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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一道,安静地吹着海风。
白衣少年的暑假生活便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们甚至还咬着咸桃去了南普陀比赛扔硬币,吓得那几只大乌龟一看到人影出现就缩进壳中。荷花池里一片粉色的凌波仙子,寺院里肃穆地飘着香烛的袅袅烟雾。
听着那悠远沉稳的钟声,昌珉恍惚觉得回到小小孩童时,他们被在中哥领着在南普陀打闹疯玩,惹得僧人们哭笑不得的年代。
只是身边的人换成了有天,俊秀正在让他一点一点地进入自己的世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某一天清莲初放的夜里,他甚至安心地靠在有天的肩上睡了过去。一向清淡的小脸上,也容易露出愉悦的微笑了。昌珉很是高兴,有天像是佛祖赐给他们的灵光。
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俊秀也许会慢慢恢复到没出事之前的开朗。就算现在生活艰苦,等到他们熬到读大学出来工作,说不定在中哥会有奇迹出现的一天。他沈昌珉这一辈子,已经在心里暗暗地发了誓,要守护着俊秀与在中哥生活下去。如果有天愿意的话可以再加上他!等到他们成为大人有能力的时候,他们会获得幸福的
只是如果
佛祖大概忘记了因果中的善恶
他们进入了新的轮回,湟磐般疼痛的人生还只是开始。
残酷的命运对小小的少年们展开了新一轮的煎熬,不容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B城在暑假是旅游旺季,就算天气快要把人热死了,仍然有兴致勃勃的各地人民挥舞着小红旗涌向B城。允浩破天荒地没有收拾行李回X城,家里放心地把海产空寄过来给他与同学分享。他留在B城参与‘拜尔’国际大药厂中国研发部开发新药的CASE当中,付给他的薪金让当了多年医学教授的老师都眼红。
郑允浩优秀的让自己大学课业都没结束进入硕士阶段,各路人马就盯着他不放的程度。年纪轻轻的他繁花似锦的灿烂前程正美好地展开~
临周末时,允浩接到了弟弟的电话。那时他正在研究所思索着药物投入临床产生的反应与实际到底有多少偏差。所以一听到有天需要那么大数目的一笔钱时,心里一惊手中的笔划过纸张的边缘,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你要这么多钱干吗?”允浩的口气变得严肃:“你还只是个高中生~”
他不是对弟弟吝啬,有天还在读初中时允浩就给他买了当时价格昂贵的让人头晕的电脑。一万块是个很大的数目,总得问清楚弟弟的用处。
有天知道自己没办法骗过哥哥,便老实地回答:“我想给俊秀,昌珉这些年偷偷存了一点加上我的压岁钱,如果哥哥给我一万块,我们想应该够在中哥用到明年。等明年我们上了大学再想办法~”
俊秀,这个名字从有天的口中轻易地吐出,让允浩的呼吸猛然窒紧,手心洇出了汗水差一点握不住电话。
心,跳得快从喉咙口蹦了出来。他努力地抓紧了桌角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这个刻意被他封闭起来的名字让他呼吸困难。
:“所以你要钱就是为了帮助俊秀的哥哥?”
毕竟对于允浩来说,俊秀只是个陌生人。有天怕哥哥不答应似的,口气急促地接口道:“嗯~我们不想让他去有福城堡。为了这个我还跟他打了一架~哎!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冷得跟什么似的。看见他被人又摸又捏的我和昌珉都快气死了”
:“他知道你们这么做,接受了你们的帮助了吗?”
估计是弟弟自作主张,明显感受到他的沮丧口气。允浩扶着额想了想:“有天,你去打听一下医院脑外科主任的电话。我会给金在中开个账户用捐赠的名义把钱存进去~听好,别告诉俊秀,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你们可以继续存钱,不过千万别这么给俊秀。知道吗?哥哥会把这件事做好~”
男生威严又沉稳的声音安抚了撅着嘴的有天,听闻哥哥的话有天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哥,谢啦,我就知道伟大万能的哥哥是这个宇宙中最厉害的人。”
是吗?允浩不自觉地在唇角绽开一个苦涩的微笑,他真的厉害吗?
那个小小的少年,是如此的敏感又纤细,倔强又脆弱。像最坚硬的金刚石和最娇贵的和田玉揉和而成,怎么会轻易地让别人掺与自己的人生?怎么会欣然接受别人的心意?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哥哥和他自己,冷漠地用眼光睨视这世上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大概早就有无数的人给他用不完的金钱,他也不必去有福城堡装扮成夜的娇精。
夜的娇精,只在夜里哭泣。他独自穿行沼泽地,赤着的双足不沾尘土,但所有人却执意要他进驻自己心里,并且无可自拔不能抗拒。
弟弟的心情绝佳,明显的聒躁了起来:“哥,你都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搞笑呢~竟然叫我猪头帮的少帮主,呵呵!还有啊,他会对我笑了喔!是正视我的目光露出微笑咧~笑容真的好漂亮,估计你见了也觉得头晕~”
是吗?他的笑容的确很漂亮,倾国倾城美不胜收。
我宁愿用整个天空来换取他的微然一笑,甚至为那漂亮的微笑死了也愿意。
惊觉自己的内心竟然浮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允浩吓了一大跳。手指一用力,“啪”一声,水笔坚韧的笔蕊竟然被折断。空气中安静的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允浩捂着眼睛呢喃自语:这只是做梦,是幻觉~只是无聊时冒出的荒唐想法而已。
是吗?内心深不可及的地方有一道细小微弱的声音提出了反问,是这样吗?
电话掉在了地上,隐隐传来有天奇怪的声音:“哥?哥?咦?怎么了?喂,喂喂?信号这么差~”
下雨了,天气昏暗世界飘着细如牛毛的银丝。又一个台风横扫X城后,这种春天才出现的雨再度让今年夏天的天气变成奇怪的话题。
俊秀端着冰水沉默地趴在病房阳台上仰望天空。
有天和昌珉又很不争气地睡着了,哥哥似乎听他们说话也听得困了,病房里只有他是清醒着的。
X城海风特别大,城市上空建设中的建筑物挂着防风罩。深绿色的布被吹得像学校里那些爬山虎的叶子,一浪接着一浪。
主任告诉他,有个好心人以社会的名义给哥哥捐赠。直接在医院账户里打了五万块进来,而且有意资助哥哥以后的日常养护费用。
他可以不必去有福城堡了,他没有向主任打听钱来自何方,既然陌生人署名“别问出处”那他就不想去思考这突然来临的好事。
算得上是好事吧?不用去那个声色犬马的地方,他当然也很高兴。
至少,在握着哥哥的手时,他的心不会有罪恶感。
你可曾想过世界正以什么样的角度注视着我们所有的人?
你可曾想过成|人会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对方值不值得相交?
谁会真正同情别人真实的苦难?
成|人不会,只有孩子。父亲母亲是成|人,他和昌珉只是个孩子。
周末在他强烈地坚持下,三个人坐在了军长别墅的宽敞饭厅里。有天的母亲一直想谢谢帮儿子补习的同学,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能跟全级第一第二名成为好朋友,父母甚感欣慰。这两个孩子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更何况他们长得如此漂亮又讨人喜欢。
饭桌上安静礼貌的少年得到了军长认同的眼神,有天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被父亲提出的问题骇到,一口饭梗在了喉咙里。
:“两位同学的父母在何地高就?我很想跟他们交个朋友。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一定是品性端良~唉,不像我家这个顽子,净让他母亲担心。”
有天的脸皮薄薄地烧了起来,他慌乱地看了看俊秀低垂的眼帘,口气中带着埋怨地责怪父亲:“爸爸,你怎么跟个查户口的?”
细心的昌珉见到有天的父亲不悦皱起的眉头,赶紧打着圆场:“有天,没事的。承蒙叔叔看得起,我的父亲都是X大的教授,俊秀家也一样。”
少年捧着碗的手一动不动,在大家都彼此松了一口气后,父亲发出感慨的声音:“难怪啊~虎父无犬子。文化人总是与我们这种戎马一生的粗俗人不同~”
叔叔说的那里话?昌珉真诚地接口道:“有天人很聪明又灵气,长得也英俊,当然是像叔叔你~”
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母亲亲切地夹着虾放到旁边默默吃饭的俊秀碗里:“改天请你们的父母来舍下做客吧?俊秀的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
的确,妈妈她是很美,美的让她拥有了凄惨的人生。
他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让客厅里气氛急速冷却下降。
:“她死了,如果阿姨要见我的父亲,抱歉,他现在在牢里。可能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
昌珉的勺子掉进了汤里,眼睛里满是措不及防的惊愕。
父亲坚毅的脸部线条难得舒展开来,笑容就被瞬间定格在脸上。
母亲捂住了嘴
始作佣者抬起头,淡淡的微笑着放下筷子:“谢谢阿姨的款待,我吃好了。”
海浪声绵延数公里,31军军区禁地空旷的操练场上盘旋着白色鹭鸟。身着绿色军装的士兵列队走过,步伐刚劲有力。
三个安静的少年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边墙,卫兵打开大门后,有天终于忍不住拉着俊秀的袖子把他扯向自己。
:“非得让所有人难堪你才高兴吗?昌珉都已经打了圆场就可以了啊,你何必~”何必用你那满身的刺扎伤每一个人?
有天清彻的黑眸明显地向俊秀传达着不解的恼怒。
他渴望父母喜欢俊秀,打心眼里地渴望。
:“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是陈述而已~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难堪,你难堪什么?”
:“你…………”他找不到任何语言反驳,却倔强地不肯放手。于是两个人便双目相对,静静地对峙着,空气中闻到了火花烧焦的味道!
好了好了,别为这种事吵架~
昌珉老好人地把他们分开,有天气恼地转过头大步朝门卡里跑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昌珉只好无奈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明天早上别迟倒啊~”
知道么?你有一个好父亲、好母亲。我想这么做了之后,他们会约束着你别靠我太近。我们,彼此之间,就走到这段路途,保持这个距离好么?
有天,你太纯粹太美好,太幸福。我不想你进入我的人生,染上被诅咒的色彩。别靠近我,我已经没有能力控制住对你的渴望。
想拉着你一起承担痛楚的巨大渴望
像下过雨后的潮湿空气中,扑着翅膀的飞蛾向着那温暖炽亮的火光飞去,仅有的一点自尊与骄傲,瞬间被烧得烟飞灰灭。
:“俊秀…………”
一双温暖宽厚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昌珉理解这颗纤弱敏感的心里全部的心思。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张开了双臂。
轻的让人心酸的叹息从唇中逸出,他靠进了昌珉的怀抱。把脸用力地贴在年轻心脏跳动的地方,昌珉收拢双臂。
夜光姑娘用巧手裁剪少年拥抱着的剪影,安静又美好。
他收起自己所有的刺,在从小伴他一起长大的昌珉怀中轻叹:“小珉,让我在这里停靠一下,就一下下。因为我好累,累得没有办法走回去!”
虽然我的肩膀瘦弱又稚嫩,虽然我的怀抱很小还不够安全。可是只要你愿意,不仅是一下。一生一世,我都愿意让你停靠……
在中哥和你,让我来守护吧!我总会有长大的一天……相信我!
少年的心里流出坚定的泪
:“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乘着红色的汽球在天空飞翔……”好听的歌声从病房中流溢出来,天簌一样美妙的嗓音温柔地抚慰着生病的小小心灵,走道中因为打针而哭闹不休的小孩子们乖乖地停止了吵嚷。
有天捧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旁边的昌珉玩着‘俄罗斯方块’,嘀嘀作响的游戏声音让他的思绪飘回到昨天晚上,父亲威严地叫他到书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有天啊~还是少跟俊秀那孩子走得太近,这对你不好!”
:“为什么?”口气中满是火药味:“你看人家没有有权有势的父母,就不能与军长的儿子相提并论了吗?”
:“混账东西,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本来就是,你们大人就是势利~”仍然犟着顶撞父亲
“啪……”结果他挨了一耳光,眼中满是惊讶,父亲打了他?
:“爸爸……”
:“老朴……”妈妈心疼地拉着有天进怀:“有话好好说,别对孩子动手啊!”
:“兔崽子,我这是为你好。你能指望一个亲眼见到父亲杀死母亲,哥哥摔成植物人的孩子拥有健康向上的心理吗?你们不是一类人,我不允许我儿子跟杀人犯的儿子做朋友。”
:“爸爸??????”太过份了,父亲竟然动用私权去查一个少年的底细?
有天气得连嘴唇都在颤抖:“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可以派人去调查他?我讨厌你,讨厌你的专横你的独裁!”
:“有天,有天!!”
:“随他去,臭小子,越大越不像话。老李,告诉门口的卫兵不准他进来。”
结果他空着手光着脚就跑到了“中山”,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因为俊秀。第一次挨打,第一次在台风中淋着暴雨追逐,第一次迎着星光背着沉睡天使内心却如此幸福,第一次觉得心脏抽痉无法呼吸,第一次接吻,虽然是个荒唐的吻。
都是因为他——金俊秀!
而那个人却无动于衷,只不过看着他光着脚丫子来回搓的狼狈样子一眼,又转过头去仔细地梳理着病床上在中人偶娃娃般漆黑柔软的头发。
简直把他当成一团空气。不,一团空气至少还能引起气流,他什么也不是。
幸好昌珉从家里带了衣服鞋子给他,还好心地塞他一些钱。
金俊秀真是个超级没有同学爱的恶毒小人,他在心里忿忿地想着。
护士姐姐进来的声响惊醒了他的沉思,经过有天身边的时候,敦厚的姐姐好心地提醒他:“有天,你的书拿反了。”
喔?是,是吗?他的脸马上胀红,啜嗫着合上书。
昌珉抽动着嘴角,终于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声响亮又夸张,哇哈哈哈……:“娘啊,终于有人发现了。我刚才忍了好久,见你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又不敢笑。憋死我了~哈哈……”
喂~有什么好笑的?叫你笑,叫你笑……
少年们滚成一团相互呵着痒痒,他眼尖地发现侧身对着他俩的人那张小脸上闪过几丝笑意,连眼角也弯了起来。
沮丧与烦闷一扫而空,心情一下子像浮云散去般地瓦蓝瓦蓝。
可是护士姐姐却没有笑,一脸的严肃表情跟俊秀低语了几句。
那双眼苍惶地盯着哥哥几秒钟,很快恢复了平稳。他俯身亲吻着在中的额头,柔声细语地跟他说:“哥,我出去一下。昌珉他们在这里陪你~”
俊秀匆匆地跑出门,不明就理的有天与昌珉对望一眼,后者朝他点点头,他赶快尾随而去。
:“怎么了?”
:“你就待在病房里,别跟着我~”声音带着深深的焦急与惶恐,有天从来没有见过他害怕成这个样子。
:“才不要,我现在可是没有人要的小孩,身上又没钱,我得蹭着你~”
见他一副无赖般没脸没皮的模样,俊秀顾不得与有天打嘴仗,只好拉着他的手狂奔了起来。
穿过合欢,穿过凤凰,穿过数不清的落英缤纷。奔跑,不停地奔跑。
爬上蓝色的公车后,有天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气。身旁的小小人儿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迷茫又害怕。转过思明南路拐角,蔚蓝色大海出现在眼前。车子朝着“黄厝”的方向开去,从轮渡远远望去,鼓浪屿上红顶白墙的房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有天不自觉地用手包住那双冰凉的小手,炎夏里他的嘴唇却苍白的可怕,浑身直发抖。
:“俊秀?”有天担心地把他抱进自己怀中,对待刚出生的婴儿般温柔地拍打他的背帮他顺着气。
他好像快要濒死的人一样无助,瞳孔放大牙齿打颤~
有天的心突然就疼痛着,不能自抑地疼痛。
:“爸爸自杀了~”
什么?拍在背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知道他一直想死,他想去找妈妈~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可是狱警们总是能阻止他。但这次…………”他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俊秀的父亲趁犯人们去化学工厂工作时,突然间喝下剧毒的氰化钠。送到监狱医院时已经消化道大量穿孔出血。
估计无力回天
他曾经是X大的高级教授,生物科学系的有名讲师。因为杀妻残子被永远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一点一点地腐烂。
有天的心一直被紧紧揪着,他靠在过道上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中的人,从来不知道死亡如此接近自己。那个人有一张跟在中很相似的脸,此刻正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握住自己手的少年。
爸…………俊秀啜泣着唤他:“爸爸,是我,俊秀!”
眸子里深深的仇恨让他狂怒起来:“滚,我不是你爸爸!狗杂种,不准你叫我爸爸!”
俊秀的眼泪流得更凶猛了,顾不得那还有一丝力气的人捶打他的头,用力地抱住父亲:“爸爸,别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