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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爱人困顿慵懒的神情,黑炎眼底漾起无尽的爱怜。难为他了,这些天为了完成引君入瓮的计划,晶每晚都缩在角落里睡觉,看他翻过来、覆过去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一天能够睡得舒坦。自己也是一样——夜夜同榻而卧,心上人近在咫尺,却衣不能触、肌不得亲——这绝对是一种难以承受的酷刑。每日每夜身心均备受煎熬,耗尽了每一寸、每一分气力才能勉强克制住不伸出手去将那单薄的躯体圈入臂中好好呵疼——他的忍耐早已超出了极限。所以,今天才一解禁,就……
“唔……”曜晶挪动着翻了个身,在黑炎胸前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稳地沉沉睡去。
望着怀中少年如孩童般纯真的睡颜,黑炎心满意足地咧开了嘴。旁人眼里平淡无奇的面容,对他来说,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算了,”溢满爱意的紫眸眯成了两弯水潭,呢喃般的细语随着凌晨沁凉的晓风四处飘散。“这件事,明天再说吧……”
拉紧了温暖的锦被,将他和自己团团包裹其中,发丝纠缠,身体交叠。在心爱的人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一阵阵甜蜜的感觉如潮纷涌而至。
“晶,愿你——有个好梦……”
翌日。
当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的黑炎和行动略显迟缓、神色稍带懊恼的曜晶匆匆出现在驭雷宫的时候,已过午时。
环顾四周,大厅中该来的人已到半数。
柔媚绝艳的水之魔王微微含笑示意;双色眼瞳的梦之魔王望着他们的目光隐约透出揶揄之色;性格急躁的雷之魔王不停地在大厅里踱来踱去;他未来的妻子——仪态万千、清丽脱俗的风之炽天使正在一旁翘首以待——直到瞧见曜晶与黑炎相携而至的身影,才宽心地舒了口气。
“怎么这么晚才来?”雷的神情颇为不耐。
“不算太晚吧?”黑炎安抚地拍了拍兀自板着脸的曜晶的肩,悠悠笑道。
“的确不晚,”寻的语气中满含调侃,“依我看,晨间的太阳犹未升起,天色尚早,二位不妨再回去补个眠如何?”
——幽深的地界何来什么“晨间的太阳”?
“噗哧。”媚柔忍不住笑出了声。
曜晶面沉似水,瞥向黑炎的眼中泄出几许嗔怒。若非某人昨夜太不知节制,又怎会害他今日差点下不了床?
“没关系,”看见自己的弟弟受窘,做姊姊的当然免不了要帮衬几句。“来了就好。”
“对啊,”黑炎赶紧附和,“不是还有人比我们更晚吗?”
曜晶清眸一转:“木言还没到么?”
“这个……”雷沉吟,“的确有些奇怪。以往无论遇到什么事,这家伙总是第一个到场。不过,风魔谷最近好象有事发生……”
“该不会是易主了吧?”寻怀疑地说。
“启禀吾王,风之主到——”厅外有人高声禀报。
“嗨,大家好啊。”一张粉红色的软榻首先被抬了进来,上面躺着的正是喜好热闹的银发少年。虽气色欠佳、面容憔悴,但是他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那种东西只能以“幸福”命名。曜晶蓦然发现,一直缠绕在木言身上如丝般连绵不断的忧愁与哀思均已不复存在,风之少年的眼角眉梢生机盎然,焕发出从来不曾见过的夺目光彩。看样子,这一切的变化都该归功于他身边的那个人吧——那个从迈进大厅后便一直默默陪伴着他、有着一头灿烂金发和一双温柔青眸的挺拔男子。曜晶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令木言释去重负,笑得如此开怀而又自在的人就是——
“紫巽,”黑炎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是啊,”媚柔接口,“有二十年了吧?”
“是二十二年。”寻纠正。
“原来你真的还活着……”雷感叹。
“好久不见。”紫巽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高大的身材配上方正的脸,看上去十足是一个稳重可靠的人。然而,他平静的表情并没能维持多久,在见到木言强撑双臂,试图坐起的举动之后便立刻崩裂,散成了片片担心与怜爱,慌忙过去半扶半抱着自己好动的恋人,在他耳边频频叮咛嘱咐,哪里还有半分稳重冷静的样子?
“一点都没变,完全跟以前一样。”寻嗤笑,“你那么宠他,就不怕把他给宠坏了?”
“不会。”紫巽凝视着木言的目光柔情四射,“我还想更宠一些。”
脊背上一阵战栗,寻冷眼瞅瞅他们,再转首瞧瞧那边正整个儿“贴”在曜晶身上低声赔着不是的火之君主,不由地大大摇头叹气:“我看你们全都没得救了,泥足深陷啊!慎入、慎入。”
“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它酸。”木言不屑地说,他冲着曜晶莞尔道,“恭喜你们和好如初。”
“彼此彼此。”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各自会心一笑,分别看傻了身旁的人。眼见厅中春意盎然,气氛愈渐火热,厅外忽然飘进一股沁肌砭骨的寒气——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这件事,我没意见。”媚柔首先表态。
“虽然少了热闹可瞧会有些无聊,”木言靠在紫巽身上打了个呵欠,“不过,曜晶是我最好的朋友,本王当然站在他这一边。”
“偶尔过过太平日子倒也不错,”寻笑得促狭,“谁教咱们地界的二位君王太不争气?作为地界的一份子,本王便好心地拉你们一把如何?”
“多谢你的‘好心’!”雷没好气地道,他转向冰之魔王,神色凝重。“无星,你意下如何?”
“……”
良久,无星方始冷冷开口:“契约书在哪?”
雷当即喜动颜色,黑炎亦暗暗松了口气,他从怀中掏出契约,默念咒语解开上面的束缚,任其展开飘浮于半空。六位魔王齐齐伸手,同时在神的印鉴之旁留下了自己的印迹。
这一日,天、地二界的和平契约正式成立。其后千年,恶魔与天使之间勉强算得相安无事(虽打架斗殴时有发生,倒也并未闹出过人命)。当然,由于天、地二界的英明决策,争端急遽减少,人界也因此受惠,免却了不少灾祸,实乃可喜贺,人人额手称幸。
尾声
“晶!!”
当黑炎惊慌失措、气急败坏地赶到碧落潭时,只见少年正站在水潭中央,从容地抬眸凝望着他——此情此景,与初遇之时何其相似!上一次,你为救姊姊而来;这一次,你……黑炎心头一阵恐惧,什么也顾不得地冲下水去,一把扑住潭中尚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少年,死命搂住,口中一迭声道:“晶!晶!!你别离开我!别离开……千万……不要……”微颤的语音泄露出连日来的忧虑、痛苦与挣扎。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了?”曜晶莫名其妙地瞅着他,目光触到日渐消瘦的脸庞,心不自觉地跟着抽痛。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原本洒脱随性、狂放不羁的火之魔王变得战战兢兢、疑神疑鬼,整日里提心吊胆,莫说白昼时象影子一样紧黏着不放,到了晚间更是如八爪鱼般非得将自己团团困在怀中,从头缠到脚,如此方能安然入睡。
——自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天自己拒绝接受“血咒”之时起,炎又开始焦虑担忧、紧迫盯人,就连上个茅厕,他也如影随形。原本只是想等一段时间,考虑仔细后再作决定(毕竟怎么说这也算是终身大事),如今看来,已完全没有必要。自己的心意再清楚不过,而对方的态度亦十分明确(目前的黑炎已整个儿陷入“间歇性精神恐慌抑郁狂躁综合症”中不可自拔),既然如此——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他乜目睇着黑炎,“每天被人监视,总需要喘口气吧?”
“……”黑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受不了了。”听见曜晶的宣言,他的脸瞬间褪去了颜色,惨白如纸。
“所以,”曜晶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弯,随即愈来愈大,眼眸深处映满暖暖深情与盈盈笑意。“我决定答应你的要求。”
“?!”这句话的冲击力非同小可,面前的人登时呈现出脑筋短路的现象,只是傻傻地一个劲儿盯着他直瞧。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曜晶怀疑地吊高了眼睛。
“什……什么……意、意思?”听到这种结结巴巴的回答,就知道他一时半刻还回不过神。
“这个意思。”见黑炎仍是一副迷迷茫茫的模样,曜晶懒得再作解释,干脆踮起脚,一把勾住他的脖颈,一口气堵了上去。
这、这、这、这是什么?!!!!哇!!!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晶、晶他竟然主动……好痛——直到唇上传来阵阵刺痛,黑炎才有了真实感,他立刻用尽全力反搂住怀中少年纤瘦的身躯,力道之大恨不能将他揉入自己体内。
魔王唇上沁出的血珠被天使缓缓舔舐,慢慢吞咽,一连串轻柔的咒语自二人纠缠的唇齿之间溢出……四周山风簌簌,一片寂籁。
“我爱你。”
结束了激|情狂猛、天旋地转的一吻,墨色的眼睛直直凝视着深沉的紫眸,毫不规避地敞开心扉。
“我也是,”长着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眸的魔王一霎不霎地望着自己一生中唯一重要的天使,许下终其一生都不曾改变的诺言。“我会爱你一辈子。”
黑色的池塘水光盈然,在尚未掉落之前,爱人的双唇已轻轻吻去眼角的泪水。安心地阖上双眸,任其在自己的眼角周围辗转吸吮,耳边不期然地回响起一个月前姊姊的问话:“你觉得……幸福吗?”
——是的。
我觉得……很幸福……
伸出手,牢牢地握住彼此。
幸福,尽在掌中。
(完)
《魔界天使》番外——《风之羁绊》
上
遥远的时代,万物伊始,一切方生,天、地、人三界分别存在于各个次元之中。天界的统治者为“神”;地界的统治者是“魔王”;人界则处于天与地之交界,那里居住着成千上万的人类,是一个充满精灵与魔法的世界……
地界(即魔界)。
风魔崖。
青色的光芒自惊骇错愕的眸中激射而出,望着眼前一脸冷酷、毫不犹豫将自己推下万丈悬崖的“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自相识之初便衷心爱慕着的人,青年端正英俊的面庞上溢满不可置信之色。同时,人,已向后急速坠入深渊……利刃般的风从两耳飕飕刮过,那离自己愈来愈远的无邪童颜仿佛犹如戴上了面具的人偶一般如此陌生——心,好冷……
“再见。”直到最后一根金发消失在眼界,伫立在崖边的银发少年才微微一笑,再度展开天真可爱的笑靥,喃喃道,“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傻……”一阵浓雾笼住了他纤细的身形,低靡的语声渐不可闻。
此后,那一双青碧色的、饱含惊悚与恨意的眸子却一直缠绕着少年,每一阖眼便清晰可见。
——我恨你。
银发的少年猛然惊醒,窗外漆黑如墨,无半点星光,凉风袭来,才发现衣湿透体,早已一身冷汗。
缓缓地用手盖住面颊,疲惫地叹了气。为什么?为什么直到今日还不能忘却当时的情景?忘不了那双泣血的眼睛——我知道,你恨我。
轻轻地起身,挪至卧室中央的纯白色大圆桌旁,提起桌上的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一饮而尽。呆立半晌,木言才慢慢自怀中掏出一方由黑色丝巾覆盖着的圆形物体,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赫然而现。此球仅手掌般大小,甚是玲珑可爱,然而,对于木言来说,此物却是其珍之如命的东西。因为这里面,有他的存在……
小小的水晶球里有一个芳草青青、碧水悠悠的山谷,谷内搭筑着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那个人——那个金发青眸,笑起来温暖深情的人就居住在这间茅草屋内。二十二年了……自从自己在二十年前执掌风魔谷后,便日日凝视着这个水晶球,夜夜不得安枕。远方的你,如今……还好吗?今日的王位,是背负了“杀友弑父”之名才得以牢牢稳坐。想要的权力与自由终于到手,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仍是如此地寂寞空虚?好想回到与你相识相交的那一段日子——那一段有你陪伴、甜蜜得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日子……只可惜,幸福永远是虚幻而短暂的,我还是不得不亲手杀了你。是我扼杀了你心中的爱火,是我让你封闭了自己,是我使你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痴痴地凝望着从屋中转出,面无表情、冷漠阴沉的金发男子,木言心如刀绞。当年朝气蓬勃、温柔和煦的青年已经死去,余下的只是一副既没思想也无情感的空壳子。我很明白,这一切,是我的罪……
窗外。
一轮新月。
人界的冬季,山谷的风吹得特别凛冽刺骨。
紫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二十二年前的夜晚,同样的月色如钩……而我,就在那一夜——死去。那张绝情的冰丽容颜直到如今仍是记忆犹新,深深地烙在自己的心版。杀了我,你高兴吗?为了登上风之魔王的位置,你狠下心铲除了所有的绊脚石,包括你的父亲,也包括——我。可是,你知道吗?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争的,只要你开口说一句,我哪一次不是按你说的去做?为什么,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直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根本连一点儿位置都没有……紫巽仰身抱膝而坐,任冰凉的月光洒落在自己麻木空洞的脸上。绵绵不绝的痛苦已经足足啃噬了他二十二年之久,却仍是挥之不去、斩之不断……
初次相遇是在春风正柔的日子里。你站在清风中笑得灿烂迷人,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丢失了自己的心。那一年,你十九,我二十。此后,我费尽心机讨你欢心,想方设法与你结交,只是为了能够多看你一眼,多跟你说几句话——终于,我们成了地界公认的“最好的朋友”。悠悠百年一晃而过,那段岁月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只要能够呆在你的身边,就算是以“朋友”的身分,我也甘之如饴。但是,你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我。
“你的力量太强大了,”你微笑着约我来到风魔崖边,微笑着以风之束捆绑了我的身体,然后再微笑着将我推下悬崖。“对不起,我不得不杀你。”
——多么甜蜜的笑容,多么冰冷的言语。这一刻,我坠入了地狱。那一年,你一百一十九,我一百二十,正是我们相识一百年的纪念日——那一天,你杀了我。所以,我死了……
阵阵寒意随风袭过,命运的齿轮再度开始缓缓转动,推开了记忆之窗,同时也开启了未来之门……
古朴的城镇,热闹的气氛。
街头巷尾,鸡犬相闻。
孩童的哭闹、父母的斥喝、小贩的叫卖……种种喧嚣之声不绝于耳,来往的人潮充塞了整条街道——这,就是自己打出生以来第一次踏上的土地,也是那个人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人界。
银色的蓬松丝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际,雪白粉嫩的面颊诱人遐思,如扇般卷翘的睫毛下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熠熠生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嘈杂景象,少年脸上尽是新奇之色。
原来人界是这个样子的。木言灵活的眼珠子左溜右转,仿佛浑然不觉周围落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炙热视线,那惊叹的目光无不显示出对他出色外表的艳羡、赞赏,当然其中亦不乏某些含有其它色彩、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位小哥,”果然,面前立刻多了个肥头大耳、笑得象只肉包子似的搭讪者,后面还跟着一大串五大三粗、歪眉斜目的汉子。“看你好象是外地来的,不如就由敝人替你领路如何?”
嗯,说得倒挺斯文有礼。只是从眯成了缝的绿豆眼中透出的丝丝猥亵光芒和那快淌到下巴上的口水泄露出了他真正的企图——整个儿一发情的公猪!木言不屑地拿眼白部分对过去,瞧瞧旁观众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知道对面这个满脸淫秽的家伙必定是当地一霸。
“嘿嘿……”偏偏有人根本看不懂别人眼内的拒绝与鄙视,兀自涎着脸贴上前,两只又粗又壮的肥手直往美少年的脸上摸去。
木言头一偏,轻而易举地闪开了伸到颊边的手,同时往旁滑开一步。银色的发丝随风飞舞,映着绝丽的脸庞炫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当下迷倒一大片。
“抱歉,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甩下话转身欲走,却发现已被团团围住,冷眼瞅着周边的彪形大汉,木言嘴角泛起一丝奇特的笑意——在魔界,只要有人看见他的这种笑容,早就有多远闪多远了。
不知大祸将临的肥手再度搭向美人肩头,却在触及的刹那发出“嗷嗷”的痛呼,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紧紧地扣着他的腕脉。再抬头一瞧那人的脸,当场吓得失了血色,赶紧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显见得已在此人手中吃过不止一次的苦头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出来打抱不平。木言挑了挑眉,眯起眼睛,侧首而望——这一望,再也收不回视线。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只是偶然远远地瞥见了一束耀眼的银发,不由得心头一紧。虽然明知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