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距此千里,暗无天日弥漫着雾气的从林深处,一个老妇人猛得跳起来:“我的孩儿!”她从树头跳下,肋下忽生双翼,掠过从林的上空。
然而一头白翼的虎站拦在了她的面前:“别动。”
“闪开,我知道了我孩子的消息!”
“没有用的,就算我闪开,你也出不了这黑森林,我们是被上天仇视的种族,我们不可能现身在阳光之下。”
“走开!”妇人疯狂般的大叫起来,无数的鸟随着这声音向老虎扑去。那虎并不动,全身却放出蓝色的光来,靠近的鸟雀石头般落下地去,身上竟结了冰晶。“是你们,是你们害我丈夫孩儿离开黑森林,无法回来,你们是恶人,是恶人!”妇人大叫着向那虎冲过来。
那虎面上带了黯然之色,随即抬起头,他随手招架着:“牧鸾,万年了,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每一世都有发生,受害不是你自己。你说我们是恶人,其实,这黑森林中,又有谁还能算得上人呢?”
他的声音里已满是苍桑。
兰若村。
中年汉子叹口气:“刘管事,你对一只鸟也动用心机么?”
刘管事答道:“闻先生此言差矣。人说狮子搏兔需用全力,在下为主人做事,从来只知尽心尽力,不知什么叫心机手段。”
中年汉子闻先生不语。
刘管事把鸟挂在车上一个玉笼中,让两个家人守在村口,他与中年汉子绕过石碣,向村中走去。
来到村头一个小院之前,刘管事上前打门。
一个四五岁小男孩来开门:“你们找谁呀?”
刘管事笑得如同弥勒佛:“小哥,你爸爸苏半诚在不?”
小孩仰头道:“我不叫小哥,我叫楠楠,我爸爸不在,他和苦叔采药去了,你们是?”
刘管事道:“我是他的朋友,前来找他。”说话间抱起小孩,与中年汉子一起走入院子。
帘笼一起,一个女人走出,手中拿着一个破磁盆,盆中正洗着山菜,她问道:“宝儿,谁来了?”一眼见到刘管事抱着孩子,手中磁盆落在地上,打得粉碎。
“梅姿,想不到我会找来吧?少主惦记你好久了,不想你在中界成了家,还养了这么大一个孩子。”
“管事,求求你,放开我的孩子,一切罪在奴婢身上,与孩子无关啊。”女人哭起来。孩子见母亲大哭,忽然一口咬在管事的胖手上,管事手一松,那孩子拨腿就跑,却又给管事抓了回来。
那孩子挣扎道:“娘,你别怕,爸爸和苦叔回来,会打这些坏人的。”管事用手指在孩子肩上一按,那孩子晕了过去。
“宝儿,宝儿!”女人大叫着扑上前,却给刘管事轻易避开。
“你慌什么,谁要把你的孩子怎么样了?”刘管事胖胖的手在孩子身上轻抚,每抚一下,那女人吓得脸就一抽,“和苏半诚那小子一起逃走,罪在那小子身上,只要你听话,帮我把他抓回去,说不定少主饶了你也不一定呢。”
女人慌道:“不……不……罪在我,不要伤他。”
“不用争,你们三口的罪都不轻。唉,来时少主对我说,小刘啊,那苏半诚一家人,你也不用囫囵个着带回来,毕竟三颗人头比三个大活人带着轻便,不用管饭不花银两而且还不怕路上跑了——只可惜这么灵秀一个孩子。”
“管事!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们两口子下辈子当牛当马报答您?”
“下辈子?逃跑那天你就该知道,得罪了少主,你哪里还有下辈子?!也怪了,当时你逃跑时,多么果决决烈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到了中界,生了孩子,也变成那哭天抹泪的俗人了?唉,情之一物,害人不浅啊,少主要是见了你这样子,一定会后悔当时怎么会看上你。算了,别跪着抓我的袍子,仔细你的脏手,别招我踢你——算了,谁让我心慈面软呢,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能会放过你们。”
“什么事,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苦菜头。”
“苦兄弟!管事,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们的事,与苦兄弟无关呐。”
“有关无关,我说了算。这小子近两年一直在和少主做对。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救过他的命,每逢此时,他必来见你们――这是一包碎心散,你拿了泡茶给苦菜头喝,他必定没有防备的——孩子么,我先带着,一会儿我们再来接你两口子,事情办好了,我放了你们三口也说不定。”
一个纸包轻飘飘落在桌上,却震得女人全身一抖。
“反正一边是你家三口,一边是那个跟你们没什么关系的苦菜头,该怎么办,由你选。人这一辈子,选择最重要,一步选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闻先生,咱们走。”
女人拿着那纸包只是发抖,慢慢的缩在门角,嘤嘤的哭起来。
刘管事的声音从外面冷冷传来:“别鬼哭,要让苦菜头逃了,你家一个都活不了。”
闻先生叹口气:“刘管事,我算怕了你了,谁要惹上你,算是他倒了八辈子的霉。闻某自认武功机智,强你百倍,但今日之事一过,方知差你千倍。”
刘管事胖胖的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哪里,闻先生是少主眼前红人,自然看不上我这样跑腿的人。”
“本以为此来,定会与苦菜头进行一场龙争虎斗,哪里人还未见,他已给你算计的死死的。他身边来接应的人给你的阿寿阿禧缠住,这里阿福阿禄守住村口,你又擒了苦菜头恩兄的亲子,再加上我,怎么算都是必胜之局。可是,那女人真的会下药给苦菜头么?”
“人没有不为自己着想的,苦菜头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外人。”
“刘管事,我问一句,如果苦菜头被擒,你真的会放了苏半诚夫妇?”
“放,怎能不放,不过,阿福阿禄放不放,那就与我无关了。”刘管事面上笑容不减,可闻先生看来,他的笑容却似要从脸上浮出一般,不由得在心底里打了一个冷战。
在练武场上摸爬半生的闻先生忽然发现,有一种毒辣,如同毒蛇的眼睛,遥遥盯着你,不论你如何逃避,它都会一步步逼上来,一口咬住你,把你吃掉。
那绝对是比武功可怕得多的东西。
两人边说边行,来到村口,大吃一惊,马匹车辆均在,阿福阿禄却不知去了哪里。闻先生道:“你手下当真迅练有素,一眨眼便不知去向。”
刘管事听他讽刺,脸上肥肉也是一跳,对他二人失踪也觉诡异:“难道是苦菜头发觉,在这里突然下手――不能,阿福阿禄武技为少主亲传,便不是苦菜头的对手,却也不会轻易败在他的手下,更不能悄无声息的失踪。”
两人走近,忽觉足下有物蠕动,惊的几乎跳起,低头一看,却是阿福阿禄被人“栽”在地上,只露一个头,口里填满树叶杂物,正自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挣扎。
两人紧着把他们刨出来,阿福阿禄吐掉口中污物,破口大骂。
问起原由,原来二人在村口路上设伏,哪知不知从哪里转出一个看起来有点傻的大汉前来问路,他一眼看到被擒的玉鸟,竟然大怒,二话不说一把抢走,他二人反抗,却给他“种”在地上,说让他们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可见过那人?”
“从没见过。”
“身手如何?”
“我们见他不是点子,没有留神,一下子就着了道。”
“他向哪里去了?”
二人用手一指,却又惊道:“那边……啊,他又回来了!”
只见一个壮汉沿着大路摇摇晃晃的走来,手中托着玉鸟。那玉鸟受了迷香,还未苏醒。
隔了老远,刘管事叫道:“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怎得不由分说,打我手下,抢我玉鸟?”
那壮汉道:“这鸟是你的?不对吧,方才它还在树上骂我,怎么这一会儿成了你的?”
刘管事胖手一挥:“这鸟是在下亲手捉来,自然是在下的。还请阁下赐还,莫伤了和气。”
壮汉道:“鸟是你捉得,就是你的?那这两个家伙还是我捉得,你怎又把他们说成你的人?”
刘管事道:“壮士取笑了,人怎能与畜生相比?”
壮汉道:“这话可笑,人不就是畜生变得么?何况这鸟在天空飞鸣,何等自在,你却将它捉来,关入笼中,是何道理?老子平生最恨将人关起来。”
看壮汉缠杂不清,刘管事心头火起。他正筹划大事,雅不欲多生枝节,但眼前之人实在可恶,把孩子放在地上,打一眼色,阿福阿禄会意,闻先生略一迟疑,只见三人同时向壮汉扑去,于是也随了上去。
阿福阿禄所用依然是拿云劲,刘管事出手却是天蚕变,那壮汉见三人扑来,叫声:“啊哟,真打啊。”身形后退,玉鸟藏到身后,一只巨灵般的巴掌向前一探,先后与刘管事、阿福、阿禄对上。
在这只巨灵般的手掌下,三人三人互相配合,缠斗合击各般招式花巧一样用不出,只得与他硬拼。手掌一接,一股大力传来,山崩般抵敌不住,只得向后退开。
闻先生在后面看得真切,那壮汉出招毫无花巧,实已到了以拙胜巧、大巧不工的地步。此时却也无法后退,双手一分,一击胸,一击腹,轻飘飘若有若无。
壮汉一掌击开刘管事和阿福阿禄,见闻先生这一掌,却不由“咦”了一声,脸色一凝,收掌为拳,忽地击了过去。
闻先生双掌似慢实快,几要触到壮汉身上,可壮汉拳未至,风先起,激得闻先生呼吸一紧,知道若继续出招,便能击中,自己也当不得他单拳一击,只得双掌上抬,去接那拳,同时抽身避开。
壮汉一拳击出,虽把闻先生击开,感觉却怪怪的,有如击入水里,也是一惊。凝下神来全力应对。
一招过后,刘管事诸人大是吃惊,没想这个疯疯巅巅的壮汉居然有如此本事,一拳之烈,简直与少主的破天拳有得一拼,而猛烈决绝犹有过之。
此人若是苦菜头的人,此番只怕讨不了好去。不过,他若真是为一只鸟,与他做对可就实在不值。想到此处,刘管事道:“壮士,为一只鸟,何必动怒,你说那鸟是你的――”
壮汉插道:“它不是我的,是它自己的。”
刘管事接道:“也无不可,我救醒它,你可还会与我等为难?”
壮汉道:“你救好它,放了它,我自然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本来就是你们先捉得它。”
刘管事让阿福接过玉鸟,用手在它嘴上一抹,那玉鸟幽幽醒来。它睁开眼睛向刘管事深深凝望,竟似大有深意。壮汉道:“对,记住他,下次想办法报复,嘿嘿。”刘管事面带愠色,也不说话。那鸟忽然一声尖叫,腾空而起,飞得无影无踪。
壮汉抬头望着那玉鸟的身影,目光里大有不舍之意,却道:“飞吧,远远的飞吧,下次可别让人捉到了。”在他眼里,这曾把他从大青石轰走的鸟就如一个人一样,不怕强敌,性格高傲,刚烈不屈。
他抬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大踏步的离开了。
没有想到这样轻易的就结束了这场争斗,刘管事也是一愣,骂道:“怪人。”
骂声未完,那壮汉又转了回来。刘管事一惊,以为他听到自己骂人,却听那壮汉道:“你们知道兰若村在哪里呢?”
“啊?!”四人大吃一惊,眼前村子古名便是兰若,难道他不识字不成。兰若村村名不著,此人远路百来,难不成也是为了那人?
那壮汉道:“老子在山里转了七八天,问了不少人,这些山民讲话弯着舌头绕,一会儿把我指向这里,一会儿把我指向那里,麻烦透了。”
刘管事向来路一指:“向那边走一百里,你再问吧。”
壮汉向来路看了看,转转眼睛:“你几个小子没安好心,一定是指的错路,我向这边走。”
刘管事没想到这人粗中有细,不由大为懊恼,却见他向前数步,却走向山坡,沿着山势去了。
几个人互相观望,不明所以,难道好端端的路,他看不到不成。
刘管事想着,忽然想起一个传说来――古时兰若村,本就曾是天族避难之地,多次避过魔族的搜捕。自己此来,一切顺利,只以为那是传说而矣。可此人却眼看着村庄走不过去,分明是此村当真有避难之效――可是它能避得不是天族,而是魔族。可笑苏半诚一家逃入此间,根本起不得半点作用。
但是,那壮汉难道是魔族不成?
但不论如何,此人不会防碍自己的行动了。压下心中惊疑,刘管事静候天黑,等候村中的消息。
好不容易见得太阳下山,牛羊回村,一缕缕炊烟又复升起。想来那采药的苏半诚与苦菜头已回家了,又过片刻,天色黑得透了。正要进村,一点萤光冉冉而来,执灯人身材苗条,正是那叫梅姿的妇人。她边走边低声唤道:“管事,管事,你在么?”
刘管事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那妇人道:“他喝了那药,倒在地上打滚。我急着来找你。”
刘管事心中大喜,正待举步,忽然心头一动:“梅姿,此番你可是镇定的紧啊。”伸手便去扣那妇人的手腕。一条巨影忽然扑出,刘管事不及伤人,反手相击,忽的一声,被震了开去。
他起身爬起,只见那巨影赫然是日间壮汉,那“妇人”此时已化为一个干瘦的汉子,正与闻先生斗在一起――苦菜头!
到底他们到了一起。刘管事心知不妙,向后跃出,扑向那孩子。壮汉没想到刘管事胖得如头肥蚕,轻功却如此了得,一声大喝,如响个霹雳,一拳凭空击出,刘管事没落到孩子那里,却给这劲风直送出去,滚入数十丈外的草丛。
壮汉上前抱起孩子,触手火热,不由一惊,不需任何灯火,在壮汉眼中,他清楚看到那孩子面色发青,显是中毒。壮汉大怒:“对孩子下毒,没有人性的东西!”大踏步向刘管事倒地的地方走去。刘管事蠢蠢爬起,向后退却。阿福阿禄见刘管事有难,弃了苦菜头,直扑壮汉,壮汉措步避开,一条手臂猛得变粗,砰得一声,已将阿福阿禄击倒在地,这一招他含愤而发,与先前大不相同,而夜间出手,他的功力眼神似更胜白天,阿福阿禄要害被袭,倒地后全身发抖,壮汉第二拳又复击出,分中阿福阿禄胸腹,两人肋骨断了十七八根,口喷鲜血,显是不活了。
刘管事见壮汉大发神威,击毙阿福阿禄,又向自己走来,发一声喊,转身便逃。
壮汉轻功比不上他,追之不及,抬手摘下背后断刀,一道白虹抛了出去。
刘管事一声长叫,被钉在地上。
壮汉缓步上前,抽刀而起,刀身下轻飘飘的,却是一件外衣。
“蚕蜕术!”壮汉一愕,没想到这胖子如此奸滑,此番是追他不上了。
转身回来;苦菜头与闻先生正斗得不可开交。闻先生见同来三人先后倒地,心中惊惧,手上一缓,被苦菜头抓住时机,一拳打翻,踏在脚下。
他向壮汉拱手道:“此番多谢风大哥帮忙了。”
壮汉摇头道:“一家人,客气什么。都是老子……都是我太笨,要知道他们是对付你,白天我就都把他们收拾了。若不是此番在山沟里撞见你们,险些误了大事。这个鬼村子,居然就在村口让我进不去。”
苦菜头叹道:“这也是阴差阳错,还好把孩子救回来了,不然我何以面对恩兄恩嫂,他们宁肯放弃自己的孩子,也不肯伤我,这份恩情……”
“是啊,没想天人也有如此讲情义的。”壮汉一声谓叹,低头看地上的闻先生:“快给孩子解毒!不然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闻先生被苦菜头一拳打中小腹,内腑动荡,听吸不畅,却甚是硬气,道:“你杀了我,我也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会多说一句。”
壮汉一捏拳头:“老子一拳把你砸扁!”
闻先生哼一声,昂头不理。
苦菜头阻住风魔童,道:“我知道闻达兄乃是姬府好手,不是邪恶之人。当年在王府之中,闻兄对我等曾有照拂之德,在下无时敢忘。这孩子是我恩兄掌珠,如何解救,还望闻兄告知,小弟永感大德。”
闻达听苦菜头说的婉转,面色和缓,道:“刘管事给孩子下毒,实在不妥。你知道,他是梦萦城姬府的人,要解药,除非云梦萦城。你们有这个胆子么?”
“梦萦城?!”苦菜头似听到什么可怕的咒语一般,“没有别的办法么?”
“没有。”
壮汉哼道:“梦萦城,我正想去那里呢。你以为京洛来的人,会怕去梦萦城么?”
“京洛!”这回轮到闻达吃惊,“苦菜头,你竟敢与京洛勾结。”
“勾结,天下的穷兄弟,自然会在一起,不然还不给你们欺负死?”
“即然风兄都肯去梦萦城,为了恩兄,小弟我更是义不容辞。”
“不用了,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带上你的恩兄恩嫂,去我说的那个地方等我。我带着孩子去追刘清。”
“风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苦兄弟,不是我小瞧你,有时候,多一个人,只是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