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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娇容一怔道:
“你也学会了听风知影的功夫?”
凌云轻笑道:
“那不是功夫,而是一种由静而生的感应,我有幸得到了长谷一夫先生传授了几招听风剑法,因而也养成了那种感应能力,不然我怎么会把你从剑法救了出来。”
易娇容呆了片刻才道:
“你能明白我剑招的变化而不受惑?”
凌云微笑道:
“不错,你那一招九式的变化是利用人目力的错觉而致神魂迷乱,我不用眼睛看而知道了变化,不但可以不受惑,而且还想出了破解的方法。”
易娇容大叫道:
“放屁!凭你也能破得了我的剑法!”
凌云微微一笑道:
“只说无凭,你也不会相信,我只有拿事实证明给你看。”
说着信手挥出一招道:
“这样子行吗?”
易娇容看了后,沉思片旋道:
“不行!这连我第一手虚招都挡不过。”
凌云微笑道:
“你那手既然是虚招,何必还要挡呢?你虚我实,你一开始出手,我就这样子长驱直入,除非你将那一手虚式化为实招,可是我这一剑可攻可守,攻敌不足,自保有余,而你化虚为实之后,底下的那些变化无法继续施展了。”
易娇容脸色一变,拔向后飞跃。
雷始平清叱一声,抽剑拦住她的去路。
司空皇甫却如梦初醒,大声叫道:
“对啊!一言惊醒梦中人,这整套剑式根本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这时雷始平的长剑堪堪已将刺到易娇容身上,凌云飞快地赶上去,一剑平拍,将她的剑格开。
易娇容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脚下却不停歇,一迳去了。
雷始平愤然地对凌云道:
“就是你一个人聪明?”
凌云微笑的道:
“始平!我知道你虽然目睹她的剑式,可是你却与我一样,完全是用感觉去体验她的变化经过。”
雷始平哼了一声道:
“你既然我是假装入惑,为什么还要拦阻我杀死她呢,纵虎归山……”
凌云笑笑道:
“何必呢?我已经救了她,你就不必……”
凌云虽然将雷始平拦住了,使她不再去追阻易娇容,可是她并没有表示甘心,因此不等凌云把话说完,就愤然地道:
“总有一天你会自毁在这份妇人之仁上!”
司空慕容这时插嘴进来道:
“凌夫人可准妾身进一言?”
雷始平转颜为笑道:
“小姐有何见教?”
司空慕容婉转一笑道:
“妾身的看法与夫人略有出入,凌大侠仁义为怀,不记旧恨,不畏强暴,不伤残敌,正是行仁道以服天下,只要保有这等心胸,即使遇上了比他强的敌人,亦必臣服于凌大侠之前。”
雷始平愕了一愕,见她说这几句话的神情容光焕发,目中光采流转,竟呈现出一种从未见的妩媚之态,不禁心中一动,随即肃容含笑道:
“谢谢小姐,我与拙夫结缡将近两年,自以为对他的了解很深了,却居然没有发现过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司空慕容忘情地继续赞道:
“夫人得身事凌大侠,实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妾身并非虚作恭维,凌大侠当初至剑堡时,剑术虽已登峰造极,却未必是舍弟南宫的对手,可是剑堡一别,不过才半年多,凌大侠已跃登天下第一剑手之宝座。”
凌云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连忙加以辩解道:
“司空小姐,第一剑手之誉,在下绝不敢当,令尊就比我多了,还有那个娇容,虽然她断了手,剑术上的造诣依然高出我很多。”
司空慕容一笑道:
“易娇容之所以会折腕,就是因为她恃技而骄,机心太重所致,家父目前虽然还没有尝到很严重的恶果,倒不如凌大侠处处以诚待人,以仁为心,反而可以一帆风顺,履险如夷,逢凶化吉。”
雷始平微微一笑朝凌云望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道:
“夫君,听司空小姐这一说,以后我倒是要对你诚恳一点才行,我为了想得到你的心,时常使用一点小手腕,虽然谈不上什么机心,却使你我之间,产生了许多隔阂。”
凌云连忙道:
“始平,别这么说,我之所以有今日,莫不出之于你所赐。”
雷始平微笑道:
“是吗?不过你曾经听信了长谷一夫的话,瞒着我很多的事。”
凌云急了道:
“那是因为他死了,我不能对一个死者食言毁诺,可是我心里并不想瞒你,我在梦呓中不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雷始平点点头:
“那件事情虽然不错,可是我却不能不反省自己,事情有开始就会继续,说不定有一天我会真正地失去你。”
凌云指天盟誓道:
“不会的!今后我任何事都与你分享。”
雷始平笑着道:
“那太笼统了,有许多事我是无法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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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情坚金石
凌云一怔道:
“不会的,世上绝没有我们不能共享之事。”
雷始平又笑道:
“假若有别的女人爱上了你,我要怎么分享呢?”
凌云一急道:
“始平!你不该说这种话的,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雷始平斜瞟司空慕容一眼道:
“你是道家出身,却引用佛家的话来表明心迹就不太诚恳。”
凌云更急道:
“始平!我不知道在典语中有那一句可以来表明心迹,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
司空慕容的脸上已敛去了光采,更之以一种轻淡的幽怨,轻轻一叹道:
“任何话出之于凌大侠之口,都足以当作绝对的保证。”
雷始平这才冷笑一声,沉下脸来道:
“是吗?看来小姐对于拙夫,似乎比我还了解得深一点。”
司空慕容神色一凛,什么话都不说了,转身向外走去。
司空皇甫连忙追在后面道:
“慕容,你到那儿去?”
司空慕容回过身来道:
“爹!您对我的利用已经过了,该可以放我自由了吧?”
司空皇甫一呆。
司空慕容则拔脚急行。
司空皇甫也不再去追她,呆呆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凌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低声责备雷始平道:
“你怎么说那种话呢?”
雷始平冷笑道: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我假如不趁早给她一点惊觉,以后就更难收拾了。”
凌云一怔道:
“你是说她会对我……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七王子那样的人品,她都看不上眼。”
雷始平笑笑道:
“那当然是因为她有了更看得上眼的人呀,她对你赞不绝口,却从没有讲过七王子一句好话。”
凌云仍是不信道:
“简直是多心,七王子的才貌人品,那一点不比我强。”
雷始平正色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使我担心,否则我就不会把话说和是那么明显,你不要多辩了,因为你不会懂的,这完全是我们女人的直觉,我对你很信任,不过有一个问题还是忍不住想提出,假如你同时遇上我们两个人,你会选谁作你的妻子?”
凌云怔然道: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遇到你,娶了你,而后就爱你,永远也不会改变,我是个单纯的人,我的一切都很单纯,你不必逼我回答,我也不知怎么去回答。”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
“对不起,云,你是个老实人,我不该用那种问题来困扰你的,现在我换个方式,用我自己与司空慕容来作个例子,假如我与司空慕容同时遇上你和七王子,你想我们两会选谁作对象?”
凌云摇头道:
“这个问题更难了,我对女人一无所知,实在也不知道从何答起。”
雷始平微笑道:
“这有什么难答的呢?司空慕容早已用事实作为答案了。”
凌云怔了下,但是知道自己绝对无法说得过雷始平的,她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
而以往的表现中,她的判断从没有出过错误,好在自己信得过自己,因此反而含笑问道:
“撇开她的问题不谈,现在我倒是要问问你意思,因为你自己也列入了一份,你在我们之间,作何选择呢?”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
“看来我是作茧自缚了,这对于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凌云一笑道:
“不知道就算,根本这就是多余的事,我们何必庸人自扰。”
雷始平却正色道:
“不!这个道理我自己可以不想,你却必须好好想一下,因为我知道自己嫁了一个怎么样的丈夫,你却不知道娶了个怎么样的妻子。”
凌云坦然一笑道:
“我不会去想,也用不着想,我只知道我们是夫妇,我们就永远是夫妇,我爱你,我不会改变,这不就够了吗?”
雷始平脸色激动道:
“光是你一个人爱就够了?”
凌云笑笑道:
“够了!虽然夫妇的感情是双方的事,但是我只要坚持自己的爱心,就不必去担心你,真正的爱情是不会遭到摒弃的。”
雷始平似乎非常感动,但脸色立刻又变了一下道:
“那司空慕容对你的爱是不够真了,否则你就不会摒弃她的爱了。”
凌云笑笑道:
“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我不相信她会爱我,即使确有这回事,我也认为不是真的,纯真的爱不是单方面所能造成的,那一定要双方以至情相对,才能激起共鸣,我只有一份爱,全部都交给你了,所以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也不会被别人所爱。”
雷始平眨眨眼睛笑道:
“你越说越玄,居然连我都听不懂了。”
凌云笑道:
“那是你自己多心迷乱了灵智,其实这是最简单的,人感情譬如一张白纸,只能染一次颜,我的纸染上了你的颜色,但永远不会变成别的颜色了。”
雷始平摇头道:
“不对!假如你只是一片淡红,而有一个人给你染上更深的红色呢?”
凌云笑道:
“别人染的不是白纸,而是你我用生命合染成的淡红纸,不管加的颜色多浓,对你我来说,不会改变了,现在你该懂了吧。”
雷始平想了半天,才激动地道:
“懂了,云!我想不到你对爱情的见解会如此深刻,为了要保护我们这感情的纸,我一定给它染上最浓的颜色,使它永远多采多姿,也使它不被别的颜色所掩盖。”
凌云还没有说话,远处呆立的司空皇甫突然回头道:
“凌夫人!关于开染坊的道理,你已经得到了结论,现在我们是否可以讨论一下步的行动?”
凌云脸上一红:
“司空堡主,原来你是在……注意我们的谈话。”
司空皇甫微笑道:
“老弟很忠厚,居然没替我加上偷听两个字,不过二位这番至情之论,可公诸天下而为有情人共赏,山妻弃世太早,我也没有机会再去体验这种境界听着也是白费。”
凌云更不好意思了,雷始平却大方地道:
“司空堡主,我还以为你在为令媛的离去而难过呢?”
司空皇甫摇头轻叹道:
“我不会为慕容难过的,她是自寻烦恼……好了!不去说她,凌夫人,阁下有何高见?”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
“堡主对易娇容还不能放过吗?”
司空皇甫笑笑道:
“易老婆子不足惧矣,可是我们并不能就此高枕无忧。”
雷始平神色微动,飞快地转了一下眼珠叫道:
“对!我们得赶快上剑堡去!”
凌云愕道:
“还上剑堡干吗?那里没什么人了。”
雷始平着急道:
“那里已经去了两个比易娇容更可忧的人物,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司空皇甫笑笑道:
“现在去还不太迟……”
说着倒是回身领先走了,雷始平催促凌云赶快追上去,凌云却顾着满地残尸道:
“这里如何收拾呢?”
雷始平急道:
“我相信那个二王子一定会关照地方上前来清理的,目前我们管不了这么多。”
“我始终不明白还要上剑堡干吗?对易娇容赶尽杀绝?”
雷始平边行边叹道:
“你不对她下绝手,将来必因此无葬身之地,当然她本人是无法奈何你了,可那七王子与卓少夫却不会放过你。”
凌云一惊道:
“他们会在剑堡?”
雷始平冷冷一笑道:
“他们如不在剑堡,我把脑袋割下来输给你。”
云虽然还是不服。
可是他见到司空皇甫与雷始平都在急急地忙着赶路前进,遂把话闷在肚子里,不声不响地跟着他们前进。
司空皇甫带领着走的路,居然和他们上次离开剑堡后进入那个练习剑技的秘谷是同样的路线。
看看快行近长谷一夫的坟墓时。
凌云忍不住道:
“我们应该到长谷先生的坟上去看下下。”
司空皇甫笑着摇摇头。
雷始平却注意沿途的斑驳血迹道:
“这可是通往剑堡的唯一旱路?”
司空皇甫点点头叹道:
“不错。”
雷始平则另有意味地道:
“由地上的足迹看业,已经有三个人先过去了,前两个是七王子与卓少夫殆可无疑,因为这条路他们早就走过了,最后一个人则是易娇容,她怎么也知道呢?”
司空皇甫笑了一下道:
“夫人一向自夸料事如神,这次可走了眼,这条路上已经有四个人过去了,而且最后一个也不是易老婆子。”
雷始平怔了怔,便旋即笑着道:
“那一定是你的女儿司空慕容,她去干吗?”
司空皇甫摇头道:
“我不知道,也许她是……不!我与子女一向很少接近,实在对他们了解不多。”
雷始平对着他闪烁的态度,不禁起了由衷的怀疑,不过她并未表示出来,只是轻轻一笑道:
“易娇容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是个了不起的奇才,剑术不必说了,在其他方面也相当渊博,她居然能不经人指引,找到了这条变化的通路。”
司空皇甫冷笑一声道:
“这倒没什么了不起,此地原是她的旧居。”
刚说到这里,他发觉自己说漏了口,连忙警觉地止口不言,雷始平如何肯放松他,连忙追着问道:
“堡主,你与易娇容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司空皇甫摇头道:
“没有什么,我们不过作了几十年的对头冤家。”
雷始平笑笑道:
“我倒奇怪了,她的剑术比你高明,却肯把剑堡这一片基业让给你。”
司空皇甫摇头道:
“不!她怎肯让给我呢?她是被迫着离开的,所以她在夺回剑堡后,重创七海剑派,依然把此地当作根据地。”
雷始平深沉地道:
“这样说剑堡原是她的产业了?”
司空皇甫知道自己泄露了一个线索,
被雷始平抓住把柄,无可奈何地点头道:
“不错。”
雷始平紧接着追问道:
“你的剑术不如她,当然不是你逼她离开的,那个人是谁呢?”
司空皇甫闭口不言,雷始平又笑道: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过世的妻子。”
司空皇甫讶然:
“你是听谁说的?”
雷始平不管所问,却笑笑又道:
“而且我还知道易娇容是你妻子的姊妹,也是你那冒名儿子司空南宫的母亲。”
司空皇甫怔得双眼发直,大声叫道:
“见鬼!见鬼!你怎么这些事的,倒底是谁告诉你的?”
雷始平微笑道:
“这个可不能宣布。”
司空皇甫沉思良久,才沉声问道:
“凌夫人!那个人还在老地方吗?”
雷始平微笑道:
“谁?”
司空皇甫着急地道:
“你不要装糊涂,自然是那个告诉你秘密的人。”
雷始平想了一下道:
“假如没有意外,那个人应该还在那里。”
司空皇甫却着急地问道:
“她还好吗?是不是见过南宫了,对于她妹妹复出之事,她作何表示?”
雷始平眼珠一翻道:
“司空堡主,这样说来,你的妻子还没死?”
司空皇甫怔然道:
“你既然见过她了,何必还多此一问,快告诉我,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雷始平哈哈大笑道:
“堡主!这下子你可问错人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的妻子。”
司空皇甫变色道:
“凌夫人!你请不要开玩笑。”
雷始平笑着道: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