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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相信我了!”
当我一看到箱子中那不知名的东西损坏之际,我已经知道,辛尼和柏莱曾经历过的
那个梦,我没有法子亲身去体验了。但是在同时,我也相信了辛尼所说,他的确曾经有
过一个怪梦。不然,他不会如此肯定,如此有信心。
所以这时反倒是我去安慰他,我拍著他的肩:“不要紧,只要你将事实毫不保留地
告诉我。不论事情多么荒谬,我都可以接受。”
辛尼不出声,低著头,用脚尖踢著路面:“都是我不好,我见到了巴因,想问他再
要一个同样的古物,谁知道他忽然发起神经来 ”
我摇头道:“我看连巴因也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这别去管他了,你和柏莱所做的
梦 ”
辛尼抬起头来,望了我半晌,才道:“本来我想等你自己去体验这个梦,但现在…
…”他像是在考虑该如何措词,我也不去催他,又过了好一会,他才道:“这是一种很
难用言语形容的经历,我尽我力量来说,那真是十分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真的。”
我道:“我相信你。我们一面找个地方休息,你一面讲述你的遭遇。”
辛尼点著头,我和他一面向前走著,辛尼就开始了他的叙述。
当我听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呆住了,我实在无法相信他所讲的是事实,我要
用极大的克制力去阻止自己不去打断他的话头。等他讲完之后,我像是整个人在梦幻中
,和他一起不知在街上兜了多少个圈子,才答应了一个尼泊尔人的兜搭,到了那尼泊尔
人的家里,找到了住宿的地方。当我们两人在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坐在粗糙的毛毡上之
际,辛尼问我:“你有甚么感想?”
我脑中十分混乱,过了好半晌,我才道:“我还想从头到尾,再听一遍你的叙述。
”
辛尼道:“为甚么?你不相信?”
我吸了一口气:“辛尼,你应该知道,你刚才所讲的一切,全然是在人类知识范围
以外的事情有,我绝不是不相信,只不过希望再听一遍,好将你所讲的事,加入我自己
的想法!”
辛尼默默地点了点头,取出了一包大麻烟来,递了一支给我,我们一起吸著。大麻
有著高度的镇定作用,可以使人的时间观念变得缓慢。在吸食了大麻之后,叙述起一件
复杂的事情来,就可以更加从容,更加详尽。
第五部:第一个怪梦
辛尼又开始讲他的经历,以下就是他的经历。为了使各位更容易接受他所讲的,我
保留了他的第一人称,那全然是他讲的话、他的经历。请各位注意,以下引号中的“我
”是辛尼,括弧中的是我的反应。
“我和柏莱,付了不少钱给巴因。因为巴因一再宣称他卖给我们的是真正古物,古
老得完全没有人可以说得出这件东西的来历和年份,而且,就算在王宫里,也找不出同
样的东西,所以我们才买下来。而当巴因将那东西交给我们之后,他就一溜烟地走了。
那东西 你也看到过,根本不知道是甚么,柏莱和我都知道上了当,可是也没有别的
办法。
“柏莱的脾气很古怪,他几乎没有别的朋友,除了我。我们和别的人虽在一起住宿
在那个古庙之中,但不和别的人来往,只是在其中一问十分破败的小房间中,过我们自
己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没有甚么可以多说的,我们怎么会用这个箱子当枕头的,我也记不清
了,当我们发觉上当之后,就一直将它放在房间的一角,那天晚上临睡,柏莱将箱子拖
了出来,躺下来之后,我们就将它当枕头。那箱子你是见过的,我和柏莱,一人睡一边
,谈话也很容易,和平常一样,大麻使我们渐渐进入睡乡。平时我们很少做梦,可是这
一晚的情形却不同。
“我再一次强调,以后,接连十晚左右,我每天晚上都做同样的梦,所做的梦,完
全一样,到了后来,甚至是在梦境之中,我也可以凭自己的记忆连下去。梦的开始,是
我到了一个地方。
“我说过,这个梦境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一开始就不能。我只能说,我到了一
个地方。可是那很不确切。因为我根本不在那地方,只不过我感到我到了这个地方,我
应该怎么说才好呢?这样你或许比较容易明白一点。就像身在一个四面全是银幕的电影
院中,你身子的四面,全是一个地方的景物,你是不是有身在那个地方的感觉呢?而事
实上,你并不在那个地方。
(有点明白,可是不很容易了解。)
“我到了那地方,那是甚么地方,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一间房间,我应该说是一
个空间,充满了柔和光芒,看不到其他甚么,不过我感到有人,开始,我只是感到有人
,并没有看到甚么,到后来,才依稀有几个人影坐著。
“我可以听得很清楚,听到人的讲话声。这又极难形容,我听到的那种语言,我以
前从来也没有听到过。可是我却完全听得懂 或者我不应该说听得懂,而是这种声音
一进入我的感觉之中,我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又或者根本没有声音进入我的耳朵,只是
忽然有了他人的意念灌入了我脑中的感觉,你明白么?
(还不很明白,不过就当辛尼听到有人讲话就是了,重要的是他究竟“听”到了甚
么!)
“我首先听到一个声音说:‘最后的决定是甚么,大家有了结论没有?’然后是一
阵寂静,又是另一个声音说 其实所有声音都是一样的,而且根本可能没有声音,只
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
(不必那么详细了!另一个声音说甚么?)
“另一个声音说:‘有了最后的决定:将那些人驱逐出去,不能容许他们再留在我
们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将他们遣走,愈远愈好!’又有人说:‘问题是将他们送到
甚么地方去好?’那个声音道:“是的,以前因为找不到适当的地方,所以方案一直耽
搁了下来。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个所在,不算是很理想,他们在那里,勉强可以生活下去
。’
(不明白,那真像是梦呓,不过只好耐心听下去。)
“第一个声音像是主持人,他们一定是在开会讨论甚么,我就称那一个声音为主持
人,使你容易明白。(点头,如果编号,更容易明白。)
(主持人的声音道:‘甚么地方?’一个声音道:‘是一颗十七级发光星的卫星,
有大气层,由于大气层不够厚,所以受发光星本体的影响相当大,温度的差异也很大,
最高可能达到超百分之八十二,最低是负超百分之一百零四。’
(不明白,这是甚么温度计算法?)
“主持人道:‘那不行,这种温度,不能适应,会引起大量的死亡。’一个声音道
:‘可以教他们怎样去适应。让他们向这个星体上原有的生物学习。那个星体上现存的
生物,为了适应星体上的温度,身上有很厚的毛。’主持人道:‘我们无法令他们的身
上长出御寒的厚毛来,那只好教他们用厚毛来加盖他们的身体。高温度方面倒勉强可以
生存,气层中的需要部分怎么样?’一个声音道:‘五分之一,少了百分之五十,可以
生活,不过会变得迟钝和活力不足。相对湿度只有短暂时间和某些地区,才是最适合的
,大多数情形下,会感到不舒服!’
(这是说甚么地方?那个“十七级发光星的卫星”是甚么地方?)
“主持人道:‘那也无法可施,这是最仁慈的办法了,他们绝不能留在这里!那地
方的食物怎样?’一个声音道:‘很足够,当然要看他们怎样去利用。’主持人像是舒
了一口气,又隔了一会,才又道:‘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是不是保留他们的头发?’
“我已经讲过,我其实并不是真正听到有人讲话,只是感觉到了有声音进入,就有
意念在我脑中产生。所有的意念都根据感到的声音而来,我可以充分明白,唯有‘头发
’这个词,我感到很模糊。当我和柏莱讨论的时候,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可是我们又找
不到其他的意念。那些人在讨论的,一定是关于头发的问题,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可是我真不懂,头发有甚么重要?听辛尼讲到这里,我已经隐隐有了一
个概念,那是一个会议,会议在讨论的是如何将一群不受欢迎的人送到另一个地方去。
然而我不知道那是何时何地的一个会议。是十六世纪英国将罪犯送到澳洲去呢?还是十
九世纪俄国将罪犯送到西伯利亚去?还是二十世纪中国将罪犯送往黑龙江?)
(另一个声音道,‘我们的形态由遗传因子决定,外表无法改变,他们的外形,只
好维持和我们一样。或许在很长久以后,会因为他们那个生活环境而在外形上有轻微的
改变,但是决不会改变得完全不一样,他们将仍然有头发长出来。不过,我们可以使头
发的功用,完全消失,这一点是做得到的。’主持人道:‘好,就这样。’
(头发的功用?头发有甚么特殊的功用?真是愈来愈莫名其妙了!)
“到这时候,我看到了人影,大约有七个,七个朦胧的人影,和我们常见的人是一
样的,有著很长的头发。
“在我看到人影的同时,又看到在这个空间的一个特定范围之内,看到了一大批人
,很多很多,我简直不能说出究竟有多少。至少有上万人聚集在一起,才能给人以有那
么多人的感觉。
(大规模的罪犯遣徙,那是在何时发生的事?历史上好像并没有这样的记载!)
“主持人继续道:“头发的功能消失,他们的智力,会降低到接近白痴!’其余的
人沉默了片刻,一个声音才道:‘情形大抵是这样,但是遗传因子不可能全部消灭,一
代一代传下去,遗传因子有突变的机会,以后的情形如何,我们也无法估计。而且,遗
传因子的记忆部分,也无法完全消除。’主持人像是有点吃惊:‘他们会记得这里?’
一个声音道:‘不是记得,而是一种极其模糊的印象。’
“主持人叹了一声:‘这是另一个难题,如果他们有印象,就一定想回来,而我们
的目的是不让他们再回来,除非他们之中有人忽然变得能适应我们这里的生活,这是一
个很大的难题!”
“一个声音道:‘其实不要紧,那地方,那十七级发光星球的光线中,有过度的辐
射,使生命变得短促。而且他们的头发又没有了原来的功能,他们就无法突破时空的限
制,尽他们用旁的方法好了,都无法达到目的。
(又是“头发的功能”,头发有甚么功能?头发长在头壳之上,有甚么屁功能?任
何人将头发剃得精光或是将头发留得三尺长,对这个人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头发
有甚么用?)
“到这时候,有一个在这以前未曾发过言的声音道:‘照各位的意思是,将他们送
走,就完全不管了?’这个人讲了这句话之后,是一个长时期的沉默,然后是主持人问
:‘你有甚么提议?’那个声音道:‘我提议,经过若干时间之后,我们这里,可以派
人去察看一下。正像刚才所说,如果他们的后代,一代一代传下来,其中有可以适合我
们生活的,就应该让他们回来!’
“又是一阵沉寂,主持人道:‘这相当困难,他们全经过详细检查,证明有极强烈
的罪恶因子,你想甚么人能担当这样的工作?’那个声音道:‘我们可能训练几个人,
我心目中已经有了几个人,可以担当这个工作。’主持人道:‘这是一项极艰难的工作
,那几个人是志愿者?必须知道,将他们送到那地方去,在那些人的中间生活,是一件
极危险的事!根据我们的估计,智力逐步恢复之后,罪恶的意识,绝对会在善良的意识
之上!’
“主持人说:‘那时候在那个地方会有多少人?你只派几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那声音道:‘当然危险,可是我们应该这样做,让有资格回来的人口来。我已经在
训练四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独生儿子。’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才又是主持人的声音:‘好,你的方案被接受了!到底将
他们放逐出去是不得已的,那地方并不适宜生活,我也相信若干年后,总会有一部分人
有资格回来的!’然后是一阵脚步声,又是那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去看看这些人的
情形。’”
辛尼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各位一定记得,辛尼向我将他的梦境,叙述了两次,每一次,他都是讲到这里停下
来的,而且,两次停下来之际,脸上都现出极怪异的神色。
当他第一次叙述到这里而停下来之际,我并没有去催他,因为我需要时间去“消化
”他所讲的一切。辛尼所讲的一切,我几乎是一字不易地记录下来了,各位自然也可以
看得出,他的“梦”,的确是很难“消化”的。
这算是甚么样的梦呢?在他停顿下来之前,他甚至甚么也没有看到,“只见到了一
些人影”,而他的梦中却听到了许多对话(那是一个会议正在进行)。会议的内容是要
将一批人(多半是罪犯),送到另一个地方去,那是一种遣戍。被遣戍者要去的地方,
并不适宜生活,只是勉强可生存。而且,罪犯(假定是罪犯)在被遣戍之前,还好像要
经过某种手术,使他们的智力减低,以变得类似白痴。而这些会议的参加者之中,意见
也很不同。他们肯定在若干代之后,被遣戍者的智力会渐渐恢复 但无论如何不能恢
复到原来的程度。
于是,在会议的参加者之中,有一个人特别仁慈,考虑到了若干年之后,遣戍者的
后代之中,有若干人可能完全和他们祖先不一样,罪恶的遗传减少到了零,他就主张这
些人应该可以回来,而不是完全放任不管。所以他主张派人到遗戍地去,择善使归,这
个人甚至已决定了派四个人去做这件危险的工作,而这四个人是志愿工作者,其中的一
个是提出这个主张的人的独生儿子。
当我将辛尼的叙述,好好想一遍之后,我得出的印象就是这样。而在那一刹间,我
突然起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念头,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辛尼讲给我听的那个“会议”中的
对话,我好像十分熟悉,并不陌生。尤其是提这个主张的人的独生儿子这一节,我更不
陌生,但在当时,我完全想不起我这种熟悉的印象是从哪里来的。当时,我想了大约有
十分钟,辛尼也停了有十分钟,直到我已经有了一点概念,我才问道:“梦完了么?”
辛尼道:“没有。”
我没有再催他,于是,隔了一分钟左右,他又开始讲述他的梦境。
“当那主持人说了要去看看那些人的情形之后,我也看到了那些人。那些人,至少
有上万人,从一个球形的白色建筑物中列队走出来。那座白色的建筑物,一共有七道门
,每一道门中都有人走出来,这些人的行动,很有次序,排著队,走向前,他们各自走
向一个……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一枚橄榄,放大了一亿倍,这些人就陆
续走进去。
“我看得很清楚。你想那些人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和我们一样,就像是你和我,身
形比较高大。令我最难忘的是他们的神情,几乎每一个人全一样,双眼发直,一点表情
也没有,那种神情,当我和柏莱讨论的时候,一致认为那是白痴的神情。而上万个白痴
,一齐列队在向前进,这……这实在十分骇人。
(那真是很骇人!)
“更奇怪的是,这么多神情呆板的人,完全是自己列队在向前走,我没有看到其他
的人,可是在空地的远处,却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在游荡。甚么样的动物?我完全说
不上来,有的像牛和马的混合 简直一半是牛,一半是马,有的是狗和马的混合,总
之太奇怪了!
(一定真的太奇怪了,奇怪到了超乎辛尼知识范围之外的程度,所以他才无法确切
他讲出来。)
“然后,最怪异的事情来了,那些像是极大的橄榄一样的东西 至少有五百公尺
长,在所有的人全登上去之后,突然发出极其惊人的巨响,发出耀目的火光,冲天而起
,飞走了!
“在这种震耳欲聋的声响和火光之中渐渐消失之际,我又听到了主持人的怪声,他
像是对另一个人在说话:‘你准备甚么时候实行你的计划?’那人道:‘十二个循环之
后。’主持人道:‘你估计那时候,他们的变化已经传了多少代了?’那人叹了一口气
:‘至少一万代以上了!那里的时间和这里不同,而他们又无法克服最后的一关。是你
下的命令,他们的头发的功用已经永远消失!’
“主持人的声音也有点无可奈何:‘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是会议决定的。其实,
我们也已经算是够仁慈的了!’那人沉默了半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