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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子怔了一怔才失望地叹道:
“是的,我知道二位都是神龙一般的人物,只要能使二位下顾,我任何东西都在所不惜,可是我拿出来的只是富贵,那是二位最不感兴趣的东西,我只好自叹缘悭了。”
甄隐笑了一笑道:
“不错!你能抓住一个司空南宫,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说服他的。”
四王子想想道:
“我没有说服他,是另外一个人说服的,那是七弟手下的一个亲信,叫卓少夫。”
甄隐失声道:
“卓少夫?他不在宫中!”
四王子点点头道:
“不错!据我所得的消息,卓少夫与七弟都已离开了皇宫,投身在司空家旧居剑堡,七弟并继易娇容之后为七海剑派的掌门人,司空南宫对和卓少夫怀恨深切,为了要与他作对,自动向我表示投靠之意。”
甄隐微笑道:
“你对于江湖上的事也很灵通嘛。”
四王子也笑了道:
“成大事业者全靠耳目聪明,对于一切应该知道的事,一点也不能遗漏。”
甄隐一笑道:
“成大事业者还须有自知之明,你七弟与你二哥都比你强多了,你争不过他们的。”
四王子忽然微微一皱眉头道:
“甄兄身在江湖,怎地对我们皇室中的家事也会如此熟悉?”
甄隐似乎发觉自己说得太多,连忙手指凌云道:
“我只是道听途说,凌大侠却与你两个兄弟都见过面,因此你不妨问问他,看我的说法是否正确?”
凌云木讷言辞,尤其是遇到这种场合,要他当着人家的面说长短更是要他的命了,因此吃吃半天,仍未表示意见。
倒是四王子自己笑道:
“这一点无须人家告诉我,我自己比谁都明白,二哥与七弟都是一代霸才,他们俩才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我跟他们比起来差太远了。”
甄隐连忙道: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放弃算了。”
四王子笑笑道:
“假如只有一个人,我根本不作争取之想,唯其他们有两个人,我才觉得自己的希望比他们都大。”
甄隐笑笑道:
“你是说他们相争的结果,却使你坐收渔人之利?”
四王子点头道:
“不错!甄兄的确高明。”
甄隐道:
“我倒觉得你想得太如意了,他们两人相争固然会互有所伤,但是你不见得稳能到便宜,老得快掉牙齿仍是可以咬舌头……”
四王子笑笑道:
“甄兄比喻虽切,却忘了一件事,满口牙齿掉光了,舌头仍然存在,老二是上颚一排牙,老七是下颚一排牙,他们互相磨擦,等到牙根松动了,我只能用舌尖轻轻一抵,就可以把他们都推出嘴外,刚易折,柔实强,这是最简单的真理。”
他说得十分得意。
甄隐虽然明知道他的话相当有理,却不知怎的心中对他十分讨厌,总想泼他一点冷水,因此想想又道:
“你别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你弟弟早就看穿你的用心了,他亲口告诉你二哥说要注意你。”
四王子仍是笑笑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从不担心这一点,在大局未定之前,他们不敢自己对付我,要是叫别人下手,未必能是司空南宫的对手,所以我对二位有一个最恳切的请求,二位纵然不顾意帮助我,千万也让司空南宫留我身边……”
甄隐摇头道:
“不行!我跟他另有过节,本来我今天就不放他过去,就因为凌大侠及时救了他一下,才容他多活两年,两年后我必须再找他算帐。”
四王子笑着道:
“两年的时间足够了,我们的事不到两年必会解决,到那个时候甄兄怎么办都行。”
甄隐怔了一怔,道:
“你怎么有把握?”
四王子笑着道: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人事可料,天心莫测,明日事今日尚未可预知,何况是两年以后呢?反正甄兄自定的限期也是两年,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甄隐沉思片刻才道:
“好吧!我在两年之内绝不再找他,可是到了限期,我可顾不得了。”
四王子一拱手道:
“自然,其实甄兄是多虑了,两年之后,即使我们的事情仍未解决,甄兄要来我也挡不住。倒是我真该谢谢甄兄赏上这个薄面,使我在两年内可以安枕无忧。”
说完,在连声的道谢中告辞走了。
甄隐等他走远了,才弯腰在地上拾起自己与凌云的两柄剑,他的巨阙剑仍是丝毫无损,凌云的秋痕剑却两面的锋刃上各有米粒大的一个小儿口,显然是剑器不如,致为巨阙与龙泉所伤。
甄隐脸色微变,抚着剑上的缺口叹道:
“落一叶而知秋,现在它倒是名符其实的秋痕剑了。”
凌云见剑器受损,心中十分难过,正在发愁日后见到司空慕容后要如何告诉他。
甄隐忽的一笑道:
“凌大侠不必为此耽心,司空慕容知道你是为了救她的兄弟才使宝剑受损,一定不会怪你的。”
凌云闻言一怔道:
“甄兄对兄弟的事怎么会如此熟悉?我们当真没有见过面吗?”
甄隐摇头道:
“没有,凌大侠的事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凌云也摇头道:
“不可能!司空慕容赠剑之时,只有三四个人知道,一个是司空皇甫,一个是拙荆,还有三人是卓少夫与二王子,七王子兄弟,这些人不会告诉你的。”
甄隐顿了一顿才道:
“凌大还忘了提起一个人。”
凌云摇头道:
“没有了……”
甄隐一笑道:
“司空慕容自己不算是人吗?”
凌云失声道:
“是司空小姐告诉你的?”
甄隐点头道:
“不错,我们相见虽暂,却十分谈得来,她把一切都告诉给我听了。”
凌云欣然道:
“那太好了!太好了……”
甄隐脸色泛异色道:
“凌兄说什么太好了?”
凌云脸上一红,他是因为雷始平说司空慕容对他暗生情愫,心中十分不安,现在她能交上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为友,雷始平的猜忌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这种话万不能说出口来,因此讷然片刻才道:
“我是说甄兄这一表人才,配上司空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佳偶。”
甄隐轻轻一哼道:
“那是她的事,凌兄何以会如此关心,又何以替她如此高兴呢?”
凌云红着脸道:
“在下受司空小姐嘉惠良多,又无法报答她.只好为她终身幸福多作祈祷,祝她有个美满的归宿。”
甄隐脸色又是一动,接着叹了一口气道:
“我倒是颇有求凰之心,可是司空慕容的心别有所属,我只好自叹命薄,此生只能作她的朋友,不敢多存奢望。”
凌云一怔道:
“这……不可能吧!像甄兄这等人才,天下无人能及,她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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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莫辨雌雄
甄隐冷冷地道:
“事实如此,有什么办法呢?”
凌云默然片刻才道:
“司空小姐现在什么地方?”
甄隐瞟他一眼道:
“凌兄找她有事吗?”
凌云摇头道:
“不!不!我只是问问而已,听说她在剑堡中学习一套很厉害的剑法。”
甄隐脸色急变道:
“是谁说的?”
凌云道:
“没有人说,拙荆是从司空皇甫与易娇容的谈话猜出一个大概……”
甄隐连忙问道:
“尊夫人是怎么说的?”
凌云欲言又止。
甄隐又道:
“凌兄说好了,司空慕容离开剑堡后才与兄弟结识,兄弟对她的事比谁都清楚,因此才想问问看尊夫人所猜的是否正确?”
凌云想想道:
“拙荆想她所学的这套剑法是专为对付学过易家剑法的人而用。”
甄隐不让他说下去,连忙止住他道:
“尊夫人想得太聪明了!”
凌云连忙问道:
“难道不对?”
甄隐低声道:
“不!完全正确。”
凌云呆住了。
甄隐一叹道:
“所以司空慕容不想与凌兄见面,因为凌兄也学过司空家的剑法,她实在不愿与凌兄为敌,又不能违背祖训,心中十分痛苦。”
凌云怔了片刻才道:
“那么她将来作何打算呢?”
甄隐道:
“将来的事谁也不敢说,不过我相信她总会找上凌兄一作了断的,不知凌兄对此事作何表示?”
凌云也叹了一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自己身上的事太多,不能轻易作什么决定,也许等我把事情办完之后,我会成全她的心愿,免得她为难。”
甄隐颇为感动地道:
“她知道凌兄是位大仁大义的侠士,所以才避免与凌兄见面,就以此刻而论,她就在此处不远,都因为凌兄这故,她不便现身,所以把司空南宫委托兄弟代为解决。”
凌云一楞道:
“她当真要把所有的人一一杀死?”
甄隐道: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连她的父亲司空皇甫在内,都无法例外,何况司空南官与她并无手足关系。”
凌云脸色微变,默然不语。甄隐似乎也不愿再在这个题目上谈下去,乃笑笑转移话题道:
“凌兄是什么时候躲在桥洞中的?”
凌云道:
“我们只比甄兄早到一步。”
甄隐微笑道:
“那凌兄是为了阻止我们互相杀伤而来的了?”
凌云摇头道:
“不!我们是为了解决丐帮本身的问题,刚好也在这个地方。”
甄隐笑着道:
“芦沟桥今天真成了多事之地,凌兄已膺任丐帮掌门,要解决的又是帮中内务,兄弟在此一定使各位感到不便吧?”
凌云点点头道:
“是的!今天我们是要解决帮中一件大事,甄兄在此固无不便之处,可是今天局势相当凶危,甄兄还是远离的好。”
甄隐想了一下道:
“也好!凌兄剑法已为举世独步,兄弟在此也无可效力处,倒不如少惹麻烦。”
说完拱拱手,告辞而去。
凌云见他将秋痕剑也带走了,本想追上去要回来,继而想到他既然是司空慕容的密友,藉此机会将剑还给她也好,所以不作任何表示,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谁知甄隐走出十几丈后,忽然回头道:
“兄弟忘记了一件事,居然将凌兄的剑也带走了,请收回吧!”
说完将剑遥掷过来,凌云伸手接住,不禁愕住了。
因为这柄剑完整无缺。
“凌兄留着秋痕剑也没有用处,兄弟想代为还给司空慕容去,可是凌兄又不能身旁无剑,兄弟的巨阙在性能上比秋痕剑还强一点,凌兄留着先用吧。”
凌云自然不肯接受,正想追上去。
阴海棠却已追了上来拉住他道:
“帮主!不必追了,她根本就是司空慕容。”
凌云一怔,摇头不信道:
“这怎么可能?他是个男人,而司空小姐……”
阴海棠道:
“我没有见过司空慕容,不敢确定她是什么人,但我敢担保她是女扮男装。”
凌云仍然不信。
阴海棠笑笑道:
“我是女人,对女人特别容易认出来,她的化装术虽然高明,却仍有许多破绽:第一,男子的皮肤不会这么细;第二,像这样俊俏的男人不会有这样粗嘎的喉咙,可见她是故意蹩出来的。”
岳镇江虽然也有同感,却仍提出异议道:
“阴长老提出的这两点虽然有理,但也不可一概而论,有许多优伶娈童根本就是男女不分。”
阴海棠笑笑道:
“我还有一点理由,虽然是靠着直觉,却绝对不会错,我寄身歌会,阅人无数,不管是男是女,我闭上眼睛也能闻出味道来,这家伙绝对是个女人,不过不敢说是不是司空慕容。”
凌云想想道:
“不错!她是司空慕容。”
阴海棠微笑道:
“帮主怎么又肯定起来了?”
凌云略感不好意思地道:
“先前我把她当作男人看,自然不会想到太多,现在你看穿她是女的,我才敢断定她是司空慕容,从她刚才的言语谈吐以及剑法,我也想不出还有别人。”
阴海棠怔怔地道:
“司空慕容与司空南宫是同胞手足,怎么会成了对头冤家?”
凌云道:
“司空一家的事很复杂,牵涉也很广。”
阴海棠飞快地接口道:
“可是帮主对他们的事非常清楚,有很多事恐怕那个司空南宫都不如帮主知道得明。”
凌云自然而然地道:
“这倒是真话,我曾经因缘凑合,连赴两次剑堡,尤其是第二次去时,发生了很多变故,那时司空南宫已经离开了,所以他知道得不多。”
阴海棠诡异地道:
“这么说来,帮主与司空慕容比较近一点了。”
凌云忙道:
“我们一共才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接近,只是她父亲跟我有点渊源而已。”
阴海棠笑了一下道:
“属下看刚才司空慕容的情形,倒像是与帮主颇有交情。”
凌云觉得她问得太多了,心中颇不以为然,可是阴海棠却似兴趣十分浓厚,继续追问道:
“司空慕容的本来面目一定长得很美吧?”
凌云随便地答道:
“你不是见过了吗?”
阴海棠道:
“属下见到的只是她的化装面貌,虽然长得很清秀,与她的本相一定差得很远,否则帮主与司空南宫怎会认不出来呢?”
凌云觉得她絮絮叨叨地问这些琐碎问题实在很烦,可是又不能不作答,只有皱皱眉道:
“她与司空南宫并不是同胞手足,只是两人十分相像。”
阴海棠一呆道:
“司空南宫貌似好女,由此可知司空慕容十分美丽动人。”
凌云只得道:
“可以这么说吧,而且司空慕容另有一种高贵雍容的气质。”
阴海棠轻哼一声道:
“她出身剑术世家,自然不是我们江湖流伎所能比拟的。”
凌云微异道:
“阴长老,我并没有拿你们比。”
阴海棠面色黯然地道:
“我们不配跟她相比。”
岳镇江十分明白,知道凌云在言词这间偏赞了司空慕容,引起了阴海棠心中的不满,为了免除麻烦,乃笑笑道:
“阴长老,帮主参加长老会时,陪同前去的李飞虹也是由帮主夫人化装,你也见过了,帮主夫人绝世风华与绝顶才华,女流中很少有人能及得上,帮主有了这样一位夫人,任何女子都不会看在帮主眼中了。”
阴海棠脸色又是一变,忽然笑起来道:
“真的吗?听说凌夫人是女中之杰,属下若是早知道了,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夫人因何不随帮主一起前来?”
凌云道:
“她有事要慢一点来,而且我这次来是要解决丐帮的内务,她也不便参预。”
岳镇江见话已转入正题,连忙道:
“阴长老,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阴海棠道:
“管言二贼已投入大内作为鹰犬,现在为东宫太子网罗作门下死士,他们两人的部属也都补作侍卫之职,我已经着人通知他们,叫他们予巳时正在此地见面,算算时间,大概也快来了。”
凌云脸色庄重地道:
“我们这方面的准备如何了?”
阴海棠道:
“蚀骨喷筒由林玄鹤负责应付,大概不会误事,其他方面则由我们自己应付。”
岳镇江微笑道:
“那倒不要紧,武功方面,有帮主一人足矣。”
阴海棠却忧形于色道:
“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借重官方的势力,强扣一顶作乱的帽子在我们头上,我们虽然不怕与宫庭为敌,可是如此一来,势必牵涉太广,弄得天下都不容我们安身了。”
凌云一怔道:
“他们敢这样做吗?”
阴海棠点头道:
“很可能,我今天着人发出知会时,他们一口答应了,假如不是胸有成竹,就一定是准备采取这个手段。”
凌云深思片刻才道:
“民不与官斗,万一他们真存了这个心,我们今天只好暂撤退,另外再想办法了。”
阴海棠移头问岳镇江道:
“岳长老意见如何?”
岳镇江毫不考虑地道:
“兄弟当然以帮主的仲裁为依归,不过兄弟私下也觉帮主的处置极为得当。”
阴海棠轻叹道:
“我自然不敢为门户生事,可是铁钵令留在他们手中为时愈久,对我们的威协也愈大。”
凌云笑笑道:
“这倒不要紧,铁钵令曾留阴长老身畔三年之久,他们纵有所得,绝不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