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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儿,我可以这麽叫你吗?”
“当然可以啦。”
“你年纪还小,也没经过什麽波折,有很多事你未必能够明白,……;其实,我一点儿也没有资格教你什麽,你这样就很好。”
“小玉,嗯,其实我觉得你活得很累,如果,那个,你自私点,会活得很幸福。”
“自私点?”沈玉有些好笑的看著路遥涨红的小脸,“好啊,那我去把天行抢过来,你可不要怪我。”
“啊,千万不要,你还是无私好了,”路遥看著沈玉灿烂的笑容,一跺脚,“你,真讨厌,总是逗我,不理你了。”起身欲行。
“遥儿这麽小气啊,连句玩笑都开不得。”
“谁说我小气了,”路遥停下脚步,“小玉,如果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好了好了,我再不敢了,过来陪我聊聊天。”
路遥回身落座,叹了口气:“唉,这段时间好无聊啊,天行大哥和苏子哥哥都忙得要死。”
“哦?他们在忙什麽?”
“好像是在筹集粮草准备送往前线?”
沈玉微微皱眉:“遥儿,你去请天行过来一趟好吗?”
“我没事找他会挨骂的,不过呢,有小玉的吩咐,天行大哥一定不会骂我了。”说完高高兴兴的去了。
……
“玉儿,找我什麽事?”天行一进门劈头就问。
沈玉笑了笑:“先坐下歇歇喝杯茶。”
“还真的渴了。”月天行拿过茶杯一饮而尽。
“你这哪是品茶。”沈玉笑笑,“听说你在忙著筹集粮草准备送往前线?”
月天行愣了一下:“玉儿你怎麽知道?一定是遥儿那丫头多嘴了。”
“怎麽?我不能知道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问了。”
“玉儿,你这是什麽话?我其实并不想瞒你,只是,你以前也曾说过,不想听,那个,有关狄青的任何事。”
“哦,那现在怎麽样了?”
“现在?那个狄青似乎要打持久战,一面命令军队按兵不动,一面从各地调拨、屯集大批粮草。我,也是听了你的建议,想要改变一下幻影教的形象,所以……”
“我知道了,”沈玉沈吟片刻,“持久战?天行,我想看看你收集到的所有军报。”
“所有?”
“对。”沈玉点点头,“从去年开始的,所有的军情。”
49
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军报,直到掌灯时分,紧锁的眉头方才舒展。
月天行进门的时候就见灯光下,沈玉的侧脸越发显得柔和而安详,月天行微微有些失神。
沈玉一手托著腮,一手把玩著一支毛笔。
月天行轻咳了一下,走至桌边:“怎麽?想练字?”
沈玉回眸一笑:“是啊,都不会拿笔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
“那到不至於。”沈玉嘻嘻一笑,“练几下应该没问题。”
月天行跟著呵呵笑了两声:“玉儿,军报看得怎麽样?”
“天行,其实你不必这麽忙的,你完全可以滥竽充数。”
“哦?”
“而且,还能赢回一个天大的功劳。”
“哦?玉儿,怎麽讲?”
“因为啊,我了解狄青,也了解他的行兵作风,虽然表面上他按兵不动,从各地调拨、屯集粮草,像是准备打持久战,但是,我敢断定他根本就没打算打持久战。”
“哦?”
“你只要虚张声势,造大送粮的气氛,倒时只要给狄青送上四个字,我保证,他一定会记你一份功劳。”
“哪四个字?”
沈玉提起笔蘸墨,在绢纸上一笔一划的慢慢写著。月天行仔细端瞧,字体有些抖动,殊无风格可言,瞧在天行却是吃了一惊,不由喃喃自语:“瞒天过海。”
……
邕州军营。
狄青正在批阅军报,忽听脚步声响,“报,元帅,圣旨到。”
狄青愣了一下:“接旨。”
狄青一边听著宣诏使者念著那一段骈四骊六的东西,一边心中苦笑,不过就是嘉奖勉励的几句话,真搞不懂朝中那几个写诏书的人写的这麽麻烦做什麽?好不容易听使者念完,谢恩接过圣旨:“公公远来辛苦,後堂歇息一下吧。”
“那倒不必了,咱家奉了皇上口谕,不可在军中停留,这就要即刻返京了。”
“既如此,狄青恭送公公了,烦劳公公回去奏明皇上,狄青一定不辜负圣恩。”
“好。”
送走宣诏使,何庭近前道:“皇上这道圣旨倒是颇费思量。”
唉,狄青叹了口气:“皇上是等不及了。”
“元帅不必忧心,皇上对元帅还是信任有嘉的。”
狄青淡淡笑了笑:“我一直按兵不动,朝中必有议论。皇上这道圣旨,……”
“元帅,你瞧瞧是谁来了?”石虎大笑著领著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狄青,何庭均是一愣,待瞧清来人,均是大喜:“展护卫?什麽风把你吹到邕州大营了。”
展昭微微笑著:“查案路过此地,得知元帅在此,故来探望。”他本是实诚君子,此刻说出这种违心之话,不由有些尴尬。唉,总不能明说是自己无意提起狄青和沈玉的事,这只小白老鼠非吵著要来看看小玉的爱人倒底是啥样子的吧。
白玉堂看著展昭尴尬的笑容,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好在勉强忍住,抱了抱拳:“狄元帅,久仰了。”
“这位是?”看著眼前这位光彩照人的青年,狄青心中赞叹。
“在下白玉堂,是展昭的朋友。”
“哦。”似乎好像有些耳闻,狄青点了点头:“二位里面请。”
落座之後,狄青笑道:“展兄这回来得可真是巧了,正有一事想要请教。”
“哦?什麽事元帅尽管明言。”
“展兄可知道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叫幻影教的?”
“听说过,幻影教二十多年前曾被武林人士围剿,几乎覆灭,最近似乎又有所活动,不过,行事亦正亦邪,倒是难说的很。”
狄青微微一笑:“日前幻影教教主月天行给我来了封书信,说是准备了大批粮草正在送往前线的路上,还表示愿意军前效力。展兄认为可信吗?”
“这个,元帅还请三思。”
狄青摇了摇头:“我相信这回幻影教确实是真心的,虽然我并不相信月天行,但是我相信玉儿。”
“玉儿?你是说沈玉?”
“是,玉儿终於有消息了。”想到那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狄青心中一阵激动,虽然字体很丑,但是狄青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玉儿的手书,玉儿,只有你是最知我的。
第五十章
“啪”的一声,说书人一拍响木:“列为看官想必都已知道了狄爷三日前夜袭昆仑关,大破依智高的事,真是天神庇佑我大宋啊。”
“狄爷领兵一向战无不胜,关天神什么事了?”
说书人微微含笑:“这位看官不要急,且听我细细讲来。话说三天前那夜,月黑风高,狄爷领兵出发之际,拿出了一百枚“宋元天宝”铜币,当着众将士的面许愿道:‘天灵在上,皇恩在上,此次出兵一定可以打败依智高,因为把这些钱币扔在地上,钱面即有字的一面一定会全部朝上!神一定会助我大宋江山一臂之力!’当时,全军将士莫不诚惶诚恐,瞠目咋舌,可是狄爷全然无视,就在千军万马的注目之下,奋力向空中抛去了那一百枚铜币。于是,奇迹发生了:一百枚钱币,鬼使神差般的竟然钱面枚枚朝上。众将士相顾失色,但惊愕之后,当然是全军响彻山野的欢呼雀跃声,将士个个认定是老天睁眼,神灵保佑,战争之胜利尤如囊中之物无疑,士气顿时高涨万分。狄爷兴奋大呼,‘天助我大宋也’!遂命左右取来一百枚钉子,将一百枚钱币全部钉牢在地上,以谓把天意牢牢锁住,待凯旋归来之日,再收回铜钱,且行酬谢神灵之礼。是夜,狄爷领兵数万,一鼓作气,势如破竹,一举攻克昆仑关,大败依智高,这不是天神庇佑又是什么?”
“哇,真的是天神保佑啊。”
“那当然,依我看咱们狄爷本来就是天神转世才对。听说狄爷所带的青铜面具也是神赐之物,可以降妖伏魔的,那宝雕弓,穿云箭更是了不起,遇神射神,遇鬼射鬼。”
“扑哧”一声,临窗坐的一个白衣公子终于忍不住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似乎是被酒水所呛,伏在桌上“咳咳”咳了起来。
对面的蓝衫人无奈的笑道:“玉堂,你怎么连酒都不会喝了。”
“不行了,猫儿,咳咳,笑死我了。”
“有这么好笑吗?”
白玉堂咳了一阵终于缓过神来:“天神转世,还不好笑?你我可是亲身经历那撒铜钱一幕的。”
“是啊,”展昭的面上也洋溢出春风般的笑容,“正反两面都一样的铜钱,也真亏那个机灵鬼想得出来。”
“别说,玉儿的计策还真是高明。你说如果一开始就用这个计策,狄青是不是就不用白等几个月了?”
“那倒不是,汉臣之所以命令部队按兵不动,从各地调拨屯集粮草。其实是使的瞒天过海之计,用以蒙蔽依智高,以为宋军在近期内不会进攻,从而放松了警惕。玉儿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献上此计,提高几个月来一直压抑的士气,乘敌不备,一举克敌,”
“是啊。他们两个还真是心灵相通呢?”白玉堂转了转眼珠:“你说,那个依智高到底死没死?”
展昭微微蹙着眉,那夜,攻入昆仑关中,城中燃着大火,救火后发现后堂有一尸体,面目全非,身覆龙衣。众将多言依智高自缢。“我倒觉得汉臣说得不错,这必是依智高趁乱逃走,使得金蝉脱壳之计。汉臣已命余靖、孙沔二将向云南方向细细缉查,我想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消息的。”
“唉,真是可惜,我们得胜后匆匆回营,玉儿竟不在营中,那个月天行不会是蒙咱们的吧?”
“月天行应该不会蒙咱们,他应该是跟玉儿做过约定,可是玉儿怕是逃了。”展昭微微摇头。
“其实那个狄青也还不错,玉儿这一逃,我看他那样子还真是难受。这个玉儿,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听说他的腿还不能走路,他一个人能到哪去?”
展昭听着白玉堂数落玉儿,不由微笑,这个玉堂,数落起别人来倒是挺明白的,殊不知自己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既而想起自己原是为了追铺一个劫持高丽贡品的要犯一路南来,却被玉堂缠着非要去见狄青,自己这算不算是因私废公呢?
“喂,猫儿,想什么呢?”
展昭一惊之下,连忙按住面前晃动的手指:“玉堂,别闹了。”
白玉堂有些火大:“什么我闹,是你一个人在那出神才对。”这个猫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是不能跟自己说的?
“好好好,是我错。我只不顾过是想起了贡品被劫那件案子。”
白玉堂撇撇嘴,好像天下就你一个捕快似的,那么劳心劳力干什么?不过聪明如白玉堂者,自然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那个劫匪的轻功极高,武功路数似乎跟花迁有些相似呢,不过应该不会是花迁,或许可以从花迁那里得到些线索。”展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白玉堂突然大叫一声:“我不管你要找什么。现在嘛,就要好好吃饭。”
展昭一惊之下无奈苦笑:“好,吃饭。”
第五十一章
云南,无极山。
四月维夏,山花烂漫。
“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见,烂红如火雪中开。”深深吸了一口茶花的香气,黄衫公子陶醉似的闭上双眼:“果然还是无极山的茶花香啊。”
再睁开眼时,眼前竟站了一个明豔的少女,少女扑哧一笑:“我们无极山自然样样都是好的,区区一朵野山茶竟劳动大理段世子巴巴的赶来欣赏。”
段廉义也不著恼,而是微微一笑:“芙蕖姐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少女微瞪了一眼:“还耍喷嘴,我们主子可等著世子您呢。”
“好啊,我也正想见无极呢,有劳姐姐带路了。”
……
段廉义走进花园,就见躺椅上躺著一个慵懒的身影,只觉得满园的鲜花都不及眼前这人的明媚。
“无极,别来无恙否?”
“廉义。”魏无极招手示意段廉义在身旁坐下,“你来品评一下,这个珠子可好?”说著将手上正在把玩的一枚鸡蛋大小的珠子递了过去。
“冬珠?这麽大的冬珠还真是罕见,你从哪弄来的?”
魏无极瞟了段廉义一眼:“你知道李山那孩子吧,前不久他劫了高丽进贡大宋的贡品,这就是其中之一。”
“啊?无极,好端端的,干嘛要招惹大宋。”
魏无极懒懒一笑:“我可不管什麽大宋大理,别跟我讲你们那一套。”
段廉义叹息一声,默默不语。
“叹什麽气?”
段廉义无奈笑道:“本是来你这躲清静的,看样子怕是清静不了了。”
“段廉义,我无极宫的事,可用不著你来管。”
“你的事我哪里能管得了呢,无极,你还有什麽新鲜玩意也让我见识见识。”
“新鲜玩意?”魏无极扑哧一笑,“前几日倒是得了一个妙人儿。”
“妙人儿?怕是个美人吧。”
“就你知道我的喜好。” 魏无极嗔怒一眼,幽幽说道,“倒也不是绝美,难得是那样恬淡出尘的气质,真真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了。”
“哦?”段廉义微微一笑,“在我看来,能得无极一分称赞,便算得上是个绝美的人了。无极如此赞誉,必是个神仙似的人物了。”
“赞誉?呵呵,你必料不到他是如何回我这话的。”
“哦?你当面夸奖过他?”
“不错,可是你猜他怎麽说?他说啊,这世上没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所以任何人都是天下无双独一无二的。”
段廉义愣了一下:“难得。如此妙人,你是如何得来的。
“李山那孩子倒是知道我的喜好,他回山那日偶在江边见一竹筏顺江漂流,筏上一人仙姿神韵,便劫了回来。”
“原来如此。”段廉义微微一笑。“无极,你们宫里的烤|乳猪最是鲜美,我可有一半是冲著它来的。”
“就你好吃,只是我这宫里现在是不做这道菜了。”魏无极转头吩咐道,“吩咐厨房花园备宴,也请沈公子过来饮宴。”
“为什麽?”段廉义惊叫起来,“如此美味,为何不做了?”
魏无极嘿嘿一笑:“那|乳猪现烤现吃最是鲜美,我原本是想讨他欢心,谁知那日他竟求我把那案板上待烤的小猪赏赐给他。”
“哦。”段廉义恍然大悟道,“无极,还真没见你对谁这麽上心过。”
“怎麽还没到?”酒宴已经齐备,魏无极轻叩著桌案,喃喃自语。
段廉义不由好笑,这真是千呼万唤尤未出,伊人苦等空嗟叹啊。刚想出言调笑,就见芙蕖匆忙走近,在魏无极耳边低语几句。
魏无极剑眉一竖,拍案而起:“段兄,你且稍後,小弟去去就回。” 也不等段廉义回话便飞身而起,踪影不见。
段廉义苦笑摇头:“看来无极的轻功是又精进了。”
魏无极赶到墨苑的时候,就见那赢弱的身影坚定的挡在刑架之前。“啪”的一掌扇向正欲挥鞭的大汉。
“主上。”呼啦跪倒一片。
魏无极强压怒火,伸手欲抚摸那苍白几近透明的容颜。
沈玉略略偏头:“放了他。”
“他?”魏无极瞧了瞧刑架上满身是血已经脱行的身影,眉头紧皱。 “你不会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吧。”沈玉低低的声音哀伤而憔悴。 魏无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麽关系,这是我们无极宫的宫规,他应当受的。”
眸光转向魏无极,沈玉一字一顿:“他是你们无极宫的人?”
“不错。他自幼便在我们宫内长大。”魏无极转身问执行大汉,“今日鞭刑多少?”
“回主上,已鞭刑100,还差60。”
魏无极摆了摆手:“你们继续。”俯身抱起轮椅上不盈一握的腰身。 “不。”沈玉拼命挣扎了起来。手指轻拂睡|穴,沈玉软软的身子便倒在了魏无极的怀里。
越过亭台楼阁,穿过几许翠竹,来到一处幽静的小园,将怀中身子轻轻放在床上,伸指解了睡|穴。
沈玉慢慢睁开双眼,定定看著魏无极,半响垂下双眸:“为什麽,为什麽会是这样?花迁。。。。。。”
魏无极低叹一声:“迁儿也算是我看著长大的,只是他十六岁那年破誓出宫,一晃竟也十年了。我们无极宫的规矩,破誓出宫是不拦的,但是终生便不能再踏入宫中半步,否则便要受十日鞭刑,第一日十鞭,以後每日加倍。”
“每日加倍;没有人能承受得了,这刑罚明明是。。。。。。”
“不错,没有人能承受得了。还有一条生路就是终生沦为性奴。既然已经走了,为什麽还要回来呢。”
“是我害了他。”泪珠顺著眼角无声掉落,“一定是为了找我他才会来此。宫主,沈玉愿以身相替,承受接下来5日的刑罚。”
“胡说什麽?你以为就凭你的身子,能受得了几鞭?”
“花迁对我情深义重,玉儿就算承受不了也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以身相替。”魏无极沈吟半晌,目光直视沈玉,“你真的愿以身相替。”
望著那双明目中热切爱慕的欲望,沈玉心口一痛:“宫主真的没有调查过玉儿吗?或许玉儿并不如宫主所想。”
“你是什麽人我用不著调查,我相信我的眼光。”
沈玉身子一震,涩声道:“宫主曾说过不会强迫玉儿。”
“是,我要你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颤抖著手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