没有亲人,长大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虽然和纯子,还有她的小弟认识,但老板是个怪人,不准我与你们太接近,后来听到林场有个捉贼高手,于是我就去花场找他玩,后来也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老板也知道这件事,他看到帅兄只是一个人在花场,也就没太管我的事,所以,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他帮过我很多,也对我很好,现在他出事了,你说我能平静得像没事一样吗?”
兰强盛点点头,开口道:“好吧,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和陈老板也算有点交情,现在他花场出事了,便来求我帮他处理一下,现在我去雇人,你在这儿等一下吧!”说完,立即匆匆的离去。
正在秦逸心情难受时,倏听兰纯子大门外轻咳一声,然后走了进来。
秦逸马上抬头说道:“惨啦,纯子,帅兄出事了。”
兰纯子低声道:“阿逸,你别着急,他是自卫杀人,不会砍头的。”
“自卫杀人,你怎么知道的呢?”秦逸好像看见一点希望,惊喜地问道。
兰纯子安慰他道:“我娘说的,因为,听说那些尸体都在花场木屋附近,一定是那些人要来害他,他为了自卫才闹。出人命的。”
秦逸破涕为笑的点着头道:“有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阿逸,我娘说要我转告你,你自己要小心些,免得被涉人此案,搞不好就会被关到头发变白,那才冤枉呢?”
“纯子,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只是你也别这样咒我吗?”
兰纯子听了,有点生气道:“我咒你,我咒你才不会来告诉你这些呢,没有良心的东西,算我白浪费精神了,你知不知道,城里很多人都晓得你是独眼哑巴唯一的朋友,差爷一定会来找你的。”
秦逸满脸惊恐地说道:“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兰纯子帮他出主意道:“你最好一问三不知,免得越扯越麻烦。”
秦逸沉思片刻,点头道:“我只能这样了,纯子,谢谢你了,我刚才是故意逗你好玩的,别生气啦!”
纯子娇羞地说道:“算了,我兰纯子也不是那种小器的人,小事一桩,不用感到内疚了。”
她明媚动人的大眼睛和他目光一触,忙红着脸移开去,一副心如鹿撞,又羞又喜的美样儿,少女风情,教人目为之眩,神为之夺。
秦逸怜意大生,坐到她身旁,用手捉着她巧俏的下颔,使她仰起了俏脸,然后轻声道:“纯子,在这个世界上你和帅兄是对我最好的,我这辈子欠了你和帅兄的,所以,我想你和帅兄都要好好活着,我不愿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纯子慌得挣脱开秦逸的那只手,低下头柔声道:“阿逸,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帅兄没事的。”
秦逸伸手摸着她的脸蛋儿,突然把她拉入怀里,一手搂紧她的腰,吻在她唇上。
纯子满脸通红,她没有料到秦逸会对她来这一手,吓得娇躯一阵战栗,颤声道:“你大胆,你……不要啊……”
然后羞郝的挣开,掉头跑出门外。
秦逸望着急急奔出的兰纯子,心里充满着幸福的感觉,不由又想起身在牢中吃苦的帅兄,心中忍不住一酸。
听到兰纯子对自己的叮嘱,秦逸这下子可不敢大摇大摆的坐在大门口了,立起身来边用抹布擦桌子边思忖如何应询。
好半响之后,突听到兰强盛唤道:“阿逸,你在那儿呀?”
秦逸应声:“我在后院了。”说完,连忙跑向厅中,立即看见兰强盛和十几个大汉站在庭院中,他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