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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师父有事。”萧布衣径直说明了来意。
李淳风毕恭毕敬的给萧布衣倒了杯茶后,自动的走到院门处坐下吃鸡蛋,仿佛要把十几年欠吃的鸡蛋这几天吃完。袁天罡见到萧布衣却是没有什么诧异,第一句就是,“萧大人,宇文述不想你在京城。”
“这个我倒是猜到了。”萧布衣微笑道:“可我实在不明白圣上到底要让我做什么,道长想必知道的,还请莫要让我在这个闷葫芦发酵了。”
袁天罡微笑道:“萧大人实在大量,竟然看不出丝毫郁闷之气,而且今天看起来神清气爽,心结已去。”
萧布衣不能不佩服袁天罡看相的确有一套,“袁道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几天圣上做了一个梦,”袁天罡解释道:“梦境是关于宣华夫人地,圣上因此十分不安,宇文将军知道圣上的心思,就找上了我。对了,还没有谢谢萧大人当初的尽心帮助,不然我师徒只怕现在还在吃着箩卜白菜。”
萧布衣笑道:“举手之劳而已,道长客气了。”
“举手之劳?”袁天罡喃喃道:“做人就难在这个举手之劳,萧大人心胸坦荡,做事不求回报,贫道发自内心的佩服。因为我在东都已经颇有了名气,宇文将军才能找到我,宇文将军找到了我,贫道才有机会自给萧大人出计南下,这算不算是循环因果呢?”
萧布衣怔然半晌道:“我只信公道自在人心,管别人如何去想,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袁天罡缓缓点头,“萧大人说的极好,贫道深以为然。宇文述找到贫道后。就给贫道珠宝,让贫道解梦把你弄出京都,贫道也知道萧大人在京都看似风光,却并不愉快,遂自作主张,这才解梦说,宣华夫人早逝,如今备感凄凉。这才托梦以寄相思。圣上问贫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前生来世。若是有地话。他能否来世和宣华夫人再续前缘。贫道说,圣上若想来生和宣华夫人重聚,再续前缘,当要行善。”
萧布衣拍案道:“道长高风亮节,布衣佩服。”
“我们彼此彼此而已。”袁天罡笑道。
萧布衣急声道:“圣上怎么说?”他对杨广的喜怒无常和薄情寡意早已厌倦,放弃了劝说杨广地念头,没有想到袁天罡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劝说杨广。他可知道,那是冒着杀头地危险。如果要说劝说杨广还有机会的话,只能凭借对宣华夫人的爱来劝说,杨广暴戾地性格稍微改下,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他当然十分恼怒,”袁天罡苦笑道:“要不是我算宣华夫人颇准,说不定就把我拖出去斩了。他说他成大业之人,行的大善。一劳永逸。我们不懂地。”
萧布衣默然半晌才道:“那后来呢?”
“后来圣上还是惦记着梦境,也就大量地对贫道既往不咎。”袁天罡微笑道:“他问我如何行善,贫道就说。当以节俭为重,少求铺张最好。”
“圣上怎么说?”萧布衣问。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还需要做什么。”袁天罡道:“贫道看积习难改,只好先求小成,就说宣华夫人要来世和圣上再续前缘地话,必须圣上找一贴心的亲人,在五月初五去宣华夫人的埋骨之地,在周围三里种上杨柳之树,杨柳通杨留,也就是圣上想留,这样的话,当可再续前缘。只是这贴心的亲人命当属火,亲手植下杨柳之树才能驱邪赶鬼,守卫宣华夫人,圣上想了半晌想不出何人,萧皇后却提及了你,拿出你的生辰八字,贫道一看,就是你了。”
说到这里的袁天罡捋髯微笑,萧布衣却是敬佩交加,“道长能看出我命当属火?”萧皇后那有自己地生辰八字不足为奇,多半是袁岚给了,可是袁天罡什么都不问,竟然能看出他的命格,那还是很有门道。
“看不出也无关紧要。”袁天罡哈哈笑道:“就算你不属火,我也能找托词让你去的。”
萧布衣倒搞不懂袁天罡的深浅,拱手笑道:“多谢道长仗义出手,救布衣出了东都,看来好人好报一点不假。”
袁天罡微笑不语,目光满是赞赏。
“道长,布衣有一事想问。”
“你说。”
“你说的前世今生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布衣对此深为困惑。”萧布衣凝声道。
袁天罡望着萧布衣的脸,微笑道:“前生来世信则有,不信则无,贫道为世人化解,无非安心而已。只是像萧大人如此,做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何求前生来世?”
萧布衣倒有些惭愧,“道长过奖了,你说的不错,有一天过好一天就好。对了,道长,你说的三个锦囊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定要我到时再看吗?”
“行
事,当借神秘之功,”袁天罡笑道:“若不神秘,这小了很多,古往今来成事,大多如此。不过萧大人既然知道始末,也应该知道贫道地锦囊虽然三个,不过也是便宜行事四个字而已。只是贫道锦囊上说地事情,萧大人在地方官面前还要做足功夫,不过以后万一有了闪失,大可推到贫道的身上,就说锦囊安排,贫道不才,倒可为萧大人圆场。”
萧布衣大为感动,“得遇道长实乃布衣三生幸事,指望有缘再聚!”他说完告辞,袁天罡送萧布衣出了院门,望着萧布衣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们还会有见面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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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辞别袁天罡,径直去找李靖。袁天罡算他三日内出东都最好,萧布衣想着先和朋友说一声就好,他在东都仔细算算,风光是风光,李玄霸已死,也就李靖这一个真心朋友而已。
到了李府,李靖红拂都在,红拂女见到萧布衣。热情的迎上来,“三弟,可是有了消息?”
萧布衣也习惯了红拂女地直接,微笑道:“所求的官位也不知道二哥是否满意。”
红拂女才要说什么,李靖已经叹息道:“三弟何出此言,你二哥就算丢官其实也不想三弟求人的。”
“三弟不是求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红拂女摇头道:“你看三弟坐到太仆少卿这个位置可曾求过谁了?”
李靖无语,萧布衣却是笑道:“嫂子过奖了。我也是把你的家传美玉送出去才有效果的。圣上说要把二哥外派到马邑做个郡丞。官是升了,但恐怕会辛苦一些。”
李靖拍案而起,大喜道:“三弟说的可是真的?”
萧布衣见到李靖的欣喜,知道他只愁没事做,倒从不怕有仗打,很为他高兴,“当然是真地。我何尝骗过二哥。”
李靖一把握住萧布衣地手掌,感激道:“三弟真知我心思,李靖以后不愁没有用武之地。当初东郡碰到徐世绩地九军八阵的时候,我觉得虽是巧妙,却是过于繁琐呆板,八阵图由来已久,诸葛武侯将上古黄帝,姜太公。管仲。孙武等人的阵法改进完善达到了巅峰,是为八阵,只是九军指挥过于繁琐。非有大智慧之人难以发挥出威力,若是碰到平庸之将,只怕适得其反。为兄齐郡遇雪落,见梅开,想出六花阵之法,当可用在突厥兵的身上,岂不快哉?”
萧布衣含笑道:“二哥莫要感谢,若说感谢,还是宇文述让你去的马邑。”
李靖愣住,等听到萧布衣把诸事说了一遍后,沉声道:“红拂,你先出去给我们买点酒回来。”
这次红拂女倒不啰,李靖等红拂女离开,当先道:“三弟,我只怕宇文述会对你下手,你要小心。”
萧布衣微愕,转瞬醒悟过来,“你是说他会安排人手在我出东都后杀我?”
“这不过是种猜测。”李靖沉吟道:“三弟,你要知道宇文述这人眦必报,当初李浑的事情过了十数年,他还是记在心上,如今找机会陷害李浑入狱。你可是让他家吃了大亏,以他的性格,如何能不想着报复?他若是假意为我求官,向你示好,多半是让你麻痹大意,在东都对你下手多有不便,万一事情败露,只怕弄巧成拙。他如果如袁道长所说,多半知道了你行走地路线,到时候只要买通个巨盗伏击你,杀了你把责任推到地方官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呀。”
萧布衣毛孔竖起,心想姜还是老的辣,李靖百战百胜,固然是用兵如神,心思缜密,经验老道也是决定性的因素。他没有想的如此深远,只觉得远离东都,远离宇文述不就了结,怎么会想到前途危机四伏。
“那我变换路线吧。”萧布衣有些无奈道。
“变换路线当然也是个办法,只是并非一劳永逸。”李靖摇头道:“兄弟,你跟我来。”
萧布衣跟随李靖到了后院,李靖从柴房中拖出个箱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大哥是否会怪我。”
“二哥何出此言?”萧布衣疑惑问。
“三弟你得大哥传授易筋之法,大哥当初说了,只要你磨练数年,成就当是不差。只是我给了你这些东西,我只想对你说,非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李靖翻开箱子,里面寒光一片。
“为什么?”萧布衣见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千奇百怪,想起了贝培找李靖做的箱子,不由心中大寒。
“习武之人,当求发挥自身最大的潜力。”李靖微笑道:“你若是只仗着旁门左道取胜,终究还是难成大器。你武学当有大成,我给你了这些,只怕你养成依赖地性格,不思进取,那武学成就只怕会让大哥失望地。”
萧布衣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我虽向往武学大成,若历山飞之流碰到我,只怕等不急我大成就会下手了。”
李靖哈哈大笑,伸手拿起一个小小的圆筒,装在手臂上,拳头倏然紧握,圆筒‘崩’的一声,已经射出了一只弩箭,快若电闪,插到对面地大树上,竟然不见了踪影。
萧布衣暗自骇然这种弩箭的威力和设计巧妙,居然是靠手臂的肌肉运作触发,端是防不胜防,李靖自傲笑道:“这是为兄研究的弩箭,一筒十只,胜在速劲锋锐,如果出乎不易的话,不要说历山飞,就是泰山飞过来也让他讨不了好的。”
一六一节 乱点鸳鸯
靖久在京城,一直并不得志,十年磨一剑,除了兵法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也下了不少功夫,萧布衣望着弩箭心中钦佩不已。
选出两只递给萧布衣,教他安装佩戴弩箭之法,萧布衣极为聪明,倒是一学就会。李靖想了想,又翻了翻箱子,掏出个竹筒递给萧布衣道:“三弟,其实无论用军还是对敌,都讲究不拘一格,以奇正之变击败对手。你若是技不如人的话,当然不能任人宰割,以你的武功加上弩箭的话,如果都是不能退敌,那这个竹筒多半会有作用。”
萧布衣接过那个竹筒,分量极轻,不由大为疑惑。
李靖微笑道:“你莫要小瞧了这个竹筒,这竹筒分有四格,上方三格密封极好,却是放有极强的迷药,只要你捏碎一格的话,迷药空中自燃,方圆数丈大象蚂蚁都是不能幸免的晕过去,只是用之前,记得自己在鼻端抹点竹筒最下格藏的软膏。这种迷药至人昏迷极快,不过却没有什么杀伤能力,就算没有解药,一两个时辰也能醒过来。”
萧布衣不知道这个二哥除了是军事家和发明家之外,居然还是个化学家,也不知道怎么搞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杀伤利器。
李靖把两件东西送给了萧布衣后,合上了箱子,沉声道:“三弟,以你的武功,经验还有心性,用到这两件东西的时候,多半是遇袭为了防身逃命。虽然我并不希望你有用着它们地时候,可世事难测,你现在固然风光无限,萧布衣这三个字却也是众矢之的,李阀虽倒,你居功甚伟,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不定哪天会冒出哪个姓李的向你寻仇。你切记一点。再好的武功也是抵不住心机暗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只要你谨慎常有,不自傲自大,以你现在的能力,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李靖很少有这么唠叨的时候,萧布衣却是大为感动,“二哥之言兄弟谨记在心,只是马邑不算太平。二哥前往也要多加小心才好。”
李靖伸手拍拍萧布衣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布衣,大哥你我三人虽非亲生兄弟,却是胜似亲生,是以什么话都是坦诚以对,倒也不虞其它。我想以三弟地聪明也应该知道,如今天下人心不稳,动荡频频。我去齐郡一趟是大有感触。一路上盗匪横行,却多是穷困无奈地百姓,若圣上不思改变。民心离散,只要再说一句征伐高丽,我只怕天下必反。”
萧布衣缓缓点头道:“二哥说地极是。”
“乱世之中,无论你想要安身立命,抑或是做天下的第一马场,或者是争夺天下,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势力也是重要。”李靖微笑道:“我听三弟说,你牧场就在马邑周边不远。”
萧布衣点头,“二哥的意思是?”
“如果你需要的话,大可让他们到马邑找我。”李靖沉声道。
“二哥是说可以帮我训练牧场护卫人手?”萧布衣喜上眉梢。
李靖含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最近在考虑骑兵作战,可用重甲,只是重甲对马匹要求很是严格,不要说反贼钱财不够,重甲对他们来说都是奢侈之物,就算是张将军那面,都是没有,只因为就算配有重甲,马儿容易疲倦也是得不偿失。三弟养马一绝,还望能养出耐力超强的马匹,行军作战才可以一敌十,威猛无敌。只是为兄到了马邑,这些装备和马匹可是需要兄弟你利用职位之便帮我准备才好。”
萧布衣已经明白李靖的心意,大笑道:“既然如此,有劳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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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回转太仆府地时候,心中振奋,底气大足,只觉得海阔鱼跃,天高鸟飞。得到李靖送的护身之物只让他感激李靖的关爱之情,可一直让他大为头痛的护卫问题有了眉目,当然让他振奋不已。
李靖如此能力,要帮他带出一队铁甲骑兵出来,那还不够他臭屁,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利用职权之便,征调马匹和铠甲。重甲问题不大,他和大匠廖轩关系不错,只要提出要求,设计不是问题,至于马匹的耐力和负重,那就是他要出东都之后需要考察的事情。牧场不同,养出的马匹当然也是为了适应不同地目地,比如说马行空的庐陵马场,产出的马匹都是俊美非常,为王公贵族所喜,可要说拉车骑乘是威风,真地行军打仗的时候,反倒是华而不实。
进了太仆府,胖槐早早的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欢喜,“萧老大,你猜谁来了?”
萧布衣心中一动,压低了声音,“是山寨的人?”
胖槐不得不佩服道:“少当家怎么知道的?”
“你除了山寨的人外,东都还认识哪个?”萧布衣摇头道:“来的能让你开心的更是少之又少。”
“少当家脑袋构造就是不同。”道理虽然简单,胖槐觉得又学会了一招。
“山寨来的是谁?”萧布衣问。
“寨主和二当家。”胖槐笑道:“还有阿锈和母乳,他们四个生怕被人认出来,打扮的和难民一样,找到太仆府差点被兵卫哄出去,还是我慧眼识人这才接他们进来。”
“你是大功一件,有赏。”萧布衣心情大好,和胖槐有说有笑的向会客厅走过去。才到会客厅,就听到萧大鹏爽朗的声音道:“贝先生,没有想到我才到东都就碰到你这么爽朗的人物,要非是你,我多半进不了太仆府的。”
萧布衣愣了下,扭头望向胖槐,见到胖槐满脸通红。见到少当家望着自己,胖槐解释道:“少当家,寨主有点老糊涂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还会信我爹呢?”萧布衣只能问。
“我相信少当家的慧眼如矩。”胖槐陪着笑脸道。
“伯父叫我贝培就好,我哪里是什么先生。”贝培对萧大鹏倒很谦虚,见到萧布衣走进来,起身道:“伯父,令郎来了。”
会客厅众人都是回头,见到萧布衣后豁然站起,阿锈和周慕儒都是快步迎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拍了萧布衣一拳。“布衣。你可想死我们了。”
萧布衣接受着他们特殊的礼遇。心中满是温暖,一把抱住了二人道:“***,我也想你们,可是我回不去呀。”
他脏话一出口,仿佛重新回到山寨那时候,阿锈笑了起来,“我说布衣当多大的官。人还是不会变,慕儒,我没有说错吧。”
周慕儒只是笑,一如既往的腼腆和少语。
“爹,你怎么会来?”萧布衣打完招呼,见到萧大鹏和薛布仁的时候,目光中满是温情,萧大鹏还是胡子拉茬。满脸的横肉
。是不难。现在你在这东都可是大大的名人,可是找到太仆府地时候,看到这气魄,都是踟蹰不前,胖槐这东西过来,叫嚷着让我们赶快走,这家伙,不长见识光长肉,连我们都是认不出了。”
胖槐满脸通红,“寨,老人家,你们打扮地脏兮兮地,鬼认得你们。”
“你不认得我们,贝先生却认得。”萧大鹏失笑道:“人家慕儒和贝先生一道去过草原,他正巧回转,一眼就认出了慕儒,这才带我们进了太仆府。你说你和我们一起几年还不如人家在一起几个月的。”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