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百川无所谓的笑笑:“不奇怪!珹表哥是没脸来,百骏和晓棠是不敢来。除了我,也就没人了。”
君无双似乎心情不错,眉角一扬:“是不是我今天太凶,把那俩小的给吓到了?”
“别说是他们,珹表哥也吓得不轻。不过不是因为你数落他,而是怕你生气,不再见他!”
“哼!说实在的,今儿个我还真是有点动气。他这人,已经被宠坏了。周围都是赞他的,纵他的,何曾有那当着面,好好挑挑他毛病的?赞扬为糖,批评为药。人若是糖吃多了,一样会得病,所以也该时不时得吃点药!”
“这么说,你果然是故意的。你就不怕这药下重了,他‘虚不受补’?”
“若这样他就扛不住了,那我还真得考虑一走了之,落个清闲了!”
听到君无双这么说,萧百川暗中直呼万幸。倘若皇甫天珹一时糊涂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想到这里便有件事冒上了萧百川的心头,于是他柔声问道:“无双,你那肩膀还疼吗?能让我看看吗?”
君无双没想到萧百川竟还记挂着这事,愣神之后便摇摇头:“不必了,只是小事而已。堂堂一个皇子却让我说得体无完肤,我也过了瘾,这就算是代价好了!”
萧百川听了,觉着不是个滋味,就道:“你,为了帮他,是不是什么代价都肯付?”
君无双听他问得奇怪,于是就反问了一句:“那你呐?你能帮他到什么程度?”
“我?”萧百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死而后矣!”
“因为他的身份?”
“不是,因为是朋友,因为是兄弟!”
这句话萧百川说得情深意切,君无双听着也是为之动容。
“无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呵!”君无双笑得有点怪异,“如果我说,我也可以为他——死·而·后·矣,你信吗?”
“你!”萧百川有点震惊,他真没想到君无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他是,朋友?”
“不是,与你相反。我帮他,却只因为他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是皇子?”
“对,因为他是皇子,因为他姓皇甫,因为他是天珹!”
萧百川听到君无双这斩钉截铁的几句话,觉得心里泛起了阵阵苦涩。一直以来,他都不觉得自己和皇甫天珹有什么差距。可是直到今天,萧百川才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羡慕天珹是个皇子。如果他也是个尊贵的皇子,那君无双是不是也会为了他“死而后矣”?
“对了,你来的正好。珹殿下是不是快要过生辰了?”君无双突然提及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萧百川点点头,猜不透他的用意。
“那他有没有打算怎么庆生?”
“这倒没听珹表哥说过。以前他的生辰也就是请些比较亲近的人热闹一下罢了,再有就是皇上可能会赐下宫宴。无缘无故,你提这个做什么?”
“如果我说,今年让他大宴宾客,你说他会应允吗?”
“噢?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
“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请大家看戏罢了!”
30 皇府夜宴(上)
九月初的京城,炎炎的暑气还未尽散。可是早晚两时已经可以感到初至的秋风慢慢吹过了大街小巷,带着那些高檐红墙里传出的消息,让茶楼酒肆又热闹了起来。
中秋节的前几天,大殿下和三殿下在皇宫门口差点大打出手的事情,不知为何竟在三天内搞得人尽皆知。德崇皇帝听闻之后,在御书房内把两人足足训斥了两个时辰。并扣了他们两人三个月的俸禄,再加每人抄录皇家祖训三十遍。于是乎,这场“宫门闹剧”终于在皇上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罚下落下了帷幕。留给人们的是皇帝没有偏爱哪位皇子的公平形象,以及“君无双”这个名字。
君无双——何许人也?
这半个月来,问及这个问题的人数不少于当年在大街上欢庆三殿下大婚时的盛况。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据说是这次“宫门闹剧”的根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让一向谦谦守礼的三殿下与大殿下当众反目。
结果打听来打听去,大家就只知道这个君无双是一家棋舍的老板。不过这家棋舍的规矩却是别出心裁,而且出入之人皆是非富则贵。接着,还未出十天,“黑白分明”就占据了京城民间八卦排行榜的首席,而那些闻所未闻的新名词更是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九月初八是三殿下皇甫天珹二十三岁的生辰。平时这位不喜奢华的皇子这回竟出人意料地发出了帖子,说是要在家里摆下寿宴,与大家共同庆生,收贴者皆可携带家眷同行。
原本官员之间私下互分派系,所以有些人为了表明立场,对于对方阵营中发出的邀请都是能避则避。可是没料想这次答应前来赴宴的官员却有九成之多。个中原因就是,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君无双”也将参加这次的夜宴。众人对这位谣传是三殿下在外眷养的男宠,却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登堂入室,都抱有浓厚的兴趣。
而前些日子与皇甫天珹略有不快的皇甫天祥一听说君无双有可能出席,便马上应了这张帖子,并打算拉上皇甫天翼一同前往。虽说皇甫天翼不喜男色,但却也是兴致高昂,因为他对君无双也是充满了好奇。
于是,等到了九月初八这天的申时初,三皇子府的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访客络绎不绝,几乎把府门口的行马道都给堵上了。而门口迎客的家丁每接待一名客人便要唱喏来人的身份,因此一时间官职人名也是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三皇子府,所以闲暇之余都在园中逛了起来。三皇子府分外、中、里三进。外园主要是厅堂客舍,也是这次待客的主要场所。只见那外园中的楼台房居皆由白石玉矶砌成。一色的粉刷泥墙,没有他色涂饰。不张扬,不落俗,自是比那红砖绿瓦看得清雅。因为今晚还有戏班子要演出,所以就在外园的西侧搭了个很高的戏台。
中园的中央是个大湖,中间还筑有一个翠竹水榭,与湖岸边以长堤相连。堤边两侧没有搭建栏杆,而是栽着密集的垂柳。虽说盛夏已过,可这里的柳树仍是枝繁叶茂。风吹树动,低垂至水面的柳叶轻轻划过,阵阵涟漪便荡漾了开去,慢慢淡入湖水之中。
湖岸的四周种的皆是佳花奇树,而那些个假山亭台,曲径回廊便隐于其中。不论站在中园的哪个角落,都能或多或少地看见一汪碧绿的湖水,并且是在周围翠叶红蕊的映衬之下跃入眼帘。
里园是三殿下和三皇子妃的起卧之处,这次来访的女眷们入府后都被引至此处歇息。而晚上的筵席也是在这儿单设几桌,和男宾们分开进食。所以一般的官员们走到此处便都打住。透过洞开的园门,约莫看见里面的飞楼秀阁,卷棚油壁。
月挂柳梢头,烛香添红袖。
等到掌灯时分,宾客们大都到齐了。若是没到的,也就恐怕不会来了,所以皇甫天珹就打算吩咐厨房开席。谁知这时在门口迎客的一个家丁一路跑了进来,一见到皇甫天珹赶紧下跪回话:“启禀殿下,宫里刚才来人传话,皇上此刻正往皇子府来,请殿下前去府门口接驾!”
众官员听闻此言,都是一惊。皇子庆生,皇上出席,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难道说这里莫不是有着什么暗示?于是众人都看向了皇甫天珹。皇甫天珹虽也面露惊奇之色,但还是镇定地吩咐道:“立刻去后面通知三皇子妃,让她快到府门口去准备接驾。”说完,便领头往大门口走去。来访的文武百官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
皇甫天祥听说父皇要来,吃惊之余不免有些嫉妒,暗地里轻哼了一声。结果却让站在身旁的皇甫天翼听了去,皇甫天翼冲他一笑:“大哥,我们也出去吧!这事可不能落于人后啊!”说完便拉着皇甫天祥,也来到了皇府门口。
众官员按照官职高低,武左文右地跪了一地,空出了中间的通道。而三位皇子和三皇子妃则是站在众人之前,不时打量着街口。不一会,就见静街的皇家禁军到达了三皇子府,然后马上分立于街道的两侧,把整条大街围了个滴水不漏。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一辆豪华的八马马车出现在了街口。朱红的车轮轴撵,明黄的锦缎包饰,青铜的雕龙挂铃,以及走在马车两侧,手执宫灯的十六名太监宫女无不昭示了车里人的身份。
马车停在府门口后,马上有人摆放上了塌脚凳。然后一直走在车前方的大内总管善广用尖细的嗓子高唱了一声:“皇上驾到!”三位皇子和三皇子妃赶紧倒身接驾,和跪在身后的大臣们异口同声道:“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睿明从马车上下来后,走到了众人面前道:“众卿家免礼平身!今天是天珹皇儿的生辰,朕听闻众卿家聚会于三皇子府,便也想来与众卿家同乐。这不是在朝堂议事,所以今天就不用多礼了!”说着便迈步走进了皇府。其余众人都是跟在了后面,进了府邸。
皇甫天珹将皇甫睿明让到了大厅主座,其余各人也是纷纷落座。然后陪着皇甫睿明扯了些场面话后,皇甫天珹就想要吩咐开席,但却又被打断了。因为门口守卫的禁军头领进来禀告说,门外有个自称是君无双的平头百姓,手持三皇子府的帖子,想要入府贺寿。
此言一出,厅里厅外顿时窃窃私语之声四起。原本大家眼瞅着就要开席了,而君无双却迟迟未到,就都以为当初得到的消息只是讹传,不免有些失望。没想到君无双今晚真的出现了,而且竟然是比皇帝还要晚。虽说皇上的出席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君无双的迟到更是让大家吃惊。因为从表面上看来,就好像是连皇上也在等他似的。
皇甫睿明看在众人在暗中交头接耳,就问道:“天珹,这个君无双是什么人啊?怎么你今天还请了他来?即是还有客人未到,你怎么就要开席了呢?”
皇甫天珹听皇甫睿明问起,连忙跪下回话:“启禀父皇,这位君无双是儿臣前些时候认识的一位友人。因为儿臣很欣赏他的才华,所以也就发了帖子邀他赴宴。只是前几天他出京办事去了。儿臣以为他今天赶不回来了,所以刚才才会吩咐准备开席。”
“哦!你的眼光向来不俗,即是你看上的,必是有过人之处,把人带来让朕瞧瞧!”
那禁军头领得了皇命,赶忙出去,把人请了进来。而众官员都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位君公子的风采。
今天的君无双头戴羊脂白玉发冠。发冠的两侧是淡灰色的细长缎带,直垂及腰,几与发齐。身上是一件银灰色锦缎长袍,腰里系的也是淡灰色的暗纹腰带。不过君无双的这身长袍和一般的长袍略有区别。
普通的长袍都是窄衣袖,越往下开口越细,这样在衣袖里放点东西,也不会掉出来。而君无双的衣袖却是在手肘出开始外扩,手腕处的袖口比上面的部分宽出一半。普通的长袍都是上下一般大。所以束上腰带后,在腰部上下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些褶皱。君无双的这件长袍则是按照他的体型从腰部上方开始渐渐收拢,过了腰部后再慢慢放开。收去的尺寸虽不多,可是却使衣服恰如其分的贴在了他的腰上,不过也只是松松的,并不影响腰部的转动。这样一来,那根长及膝盖的绸缎腰带看上去就像是随意地挂在了腰间。与其说是根腰带,不如说是件装饰来得更为确切。
也不知君无双头上的缎带和长袍用的是什么样的丝织品。随着君无双的走动,那缎带,衣袖,腰带和衣摆都是轻柔飞扬,使君无双整个人看着都飘飘渺渺,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凌波仙人。
等到君无双走近些,大家都能看清他的五官后,那些刚才一直嗡嗡作响的议论声便一下子消失了。事后曾有人这样形容那天晚上的君无双:“皎皎之皓月,悠悠之浮云,习习之清风,柔柔之飘雪——若得此君长相看,何必化羽上九天!”
君无双稳稳地走在通往大厅的路上。道路两边有的脸孔君无双见过,都是“黑白分明”的会员。不过此刻不是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所以君无双片刻不停地穿过了众人。而那些认识君无双的人虽想上前寒暄,但毕竟皇上还在大厅里等着呢,所以谁也不敢过来说话。这倒让君无双省事不少。
还没等君无双跨进厅门,皇甫天珹就一脸欣喜地迎了上去:“君公子,你来了。可巧今晚皇上也在,你快随我前去见驾。”
君无双闻言微微一愣,也没多说什么,便跟在了皇甫天珹的身后,进了大厅。
30 皇府夜宴(下)
皇甫睿明稳稳地坐在那里,看着皇甫天珹把人领到了自己面前。等君无双倒身下跪后,皇甫睿明连忙让他免礼起身,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君无双一番。然后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君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众人见皇上如此夸赞,便连忙出声附和。君无双本就长的好,所以那些华丽的辞藻用在他的身上也不觉得为过。不过无论别人说什么,君无双的脸上都是淡淡的,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众人摸不着他的喜恶后,就更觉得他气贵神雅,与众不同。
皇甫天祥在君无双一踏进厅门的时候,两只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他。那放肆的眼神在君无双的身上留恋不去,就差没有当众滴下口水了。而皇甫天翼从起初的惊艳回神后,就玩味地看了看皇甫天珹,接着又看看君无双,嘴角轻轻扯出了一丝冷笑。
君无双见众人的恭维之话越说越过分,再听下去恐是连晚饭都要吃不下去了,就连忙道:“启禀皇上,草民有一事相求!”
“哦?君公子有话请讲!”
“今天是珹殿下的生辰,草民准备了一份薄利,望皇上能让草民献出此礼。”
“原来是这样。但不知君公子所准备的是什么礼物?朕也很有兴趣!不妨拿出来让大家都见识一下!”
“草民准备的这份礼物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听的。”
“听的?难不成是乐曲?”
“皇上英明。草民准备的正是一曲琴乐!”
“呵呵,君公子,今天是我三弟的生辰,我看君公子衣着不凡,想来也是家境富裕。怎么能只弹首乐曲那么寒酸呢?再说了,要听曲儿,找个乐伶弹奏即可,又何须劳烦君公子大驾呢?”皇甫天祥在一旁见这是个机会,便对君无双明嘲暗讽,想报以前君无双拒绝见他之仇。
“大皇子此言差矣!草民所奏此曲只有草民才会,而且其中的含义深远,与那伶人弹曲自是不同。”
“噢?那你且说来听听,有何不同?”
君无双见皇甫天祥一再挑衅,也不答理,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皇甫睿明:“启禀皇上,草民想要弹奏的琴曲是草民去年出门远游时无意间得到的。赠谱的乐师曾告诉过草民,他谱此曲是为了将来能找到一个重情重义的同道中人,与他共享那意境悠远的琴声,体会沁人肺腑的友情。可叹乎,古今多少弄曲者,终生难觅知音人。直到那乐师仙去时,他也没能找到那样的人。所以草民对他许下承诺,此生此曲只弹奏于知己耳畔。”
说到这里君无双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皇甫天祥后,又接着道:“而今草民有幸能与珹殿下他乡初遇,又于京城复见。更难得的是,珹殿下不弃草民一介布衣,以朋待之,以友礼之。所以草民也纵情放肆这一遭,引珹殿下为毕生知己。并想于今天的良辰美景中,弹奏这曲《高山流水》,以报珹殿下的深情重义。还望皇上准许!”
“好,好个一曲酬知己。既是如此,那君公子你就快快弹来吧!”皇甫睿明满脸的欢喜,准了君无双的请求。
“草民遵旨!不过草民想换个地方弹曲,不知可否?”
“嗯!朕准了,君公子想换哪里?”
“湖中水榭!”
……
皇甫睿明带着众人来到了水榭正对面的一个凉亭里坐下,其他的官员听闻君无双要奏曲,也都来到了湖畔。不过奇怪的是,原来摆放在长堤上的两排烛火竟然全都熄了,只有水榭里面是灯火通明,君无双此刻正坐在水榭延伸出来的一个平台上,面前是一把七弦古琴,和皇甫睿明他们隔湖相对。
然后随着君无双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滚、拂、绰、注,那舒缓柔美、悠扬婉约的琴声便从湖面上传了出来。
众人听得那旋律先是忽高忽低,时隐时现。似山上的颠峰,匿于云缠雾绕,飘渺微痕;如过林的轻风,行得左旋右转,若有还无。
不知不觉中,曲调渐明。跳跃的音符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丝丝线线游走在青山碧草之间,顺势而下。听百鸟和鸣,观气象万千。让人如入瑶池仙境,恋不思返。
继而乐声变低,平稳幽静中似乎还夹带着些许哀怨和叹息,仿佛在诉说着注定相遇的险阻,如磐石般难以转还。又似流水击石,却在无奈之中,绕道而去。
突地旋律一变,像是一道璀璨的烟花,瞬时绽放在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