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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把感情兑换成纸币，给李晓瑜一笔可观金钱。”
“我看行。用不了几年夏威夷大酒店就是你的了。有了钱你就可以弥补感情上的亏欠。”
“有什么不行的呢？让感情的纸币在社会上流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叫利益取而代之。”我抬起头没有看大伟，我在问月亮。“难道这个时代只有面包，没有爱情？”
“你傻吗？有多少人连做梦都想着在后花园里私定终生。远的不说，梁新久不就一直在追求葛天姝吗？他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呢？不就是看重葛老板的千万资产了吗？葛老板能够瞧得起你看重你，这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
“李晓瑜！你有多不幸，为什么偏偏遇到了我，你昏了头吗？”
我还在看月亮。难道一个“钱”字就把我和晓瑜给离间了吗？两年多的时间不算长，可是感情重千金。金钱、权势我老早就领教过了，它重要，它在现实生活当中必不可少，它能买来真情吗？因为没有钱又有多少英雄豪杰被湮没了，多少怨男恨女被离间了。我明知道这个东西重要，从来都不敢小瞧它。我一直在这么想，今生今世即便是我得不到权势我也一定要有钱，有了钱我就能得到我所需要的一切，做一个人上人，让别人尊重。
金钱、权势甚至能叫一个“坏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好人”。所谓的爱情是建立在面包上面，没有钱又何谈爱。
我说：“大伟，不瞒你说，我现在反倒觉得我一无所有，挺空虚的。我真不知道我是为谁活着，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整天忙忙碌碌到底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家，我的亲人他们又都在干什么？我看到人活着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真是不可思议！你应该高兴才对呀。你又打哪儿弄来的这个想法？我看你的未来挺好，能高攀上葛家千斤，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到头来万事皆空，有了钱有了地位又算是什么呢？”一瞬间我仿佛看破了红尘。
“人的一生就像爬山一样。假如前边有一座大山，当你刚开始爬山的时候，你能脚踏实地任劳任怨，觉得自己很充实，你一定很兴奋，因为你有希望。一旦你登上山顶，就再也没有希望了，因为你没有目标了，这时你就又会不满足了。”
显然高大伟把我的意思领会错了。他又说：“我的天啊！到了山顶，这时候你才看见前后左右都是下坡的路。”
我用讽刺挖苦的语气说：“而且看到远处还有更高更美丽的山。这时你才发现，原来自己上错了山。是这样吧？”我的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玩世不恭。
“所以说人的理想，人们的希望，永远不要实现，至少不要很容易地实现。这样生活起来总能充满希望，充满快乐。生活在充满希望充满快乐的世界里，要比没有希望好多了。”
“你说的有道理，生活在希望里的确要比没有希望好得多。”话峰一转，我说：“大伟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
听了我的这番话，高大伟疑惑不解。他瞧着我，仿佛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你醉了。”
夜已经很深了，临桌的吃客不知什么时候散去的，小店院子里的餐桌上已经是杯盘狼籍，人消席散空空荡荡。几个服务员在打扫残羹剩菜。10瓶啤酒都已经下肚，高大伟到卫生间方便去了。
难道人的良心就这么靠不住？我抬起头望着天上将圆未圆的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地明亮。月亮多孤独，而李晓瑜要比月亮还要孤独。
第四卷第十八章 浮云（4）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的心被搅乱了。我想把这个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一点，寻找一个最佳的折中办法。葛天姝不属于我，更不属于梁新久，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说到简单，实际上是最不简单的事情。生活的无奈才不得不简单地生活，其实它简单了许多物质化的因素，但是却复杂了内心的感受。追求幸福是最痛苦的，追求的无止境就是痛苦根源。真正的幸福是在平淡之中，人们往往忽视了生活的平淡。我要把多姿多彩的生活变得简单，这个简单就是平淡，平平淡淡才是真。匆匆忙忙的现实生活把人都变得现实了功利了，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被“功利”二字给复杂化了，图解化了。童年式的纯真被岁月的风霜冲刷到雾气茫茫的浑河里边去了。
李晓瑜对我的感情一如既往，而我的心却飘忽不定。晚上晓瑜来看我，还给我送来她和田芳芳包的三鲜馅水饺，还有洗干净的红枣和西红柿。我再一次注意到她的鼻子，还是那样出奇的宽。以前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再看她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小民气息，我不小心把两个红枣弄掉在地上，红枣一路小跑滚到床角下。掉在地上的红枣本来就应该扔掉，可是李晓瑜却像珍宝一样地拣了起来，还用自来水去洗，地地道道的一个穷人。像她这样一辈子也富贵不了！和葛天姝相比她的头发不飘逸，甩头的动作不优美。她的优点就是善于思想富有同情心还有那么一点情趣。那么有思想有同情心又能怎么样，能当钱花吗？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我陷入了两难境地，陷入到无穷无尽的苦恼当中。
每天我都是很晚才回到6米小屋我的住处。我不愿意见到李晓瑜，并想尽一切办法躲着她，我不知道对她说什么。这个时候我患得患失优柔寡断处在极为矛盾的状态之中。每当我和李晓瑜在一起的时候就想着葛天姝。见到葛天姝的时候又惦念着李晓瑜。
这背后发生的一切李晓瑜都不知道。周日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跑到我的房间，她约我去河边散步。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排泄一下郁闷的心情。我很乐意去。
“去南湖公园吧。”李晓瑜提议。
我俩乘上公交车就去了沈阳城南的南湖公园。我和李晓瑜倚着南湖河畔上的卧波桥的桥头栏杆，凭栏眺望着湖水。远处吹来轻柔的夏风，暖洋洋湿润润地带来了灌木丛和野花的芬芳气息。阳光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中的波纹反射在晓瑜的脸上，仿佛她漂浮在空中。
李晓瑜望着河水：“你看，水面上的光像鱼鳞。”
我凝望着河水却想着另外的心事。晓瑜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写了一个字，她问我叫什么？我没看清。她又一笔一划地写一遍，在她手指划过的空中我分明看见水面上出现一个“缘”字。我说是“缘”字，她说是缘分的缘。
“其实‘缘’字很难写，它是很多因素合在一起的运气。人海茫茫的大千世界我们能够走到一起，把脚下的两条路变成了一条，这就是缘分。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相识就是缘。”
晓瑜略有所思地凝望着河水。我也同样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晓瑜说得对，相识就是缘，我和李晓瑜相识同样和葛天姝也相识，那么和谁有缘分呢？上天把两个缘分都给了我，我该怎么做呢？
晓瑜说：“缘分在天，成事在人。”
“对，全看我们怎么做了。”
我斜她一眼。我需要怎样去做才能把相识的缘分变成相守的现实呢？
晓瑜说只有在黑暗中苦苦摸索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到遇见一个好人有多么不容易。心与心能够碰撞出火花是多么宝贵。此时我和李晓瑜的想法仍然是一致的。
我和李晓瑜并没有天天厮守在一起，李晓瑜很理智她不愿意给我添乱，并全力支持我。她对我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一个好句子。我怎么能让朝朝暮暮建立起来的情感一点一点地蚕食以至消亡呢？我的心里是非常矛盾非常痛苦的，我不愿意用我的双手使香消玉陨，我不能抛弃晓瑜。可是我又不能不为我的前途着想，我要把自己活成一个上等人，融入上层社会，进入富人的行列。我不能再失败了，失败了就一文不值，如果再次失败就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已经奔40岁去了，所以就不能再出现什么闪失，更不能重复过去的失败。天生我才必有大用，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所以我必须成功。我需要钱，需要地位，需要成功，我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英雄。
人们不愿意去理解失败的英雄而都愿意去宣扬成功的英雄，因为世俗的偏见只注重结果而不注重过程。通向成功的过程是痛苦的也是精彩的，但是过程却不是给别人看的，因为人们注重的只是结果。不用多说，现实社会中就是以成败论英雄。成为英雄的手段对准备成为英雄的人来说是重要的，对已经成为英雄的英雄来说是不重要的。现在我变得聪明了，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
第四卷第十八章 浮云（5）
客观条件为我和葛天姝创造了很多在一起的机会。在自觉和不自觉中我非常愿意和她在一起，看她的美丽，感受全新的生活方式，领略富家小姐给我带来的自豪和愉悦。慢慢的和葛天姝有了进一步的接触，便明显地发现葛家公主是那样的任性，那样的自私，简直无法让人忍受。一天我去学校接葛天姝回来，到了葛宅门前，我把车停稳。
葛天姝一边下车一边说：“明天十点来接我。”
不容分说她下了车，然后便关上车门跑进了院子里。她的话仿佛就是圣旨，我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无条件地去执行她的命令。我刚想说，明天我还有事儿呢。可是葛天姝已经进到院子里了。每当她对我发号施令的时候我便有一种压抑感，有一种愤懑。可是我又不能说什么，因为她完全不是有意偏要这样做的，她习惯于凌驾于别人之上。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准时来到葛宅，然而葛天姝还没有起床。我只好按响门铃。女佣出来开门，我走进葛宅。葛总出差不在家里，只有葛夫人在家。
“葛阿姨。”
“复生来了，里边坐吧。”葛夫人热情地把我让到客厅里。“她还没起床，昨天上网玩得太晚了。”
我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女佣给我沏上一杯茶。葛夫人陪我说了一会儿闲话。时间过去大约有二十多分钟了。
女佣从楼上下来，她对我说：“古先生，小姐叫您上去。”
“这孩子，真拿她没办法。”
“阿姨，我上去了。”
我站起身上楼，来到天姝的房间。葛天姝还没有起床，她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犯懒。厚重的窗帘遮挡不住窗外的春光，午前的阳光透过窗帘扑洒在床上。看我进来，葛天姝便坐起身靠在床头上，她披散着头发伸个懒腰，仿佛还在迷蒙的睡意里面。
“几点了？”
“都快十点半了。”我指着手腕上的表。
“把衣服给我。”
我把衣挂上她的衣服递给她。
“袜子。”
我又把扔在地上的袜子递给她。葛天姝接过我递给她的衣物后就起床了。她穿着睡衣下了地，然后抱起衣物去了洗漱间。她在洗漱间里磨磨蹭蹭地捯饬了有三十分钟。从洗漱间出来后她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女佣把早餐摆在了餐桌上：“小姐，吃饭吧。”
“不吃了。”
“又不吃饭，回到家就没个规律。”葛夫人也没办法把女儿怎么样，只有任女儿的性子去了。
告辞了葛夫人，我和葛天姝走出家门。上车后我径直把车开到商业街。下了车，我俩走在人行便道上，这时已是正午时分，天姝还没有吃早饭。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问她
不远处就是一家麦当劳餐馆，那个黄色的M标识非常醒目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葛天姝扬起手指着前方，说：“麦当劳。”
我俩前行走进麦当劳餐馆。正是午饭时间，餐馆里的人很多，有妇女有孩子，更多的是青年男女。座位上几乎都有人占着，好不容易我才为葛天姝找到一个空位，天姝坐下来。然后我就去前台排队付款。两个汉堡包，两块牛排，两盒炸鸡翅，两筒炸薯条，两杯热牛奶，两个托盘上面全都是成双成对的食品。两个托盘端上餐桌，我又把这些吃的东西依次排好放在葛天姝的面前。在葛天姝的面前我学得非常勤快，这不同于在李晓瑜的面前，和李晓瑜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双方一起动手做事，我感到更多的是轻松和愉快，而在葛天姝的面前我更像是一个仆人，因为葛天姝天生就是一个公主，她需要别人的照顾。
天姝在认真地吃着汉堡包，我也在吃，我们还一同喝牛奶。只吃了一半天姝就把汉堡包放下了，她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根炸薯条蘸着番茄酱，一点一点地吃。这时我已经吃下了一个汉堡包了，盒子里的牛排也吃掉了，我开始吃炸鸡翅。小纸盒里有4个炸鸡翅。天姝是不吃牛排的，她拿起小纸盒里的一个炸鸡翅轻轻地咬了一口，指尖上的炸鸡翅立即就成了月牙的形状，她把吃过的炸鸡翅又放回在小纸盒里。葛天姝依次把小纸盒里的4个炸鸡翅都只吃了一口，4个炸鸡翅上全都成了月牙形状，她吃的汉堡包也剩下了一半。葛天姝的盘子里留下了她每样都吃得剩下一半的东西。就这样一顿午饭算是吃完了。走出餐馆我俩就奔商场而去。在一个小过道上有一个乞丐双手擎着一个崩了瓷的搪瓷茶缸在向过路的行人讨钱。
“我有零钱。”我伸手掏兜准备拿出零钱给这个乞丐。
“别给他。”天姝制止我。
“为什么？”
“讨厌！”
我把从兜里掏出的几个零钱攥在手里，侧过脸看了天姝一眼，葛天姝一脸的冷漠。我俩从乞丐的身旁走过。
“挺可怜的。”
“我讨厌乞丐，难道他自己不会劳动？”
“谁都有落魄的时候。”我想到自己曾经穷困潦倒的时候，那时多么需要别人的帮助。
葛天姝不再说话。我们走上过街天桥，在过街天桥上又遇见一个满身肮脏的残疾人在讨钱。我随意地就把攥在手里的零钱丢下去。没想到我的这个举动惹怒了葛天姝。
“你怎么这样，就你有钱，就你自己有同情心！”
“咱又不差这块八角钱。”
“我看出来了，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我说的话就是废话吗？”
“你别生气，那几个零钱攥在手里也是多余。”
“好，多余！连我都是多余！”
就像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葛天姝生气了，她生气的样子叫我恐惧。甩开我葛天姝只顾往前走。到了商场，她赌我的气随意地花钱买东西，上百元钱的高档化妆品她买来好几套，装饰品、玩具、高档服装需要的不需要的她都买，直到把她手里的钱花光了为止。她也不和我说话，我真的就像是一个忠实的仆人一样履行帮她拿东西的职责。她空着两手在商场的阡陌小道里走来走去，选购没有用的商品。我真恨自己没有多生出两只手来。我抱着几乎我的双手和身体都承载不了的东西跟随葛天姝乘电梯下楼，然后把她购置的物品放在车里。在车上我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低声下气地哄她，我只是劝她一句别生气了。
“我不知道你能生这么大的气，以后知道了就好了。”
她仍然使着小性子拉长个脸就是不吭声。
我把葛天姝送回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葛夫人到广场健身去了。我和女佣将葛天姝采购回来的东西送进了她的房间里。我又好言安慰葛天姝，说了几句好话之后我就离开了葛宅。
这个葛天姝啊，真是拿她没辙。她平生只喜欢看美好的东西，讨厌丑陋的东西。她认为乞丐丑陋，残疾人丑陋，贫穷丑陋，好逸恶劳的人丑陋，不修边幅的人丑陋，无才无德的人丑陋。这些都是她不屑一顾的东西，她从来也不愿意接近他们，更不愿意同情他们。她喜欢努力拼搏的人，喜欢在拼搏中获得成功的人，喜欢潇洒倜傥风趣有绅士风度的人，喜欢仪表堂堂文雅大度的人。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喜欢我。她说：“你成熟稳重，与众不同，不像他们那么张扬，那么浮躁。”
葛天姝有着古怪的性格，有时候她通情达理，是那样温文尔雅，那么有教养又是那么文弱。有时候她又是那样的狭隘，那样的自私，那样的叫人不可思议。她从来不去理解别人，做事总是以自己为中心。她的性格叫人琢磨不透，叫人无法理解，更叫人把握不住她的脉搏。
第四卷第十八章 浮云（6）
夜深人静我躺在6米小屋的单人床上，每每此时李晓瑜都会像影子一样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