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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现在地救命稻草只有裴茗翠,慌忙哀声求饶。
裴茗翠却如石雕木刻一样,只是跪在那里,裴蕴见到裴茗翠不语,厉声道:“将弑君逆臣宇文化及拿下。”
宇文化及骇的软倒在地,哀声道:“裴……御史……大人,在下没有弑君。”
司马德戡早命禁卫上前,将宇文化及擒住。宇文化及不敢反抗,只是哀声道:“裴小姐……两位大人,圣上之死,真地与我无关,还请你们明察。”
虞世基冷笑道:“若非你妖言惑众,怎么能有今日的结局?司马郎将,还请派人严加看守这个逆臣,我等先去找裴侍郎商议后事。”
司马德戡也是惶惶无主,只是连连点头。大殿中纷杂一片,只有裴茗翠面无表情的望着杨广脸上的笑容,泪水已干!
裴蕴、虞世基只想拜访裴矩,求解日后之道,不等出了行宫,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萧皇后已经得知这个消息,向这个方向奔来。
裴、虞二人互望一眼,慌忙闪开。
萧皇后却是在二人身边站住,哽咽道:“两位大人……圣上他真的……”
裴蕴挤出悲痛,“皇后,圣上他被奸臣所害,还请你节哀顺变。”
萧皇后摇摇晃晃地要倒下去,身边的宫女赶快的扶住,裴蕴却是顾不上安慰萧皇后,实际上,眼下这个萧皇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他们只顾得自己,哪有时间考虑别人萧皇后只是晃一下,马上清醒过来。忍着悲痛道:“带我去见圣上。”
裴蕴使个眼色,“带皇后去见圣上……皇后,我等还有要事商议。暂不奉陪。”
二人匆匆忙忙地前行,也算是人走茶凉的代表,只是没走两步,突然止住了脚步,齐声道:“裴侍郎!你怎么来了?”
裴矩脸带病容,幽灵般的出现,轻轻地咳嗽几声,“这几日我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今日想禀告圣上迁都一事,宫中何事如此慌乱?”
裴蕴急声道:“圣上遇刺身亡,裴侍郎来的正好。”
裴矩耸然道:“圣上他遇刺了,快带我前去。”
他和裴、虞二人到了大殿内,只见到萧皇后哭的晕了过去,裴矩脸色大变道:“茗翠,到底怎么回事?”
裴茗翠并不言语,只是跪在那里,表情麻木。她看起来如同杨广般,已经变的冰冷僵硬,再不想理会任何尘世之事!
萧布衣现在并不关心杨广如何,却只关心天涯和僧粲的一战。
一想到两个绝世高手地惊天一战,萧布衣也是不禁悠然神往,暗想僧粲乃道信地师父,道信金刚不坏之身,僧粲也绝对不会差了,可天涯助周武帝杀了宇文护,又设计杀了北齐名将斛律明月。将北周、北齐搞的腥风血雨,他既然敢向僧粲提议以武定输赢,想必也是有极大地把握。
虬髯客轻声道:“若论武功,僧粲毕竟高出一筹。可若论机心。却还是天涯胜出一分。”
“那结果呢?”萧布衣忍不住问。
“结果是这二人激战了数个时辰,不分胜负。本来僧粲有几次可以取天涯的性命,最终却还是希望他悔过自新。”虬髯客淡然道:“可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显然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若要是你我,当求毙敌性命,哪里考虑很多。”
萧布衣微笑道:“我是不用说了,我当然不如那个天涯。若是大哥在那里……”
虬髯客知道他是试探。却并不回答,只是道:“结果是僧粲数次留情。却还是克的天涯无还手之力。禅宗武功高深,僧粲当年的金刚不坏更是炉火纯青,尚胜道信,他武功之高,实在让人叹服。只是天涯诡计多端,二人决战绝顶之上,天涯见不能取胜,突然怒喝道,不能兴复大道,活又何用?他不顾僧粲出招,向外一跃,已经纵身跳入万丈悬崖之下。”
萧布衣一惊,转瞬道:“此人有诈!”
虬髯客目光一闪,“此言何解?”
萧布衣沉声道:“想我虽没有见过此人,可听到大哥所言分析,此人诡计多端,几起几落,却也没有产生过自尽的念头,怎么会一战败北就想自杀?”
虬髯客微笑道:“贤弟正而不愚,聪明如斯,实在让我欣慰。你说没错,天涯就看准僧粲的仁心,这才以死搏胜,他往万丈悬崖下一跳,僧粲果然大惊,慌忙去救,没想到天涯趁僧粲急于救他性命之际,却一掌将僧粲打了下去,他却借机上了悬崖……”
萧布衣大恨道:“难道……不对,僧粲不应该那时候死。”
他听虬髯客讲解前因后果,对僧粲自然起了仰慕之心,关心则乱,心道万丈悬崖摔下去,任凭金刚不坏估计也要变成烂泥一样。可据他所知,僧粲是在长安宣扬佛法圆寂,却不是摔死的。
虬髯客点头,“僧粲的确没有死,因为那时候绝顶又出来一人,挥出绳索将僧粲缠住,救他于危难之际。天涯大怒过来攻击,却被那人数招制住。想天涯虽是恶战良久,气力消耗过甚,但武功依旧不差,那人只凭数招制住天涯,救出僧粲,端是不同凡响。”
虬髯客说到这里之时,脸上也露出尊敬之色,萧布衣听地跌宕起伏,忍不住问,“此人是谁,竟然有如此能耐?”
虬髯客一字字道:“此人叫做昆、仑!”
“昆仑?”萧布衣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些差异,“这好像是一座山的名字?”
“不只是一座山那么简单……”虬髯客正色道:“传说中地昆仑。高不可攀,实为天地中央之极,也是连接天地之源。此人自号昆仑。不言而喻,就是自负极高。”
萧布衣苦笑道:“我听起来好像神话一般。不过此人能够击败天涯,救出僧粲,当是顶天立地,他纵然是自负些,也是正常,还不知道他和那个道又有什么关系?”
虬髯客轻叹一声,“其实布衣……很多事情。你不用知道,知道了徒乱心意。想周武帝就是知道太多,才对道中之人大肆杀戮,这亦是前车之鉴。很多事情,我不和你说,一是因为我也不能说,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希望你能坚持己见,以前的恩怨屠戮纠葛情仇,与你无关。你当作过眼云烟就好。”
萧布衣毫不犹豫地说,“我信大哥是为了我好!”
虬髯客微笑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萧布衣含笑道:“一人活在世上,总有信几个人,被几个人信。像杨广那种孤傲自大,从未有过朋友的人,也是寂寞。”
虬髯客花缓缓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只能对你说,昆仑亦是道中之人,而且他的地位……既然叫做昆仑,当然有他地绝顶之处。但他这个人……一直以来少参与道中争端。他的突然出现,端是让天涯大吃一惊。昆仑突然出现,制伏了天涯后,却没有杀了他……”
“为什么不杀了他。我觉得天涯就是为祸的根源。”萧布衣不解问道。
虬髯客摇摇头,“昆仑不杀天涯,却是因为有他地理由,这些事情,却是不能和你讲。”
萧布衣皱眉道:“此祸害不除,只怕还要兴风作浪。”他由天涯想到符平居,暗想这两人都是暗中作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虬髯客苦笑道:“你现在即使是西梁王。位高权重。当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随心所欲,就算你真地称帝。亦是如此。没有制约之人难以想象,若你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你高高在上,随心所欲,引发的祸事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远的不说,只是杨广就是前车之鉴,他这人任性妄为,不听人言,给大隋造成的灾难也可以说是难以想象。”见到萧布衣点头,虬髯客嘴角露出丝微笑,“但是人以群分,我和老二都是看好你,三弟,还是那句话,做你自己就好,其余的事情,哪里管得了许多。不管你做皇上、做将军、做西梁王还是做马贩,永远都是大哥的好兄弟。”
萧布衣感动点头,虬髯客继续道:“昆仑身为道中之人,当然亦有他的约束。他制伏天涯后,有感道中为乱数百年却是一事无成,不想四道八门再如此混乱下去,于是他逼天涯立下个誓言,在昆仑有生之年,太平道中人绝不能插手江山社稷一事!”
萧布衣不由动容,“昆仑真有如此魄力和能力?”
虬髯客轻叹道:“昆仑之能非你能想象,就像你以后到底如何也不是我能够想到一样。昆仑亦知道难控制身后之事,只是想借此让大隋昌盛繁荣,天下大定。到时候道佛并重,民心思安,太平道就是想兴风作浪,只怕也是不成。可没想到杨坚身死后,杨广只是做了几年的好皇帝,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做什么千古一帝。结果你当然也知道,百姓穷困思变,道中之人忍耐这些年,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出手,至于到底是四道八门中哪些人参与进来,昆仑毕竟不是神仙,也无法一一发觉,再说……唉!”
萧布衣长叹一口气,“原来如此,大哥总算解决我心中的不少疑惑。”
虬髯客笑道:“你地意思是还有很多的疑惑了?”
萧布衣苦笑道:“当然如此。”
虬髯客却是站起身来,推窗望过去,只见到明月高悬,洁白清冷,“我来这里说这些,其实都非……唉……三弟,我知道你现在闷葫芦一样,可大哥也有难处。”
萧布衣听到虬髯客叹气,慌忙站起来道:“大哥,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过我想大哥也是因为当初……你不说,我只有钦佩,反正事到临头,必然得知。”
虬髯客沉默良久,“当初昆仑有感天涯出计杀害斛律明月一事,影响深远,这才立下天涯明月的誓言,意思就是说太平道中人都要以此二人为戒,不能有忘。若不遵从此誓言,当杀无赦。当初暗算你之人本来是楼观道主,亦是四道中人,他来暗算你,当然是和江山社稷有关……他既然破誓,取死也是正常……只是……反正我言尽于此,三弟,你好自为之。”
萧布衣皱眉道:“可惜守住诺言之人均是正人君子,不肯帮我,偏偏不守诺言者就站在我的对立面,让我防不胜防。”
虬髯客露出丝微笑,“你或许觉得不公平,不过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公平即是不公平,不公平亦是公平。”
“大哥说的倒和道信高僧有些相似。”萧布衣哑然失笑。
虬髯客眼中却是有了狡黠的笑,“天涯虽远,明月虽亮,可是却和秃驴无关。”他说完这句话后,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萧布衣倒没想到虬髯客说走就走,闪身从窗口跳出,只见到月色清冷,树影扶疏,远处只传来梆子之声,更显静夜的宁静,虬髯客却早已踪影全无。
萧布衣怔怔立在房前,暗想着虬髯客最后一句话地意思,难道他是说他受到太平道天涯明月的誓约不能出手,但是自己却可以和道信合作吗?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虬髯客忽隐忽现,虽是传授萧布衣武功,却一直不和他的大业有任何关系,从这点来看,虬髯客地确遵守着天涯明月的誓言。
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萧布衣突然想到,如果昆仑意味着绝顶的话,那天涯岂不是意味着很落寞,杨广远在天涯,这刻也应该很寂寞吧。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滑稽无聊,萧布衣摇摇头,才待回转房间,就见到不远处裴蓓静静的望着他,不由胸口一热。
萧布衣那时候只是想,不管明月昆仑,就算是远在天涯,也会有相思爱恋,人生轰轰烈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已足矣……
三七四节 贯通
入冬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一连下了三天,没有止歇的时候。
漫天雪花落下来,宛若鹅毛,动凝了洛水,覆盖了东都,天气遽寒,大雪沸沸扬扬的飘洒,萧布衣下令暂停交兵,却命令东都紧急输送防寒物质给前线的官兵,并不懈怠,随时准备给与瓦岗进行最后的一击。
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一时间物质紧张,各处供应吃紧。
萧布衣紧锁眉头,这些日子他暂缓交兵,一切均是为了保障前方的补给。天气遽寒,官兵当然也是人,后勤保障必须到位,不然都有活活冻死的可能。
好在东都虽然粮食紧张,但是物质供应,尤其是冬衣的供应还是富足,一时间倒能保障前线的兵士。至于粮食一直都是要谨慎的使用,只因为眼下回洛仓要供应东都军民近百万的人口,不能不小心使用。没有夺回洛口仓之前,亦没有恢复民生之际,东都上至百官,下至百姓,均需要勒着裤带过日子。
萧布衣早就传令下去,百官百姓一视同仁,浪费粮食者重责!
李密最近一直并无大举反攻的动静,这让萧布衣一直暗自戒备,知道李密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李密到底在图谋着什么,萧布衣反复的琢磨,当然他到底在考虑着什么,李密肯定也是在反复的琢磨。
意外地大雪不但打乱了萧布衣的计划。李密的图谋,看似也让王世充地计划受挫。王世充退守嵩高山附近,本来一直都是奏请说诚惶诚恐。几次兵败,愧对越王和萧布衣的信任,可他一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亦是没有太多的实力损伤,一场大雪却让王世充主动的靠近东都,只因为他若不想回转江都的话,就只能求助萧布衣。
原来王世充从江淮出兵,一路上虽带有辎重。却绝对没有准备防寒之物。王世充从来没有想到过今年东都的冬天这么冷,更没有想到过今年的冬季也是十分的难熬。他本来以为可以呆在东都地大房子里面优哉游哉的过日子,却哪里想到过要在东都城外的雪地苦捱?
可他要是不想回转江都的话,就一定要向萧布衣求援,因为他的淮南军已经受不了这种天气,冻的跳脚。
东都现在对王世充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王世充最厉害的不是他的兵法,而是他的脸皮,所以他虽然还有背叛的念头。虽然想把萧布衣踩地永不翻身,竟然还能负荆请罪亲自前来东都,请求萧布衣给与支援。
萧布衣当然不能拒绝这种请求,王世充毕竟是隋臣,萧布衣对王世充的举措很大情况下关系其余隋臣的动静。自从他东都称王以后,以隋室命令向中原各地发出无数诏书,西至弘农,东至琅邪,西南远到巴蜀,东南一直到江都郡。均是在他招降范围之内。
他和窦建德不同,却和李渊类似,窦建德一块块地盘是要打出来,但是萧布衣、李渊二人眼下均是以最大的限度的招降为主。李渊有旧阀支持。萧布衣却以隋室命令为号召,此时此刻,萧布衣不会对王世充如何,王世充当然也是看准了这点。
二人貌合神离,平衡着微妙的关系,萧布衣让王世充的淮南精兵倚仗金墉城下寨,和东都遥想互望,为他们准备些简单的防寒物质。对王世充进行着冷处理。
这时候的萧布衣。其实已经知道杨广驾崩的消息,他却并没有急于向百官发布这个消息。这时候地杨广死了,对他而言是个好事。因为等到他击溃了瓦岗,不虞杨广回转,隋臣失主,眼下正是他称帝的大好时机!但是现在却让他有个很头痛的问题,萧皇后、萧大鹏突然消失不见!
人在高位之上,萧布衣听着百官议事,却在琢磨这个爹的行踪,这个爹实在是个爹,无论怎么来劝均是不肯离开萧皇后,萧皇后不肯离开杨广,这就形成了微妙地局面,他无法说服这个爹回转东都,就算薛布仁都不行。
可杨广的死虽然是个好事,却是太过突然,萧布衣其实早在扬州布下了眼线,袁岚亦是准备了些人手,但是杨广死讯在扬州传开之时,袁岚的那些人已经联系不上萧皇后。..然后就从宫中传来了消息,萧皇后和萧大鹏同时消失不见。
宫中的消息是,这二人可能私奔了……而且这种消息沸沸扬扬,被人传的活灵活现。很多人都是如此,宁可相信些花边消息,却不肯动用哪怕一点脑袋。杨广之死也是传出了各种版本,甚至有一种是萧皇后和萧大鹏恋奸情热,毒杀亲夫,机关败露,这才惶惶而逃。
萧布衣却敏锐的觉察到不是,以萧皇后的性格,怎么可能谋杀杨广,况且杨广尸骨未寒,她绝对还不会轻易离去,她离开只能有一个解释,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是被人胁迫离开,这么说萧大鹏也是落入人手,万一有那么一天,二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些人或许准备胁迫什么?萧布衣嘴角带着笑,却是如殿外的雪花一样冷,四年前地萧布衣可能会放弃很多,如今地萧布衣呢,想到这里,萧布衣淡漠的笑笑,笑容如同殿外地飘雪。
薛怀恩禀告完刑部之事,静悄悄的退下,民部尚书韦津上前道:“启禀西梁王,微臣有事禀告。”
“准讲。”萧布衣沉声道。高位之上的萧布衣,已经有了高贵威严之气,虎踞座位之上,群臣凛然。
韦津正色道:“启奏西梁王。如今东都粮食吃紧,盗匪不知何日能除,我建议再次提高粮价。以补国库。”
一帮臣子都是点头,他们随着杨广过惯了奢侈地日子,眼下突然勒紧了裤带,难免很多人不适应,听说要抬高粮价,都是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