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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共乘一骑吧。”
话音未落,纪凌猛地扯过谢清漩来,抱着那人便上了马去。陆寒江实在憋不住了,不禁仰天大笑。
那两匹马不单模样神骏,脚力更是不俗,转眼出了城郭,又行了一程,夜风过处,稻香悠悠,但见路旁田垄起伏,阡陌交织,却原来到了个小小村落。陆寒江勒住马,问纪凌:“我们去哪儿啊?”
纪凌哪里答得上来,他这一路颠簸不过是为了个谢清漩,眼下人是找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却全无打算,还是谢清漩接过了话头:“先找个农家歇息一晚,明早再作计较吧。”
三人便下了马,寻找借宿的人家,乡下的农户歇得都早,这一眼望过去,家家黑灯,户户瞎火,陆寒江是个豪放的性子,也不管会不会扰人清梦,随便挑了户人家,把院门拍得山响,院子里的狗跟他内应外和,吠了半天,才有人拖着个鞋,踢踢踏踏地过来了,“吱呀”一声开了门。
陆寒江说明了来意,又往主人手里塞了些东西,那农夫打着哈欠,将三人让进院子,牵过两匹马,栓到院中,又指了西首的厢房道:“被褥我待会儿抱给你们,空屋却只得两间,公子们挤一挤,将就一夜吧。”
陆寒江闻言便笑,催着主人去取油灯被褥,见农夫进了主屋,轻咳一声:“我睡觉打呼,没人受得住,你们都别跟我挤了。”说着,又撂了句“我先睡了”,几步窜进了厢房。
纪凌跟陆寒江结交已久,却不知这人识相起来竟是如此拙劣,倒比不识相还叫人尴尬,他原不避讳这些,但恐谢清漩着恼,偷眼看去,只见那人脸色淡然,不喜不嗔,显然也没往心里去。
晚风徐来,吹得谢清漩衣袂轻扬,带出一派神仙风姿,纪凌心头不觉一动,一个月的思量反覆,怨恨恼怒,到了这刻竟是烟消云散,眼前心底只剩下这么个轻飘飘的影子,若有若无,若即若离,抓不住,团不紧,爱不得,恨不能。
纪凌攥住谢清漩的手,刚要说话,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却是主人拿了棉被灯盏过来,那人道了声:“公子们随我来”,便踢开了房门,进到屋中,点上油灯,理床铺被,转眼把屋子拾掇整齐,这才抱了另一堆被褥,去隔壁安顿陆寒江了。
纪凌掩上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灯花噼啪作响,谢清漩坐在桌边,眼睛空蒙蒙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纪凌走到他身后,看见他脖子上缚着的红纱,不由伸手轻抚:“你就算准了我会救你?”
谢清漩微微一笑:“我只算出一柱香后那爷孙俩的救星会到,却不知是谁。”
“真有命相之说吗?我总不太相信。”纪凌长眉轻扬:“若真是注定了虚惊一场,你又何必以身涉险。”
“虽是听天,却不可由命,总要尽几分人力。不管信与不信,有的总还是有,天网恢恢,谁也脱不出去。”
纪凌闻言冷笑:“你既是这么明白,怎么不算算自己?”说着把他拉起来,揽到胸前:“你跟我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谢清漩闭了双眼,任由他上下其手:“有什么好算的,总不是好结果。”
纪凌正来劲呢,给他这句冷话一刺,新伤勾着旧恨,当下就恼了,猛地将他推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是啊,沾上你的男人都没好结果。我是一个,黎子忌是一个,还有多少?你数都数不过,算都算不来了?”劈手扯开他的衣物,手往下探,一把拿住了他的要害:“看看你,就这点出息!我只道你是个闷骚的东西,却不知你明里暗里一般的浪!你有什么好?姿色不过尔尔,眼睛又是瞎的,不知情,不识趣,整天板个死人面孔…”纪凌越说越恨,手下得也格外地重,谢清漩却咬紧牙关,不作一声。纪凌捏住他下颌,想逼他呻楚,眼光落到那水色的唇上,心旌动荡,不由度过舌头,与他两相痴缠,谁知这一旦缠上便放不得手了,怨也好,恨也好,都丢到了一边,情热如火,只争朝夕。
两人分开也有一个月了,谢清漩多少有些不惯,纪凌却是一刻都等不得了,硬生生推了进去,谢清漩低呼一声,死死咬住嘴唇,纪凌见他忍得辛苦,倒起了几分柔肠,下头放慢了节律,又捧过他的脸来,轻抚他的唇瓣:“不疼吗?放开。”
谢清漩吁出口气,纪凌俯下身来,跟他耳鬓厮磨,手掌一路下滑,到得他胯间,轻拈慢转,极尽温柔。谢清漩渐渐情动,蹙紧了秀眉,呼吸也甜腻起来,纪凌贴在他耳边,轻轻问他:“告诉我,哪里最舒服?这里?…还是这里?”
谢清漩却按住了他的手,哑声道:“不要…”
纪凌只当他推脱,笑着含住了他的耳垂:“跟我装什么?舒服点不好吗?”手指翻转,谢清漩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纪凌轻笑出声:“看,你是喜欢的。”
“是喜欢,”谢清漩说着,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指头:“所以,更不能要。”
纪凌紧紧盯住他,灯影下,谢清漩颊边情潮未褪,低垂的眼睫却透出清冷。纪凌不是没见识过他变脸的功夫,却没想到,在这情热如火的当口,他也冷得下脸来,自制到了这个地步,真叫人不恨也难。
“你不要舒服对吧?好,我成全你!”纪凌说着,摁紧了谢清漩的腰,猛地撞了过去,他本是个下手没轻重的主,此时硬下心肠,动作间全不存顾惜,直把身下的人往死里揉去。谢清漩哪经得起这个,周身一颤,委顿榻上。纪凌压住了他,一味狂荡,渐渐觉得交合之处如蜜里调了油,濡湿腻滑,真真销魂噬骨,伸手去摸却沾了一手的鲜血,这才知道自己弄得太狠,伤了他,再看谢清漩脸都白了,却偏是眉锁情烟,唇含欲焰,不自觉地露出一派淫糜艳色。纪凌一时心乱如麻,不懂他,也不懂自己,爱恨欲念全掺在了一处,胸口又痛又酸,贴过去,轻呼谢清漩的名字,谢清漩仰起头来,雾蒙蒙的眸子落在他脸上,纪凌明知他看不见自己,心里还是一阵惊悸,股间一麻,竟先泻了出来。
觉着纪凌抽身去了,谢清漩背过身子,缩到了床角,过了一会儿,身后环过双温暖的臂膀,谢清漩只道纪凌粘他一会儿就要睡的,便也不以为意,谁知那手却爬到他胯间摩娑了起来,谢清漩叹了口气:“你不累吗?”
纪凌哼了一声:“你还没来吧,总得帮你放出来。”
谢清漩的脸登时就热了,有心去推他,却是怎么都抬不起胳膊。随着纪凌手里的动作,谢清漩喘息渐重,只觉纪凌一身汗涔涔的肌肤贴着自己,无比粘腻,却也无比缠绵,纪凌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他嘴里的热气一阵阵喷过来,暖融融,痒酥酥,合着他指间的节奏,叫人身子麻了半边。
“纪凌…不要…”谢清漩脖颈一仰,纪凌的手指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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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来,屋子里漆黑一团,油灯早熄了,他朝身边摸去,被褥间尚有余温,人却不在了,纪凌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房门开了一线。
纪凌胡乱穿上衣服,又披了件袍子,出得门来,天上已是云开雾散,露出一轮皎皎的皓月,把个院子照得清明无比,槐树下立了个人,一身青衣,随风翩迁。
不等纪凌走近,谢清漩侧过头来:“是你?”纪凌应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话,倒有几分尴尬。纪凌面上泛窘,只恨月色太好,叫人连个心事都藏不住,转念一想,谢清漩是个瞎子,就算自己脸上打翻了染缸,他也不会知道,这怕得竟是全无道理了。正胡思乱想间,谢清漩捂住了嘴,一阵猛咳,眼见他指间渗出丝丝血色,纪凌低呼一声,手一伸就把他拢到了怀里。
谢清漩强压住咳嗽:“不碍事。”
纪凌一边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骂他:“这还不碍事?怎么就那么不顾惜自己?这条命来得太容易了?”
谢清漩微微一怔,却笑了:“是,借来的命,确实来得太容易。”
纪凌唯恐他再抖出一堆玄虚的道理来,点住了他的唇:“管他容不容易,有口气在,总比没好。快进去睡吧。”
谢清漩摇了摇头:“睡不着,我再呆一会儿。”
纪凌拿他没办法,只得脱下袍子,给他披上,又恐他受了风寒,抱着他转了个向,帮他挡住夜风。谢清漩也不吭声,由着他照顾,半晌,低低地叹了口气:“纪凌,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纪凌抱定了他,冷笑一声:“记得,你的心不给人。”
“既然知道,”谢清漩说着,轻轻推开了他:“就别玩这些虚情假意的把戏。”
纪凌听了这话不怒反笑:“谢清漩,我总觉着你无爱无恨,无喜无惧,寡淡得都没了人味,今天才知道,你也有怕的东西。你怎么就那么怕我对你好?”纪凌说着,托住了他的下颌:“你怕什么?怕自己会食言,对我动了心?”
谢清漩拂开他的手:“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纪凌望向谢清漩,恰巧他也仰了起脸来,两人四目向对,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无你。谢清漩的眸子空蒙蒙的,淡定虚无,真有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尘世间的声色爱欲都入不得这双眼,他看不见,也不要看。
纪凌伸手去碰他的眼睛,刚触到睫毛,谢清漩的眼皮跳了跳,纪凌指尖微麻,胸口没来由地一阵酸软,不禁叹了一声:“这双眼当真什么都容不下?生下来就这样么?”
“是,我落地就是个瞎子。”谢清漩背过脸去:“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屏绝了浮华,心眼才开。”
纪凌惊问:“你当真天生阴眼,只见鬼,不见人?”
谢清漩摇头:“怎么可能?我做法时能见鬼,一来是靠了仙家法术,二来也是借了定魂珠的神力。我说的心眼,是卜者的天资,所谓天机难测,不是随便哪个拿了命书便能推断的。”他平日里惜字如金,即使吐个只言片语,也极少谈及自身,纪凌难得听他提起这些,新鲜之外,更觉出些亲昵,就想哄他多说几句:“怎么会去学了算命?”
“一个男子,纵是瞎的,也得有立业的根本,不学算卦又能学什么,难道去读书考功名吗?这就跟行商贩货一样,也是一行,只是别人卖油卖盐,我卖天机。”
纪凌闻言便笑:“顶玄虚的一件事,竟给你说得这么俗,不过,也对。可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有这天资?”
“别人十卦九不准,我十卦九中,这还不够吗?”
“十卦九中,那还是有算不到的喽?”
谢清漩怔了怔:“时运无常,天机叵测,自然有算不到的时候。”
纪凌拿话去逗他:“你日日卖卦,按这十一来算,错了不知多少遭了吧?”
“我只错过一次。”吐出这句,谢清漩便咬定了嘴唇,纪凌知道那断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好奇,却也不忍逼他,寻思着怎么帮他绕开话去,视线落在他润白如玉的脸上,忽地就想起了那只白玉板指,再从板指想到黎子忌,脱口便问:“你怎么认识的黎子忌?”
谢清漩沉吟了一阵,纪凌正当他不肯说呢,他却接过了话头:“八年前,他慕名而来,与我谈论命理,就此结下君子之交。”
纪凌初听他说“君子之交”,心头一轻,可想着想着,就有些不是滋味,总觉着谢清漩对黎子忌存着偏袒,这四个字含讥带讽,竟是拿来噎自己的。
谢清漩仿佛猜得到他的心事,淡淡地添上一句:“我知道你跟他有些误会,可这人确是个至诚君子,也是性情中人。”
纪凌冷笑:“至诚?你们这五年间的热闹,我可全听说了。他对你那点心思,你会不知道?我跟他的差别,也不过是一个敢做,一个不敢。”
谢清漩脸色骤变,一时说不出话来,纪凌趁胜而上:“谢清漩,这天下间的事,可不是桩桩件件都那么容易!他黎子忌傻,肯忍着口水,把块红烧肉当成菩萨供,我却不是这样的善主,你也少摆那副君子嘴脸!人生浊世,哪里撇得干净?谁又比谁清白了?什么都是假的,眼前这点快活才是真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快活?”谢清漩嘴角一勾:“身不由己便是快活了?”
“你敢说你没一丁点儿感觉?”纪凌狠狠瞪住他:“你要真那么清心寡欲,也不会跟我缠这么久!”
这句话摔出来,两人俱是一惊。他和他,也就隔了这么层窗户纸,不捅破,揣着明白作糊涂也好,拿了糊涂当清醒也罢,再是各怀心事,总也混得下去;这一旦说破了,是真是假,该分该合,当下就要见分晓,可人心这东西,哪有那么黑白分明,又怎么剖析得清,就算是剖清了,也不过是快刀斩乱麻,喀嚓一刀,当断的不当断的一并斩去了首级。
“也该把话说清了。”谢清漩转过身去,单留个背影给纪凌:“凡是皆有缘法,有善缘、有恶缘,你我这般便是孽缘,且不问这缘因何而起,走到今日,却快到头了。”
纪凌哪里肯放他,一把攥住他胳膊:“你说到头,便到头了吗?你答应过,这身子总是我的。再者,我就不信,你也是个食髓知味的…”
“够了!”谢清漩喝住他的话头:“不过是声色二字,哪有堪不破的?昔日我是为宕拓派留你,眼下我跟宕拓已无瓜葛,跟你自然更没了干系。”
纪凌恨得咬牙:“你为了谁,情不情愿,我都不管!只是有一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想要的东西,断没有放手的道理!”
谢清漩淡然一笑:“天意难违,你还拗得过命去?”
一抹浮云遮没了明月,院子里暗了下来,四下里影影绰绰的,仿佛藏了无数双手,借着夜色翻云覆雨,世间苍生于是哭哭笑笑、分分合合,总不由己。
纪凌醒过来的时候,依稀听到阵“扑愣愣”的响声,睁眼看去,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飞出了窗外,谢清漩轻轻掩上窗户,熹微的晨光中,他垂着头,垮着肩膀,说不出的疲惫。
纪凌刚想叫他,却见他转过身来,摸到了桌边,一手扶了油灯,一手拿出张小小的白纸,往上火一靠,“哧”地一声,清白作了焦黑,转眼灰飞烟灭。
纪凌伏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正想看看谢清漩还有什么举动,门板突然给人擂得直颤:“快起来吧,早饭都要凉了!”
纪凌一面暗骂陆寒江坏事,一面假模假样地打着哈欠,装出刚被吵醒的样子,谁知刚坐起了一半,便听到门扇“吱呀”一响,谢清漩竟把门给打开了。
纪凌面皮再厚,也不免尴尬,赶忙抓过被子拥紧了,再看陆寒江更是把个脸涨成了大红椒,往后直退:“我只是来喊一声,不急,不急,你们慢慢来…”
谢清漩微微一笑:“不妨事,来得正好,我有事与你相商,进来吧。”
陆寒江推让不过,犹犹豫豫地挪进了屋,照说都是男人,谢清漩穿戴地整整齐齐的,纪凌虽窝在床上,也有被褥遮挡,总不会春色无边,可这屋里偏是有股子淫糜的气息,叫人禁不住的耳热心跳,陆寒江眼睛不知该往何处搁,干脆来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倒也干净。
纪凌气急败坏地抓过袍子:“什么事急成这样?先让人穿好衣服吧!”
谢清漩在床沿坐下,按住了他的胳膊:“不急着穿。陆寒江,你帮我看看他身上。”
陆寒江听他说得郑重,又素知他性子沉稳,不是个拿人开心的,这才抬了眼,细看纪凌,这一望之下,不由惊呼了一声。纪凌早告诉过陆寒江,他身有紫藤纹样,陆寒江虽未亲见,多少也有个底,可他万万没料到,这藤萝竟是如此的活色生香,又是如此狰狞可怖,每一朵娇蕊间都挣出根尖锐的獠牙,一根根白牙交错勾结,煞气腾腾,这哪里是紫藤春华,分明是噬人艳鬼,明知只是图画,陆寒江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谢清漩问知了纪凌身上的图样,微微颌首。纪凌最烦这些人把自己当个怪物看,“啪”地甩掉了谢清漩的手:“我可以穿衣服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个妖怪又怎么了?你们这里不都是妖魔鬼怪么!谁看谁不稀奇啊!”说着也不敢陆寒江了被子一掀,跳下床去,当着两人的面从容穿戴。
谢清漩倒笑了:“小小藤妖本不稀奇,可你身上的戾气日长夜大,委实叫人难安,獠牙都见了,这魔性也冒头了。”又问陆寒江:“他戾气如此之盛,你们这一路走得不太平吧?”
陆寒江笑笑:“是啊,总有人找上门来,尤其入了这雷焰派的地界,一个个喊着嚷着,要拘了他炼丹去,好在我俩都不是吃素的,他那鹰也是越撒越漂亮了。”
谢清漩闻言摇头:“总拿个鹰出来撒,太过凶险,哪天遇个高人,便把原神给破了。纪凌,我也不瞒你,师父原是让我传你法术的,可我见你戾气太重,恐助纣为虐,所以一直没有传给你。可眼下江湖凶险,比不得宕拓岭世外桃源,我有心指点你,不过有几条规矩,你得办到。”
“又要拿什么规矩压人?再者,你也是泥菩萨过江…”纪凌才说了一半,后半句倒给陆寒江瞪回去了。
谢清漩淡然一笑:“是,我没了法术,可这暗华门里,能教你心法,指点你行功运气的,除了我师父,也只得我一个。所谓规矩也不难办,不过要你静心节欲。”
“节欲…你不愿意尽管明说,何必兜这个圈子?”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