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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童倩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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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家人闻言,回头一笑,抢著道:“公子你误会了,我家主人,世居于金泉院中,历代经营牧场酒场,通商西域,家和无计其数,为人又益乐善好施,利加一方,故此甚得附近各族的崇敬,公议将远祖的尊号,赠于金泉院历代院主!”


  罗天赐聪慧盖世,博览群藉,闻言不待思索,便知这老人家所指的远祖,必是汉时以进西域闻名于世的博远侯张骞!同时也了然召征医婿,启事上继承张氏的缘故了!

  老家人见他不言,唉叹一声,又道:“可惜老侯爷子嗣不旺,金泉院眼看著要断了主人,老奴看守前面大门,已历五十余年,想起来真个像一场梦………唉………”

  罗天赐本以为这院主人,仍是沽名钓誉之辈,及见这老仆对主人如此忠心,便可见院主平日,确乎不是那薄凉待人之辈!

  因之,心中便决定见著那位小姐,无论如何总设法治愈,她的陈疾以免让金泉院,真个易主。

  两人顺道而行,银牛默默的随在后面,转过一丛修篁,地势渐高,面前霍现出一座蔓生碧萝的小山,山前莫木成林,奇花杂陈,竟有不少的妇女,在林中携篮采撷。

  那小山高有二十余丈,占地却是极广,远远望去,碧箩枝叶间杂生五彩碎花,既繁且密,将山石土色,全部盖起,宛如一条卧在地上的五彩青龙二罗天赐见此奇异,大为叹服,天下之大造物之奇,当真是无奇不有,这景色如非亲眼目睹,那能相信?这西北边地,会有这等胜绝一时的灵境!


  只是奇怪?走了半个多时辰,虽说那老头走得颇慢,但怎地还没见一所房屋?难道说还有山后边吗?

  罗天赐方待开口,果林中撷采工作的妇女,望见二人一牛,都纷纷停下工作,凑上来有的嘻笑著打量罗天赐,有的招呼老家人!

  “大爷爷,这位相公是来应征的吗?”

  “哟,公子爷好漂亮。”

  “哎唷,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兽啊?银毛马头牛身子,是那里跑来的啊?”

  “哎啊!阿香姐,你看,这东西红眼好亮好凶,别发起野来,踏毁了咱们的花儿啊!”

  七嘴八舌,吱吱喳喳,有的问人,有的论牛,老家人不知答那句是好。

  罗天赐耳灵目聪,句句入耳难堪,既气且窘刹时一张雪白的俊脸,涨得通红。

  老家人回头望见罗天赐这付窘态,真怕他因羞成气,急忙挥手作色,扬声道:“姐儿们快去做事,小心得罪了贵客,若侯爷责怪下来,看你们那个担待………”

  说罢,又扭头对罗天赐陪笑说道:“公子爷千万别见气他们,这些个丫头,都是咱们院主的忠仆之后,其实呢!这金泉院里,虽有主仆之名,但每人有家有室,各有职掌积蓄,与自由意志,若果其人不想干了,老侯爷不但不予拦阻,甚且有许多赠赐,让他们举家迁出,另谋其他的营生。事实上,数代以来主仆相要,和洽相处,却从未发生过有人要走的事。因此这些后一代的丫头们,自由自在的被他们大人,那惯得一点也不懂礼数了!”


  罗天赐心中骤被这一言挑动,暗自忖度:“这不就是我理想的乐园吗?多年来我曾时时自誓,要为我那两位可怜亦复可敬的恩师,建立一个乐院,不就是目前这样子吗?”

  的确罗天赐过去曾存这种梦想,他计划著将来在青松谷,或是别的地方,建立一个无忧无虑有爱有情的乐园。

  在乐园里所有的人物,都和睦相处,共尊戚右戚左为乐园之主,每个人都奉献出赤诚与尊敬,让这俩个孤苦的老人,在被人误解半生之后,品尝人世间共同赋予的谅解与温暖!

  如今这罗天赐心中的乐园,竟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不仅是风景称绝一时,最难得其中的人物,竟亦如同他设想的一般,个个都嘻嘻哈哈的,快乐之极!他怎能不感觉兴奋?甚或疑惑著,自己是处身于幻梦之境呢?

  因之罗天赐渐渐的消除了窘态与羞意,他甚至也忘了回答那老仆人的话。

  他只是痴痴的打量著左右,痴痴的随著老仆,往里面走!

  果木是庞大的,其中生满了各种的果实有桃有梨、有梅子、也有橘子………有这么多各色果子,并还不足为奇,最奇的是众果杂生,结果繁多,一株树上竟同时结了好几种。

  罗天赐忍不住指著果树,询问老仆:“请问这果子………”

  老仆扭头瞧了他一眼,瞥见他满面迷网之色,不由“哈哈”一笑,道:“公子爷你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树同结数果,是不是?”

  罗天赐点头承认道:“正要请教!”

  老仆人又是“哈哈”一笑道:“讲穿了并不稀罕,这全是老侯爷接枝之功。老侯爷自幼最喜花果,自从老老侯爷去逝,老侯爷接掌此园,便开始锐利经营园中的花草树木,引金泉之水灌溉,将各种莫枝都接在一株树上,费时十余年,方有这般成绩!”


  罗天赐这才了然,但心底对这位尚未见面的“老侯爷”,油然而生了一种崇敬之心!

  说话间,二人一半,穿出果林,已然来到山边。

  罗天赐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咦”出声。

  原来罗天赐本以为房舍尚在山后,那知走近一瞧,方才看清,这小山沿山麓开著丈余大道,成之字形,直通山巅,道路外侧,倘有二尺多宽的护堤,高有一尺,上面也长满了碧萝之属,故此在远处眺望,根本看不见这条宽道。


  这还不算,道路内侧,不数步便开有石门石窗,有圆有方,大小亦不相等,只不过四面多半也覆春碧萝,不留神亦是看不出来!

  罗天赐心中暗猜:“难道这老侯爷一家,都住在这座山洞里吗?………”

  念头未完,老仆人抢前两步,站在一座高可逾丈的石门边,举手拨开箩藤道:“公子请进……”

  说著一瞥罗天赐身后银牛,一步一趋的跟著罗天赐,不由霜眉微皱,迟疑道:“尊牛!……”

  罗天赐猜如其意,忙即回答:“此牛异种,通晓人性,豪性亦极善良,只要无人故意惹它,决不会伤害人畜,愚意让它随意在园中走动如何?”

  老仆人连忙答应:“可以,可以!………”

  罗天赐遂既吩咐银牛:“小银,你自己在园中玩玩,不可任意伤人或踏坏了别人的草木,知道吗?”

  银牛“唔”的一声,低低的答应著,果然转身沿山边慢慢踱去!

  那老仆瞥见银牛这等听话,大为宽心,忙又学手肃容,让罗天赐进去。

  罗天赐搴步入内,闭目四顾,但见入门乃是条丈半方长的过道,墙壁均为红色石质,打磨得亮如明镜,大门亦是石质,晶莹似是白玉雕镂而成!

  步出过道,往右一拐,视野霍跟著扩大数十余倍,放眼处但见此乃是一所客厅,极高极宽,也极长。

  上下左右,一色红面,顶踹嵌镂著无数的花灯与明珠,排列端极为精巧的图案。

  只是此际因是白昼,花灯均还未曾点燃,仅靠著两头六个窗户,与顶成的明珠,发散光线!

  说到窗,这头靠门边的,共开著三个品字形,五尺方窗,只是因这客厅,凹入山中,自窗口

  与窗外之间的距离,均在丈半之上,且外间看覆萝藤,故此这一头颇显黑暗。

  同时这头除门边一架,上悬一金锣之外无陈设,别空荡荡的,直可做演武的扬子。

  相走约十五丈远的彼端,霍然高超二尺,墙壁上三窗并列,光线灿烂,两边壁上,雕镂著玲珑透别地壁画,迎面正中央,耸立著与人等高的三脚铸文金鼎。

  金鼎与窗之间,才陈设有四张银红撒花的大椅,与一只巨大的摇椅,椅旁各有一张梅花式红漆矮几!

  罗天赐那见过这等气派,初入这庞大无朋的客厅,不由有一种平空矮了半截的感觉。

  他诧异的望望老仆,那老人微微一笑,取下架上的锣锤,“当当当”连敲三响,声脆而亮,荡起回音嗡嗡不绝!

  他歊罢金锣,对罗天赐躬身肃让,穿过厅堂锣声方止,忙即让坐道:“公子爷你走了这大半天,快坐下休息!………”

  话未说完,罗天赐忽听得身后,“哎呀”一声,扭一头瞧壁画上霍然洞开一扇小门,从中碎步走出来一个清秀的丫环,衣著与墙壁几乎是同一颜色,手托一只玉盘,盘中有一盏翠玉盖杯,莲步珊珊的走了出来,对罗天赐屈膝一笑,献上托盘道:“公子请用茶!”


  罗天赐微一欠身,接过来放在几上,心中不由暗想:“这老家人果然言之非虚,但看这待客用器,门户装置,非玉即翠,便知这老侯爷果然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了!”

  想著,便听那老仆对丫环道:“红儿,你快去请老爷下来,就说有贵客到啦!再去通知厨房,赶快准备一桌丰富的席来,公子爷还不曾用过午饭呢!………是吧!”

  最后这一声“是吧”,乃是对罗天赐所发,罗天赐本待谦谢,但一想自己此来,是为他家小姐医病,说不定要担搁上一二天,再说自己果然是没吃中饭,此刻若是不吃,挨到晚上,肚皮可不会答应!

  于是,便坦然应道:“在下确不曾用过午饭,但不必大肆张罗,随便弄些东西来,足以果腹便可!”

  但这话可说得晚了,那红儿已退去,只剩下老仆人,也不答这个喳儿,躬身一礼,告退道:“公子你坐会儿,老侯爷片刻即至,老奴前面尚有他事,就此失陪!”

  罗天赐只得还礼,答应:“请便!”让这位忠心职守的老仆退去。

  老仆一走,只剩下罗天赐一个人,在这间空旷的大废里了。他虽然不会害怕,却老是疑惑,是在梦中!

  他咬咬舌头,有点痛,这证明确是真的。负手站起来,吃一口香茗,只觉得那茶香气浓烈,沁人心肺!

  负手踱到窗边,无意间对外一望,霍然又是一幅奇景,映入眼帘!

  罗天赐一时瞪著大眼,只盯著窗外,只见窗外山壁陡立,下陷三数丈外,是一泓方圆二三十亩的绝大青潭!

  潭中水作碧色,深不见底,中心翻翻滚滚,冒起品字形三股大泉,射出水面,足有尺余!

  潭这边正是他所在的小山,小山只有半壁,作半回形围著半个清潭,小山两端,各有一石骨伸进潭去,各经人工,将之雕凿成龙首怒张的形状,双双自口中流出清凉的清水,成弧形射落激荡起“咚咚”水声,与蒙蒙的水气。


  水气映日,又复幻出商道七彩虹影,瑰丽之极!

  潭那边绿柳成荫阡陌纵横黄金色麦浪,随风起伏,直延到十几里外,另一座土山之畔,……这景色罗天赐虽则是文武全才,生长于草原之上,也不曾见过听过。

  他怎能不奇,不惊,而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呢?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直到另一声“哎呀”门响,罗天赐方才自美梦中清醒过来,他回身一瞧,正遇上一双精亮的眼睛!

  罗天赐与那双眼睛一触,顿时产生的第一个反应与感想便是:“这老人好深的内力!”

  这老人一身紫色家常便服,体掘雄伟,须长过胸,与眉发皆做纯白之色,闪放银光,方面大耳,狮鼻海口,脸孔上皱纹纵横,却不仅未呈松弛苍老之态,反而红光满颊,躯干挺得笔直!

  祗是,他虽则健康亦如中年,精光闪射的双眸之中,却潜伏著一股无比忧伤与凄凉。以致使罗天赐不但在骤然之间,便能体会出来,更且似受了感染,也觉得不自在起来。

  两人屏息相望著,似只一瞬,又似是过了许久。

  渐渐的,罗天赐体会到,老人眼中的忧色,似在消退,带之而起的,是一股激动与喜悦之情。

  渐渐的,那激动与喜悦,扩展到老人的脸上与身上,片刻间那老人竟霍的似天大笑起来!

  罗天赐长长的吁了口气,将适才感染的不快吐尽,方待开口,却霍地听出那老人洪钟也似的笑声,愈拔愈高,直震得整个的厅房,嗡嗡作向,惊人之极!

  到后来,那笑声又霍地往下一折,像突然被什么咽住一般?

  就在这一折之下,“哈哈”变成了“呵呵”,而老人的脸上,也突如开口的奔泉一般,滚滚地落下两行痛泪,滴落在他的白须与胸前的衣服上,沾湿了一片!

  罗天赐见状,非仅大惑难解其意,更加大吃一惊!

  他瞥见老人愈哭愈是厉害,心下不忍,不由提高了声音,半劝半问道:“老丈何事伤心乃尔,在下可得闻乎?”

  那老人全身一震,顿时住声不哭,举袖一抹双眼,满面惊异之色,询问罗天赐:“阁下武功精深,已登堂奥,但不知贵姓大名,那里人氏?”

  罗天赐心中暗赞:“这老人家果然了得,在此忘情大哭之际,竟还能从我稍用了两成真气发出的话音之中,辨别出我的武功深浅来,真个难得!”

  想著,忙即作揖,逊谢道:“老丈过奖,在下罗天赐,居于塞外疏勍河畔,只不过粗通拳脚医道而已!”

  说著一顿,问那老人:“敢问老丈,可是这金泉园主,张老侯爷吗?”

  那老人见他彬彬有礼,更加高兴,忙举手让坐道:“老夫正是张云达,适才闻报,高及阁下莅临应征,人品俊秀,直似天上金童,老夫将信将疑,那知下来一看,果然证实那红儿所言不虚,老夫大喜之余,不由失态,阁下万勿见笑才好。”


  此际就在那张云达说话之间,壁上洞开的门户之中,连续转出四五名红裳,重新换过两盏茶茗,分两边静立伺候!罗天赐闻言,才了然张云达其所以又哭又笑之状,乃是由高兴所致,但细心一想,其所以高兴的原因,却不由吃了一惊,暗叫:“糟糕。”


  须知张云达的女儿,患疾多年,曾遍请过无数名医,均未治痊,故此才退求其次,要征求一位英俊男子,来陪伴他女儿,让她开心等张云达百年之后,继为金泉园主。

  如今罗天赐尚未曾见过病人,更提不到能医痊之事,如此,则老人有何高兴之有?

  这岂不分明张云达误会他是来应征求作赘婿,而又认为他的确是上佳之选,足以令他的女儿开心,足以承继他的金泉园吗?

  罗天赐其实无此存心,这一想别人误会了他的用心,岂不吃惊!

  他方待解说,一旁的丫环,却仍然脆声报告:“酒饭齐备!”

  张云达大笑数声连道:“好,好。”站起身来,转对罗天赐学手推让:“请!请!”






          第六章  醉中不知梦中事

  罗天赐稍一谦让,当先转入侧门!

  侧门内是一条五尺多宽的甬道,石级井然,均作赤红之色,壁间一列嵌珠,五光十色,眩耀著一片神秘的光辉!

  转出石级甬道,罗天赐霍觉眼前一亮,定睛细瞧原来已来到一间奢华之极的餐厅!

  这餐厅广约三丈见方,四壁糊著湖碧绸绫,左右两墙边,摆著碧漆漆成的柜架,架上陈设著纯金纯银以及碧玉雕琢而成的整套器皿,华贵高雅之极!

  房中央,品字形摆著三张镂银嵌玉的方桌,每一边都放著一张高背大桥,共有一十二张,每一张椅子上,又放著二方坐垫,全以丝缎制成。

  靠南一面,左右各张著一幅屏风凤,屏风后各有一重门户。

  屏风上描龙昼凤,共画了八幅彩固!

  这一室陈设,以绿为主,人入其中,自然在一种凉爽的感觉,尤其是坐在北边靠窗的一张桌上,眼望著窗外无边的湖光山色,更是目广神怡,赏心悦目之极!

  张云达后一步踏入餐厅,瞥见罗天赐潇酒而立,凝目打量,脸上也堆满了笑意,不声不响的待了一会,方才让罗天赐,落桌在临窗桌边!

  两人方才坐下,屏风后一连转出四名衣碧的妙龄丫环,每人手上托著玉盘,唇角含春的碎步而至,依次将盘中一个个小如巴掌的碧玉小盘,摆在罗天赐面前,共有一十四道香气扑鼻的小菜,及杯碗筷壶等物!

  张云达“哈哈”一笑,亲自执壶,为罗天赐斟满一杯浓醇醇的奇香碧酒,满杯邀饮道:“来,来,来,阁下莅临鄙园,无以为敬,先尝尝老夫亲手所制百花春的味道!………”

  罗天赐平生滴酒未沾,可不知酒的滋味,如今他嗅见奇香之气,泌心入肺,颜色奇艳奇鲜。

  同时主人盛情相邀,忍不住端杯起立道:“在下来得冒昧,却幸蒙老侯爷见纳宠遇,衰心实感,岂敢当得。到是在下理当借花献佛,奉敬侯爷才是!”

  张云达见他这般说法,却又会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乃是前来应征入赘,故而才有“冒昧”

  两字!

  因之,他乐得“哈哈”拂髯大笑,口气一转道:“好,好,贤侄你这般说法,老夫却之不恭,只好生受你了!”

  说著,举杯饮尽,杯底相照!

  罗天赐依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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