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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三月，新绿、微寒，处处透着温柔。
经由镇长的帮忙，戚少商和顾惜朝终于找到了位于小镇南边的金鑫制瓷厂。
有点破旧的厂房，厂门口挂着巨大的招牌，字虽然寒碜点，颜色却是很正的烫金色，顾惜朝指着招牌，好笑的打趣道：“看来，这个厂长一定是个财迷！”
戚少商“嘿嘿”一笑，表示同意。
进厂绕了一大圈，也找了几个热心的员工问问情况，这才发现厂里的员工都很年轻，想知道民国时期的旧事，谈何容易……
两人站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一筹莫展……
突然，顾惜朝眼前一亮，扯了扯戚少商的衣袖，指着不远处的前方“你看！”
戚少商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十岁、穿着工作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从窗外走过。
“厂长，那也是您厂里的员工吗？”顾惜朝急急地扭头看着厂长，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
厂长傅建国看了眼老人，点头：“啊，对，那是黄师傅，我们厂最老的员工，还没建国的时候就在这厂里干活了，真正的三朝员老啊，现在退休了，没事还是习题集惯到厂里转转，偶尔指导指导工作。”
语声刚落，傅建国只感到一阵疾风吹过，原本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两人已失了踪影。
戚少商和顾惜朝一左一右围住了那个老人家，两人互通一下眼色，觉得这事还是由戚少商来问，毕竟他是青花瓷专家，跟这老工人比较有共同话题嘛。
果不其然，三句话一过，那老员工兴奋得像遇到了第二春，无比热情地将他俩请回离厂不远的家里。
位于一楼的小套房，典型的二室一厅外加一个露天可供乘凉谈天的小院子，白色的墙壁，茶色的地砖，简单的家具，没有一丝多余的华丽装潢。
初绿的葡萄架下，一张石桌，三杯香茗，戚少商不客气地拖来几张凳子，和老人面对面坐下。
“黄师傅，我想知道，大约民国初期的时候，厂里有没有技术特别好的制瓷师傅？”不由想起那只精致的青花瓷瓶，这样的精品即使在青花瓷盛行的明清也不多见，更不用说民国！
“这个，得容我想想。”老人望着院子边的一株古树，沉思了半晌，这才开腔，“要说技术，我记得我爹说过，民国初期镇里还真出了几个烧瓷烧得特别厉害的大师傅，名字嘛……记不大清了，好像有个叫宋什么水，什么乱虎；还有个叫什么步的……”老人敲着脑袋，无奈摇头，“老了，果然老了，以前溜熟的名字，现在也记不住了。”
没有戚少商，也没有顾惜朝！
俩人对望了一眼，难道他们猜错了？这二人不是烧瓷的？那他们会与青花瓷瓶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若他们没在制瓷厂呆过，这茫茫的人海，更隔着漫长岁月，该让他们如何寻找？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此行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现在他们知道了民国初期小镇出过三个厉害的制瓷大师，可以先从这三个人身上查起，没准做那只青花瓷瓶的人，就是他们三个之一。
可是，名字不全呀。戚少商无声的用唇型对顾惜朝说。
或许，可以查查县志……顾惜朝眼神瞟呀瞟的，似乎已经望到县委办公室里那个积尘的县志……
他用手肘顶了顶戚少商，小声说，“回头我们去查查县志……既然是镇上有名的制窑师傅，县志里一定有记载……”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消防车特有的鸣笛声，朝北而去，渐行渐远……
北边，那浓烟密集处，正是县委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