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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自己追逐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是夹杂着嫉妒、掺混着奢望能像少年一样的梦想。
而自这一刻开始,由于今日的全新发现,由于少年这一抹无敌的羞赧微笑,由于他们分享的这个小秘密=只有若鹏亲眼目睹到的表情,若鹏对少年的追逐又多了一个理由……来自一个情窦初开男孩的纯情之心。
总觉得自己还遗漏了些什么。
若鹏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干员ID密码,终端萤幕秀出了数个他正在处理的档案夹。他毫不犹豫地点选了代号为「i2008」的档案,一个树状结构的关系档案画面跳了出来。
他一个个地打开,将关键字样全部点选,取出,放在便利条上,将克愁这件案子已经明朗的真相、以及不清楚的疑点,全部加以重整。
首先,Dr。李开发的「爱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若鹏的权限所能得知的资料,它是颗军事用途的导航晶片,简易说明就是反导弹攻击系统。过去众所周知的反导弹,是发射另一颗飞弹先行将导航弹击落,或者是运用于民航机的预警反导,但这次据说是借着干扰反导弹的锁定,达到百分百命中目标的攻击系统。
看样子又是另一个预备引起军事竞赛的烧钱玩意儿。
总之,尚在开发阶段的此系统,获得军方=五角的大力资金援助,原本研发时间预估需要耗上十年左右,现在才经过五年,雏形已接近完成。剩下最后的实际测试,与最后的误差修正。
花了大把钞票研发出来的东西,与「瀚领」合作的军方,当然不希望它落入任何竞争对手手中。从研究阶段就一直封锁消息,列为最高机密到现在……保密行动直接由军方主导,本来和联邦探员的他们,毫无关系。
可是……
若鹏点开另一个视窗。
透过卧底于中东地区军火商身边的联邦探员,所传回的一封秘密情报,却把他们卷入其中。
那一名探员,原本是卧底调查一批经由国军系统非法外流的淘汰军火,没想到竟意外得到「爱因」的消息——美国军方正在研发的最新反导弹晶片,即将完成,且有管道可获取。
列为最高机密的爱因研究资料,除了军方少数高层及「瀚领」的相关人士可接触外,照理说严禁外流,更遑论流入了中东的军火商圈子——可是它却发生了,而且还被广为兜售。
据兜售者所言,他们已经安排间谍埋伏于「瀚领」,随时可以抢得全部资料。
那些军火商自聘的专家们,在看过那部分的设计资料后,惊为天人,愿意拿出天文数字的价码,也非要取得完整的设计资料。
得到这个情报,最初局内陷入该如何处理的两难状况——
「爱因」属于国家机密,军方有优先管辖权,但这个大案子是他们的探员出生入死、秘密卧底才得到的情报,白白送给军方又有些……最后主管们做出结论,先进行初步的过滤与调查,如果确定有间谍渗入到「瀚领」,再把消息转给军方。如此一来可以一举两得,卖个人情给军方,调查局亦可居功。
而这个凭空掉下来的烫手山竽,带给他的是另一个惊喜——
若鹏最后把标着「克礼斯?唐」的档案调出来。
一张规矩的护照照片镶在档案夹顶端,包括克愁的身家背景资料及他的指纹档等等,全部钜细靡遗地收纳在局里的情搜系统中。
我真没想到,竟会在这儿和你重逢,克愁。
珍把这件案子交给他统筹,他在相关资料里看到熟悉面孔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揉着眼睛看了好几次做确认。最后的最后,因为上面提到克愁的家人,他才相信这是克愁没有错。
天底下有容貌相似的人,但是父亲是台湾知名作曲家的不会有别人。
他一直以为克愁还在台湾,想不到他早被挖角到美国来工作,在这边也住了好几年了。
若鹏有股冲动想拨电话给他,玩「猜猜看我是谁」的游戏,测试一下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他其实很害怕,万一克愁说早把他这号人物给忘了呢?
——多可笑,我自己选择逃离克愁、逃离那座岛,逃离了「不再把克愁当朋友看」的我,怎么还在担心是否会被他遗忘?
他没资格与克愁联络,他非常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可以做到当年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就是保护这位老朋友。
靠着珍赋予他的权限,他额外多指派了一名探员,和自己轮值保护克愁。他这么做的背后理由假使曝了光,他很可能会因此而被控「滥权」,不过若鹏不在乎,他愿意赌上自己的事业来保护克愁。
幸亏,凭着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此举不但没为他减分,还帮助自己立下大功一桩。
他的暗中保护,让他们能及时救出克愁,并逮捕那两名涉嫌窃取国家机密的嫌犯。昨天一整天调查的结果,得知那两人是使用伪造护照进入美国,他们也是遭到国际刑警通缉在案的重案杀手。
过去,克愁一直是他的幸运女神,没想到十年后这一点依然没变。
若鹏关掉电脑,重新温习过的资料已经全部记在脑中,拿起放在椅背上的风衣,和桌上的一只光碟片。当他正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珍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里?」
「医院。」
「去找你的朋友?」
「……」
「唉呀,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瞪我。」
若鹏微笑着。「你这句话才是在寻我开心,珍小姐。你可是我的上司,我没有那么胆大包天。」
「呵,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珍凑近他的耳朵,亲昵地耳语道:「昨天在我离开之后,你待在那间病房里好一会儿。我可以不问『你在里面做什么』,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来找我继续那一吻之后的『好事』?」
她说完,还以潮湿的舌尖在他的耳郭中绕了一圈,接着才抬起脸笑看他。
若鹏眼神坏坏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光碟片,让她看见光碟片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内部举发:性骚扰」几个大字。
珍脸色丕变,咬牙切齿地威胁,说:「你没有证据。」
他愉快地耸耸肩。
她再进一步逼近他,试图把光碟片抢下。「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会毁了你,彻底地、让你从这个世界的地表上消失!不要以为你能和我作对,阿尔特!」她小声地咆哮着。
「咦?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她全身瞬间冰结。
「哈啰,珍。」人力资源部的同侪,同时也是专门处理性骚扰申诉案件的男子,笑嘻嘻地朝她打招呼,又转头看向若鹏。「哟,阿尔特,你说的那个东西在哪儿?真是的,你也真大牌啊,拜托这种东西不要传局内简讯叫我过来拿,我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额头喷出了大量的冷汗,珍整张脸转为青白,看到若鹏说「它是你的了」,接着东西就从他手中移到人力部的男子手上。
举发、罪名成立、拆讼缠身!珍呼吸急促地看着光碟片的动向。
「谢了!我欠你一次。」
不行、不可以让他拿走!珍绝望而不顾一切地扑向男子,同时尖叫着:「把它给我、那是我的!」
「什么?」不知来龙去脉的男子一愣。
「给我!!」
她表情骇人而狰狞,看到的人无不被她吓到。男子也不例外,他小声地问若鹏:「她怎么了?」
若鹏耸了耸肩,但笑不语。
「把那个给我就是了!!」
男子抠了抠脸颊,叹口气,把光碟片交出去。「嘿,不要这样嘛,顶多下次我不在『公司』内传阅这种东西就是了。」
气喘吁吁地把光碟片握在手中,珍皱起了眉。「传阅?」
「抱歉,不是我们有意歧视女性同仁,我们只是不方便问你们。你晓得的,在一不小心就会吃上性骚扰官司的年代,谁都要小心一点……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性别歧视喔。」
珍哑然了几秒,接着瞪向若鹏。「杰夫,这片光碟究竟是什么?!」
「咦?」人力部的男子如陷五里雾中。「你不知道它是A片吗?那为什么你还要抢它?」
「A片!!」珍露出快昏过去的表情。
「品质很棒喔。真枪实弹,瑞典产的,我们最爱的办公室女王SM系列。」男子一脸贼笑,撞了撞若鹏的肩膀。「怎样,很不赖吧!下次我再借另一片更猛的给你。」
「的确是很派得上用场的一片。」若鹏淡笑着同意。
珍啧地一咋舌,把光碟片塞回男子淫笑的嘴巴中。「滚!」
等到闲杂人等离得够远,她立刻揪住若鹏的手臂。
「你竟敢让我这样出糗!」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你绝对有预谋,你故意设下这个陷阱看我出丑。」
「呵,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让你出丑,只会妨碍我升迁的机会吧?虽然不知道你刚刚是误会了什么,但是看你害怕的模样,我想那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希望它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珍一颤。
「失陪,我得去接我的朋友=重要证人出院。」和煦一笑,踏着轻快脚步,他离开了。
为了维持身为主管的颜面,她没有当场崩溃,奋力撑住双膝,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可是当门关起来的瞬间,她抱着自己发抖个不停的身体,瘫软在地板上。
她看到了。真正令人打自内心发冷的,阿尔特?严的真面目。隐藏在笑容底下的,狂妄的兽。
算计再算计,也算不到那男人还有这一面。她开始后悔自己低估了他,他和自己以往弄到手的男人等级不同,简直相差太多了。
刚刚她还以为看到了地狱之门在面前敞开,但是——
「你给我记住,阿尔特,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难免铃声干扰到自己的专注,克愁的手机一向只开震动模式。所以当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停地抖抖抖,转着不知第几个圈圈时,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放任它转到天荒地老。
「克礼斯,手机!」
突地,老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接吧,它已经断断续续吵了半个小时了,抖到我都不由得同情起那支手机了。」
「我现在没有空。」
「胡说八道,你今天刚出院,根本不必回公司来报到的,我还想把你赶回家去休息呢。听着,要不就接电话,要不你就离开这儿,等明天销假才准回来上班。」博士双手叉腰,摆出严格长辈的面孔。
克愁只好深深一叹,拿起手机,走到僻静的角落。
「喂?」
『你在哪里?』冷冷地劈头就问。
「不关你的事。」他也冷冷地,轰回去。
『我知道你在公司里面。』口气稍缓。
「那你是问嘴酸的吗?」
苦笑。『为什么不等我?我说过我会去接你的。』
「我们不熟,记得吗?」克愁努努嘴,这家伙是把他当成小学生吗?回个家还要人接送。
强硬地说:『你现在还是重要的证人身分,不可以擅自行动。』
「成天被你们这样看守着,我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证人还是犯人。昨天检察官说了,那两人是国际通缉犯,很快就会被送到国际法庭去受审,我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换句话说,我已经不需要保护了,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我在坚持什么?你不懂吗?』
克愁又不是超能力者,能读得了这家伙的思绪。
『我坚持的东西只有一样,你的安危。』
语重心长的、温柔的一句,让克愁的呼吸乱了调,他忽然想起不该想起的种种情Se画面,血液失控地在脑中冲撞,擅自破坏了他平静的心情。
这是他不想再见到若鹏的真正理由。
『你或许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但你不是专家,你不懂自己周遭发出的危险讯息。总之,你必须接受保护,直到我判断你不需要保护为止,你不能拒绝。』
「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拒绝,我可以打电话去申诉你扰民。」
『我也可以打电话给Dr。李,告诉他,他那个不懂敬老尊贤、训斥他一堆大道理的属下,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老顽固。』
「……可恶,区区一只臭乌鸦,竟然这么样的嚣张。」
话筒另一端扬起悦耳的笑声。「多谢赞美,这只『区区的臭乌鸦』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是非常嚣张没错。那么,你几点下班?我到贵公司的停车场迎接。』
要是自己不报上下班时间,恐怕得和他讲一辈子的电话(感觉更悲哀),克愁闷着脸,不情愿地老实说了个时间。
『我知道了,那么我会准时在楼下等。』
切掉通话键,克愁仰头靠在墙壁上。累死了,和这家伙讲话真是世上最累人的事。
哪里累?
像是电脑跑程式用的分割画面,一边是飞快地口舌攻防战,一边却得不停删除违规冒出来的重播画面——什么不好重播,还专门挑亲热的镜头重播!
「拿去吧。」
抬起头,发现博士送上了热咖啡,他感激地接过来之后……
「和情人吵架吗?」博士取笑地一眨眼。
噗地,一口咖啡吐了出来。「没、谁、那家伙才不是什么情人!」
「噢,不是啊?」老人家摸摸下巴。「我看你对着电话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还以为你是在跟情人撒娇……那,对方是谁?」
几时,他几时跟那家伙挤眉弄眼了!他只、是……顶多、最多……嘟嘟嘴、皱皱眉头罢了,这样应该不叫「撒娇」吧!这样算吗?
「这是个不能跟我讲的秘密吗?」博士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排斥我这个老人家进入你们年轻人的生活圈厚!」
克愁白了博士一眼,警告道:「不要卖弄你的年纪了,那不公平,博士。我再怎么对老人家友善,也不会让你拿年纪战我。」接着才说:「那只是一个消失了十年,最近才又重新联络上的老朋友。」
「十年?!哇,能『破镜重圆』,你们一定很高兴吧。」
不得不原谅博士,他离开中文生活圈太久了,滥用成语的毛病很严重。
「刚好相反,他变得太多,让我不知所措。」克愁叹口气。「博士,换成是你,隔了十年再见的老朋友,你真的能一下子就像从前那样信任他吗?我不能……他的言行、他的人、他无一不让我觉得很困惑。」
博士坐到他的身旁。「嗯,听起来的确是个难题。」
「没错!」绝对是个超级大难题,而且那家伙一出现,幸运女神就跟他说「骨的败」=GOOD…BYE了。
「不过,如果是我……我会相信他。」
「咦?」
不知回想起什么的博士,慈祥地笑着说:「因为,人会苦恼,往往是心和理智背道而驰的时候,你的『心』想要相信他,不过你的理智在阻挡你。可是交朋友就是在博感情,既然这样,选择站在『心』的这一边,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理想,这段日子博到的感情也不会消失。」
博感情……吗?
这三个字很贴切,太过贴切了。要与严若鹏讲「感情」,对克愁来说,是场不折不扣的豪赌。
六、
不妨,听从自己的心,和对方「博感情」。
虽然他不会对博士的建议囫囵吞枣,但是这个意见让克愁决定往前跨出一小步——试着不再把「新版」严若鹏视为洪水猛兽。
唉,问题是「说得容易、做得难」。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他本来不打算逃避而乖乖来到停车场的。只是远远一见到靠在黑色轿车车门上的凛俊男人,这个「决定」登时又动摇,伸出去的脚咻地收了回来。像这样子,隔着距离偷偷地观察,更能深刻感受到「时间」的威力——
那个乌鸦,和这个男人。
天,和地。
一个是那样的自卑、缩着脖子过日子的男孩。
一个是连卑微的「微」字都不知道,自信夺目、震慑人心的男子。
该怎样才能描述出混杂在胸口中,这股错综复杂的情感?欣喜于他的成长与改变,骄傲自己曾参与其中。可是天秤另一端的困惑也不亚于喜悦,自己实在感受不到过去曾和乌鸦分享过的交心时刻。
好吧,就算不要比较现在、过去——
大家从头开始做朋友……严若鹏好似没有这个意思。
大家干脆忘了十年前的事,切断一切瓜葛……严若鹏又摆明不接受。
克愁想拿捏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接踵而来的变化,让他无法判断到底该怎样接近(或不接近)这家伙,才能找回像过去那样单纯的关系。
奇怪,以前他不曾为人际关系烦恼过,无论是谁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和对方打交道。现在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和若鹏好好地相处。
嘟嘟嘟嘟……
「哇!」克愁吓了一跳。啧,为什么挑这么凑巧的时间响起。
不要再抖了,他不想让严若鹏发现他躲在这儿像个小孬孬,鬼鬼祟祟地偷窥。
慌张地把电话拿起来,小声地开口。「喂?」
『你那边的风景很美吗?』
讲啥米碗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