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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永相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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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靖军来了,动作很快啊。」两声长,两声短,那是接应的信号,藜锐道:「我去迎接他们,这里暗礁多,你再休息一下。」 
「嗯。」欧阳子鑫点点头,待藜锐离开后,他却走下床,去穿外衣。 
啪嗒。好像舱窗被风吹动的声音,欧阳子鑫抬头看了看,忽然一股气息吹上他的耳垂。  
「好久不见了。」 
「啊?!」欧阳子鑫惊跳转身,什么时候?门还是关着的,这位不速之客却堂而皇之地站在他身后。 
「雪舟师?」逆光之下,欧阳子鑫一时看不清雪无垠地脸,但是从声音听出来了。  
「我现在是军师了,和你一样。」雪无垠从黑暗里走了出来,眼眸一片银灰色,他脸上带着微笑,是欧阳子鑫所熟悉的温柔儒雅的神情。 
可是立场不同,欧阳子鑫对他已有一份警戒。 
「呵呵,子鑫,你的眼睛里果然只有毅,我就在他身后,你一直都没发觉吧?」雪无垠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无法否认,欧阳子鑫尴尬地顿了顿:「你找到这里来,是谢凌毅……」 
雪无垠轻轻地摇头:「不是他,是我找你有事,子鑫……」他靠近,伸出手冷不防地扣住欧阳子鑫的脸。 
「雪……?」想要躲开他如此怪异的举止,可是在对视上雪无垠的眼眸后,欧阳子鑫的手脚像被石化了一样,沉重得无法抬起。 
「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借用几天,你可是很重要的……」雪无垠抬起食指,一枚细小地,似乎是隐藏在长指甲盖里的银针,嗖地一下飞出,刺入欧阳子鑫的太阳||||穴,并没有留下血迹和伤口。 
头仿佛被利箭穿过那样地剧痛,欧阳子鑫瞬间就昏了过去……。 
待藜锐领着杨修一行人,来到这间舱室时候,赫然发现欧阳子鑫竟不见了?!四处寻找,整艘船都没有,而且守在门口的年轻海盗,坚持说他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你小子一定是睡着了!否则这么大个人出去你会没看见吗?!」藜锐恼火不已。 
「老、老大,您再三叮嘱的事,小的怎么敢偷懒。」年轻海盗很无辜地道,但是他也说不清欧阳子鑫到底去哪里了? 
「他是被人掳走的。」杨修仔细巡视了一圈,在床脚那儿掉着一圈绷带和一块黄金令牌。 
这令牌是仁帝钦赐的,军师身份的象征,欧阳子鑫是从不离身的。 
「被掳走?!」藜锐听了,气得直跳脚:「定是那个混蛋,他的轻功出神入化,呸!卑鄙家伙!竟敢来阴的,老子跟他没完!」 
「欧阳大人……」杨修神情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令牌,觉得要救回欧阳子鑫,恐怕并不容易……。 
◇◆◇ 
庆州天麒山夜雾缭绕,冰雪初融后那美丽的湖光山色全被遮蔽起来,微弱的玄月之下,只留下山脉黑魃魃的无边无际似的浓黑影子。 
嗒嗒嗒!在半山腰的古朴民宅的门口,一架马车风尘仆仆地停了下来,黑马的嘴里吐着白沫星子,精悍的马蹄也不安分地来回动,可见这一路上是毫不停歇地疾驰而至。 
「首领,到了。」车夫一身黑衣打扮,脸上围着挡风的黑布巾,看不清楚脸面,但声音很年轻。 
「嗯。」车内的人应道,那不急不躁的低沉声音,可以想象其主人一定是个涵养深厚的男人。 
脚踏被车夫放了下来,并撩起那蒙着一层灰的布帘子,同时一个眼色如水般,透着薄银色的美貌男子弯低腰走下马车,和他的声音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表情很冰冷,就像四周黑暗寂寥,野兽潜伏的山林一样,令人心生怯意。 
男人下来后,车夫又登上马车,一件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像是行李的大件东西被扛了下来。 
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便转身去宅门那里,院落的宅门是敞开着的,一栋青瓦白墙的大屋内点着明晃的烛光。 
沿途的走廊里也点着灯笼,庭院里积雪被扫拢,花草都被修剪过,但是不见任何伺候的仆人,或是农夫。 
这栋半山腰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民屋大概是男人买下不久的,因为到处可见一些堆栈起来的农作物,像晒干的红辣椒、玉米棒等一串串地悬挂在厨房窗口。 
吱嘎地径直推开门,宽敞的石板屋内看得出重新布置过,一套红木桌椅都是崭新的,上面还细心的用滚水热着一壶酒。 
桌子的左手边有一个大炕铺,紧靠着半支起的窗,猩红色绒毯和引枕使得这个炕床看上去格外醒目。 
车夫按照主人的示意,把那大件的「行李」放在炕头上,一直包裹严实的布匹散开一角,竟是一名年轻公子?! 
他紧闭着双眼,似在熟睡,略显凌乱的黑发之下,那五官相当精致,且轮廓很清秀,尤其那薄而红润的唇,微微翕动着,腊梅花瓣般诱人。 
「下去。」男人朝车夫一挥手道,他站在炕头边,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布匹内的人。 
「终于到手了……。」在这个连山风都静止的深夜里,男人轻声的自言自语也变得清晰而响亮:「动毅的人,我是不是疯了呢?」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布包内的人,那晶亮的眼神就像野兽捕获了毫无反抗力的小动物一样,充斥着贪婪、残暴,以及想要慢慢折磨的邪念。 
「谢凌毅究竟喜欢你什么?」男人的手指像忍受不住诱惑似的,摸上青年的红唇,来回摩挲着,然后是光洁的贝齿,两根手指一点点地深入唇内,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 
这动作简直就像在「亲吻」一样。 
「这张脸孔不就是秀气了一些?哼,永远一副无辜的样子!」男人的眉头嫌恶地拧了起来,目露凶光:「我不会抱你的,因为你不配!我受的痛苦,日夜的煎熬……你根本就不配了解!不过……我要你死,要你死得身败名裂,还要整个欧阳世家陪葬!」 
男人这会儿在笑,风华绝代的容貌,使其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唔……。」深入喉咙的指尖,让欧阳子鑫无法顺畅呼吸,额头上渗出更多汗珠,仿佛随时都会惊醒过来。 
他中了雪无垠的独门秘技——无影针,多处静脉被封印,会暂时性的失去意识,且内力越好的人,昏迷也会越久。 
「不会让你就这样死的。」雪无垠一挑眉,解开包裹住欧阳子鑫身体的布匹,从炕上拽起他,勉强地渡了一口强劲的真气过去。 
「呜……」须臾,欧阳子鑫缓慢地张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一片氤氲,表情呆滞地看着他面前的人。 
小小『无影针』会带来莫大的痛楚,这也是致人昏迷的原因之一。 
好亮!眼前一片白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体内窜动……无法喘气,欧阳子鑫觉得自己好像深陷火海之中,要被吞没了—— 
「疼……!」欧阳子鑫惊跳着清醒,冷汗淋漓,并很快地对上一双冷艳的银眸。 
「醒了?」 
「是你?啊!……这是哪里?!」在明白雪无垠的话之前,欧阳子鑫就震惊地看着全然陌生的环境,和诡异地拽着自己衣襟的男人。 
「你暂时的家,或者说囚房更合适些?」雪无垠仍旧拽着他,火热的鼻息搔动着欧阳子鑫的侧脸。 
「你说什么……唔!」头好疼,要裂开来一样,欧阳子鑫霎时失去了血色,全身也使不上力,颤抖着。 
「你还是乖乖配合的好,不然会很难挨过这半个月的,虽然送你的尸体给仁帝也不错。」 
「你到底想做什么?!靖国是不会因为你软禁了军师,就做出任何妥协的!」欧阳子鑫听了,脸色更加煞白,他不是怕死,而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我听说皇帝很喜欢你?毅不知道吧?你想要两国的皇帝为你争风吃醋吗?」雪无垠冷嘲热讽:「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你在胡说什么?!」欧阳子鑫大怒,浑身又疼痛不已,他本能地推着雪无垠,但是不能摇撼其半分:「放开我!」 
雪无垠没有理会他的反抗,淡淡地道:「我想干什么?你想知道的话,也可以告诉你。」 
脑袋嗡嗡作响,一半是因为体内的快要炸开来的刺痛,欧阳子鑫停止了反抗。  
雪无垠地脸上浮现出胜利的浅笑,他太了解欧阳子鑫了,捏碎他的心就像捏碎一块豆腐那样容易。 
「好好听着,我只说一遍……」蛊惑似的喃语着,随着欧阳子鑫越张越大的眼睛,一个置他于万劫不复的阴谋逐字逐句地灌入他耳内。 
「上到君主皇族,下到黎民百姓,全都会唾弃你这个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欧阳世家,也会因为你被逐出皇城,流放蛮夷边疆!」 
欧阳子鑫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第一次认识到雪无垠有多恐怖。 
「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子吗?因为你大战的时候,突然卷军饷逃亡,导致靖军人心涣散,不战自败!你还害死了武将军,记得吗?你情同兄弟的人,是因为你而死,武家会怎么质问你呢?」 
「不!不是的!」欧阳子鑫不由急促地道:「武程他……」 
「怎么不是?你满身血腥味,我能闻到。」雪无垠鲜红如血的嘴唇,几乎碰到欧阳子鑫的脸孔,一字一句地道:「谢凌毅也会恨你的。」 
「你胡说!」欧阳子鑫的眼神更加透着不可置信,怒瞪着雪无垠。 
「我胡说?哼。如果靖国严刑拷问你和谢凌毅的关系,你会招吧?谢凌毅大战时刻,却和敌国军师你侬我侬,纠缠不清,你想传到夏国,那些为毅打拼天下的军士们会怎么想?你会连累毅当不上皇帝的,这可是他毕生的希望,被你这样无耻的人破坏,他一定会恨死你的!」 
欧阳子鑫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我喜欢毅,就算不是严刑拷打,我也会承认我喜欢他,皇上……也绝对不会相信你的阴谋诡计!」 
「你对自己还真有自信,可是——你在我手里不是吗?这说明他们保护不了你,皇上再大,也大不过千万百姓,在人人声讨的情况下,你被仁帝腰斩是迟早的下场!」雪无垠摩挲着欧阳子鑫微凉的脸颊:「你不该碰毅,要是你早点离开,我也不会这样为难你了。」 
「滚开!雪无垠!」欧阳子鑫厌恶极了,大叫着,用力捶打着雪无垠的手臂和身体,试图推开他。 
「真倔,无影针运行起来可是让人生不如死的!跪下,舔我的鞋,看在以往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让你舒坦点。」 
「你做梦!」身体越来越疼,一股烧灼的绞痛感自心窝急速蔓延,欧阳子鑫脸色煞白,痛苦难耐。尽管流着泪,他的眼睛却狠狠地瞪着雪无垠,那是怒火中烧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相信雪无垠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哦?你就是这样诱惑谢凌毅的?对了,毅他向来喜欢征服,王位、权利、烈马,无论是什么,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能到手。」雪无垠又一把抓住欧阳子鑫的脸,指甲嵌进他泛红的眼角,很痛,泪水沿着手指,滚落到引枕上。 
——雪无垠深爱着谢凌毅,这欧阳子鑫很早以前就发现,但是这种得不到,就通过卑劣手段进行报复的行为,根本不是爱!只会让人感到悲哀。 
「凌毅会恨的人是你。」即使眼角火辣辣的疼,欧阳子鑫仍旧直视着他:「你在做蠢事!」 
雪无垠的眼色陡然一沉!出手极快的勒住欧阳子鑫白晰的脖子,劲道之大,下手之狠,让欧阳子鑫的心脏几乎停顿。 
「不,他不会。」但是雪无垠突然松开了手,邪气地一笑:「因为他永远不会知道你在哪里。」 
「咳!咳!」克制不住地剧烈咳嗽,欧阳子鑫也无法相信,雪无垠一向是紧随着谢凌毅的,尤其现在还在打仗,作为军师的雪无垠突然离开,谢凌毅怎么会不怀疑?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儿?但一定远离战场,因为空气中没有海的气息。 
「——呜!!」但还不及深想,一股尖锐的,深及骨髓的痛楚,让他浑身痉挛起来。 
「看来『针』已经运行到脊椎附近了,很疼吧?」雪无垠见他这样,便站起了身道:「每隔四个时辰,针就会随你的血液循环全身一次,而且随日子的加深,发作的间隔也会越短,痛苦也会越深,到时候,恐怕你会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一心想求死呢。」 
「呜!」指甲深深地嵌入炕边的砖头缝里,折断了,血流了下来,欧阳子鑫额前的青筋暴露着,浑身肌肉都抽搐着,可是他咬着嘴唇,没再喊一声疼。 
「哼。」雪无垠认为他强撑不了多久,抬头一看窗外,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连日的赶路,他自己也觉得困乏了,便完全无视炕上在颤抖的人,转身去隔壁的卧室休息。 
「凌毅……凌毅……。」凌乱的炕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濡湿了欧阳子鑫的脸,他混乱的脑海里,只有这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痛苦。 


第九章  
谢凌毅从来没有这样心焦过,心底的不安已经磨光了他的耐心和理智,发了疯似地追击那些行踪不定的海盗船。 
短短十七日内,夏国军队几乎把这一望无际的西云险海轰了个底朝天,凡是可用来藏身的礁石岛上都有着焦黑的残迹。 
可是带回的消息却不尽人意,显然海盗们受到了靖军的庇佑,因此接连六次的攻击都受到阻碍,不过有人上报说:「海盗头子一直吼着让夏军归还欧阳军师。」 
谢凌毅初次听很愕然,随即非常恼火,藜锐以前就掳走过欧阳子鑫,他心怀不轨又诡计多端,实在不可信!他一定是为了躲避夏军的穷追猛打才……但是近日里,藜锐不但没再躲起来,反而怒气冲冲地出来迎战夏军。 
一支小小的火力薄弱的船队,居然敢和数百艘军舰对垒,还大骂夏国王爷偷鸡摸狗,劫持靖国军师等等。 
砰!重重地一拳砸上案台,谢凌毅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想:「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时候雪无垠正好撩开宝帐的门帘进来,看到谢凌毅难看至极的脸色,和散落一地的奏本,不由一楞,随后便走过去一一捡起它们。 
「毅,你也该收敛一些,这么做可是本末倒置,放着靖军不理,整天追着海盗,等那几万大军恢复了元气,我们会很伤脑筋的。」雪无垠整理案台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突然,谢凌毅一把抓住雪无垠的手腕,把他拉至跟前,肃然地问:「你的影守,难道就没有半点消息?」 
「没有。」雪无垠答道,被如此逼视着,他的眼神仍旧没有半点浮动,「你说的,如果不想翻脸就不要插手欧阳子鑫的事。」 
「你真的不知道?」加重几分力道,谢凌毅沈声问道。 
「谢王爷,您的茶……!」天澧出现在门口,看到被压在案台上的雪无垠,大吃了一惊,差点打碎茶碗。 
谢凌毅不悦地瞪了天澧一眼,然后放开了雪无垠,说道:「都出去。」 
雪无垠轻轻地叹了口气,便告退了。 
可是天澧没有动,他端着茶碗,怔怔地站着,眼睛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天澧?」谢凌毅提醒道,蹙眉看着他。 
「啊?」天澧浑身一震,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样,忙点头道:「是、是的。」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怎么回事?」谢凌毅注意到,天澧走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前,他的眼里只有雪无垠,除非有任务离开,否则他会像影子一样紧随在后。 
而如今,居然对雪无垠视若无睹,是什么让他这么仓皇?谢凌毅深思,双手紧扣着案台边缘,如果没有错……他已经找到了这一团迷雾的缺口。 
◇◆◇ 
子时,寒风刺骨,一轮圆月高悬空中,风卷着黑压压的乌云,忽明忽暗。 
天澧披着厚实的长袍,怀里抱着小妖,摸黑艰难地爬上营寨的后山,他在等影守的密函,后山的岩石,是他们接应的地方。 
「很黑啊,对吧?小妖。」他自言自语着,更缩紧了身子,这种仿佛能把人吞噬的黑夜,让天澧不觉闭起了眼睛。耳边,是风呼呼地撩动野草的声音,他想起了童年。 
逃出皇宫时,他只有十岁,在混乱的码头上,他和亲信走散,一个人抱着小妖,惶恐地跑在完全陌生的街道。恐惧、饥饿、寒冷、孤独……身上值钱的东西被乞丐抢了,流浪几日后,在一间破庙,一个男人给了他一个铜板,然后冷不防地压倒了他…… 
庙外是呼啸的夜风,没有一点光亮,除了痛,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拼命的尖叫。 
尔后——他靠这个赚钱。 
他才十岁,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双黑玛瑙似的眼眸,皮肤白晰,嘴唇粉红,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有人过来,很亲切地牵住他的手,给他吃喝,给他钱财,然后,重复令他痛苦万分的行为。 
一个暴雨天,他光着脚丫,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走出小巷。 
「呦!瞧瞧是谁一夜风流回来了?」巷口,一个身材高大的乞丐少年跳了出来。 
他没有理睬,也没有力气去吵架,眼睛都是通红的。 
「赏钱呢?我看到你上了麦府的轿子。」少年吼道,大力地推挤着他,似乎要把银两从破衣服袋子里摇出来。 
更多的乞丐涌了过来,他放声尖叫:「滚开!这不是你的钱!」 
「啪!」他被一个耳光打翻在地。 
失去耐心的少年在怒吼:「钱藏到哪里去了?」 
「老大,揍他!」有人起哄道:「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给我上!打到他交出钱为止!」少年把他朝后扔了出去,他摔在污泥堆里,流氓们立刻拥了上去。 
拳头如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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