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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虏军与李怀远的战事经常一波三折,充满了惊险跌宕,两军将士都是憋了一口气,双方谁也不能占据绝对优势。柔然对付河西窦延唐与陇右袁光庭时的绝对优势一去不复返,平虏军去年成立,起点虽然不高,但是开局建立奇功,歼灭突厥王牌大军,奠定了平虏将士的信心与荣耀。其后经过祁红用心的训练与一系列的战事,已经让他们成为精锐,若再经过与大唐名将的对绝,不难成为柔然闪电铁骑外的令一王牌。
姜亭回头望了一下贺兰天,苦笑调侃道:“监军大人你是在域外住久了,华夏民族历朝各代朝廷无论怎么懦弱,那些真正的军人什么时候退缩过?天下知道五大世族存在的人有几个?知道我柔然是炎黄族的又有几个?”
“拓拔小子的宣传路线,只是在下层贫民之间起到了些须影响,想要大唐各个阶层接受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要新道教的教义被广为流传以后,柔然经过宗教战争,从思想上征服所有人种、民族以后吧!道路还很漫长啊!对他族同化,对唐该怎么做?”姜亭如是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贺兰天听姜亭说的这么复杂,头都大了,眯着眼睛望着姜亭道:“那怎么办?难道为了让中原百姓接受我们,我们只能装女人,低声下气地讨好他们么?”以贺兰天的冷静,不应该问出如此没有头脑的话,只可惜这些天的大战,已经让他也上了火气,乱了方寸。
祁红根本不理贺兰天的埋怨,淡淡地望着大唐军队的圆阵,似若无意地道:“哀兵可用,我倒是真的小看了李怀远的哀兵之策啊!进可攻击,退可防守。无论如何,唐军的战力是被他激发出来了,若让他逃脱,实现自己的意图,再付出十倍代价恐怕也难将他制服,而张巡大总管生擒李豫的策略,只怕也要流产了。”
姜亭目光从贺兰天身上收回,目光回望着祁红,肃穆道:“祁红你可要想清楚了,真要这样,不但有可能像张巡大总管要背负上冷血屠夫的恶名。”
“唐军中蜀军的耐力惊人,如今李怀远一直照顾蜀军,蜀军的根本尚存,平虏将士最终可能要遭受重大损失。”昆仑王储姜亭,岂是普通之人,祁红一句话,他就听出了祁红的决战之意。
“然,乱世用重典,夺得天下才有一展抱负的机会,为了未来的大治与太平盛世,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遭受战乱的祸害,华夏不至于被人亡族。为将者,哪有那么多妇人之心?迫不得已!只有出来做白起了。”
“至于平虏军的兄弟们,将士最好的归宿也许就是这沙场吧!”祁红眯着眼睛望着挂在头顶的骄阳,喃喃地道。以他的功力,直视太阳也不会觉得刺目,眯着眼睛是一种习惯,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
贺兰天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建议道:“哀兵必败!不如赞避锋芒,等唐军渡河时攻之!如今大唐内部战乱、叛变频繁,已经陷入到了四分五裂的边缘,李怀远虽然厉害,以一人之力却也难以扭转乾坤。”
贺兰天心中颇为得意,兵书有云,临水而战,临上趋下,半而击之。这些日子与祁红、姜亭相处,让他发现自己与两人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远。两个人兵书战策,天文地理地海谈的时候自己根本无法插口,祁红超越他也便罢了,突然冒出来的姜亭也如此的厉害,让贺兰天一股争胜之心横塞于胸。
姜亭睥睨地扫了一副小人得志样子的贺兰天,一眼便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苦笑摇头,望着唐军本阵,语言简洁,掷地有声地接口道:“李怀远根本就没有渡黄河的打算!”
见贺兰天与平虏诸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叹气解释道:“唐军将士或许有退守兰州,远走汇合郭子仪的想法,李怀远作为一军之主绝对不会这样想。”
“大唐太子李豫被围困在凉州,李怀远若渡过黄河,便是弃主而逃。军法无情,大唐帝国灭国也就罢了,若唐帝国度过了危机,大唐皇帝,第一就要治他的罪,他麾下将士一个也不能逃脱。”
“最重要的是,李怀远是聪明人,与六万朔方军汇合不但有救主之名,更加能显示他的威名。有他的智慧与仆固怀恩的勇武,才有可能为唐帝国赢得最后的机会。李怀远与郭子仪汇合,不说机会渺茫,有郭子仪在,他根本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李怀远作态自投罗网,不过是为了断绝唐军众将士的想法,利用我们以激起哀兵之效,可恨我们不得不被他利用。只要他能带领蜀军突围与仆固怀恩汇合,那他便赢定了,其他的都可以舍弃。李怀远说断就断,冷静、睿智、心又狠辣,拿得起放得下,不是简单人物啊!”姜亭盯着眸子中寒光闪烁的李怀远由衷欣赏地叹道。
姜亭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惊诧,沉思的贺兰天,收回目光,盯着祁红随意地笑道:“是大将军上,还是我上,不如这一仗让给我怎么样?出来以后还没有一伸拳脚的好机会。”
“本将军统军以来,上次出手还是剿灭突厥大军时,敬佩土门趾的壮举,给他一个战士的待遇。其后数十近百场大小之战,今日才遇到李怀远这旗鼓相当的对手,高手难觅,不亲自出手就对不起他了,姜兄就不要与我争了。”祁红眼神中疲倦一闪即失,充满微笑地紧盯着唐军的本阵,充满期待地道。
讲到这里祁红突然打住,瞳孔不住地收缩,轻提突刺枪,神情淡然地望着姜亭道:“素闻姜兄是音律大家,今日能否为祁红弹奏一曲十面埋伏,与祁红合战李怀远如何?”
姜亭眼睛一亮,闻弦而知雅意,回望着祁红赞成地道:“那姜亭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只有这支曲子最符合唐军面临的环境,那便弹奏九里山大战这一折吧!”
“要我们兄弟联手对付他,李怀远勉强够格,孟恒取我的琴来。”说罢盯着冷静沉着,战意隆隆的祁红道:“让我们兄弟让李怀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终结这场牛筋糖般胶粘的敌手。”
两个人虽然在交谈,却时刻注释着战场的变化,同时也算是教导平虏军的将领。叶护素名被族长挖走,祁红也感到骄傲,不可否认也使自己如被斩断了一个臂膀,手下一时难寻替代叶护素名的人手。说来话长,做来也便是片刻,在两人交流战法期间,场中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哎!三千字一卷真不爽,一卷分成两卷来写,让情章显得特别的长啊!!!!
第五卷 崛起之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 十面埋伏(下)—
说话期间,唐军与平虏军却陷入了短暂的胶着状态,柔然铁骑的战力比唐军铁骑毕竟胜出了一酬,配合展开大阵的步兵,开始向唐军铁骑开始围击。不过面对唐军不计生死的冲锋,一时也无法将唐军打压下去。
在唐军将士的心中,李怀远激情跌荡的宣言一遍又一遍地在他们心底流过,他们后面就是黄河、就是长安、就是一千万户帝国百姓,他们知道,这一千万户人中有他们的父母兄弟与族人。
宁愿成黄河魂,不让柔然铁骑再踏过黄河去,一时间成了所有唐军将士心里坚定的想法。六十万大军溃散,帝国只要能及时收拢溃卒却还有机会,他们要做的就是为陛下创造这个机会,唐军将士的心底都有一种悲壮的东西在流动,一股火热的激流梗塞与喉。
唐军的主力蜀军主要就是步兵,他们低矮壮实的身子,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浓缩的眉头犹如亘古的磐石,坚定沉稳的动作使唐军将士忘记了眼前飞飙的血箭。蜀军的耐力、战力、沉稳都非常有名,中军步兵,在平虏军五路军人马打击下,仍能做到游刃有余。不过想要配合铁骑,对柔然诱而歼之却也已经无法实现。
一时间瓜兰渡口,战马飞腾嘶鸣,烟尘翻滚,血流成河,血红的血液将黄河水都染红了。喊杀声震耳欲聋,直上九霄,让一片幽静的渡口,瞬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天空毒辣的烈日,也无法驱散充斥在战场上的寒气。
姜亭冷哼一声,脸上挂着森寒的笑意,望着突然变阵,朝平虏军后军本阵冲来的李怀远,跳下站马端坐在孟恒设下琴台上,做好了姿态,昆仑九骑知机地站到九面打鼓前面,接过鼓槌。
姜亭朝祁红点了点头,后者身上立即爆发出冰寒的杀气,祁红的亲卫立即知机地闪开到一旁,尽管他们都修炼了天下至刚至阳的炎焱决,仍然不敌祁红外放的气势。
“李怀远怕了!与聪明人交手就是爽快。”祁红嘴角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凉凉微笑,幽然地道,一点没有大战前的觉悟。
李怀远似乎感觉到了柔然后军大阵气氛的骤变,见在鄯州击败自己的姜亭竟然做到一个古琴旁,突然意识似乎要发生什么。暴喝一声,竟然舍弃天擎与张飞,不计代价地疯狂朝祁红他们这里攻击而来,他当然不会以为姜亭突然来了雅兴,要在双方将士前一展才艺。
得到号令,孟恒、孟古九人手中的鼓棰不约而同地同时落下,非常有技巧地落在面前的九面大鼓之上,震天的巨响让撕杀的双方将士步伐不由自主地都是一顿。
咚咚……九人强壮有力的臂膀快速地挥动着,震耳欲聋的鼓声就像雷雨天连绵一片的炸雷,盖过了一起,让人心底生出一种风云聚变的感觉。整个战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的苍凉阴沉,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鼓棰的落点与人的心跳连接在一起,让人觉得压抑难受至极。
在所有人忍不住想仰天长吼的时候,鼓声突然停止,敌我将士虽然没有停止撕杀,却没有人在叫喊。整个天地突然陷入到了一种相对的寂静之中,只剩下铁骑奔驰、兵刃交击、错乱交杂的步伐、兵刃如肉时沉闷及惨叫凝聚在一起的杂乱声音。
敌我都觉得神志一清,着了魔似的唐军,坚定如石的心,突然产生了还没有等松一口气,大地突然传来一股非常有规律的轻微震动。正在此时,姜亭的双手突然重重地一拨手中的琴弦,他的双手充满了魔力,高亢激昂的声音直上云霄,又被云层折射下来与姜亭手下的音符连成一片,顿时击到了所有人的心底。
本来死志已萌,充满忧伤,不知疲倦的唐军将士只觉心中谋个地方被清清地触动了一下,动作不在如刚才般凶狠、无畏、流畅。
姜亭神色自若,双手快速地舞动着,一股低沉颤抖的声音曼延到整个战场,顿时让战场显得更加的沉闷悲壮。姜亭似乎没有注意,神情倾注,然而所有人都发现,他坚定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期待。
这种期待通过乐曲,直接传送到所有人的脑海中,他在期待着什么?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心地的疑问。李怀远砍杀着阻拦他的平虏将士,望向姜亭的目光同样充满了疑惑,不是自己想想中的十面埋伏!他在干什么?
显然姜亭似乎并不准备向人陈诉什么,他神态懒散,双手似乎胡乱地挥舞,一段金戈摩擦交鸣的声音,刺耳地在整个战场上响起。在所有人的难受、烦躁、疑惑,忍不住要抬头看他的时候,姜亭的双手嘎然而止,歪着脑袋倾听着什么!感触着什么!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想起一个自己被琴音吸引而忽略的东西,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又记了起来。
大地战抖的越来越厉害,一道隆隆的声音连成一片,从天边滚来,随着黄河水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中。在上游的地平线上一股黑压压的骑兵,压着地平线、一字排开望不到尽头,蹄声整齐划一地向瓜兰渡战场压来。
威武高大的战马之上,一个个威武的骑士随着战马上下起伏,没有撕杀声,没有狂叫声,更没有战马的嘶鸣声,有的只是踏踏的铁蹄声,哗哗……铁甲上下撞击声。
李怀远的脸色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蜡白,他的嘴唇在瞬间泛起一种死沉的灰色。喉头咯咯地响了几下,却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喉咙梗塞的让他机会无法呼吸。
“影骑!竟然是柔然的影骑,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在做梦!影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朔方军灭亡了么?太子殿下完了么?”郭正仁挥舞着旗帜的双手,突然垂了下来,不能置信地征然出神地望着远方,那面随风飘动的黑色旗帜。绝望!从来不曾有的绝望漫上郭正仁的心头。
姜亭气势猛然一变,端正身子坐好,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萧杀之气,双手非常疾速地波动起来,高亢激昂、气势磅礴的乐声连成了一片,他直接跳过了低沉音乐演绎的十面埋伏的感觉,直接开始了高潮之战。
一波又一波的平虏军,无穷无尽地冒出来的影骑,已经告诉所有人现在伏兵重重,四周已经被柔然围得水泄不通。姜亭神色庄严肃穆,双手运用高超复杂的绞弦技巧让人脑海中演绎着另一场惨烈的战争,人仰马嘶声、兵刃相击声、马啼声、呐喊声等等,惊心动魄。
突然乐声再变,长轮模拟箫声,隐约透出四面楚歌,唐军将士心头都闪现出一个个念头。郭子仪大元帅败了,仓皇逃命,李光弼元帅败了,叛军已经兵临京师,太子殿下兵败被擒了,生死不知,自己的努力还有什么用?罢了吧!罢了吧!自己只是天地之间的一个蜉蝣,望着影骑不可抵挡的磅礴无边的气势,唐军将士心中绝望地想到。
不慌不忙,缓慢行进的漆黑铁骑,受到音乐的刺激,犹如一直离弦的箭矢突然整体加速,朝战场冲来。来去无影,无声无息著称的影骑将士口中不约而同地发出呼啸,巨大的声音仿佛是海啸,又像是山崩天塌,劈头盖脸地朝所有人盖来。姜亭的乐声却像是飞舞在天地的巨龙,任外界天翻地覆,它却高傲地展示着自己尊严。
感觉着彗星般的影骑仿佛就要撞到自己军阵之上,肃然而立的祁红一顿手中的枪,举枪直前,大声喝道:“柔然无敌,三军将士听令,随我出击”
“杀!。”“杀……”在祁红一声巨吼以后,在寂静之后突然暴发,四面八方,顿时响起了无穷无尽的喊杀声。天擎等立即让出阵地,顺势而击。
听着柔然军中数百面战鼓同时敲起,清醒过来的郭正仁,望着李怀远在柔然大军冲击下,如暴风雨下汪洋中一叶扁舟般飘摇却坚定的背影,钢牙一咬,亲自来到一面鼓前,沉重地敲击起来。
李怀远心死如水,原来从一开始祁红便识破了自己的想法,却布置好了这一切等着自己跳梁小丑似的表演,可笑自己却以为能回合仆固怀恩扭转帝国的局势,创造历史。
然而自己一万多人马就是士气再虹,气势再盛,能冲开伤亡惨重,同样疲惫的平虏军,还能冲开天下最精锐之一的影骑么?实力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在李怀远的绝望中,两军彗星一般撞击在一起。
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金戈声、钟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所有人望着那颗飞过天际的头颅,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到了寂静之中,只剩下他胯下战马悲凉的嘶鸣声,想要留住他的尸首,却无法阻止他的尸体坚挺倒下。
祁红声色复杂地望着淹没在双方冲锋的铁骑铁蹄之下的李怀远的尸首,不但没有一丝高兴,心中反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悲壮情绪,那个倔强、睿智、沉稳、冷静、忠诚、深情的男人就这样去了。良久祁红才平复下来激荡的心情,他知道倔强的李怀远死也不会低头,这样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大唐边疆最后一个脊梁倒了下去,临死他也不知道是谁砍下了他的脑袋,大唐帝国在西北,再也没有能够阻挡柔然铁骑前进的大将。良久,唐军将士发出有怨而难明,凄惨悲壮地呼喊,悲怆之声人而动之。
一代绝代名将不能为柔然所用,就这样的去了,这是整个时代的悲哀,是华夏的悲哀!李怀远你一路走好!
第五卷 崛起之路
—第三百一十五章 … 局势复杂(上)—
瓜兰渡一战,四万平虏军与一万影骑联合,大败唐军征西大军。斩征西大将军,大唐十大名将、定远候李怀远,落水溺死、被联军斩杀者不记其数。唐军在李怀远战死的悲愤过后,士气低落的了谷地,无力再战,副将郭正仁率领大军投降,此战俘唐军八千余人。
此战充分展示了祁红的名将素质,面对李怀远的阴谋诡计,不为其迷惑,数次进行诱歼与反诱歼大战。最后将计就计,先是顾做被迫中计,利用姜亭弹奏的气势恢弘,磅礴宏大的古名曲《十面埋伏》,动摇了唐军的必死之志。既而用影骑气势诡异的突然出现,让唐军彻底丧失了士气。
因为任谁都知道凉州之战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作为柔然凉州主力的影骑竟然出现在这里,所有唐军将士都以为朔方军已经败了,殿下已经被擒,加上帝国崩溃之胜充斥与整个战场,唐军将士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动力。
其实,柔然虽然已经完成了对朔方军的合围,由于朔方军主力尚存,一时却无法将之歼灭,双方陷入到了僵持阶段。仆固怀恩有勇无谋,不足为虑,祁红与张巡见识到智勇双全的李怀远的厉害后,为了防止李怀远与仆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