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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引着叶开来到内室。黛蓝儿上前一步,躬身道:“教主。”
花天赐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你做的不错。”
叶开望着昏迷不醒的李夕瑶和阿飞,悚然道:“他们这是……”
花天赐微笑道:“只不过是中了迷药,暂时无碍。”
他盯着叶开,缓缓道:“至于他们的生死,便要看你的决定了。”
叶开死死瞪着他,目中闪过一抹火焰般的怒意,却还是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花天赐淡淡笑道:“口说无凭。”
他右手一翻,掌间已多了一只血红色的小虫,淡淡道:“只要你用血毒蛊立誓,入我圣教,传我衣钵,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叶开道:“好。”
他毫不犹豫地取过了那只蛊,道:“我该怎么做?”
花天赐笑道:“你只需……”
他的面色忽然变了,他的咽喉上忽然格了一柄飞刀!
他勉强回过头来,注视着黛蓝儿,冷冷道:“你做什么?”
黛蓝儿轻叹道:“我不希望有人逼迫小叶做他不愿做的事情,即使那个人是他的亲人也一样。”
叶开只觉得她原本冰冷的语声忽然变得说不出的熟悉,讶然道:“夕瑶姐?”
花天赐皱起了眉,冷冷道:“原来是你……黛蓝儿失败了么?”
看见原本昏迷不醒的阿飞也忽然一跃而起。花天赐的面色更加难看,冷冷道:“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李夕瑶淡淡一笑,道:“这就要看小叶了……”
她凝视着叶开,淡淡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叶开迟疑片刻,缓缓道:“他毕竟是我的外公。”
李夕瑶轻叹一声,道:“我明白了。”
她竟然就那样收回了抵在花天赐咽喉上的飞刀,淡淡道:“花教主,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花天赐也不禁怔了一怔,沉下了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夕瑶轻叹道:“既然小叶还承认你是他的亲人,我便不会对你动手。”
花天赐冷冷注视着她,忽然从袖中擎出两柄宛若半月的奇型兵刃,缓缓道:“可我却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离教·初见
李夕瑶微微挑起了眉,她忽然发现,花天赐的武功比她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他就那样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似乎周身都是破绽,但李夕瑶却偏偏找不到机会出手。
她刚才居然能够一击得手,运气当真是好得很。
花天赐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兵刃的刃尖上忽然泛起了淡淡的寒芒!
他已将出手!
便在此时,只听室外有人大呼道:“老妖怪……”
花天赐微一皱眉,已将那两柄奇型兵刃收回了袖中。
五毒童子大笑着跨入室中,见到几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禁怔了一怔,道:“你们在做什么?”
李夕瑶笑了笑,道:“我们正在向花教主告辞。”
五毒童子眨了眨眼,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再等月余我便能将蛊毒收集好,到时我们再一起回中原不好么?”
望着他目中淡淡的祈盼之色,李夕瑶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么?但即使他有心从中斡旋,恐怕也无济于事……
她缓缓摇了摇头,歉然一笑。拉着阿飞和叶开向外走去。
花天赐忽然冷冷道:“等一下。”
他抬首注视着叶开,淡淡道:“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叶开忽然顿住了脚步。
李夕瑶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手。默默拉着阿飞走出了大厅。
大厅中,两人对视默然。
过了半晌,花天赐终于轻叹道:“我知道你恨我……”
叶开截口道:“我并不恨你。”
他忽然笑了笑,道:“我知道,即使五叔不来,你也不会出手。”
花天赐微微挑起了眉,道:“你怎么知道?”
叶开道:“大概是直觉罢……身为血亲的直觉。”
花天赐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愿意成为我的继承人,是因为圣教为世俗所不容么?”
叶开凝注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单纯觉得‘花开’这个名字很奇怪而已。”
花天赐怔了一怔,随即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几乎流了出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幅丝绢,抛给了叶开,道:“这是白凤住处的地图。”
叶开怔了怔,道:“为什么?我并没有答应继承你的衣钵。”
花天赐淡淡道:“我虽然是圣教的教主,但也是凤儿的父亲。”
初夏的阳光透过树丛,将树林映的遍地斑驳。李夕瑶递给阿飞一方丝帕,让他擦净额上的薄汗。才在草丛中坐定,淡淡笑道:“五叔,你有话要对我说?”
五毒童子瞥了李夕瑶一眼,犹豫片刻,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们和老妖怪都是我的朋友。”
李夕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忽然淡淡一笑,道:“只要小叶还将他当作亲人,我便不会主动与他反目。”
五毒童子松了口气,道:“多谢。”
李夕瑶淡淡道:“你不必向我道谢……”
便在此时,叶开从那树洞中缓缓走了出来。
李夕瑶瞥见他面上的喜色,微笑道:“他告诉你了?”
叶开笑道:“是。”
李夕瑶道:“你已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你的母亲了么?”
叶开犹豫了一下,道:“是。”
李夕瑶轻叹道:“那么,你母亲身边的那个孩子怎么办?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你母亲的亲生儿子。”
叶开怔住了,这一点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他从来不愿主动去伤害别人,但如果他与花白凤相认,对那个孩子而言未免太过于残酷。
他沉吟半晌,缓缓道:“我会将他当作是亲生的兄弟。”
李夕瑶轻叹道:“看来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长身而起,拍净了衣上粘着的草茎,嫣然一笑,道:“如果我们现在便走,还能赶上在镇上吃晚饭。”
花白凤的居所距苗疆并不太远,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镇。马车辚辚,将年久失修的青石板小路压得格格作响。这小镇上只住了十几户人家,竟连一间像样的客栈都没有。镇前的一间小屋门前挑出了一只又脏又小的酒招,便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食肆了。食肆的架子上还放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物事,想来是还兼作杂货铺。
叶开勒停了马车,拍了拍那食肆的柜台,一名身材高瘦、满身油渍的男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见叶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赔笑道:“客馆要吃些什么?”
叶开道:“我不吃东西,只是向你打听个人。”
那伙计的面色立刻沉了下去,昂首望天,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叶开皱了皱眉,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道:“这镇上可有一名姓花的女子么?”
那伙计眉开眼笑地拿起银子咬了一口,笑道:“有,有……她还有个儿子是不是?看时候他也应该来换米了……”
他话音未落,后街已转出了一名少年。
李夕瑶的面色已经很苍白,但这少年的面容却更加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惨白,他的脸在刺目的阳光下几乎便犹如水晶一般透明。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
他的眼眸漆黑深炯如夜。
黑与白,日与夜。
他身上同时存在着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但看起来却显得极为协调。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异……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拖过去。
这少年竟是个跛子。
相认·母子
那少年只看了他们一眼,便转回了头去,将肩上的柴禾卸了下来,抛到柜台下。
那伙计随手抓过一小袋米,递到他手中,笑道:“这位客馆找花婶有事,你带他们去你家罢。”
那少年缓缓回过了头,瞥了叶开一眼,道:“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低沉,话说的很慢,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他似乎从来不愿说错一个字。
叶开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已无法说出一句话。
李夕瑶坐在车辕上,凝视着那少年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眸,轻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花天赐说的没错……这个孩子,已经毁了。
那少年默然片刻,忽地转身沿着原路返了回去,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跟随。
他缓缓转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一间小小的茅屋旁,垂首道:“母亲,我回来了。”
这间茅屋建在小镇最阴暗的角落,门紧闭着,连窗上都贴满了漆黑的窗纸,没有一丝阳光能够透进这间屋子。
过了半晌,屋中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道:“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那少年还未回答,叶开已开口道:“屋中可是花白凤前辈?”
屋中那女子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
叶开怔了一怔,苦笑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屋中那女子冷冷道:“你们是花天赐派来的人?”
叶开迟疑着,缓缓道:“也可以算是罢。”
只听“哧”地一声轻响,一柄刀自窗缝中被抛了出来,深深地扎在了地面上。
这是一柄黑色的刀,刀鞘漆黑,刀柄亦漆黑。这柄看似平凡的刀上却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人移不开眼睛。
从那破损的窗缝处可以隐隐看见屋中女子的身影。她脸上蒙着一幅黑纱,看不见容颜,黑色的长袍乌云般散落在地上,一双干枯苍老的手紧紧抓在窗棂上。
她冷笑一声,道:“杀了他们!”
叶开心中骤然一凉,忽然觉得口中有些苦涩。
亲生母亲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这是多么可笑,却又是多么讽刺……
那少年咬紧了唇,垂首道:“是。”
他忽然伸手紧紧握住了刀柄!
他转过身,面对着叶开,呼吸渐渐开始沉重了起来。
叶开凝视着他,目光中既有怜悯,也有无奈。
他的手掌一翻,指尖处已多了一柄飞刀!
便在此时,那少年忽然倒了下去!
他的目光涣散一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乎在忍受着这世上最可怕的折磨……他挣扎着,痉挛着,但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站起来。
他手中的刀也已被抛到了一边。
叶开吃了一惊,刚想上前将那少年扶起,却被李夕瑶拦住了。她沉吟了片刻,从怀中取出银针,迅速刺入了那少年的几处大穴。
那少年终于安静了下来。双目空洞地望着天空,便如同失去了灵魂。
只听“嘎”地一声轻响,茅屋的门打开了,那屋内的女子终于走了出来。
她冲到那少年面前,用力扯住他的头发,厉声道:“你真是没用!”
李夕瑶面色一沉,握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道:“他现在是我的病人,请你莫要随便动手。”
花白凤冷哼一声,左掌一翻,两根尖利的手指直直探出,戳向了李夕瑶的双眼!
李夕瑶没有躲避,只因阿飞的剑已出手!
花白凤惊呼一声,缩回了手……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方才阿飞的剑锋已自她的指尖一掠而过,若是她的手指再晚缩回半分,这只右手便废了。
若她不是花白凤,恐怕此时她已是个死人。
她的目光缓缓在三人面上打了一转,终于落在了叶开身上。
她忽然怔住了。
母亲和孩子间,仿佛天生便有种神秘而奇特的联系……她望着叶开,忽然开始发起了抖。
她伸手指向叶开,冷冷道:“你跟我进来。”
叶开随着她走进了那间漆黑的屋子,残阳自破损的窗缝中照了进来,撒在堂中的灵位之上。
灵位上写着“白天羽之灵”。
没有任何称谓,就是这么孤零零的五个字。
只因她并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也不是她正式的丈夫。
花白凤痴痴望着那灵位,突然反手扯下了面上的黑纱。
她的额际和眼角都出现了深深的皱纹,但她却无疑仍然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望着叶开,忽然笑了,道:“我终于见到你了。”
叶开怔了怔,道:“你莫非知道了……”
花白凤冷冷道:“我自然早已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岂有认不出来的道理?那个贱人换走了我的孩儿,我只是故作不知而已……想来她也绝没有胆量伤害与你。”
她凝视着叶开,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微笑道:“今日我们母子终于能够团聚了。”
叶开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忽然跪了下来。方才的失望和悲伤,他已经完全忘记。
花白凤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叹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开垂首道:“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他忽然抬起头来,缓缓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姓白!”
花白凤目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却摇了摇头,轻叹道:“不必了……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没有找过你?”
叶开怔了一怔,缓缓摇了摇头。
花白凤微笑道:“只因我希望你能够自由地活着。”
工具·游子
母爱无疑是这世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感情。叶开缓缓垂下了首,他已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当然可以自由地活着,可以尽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那少年又该如何?
他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母亲,你准备怎样对他?”
花白凤淡淡道:“你是说傅红雪?”
叶开道:“傅红雪?”
花白凤冷冷道:“那个废物根本连姓白的资格都没有……他只不过是我复仇的工具而已。”
叶开只能苦笑。
女人虽然绝大多数是温柔和感性的,但也并不是没有例外……花白凤无疑就是这种女人。她永远只会对自己的孩子和情人展现温柔。
孩子能够违背父母的意志么?尤其是在明知道父母是为自己着想的情况下……
叶开从来便不是个自私的人,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
傅红雪已将唇咬出了血,他紧紧抓住被抛在一旁的刀,用刀撑着地,终于勉强站了起来。
阿飞注视着他,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缓缓道:“现在你还是莫要乱动的好。”
这个少年和他竟然如许相像,一样是那么骄傲,那么倔强。在这少年身上,他似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傅红雪咬着牙,忽然举起了刀!
花白凤的命令,他永远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即使李夕瑶刚刚帮了他也是一样。
他只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是他应该杀的人!
他的手仍在颤抖,刀也随之颤抖着……这样的刀真的还能够杀人么?
李夕瑶凝注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应该还从未杀过人罢。”
傅红雪的身形一僵,却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
李夕瑶淡淡道:“你的病若是好好调养,未必不能够治愈……”
傅红雪的眼睛忽然亮了,那漆黑如夜的眸中也似乎突然有了生气。
这种病已经折磨了他十几年……这病虽然并不致命,但实在太过痛苦,当病发的时候,他甚至不只一次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李夕瑶忽然向他伸出了手,淡淡道:“跟我一起走,我会想办法治好你。”
傅红雪望着面前那只苍白瘦弱、几乎能够看清血管的手,怔住了。
“你跟他们一起走罢。”
叶开站在屋前,目光深邃地望着他。傅红雪骤然转过头去,冷冷瞪着叶开,道:“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叶开道:“这是你母亲交代的。”
傅红雪不禁面上变色,缓缓垂下了头。
李夕瑶微微皱起了眉,道:“难道你要留下来么?”
叶开沉默半晌,道:“是。”
傅红雪怔了怔,忽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与母亲有何关系?”
他怒瞪着叶开,面颊因为愤怒而泛出淡淡的殷红……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情,不知道是怀疑,还是嫉妒?
这种感觉几乎令他发狂。
叶开缓缓道:“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他忽然垂下了头,仿佛不敢直视傅红雪灼灼逼人的目光。
李夕瑶望着叶开,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是花前辈的决定?”
叶开沉默半晌,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说服她。”
李夕瑶淡淡道:“提前知道真相对他的病情并没有利处……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浅浅一笑,道:“否则,我会对你很失望。”
叶开苦笑道:“我明白。”
他返身走回了茅屋,将门轻轻掩上,竟然再没有向傅红雪解释半句。
傅红雪怔怔望着紧阖的屋门,身体又开始发抖。
自他出生以来,他便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也并不想改变什么。但李夕瑶他们在短短几个时辰间,便将他平静的生活完全破坏!
他一直认为花白凤虽然严厉,却依然是爱着他的。
他一直认为,花白凤和他永远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但今天他忽然发现,在花白凤的眼中,他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叶开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他忽然向李夕瑶冲了过来,嘶声道:“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一定要来打搅我们平静的生活?”
人影一闪,阿飞已拦在了他面前,淡淡道:“这并不是她的错。”
傅红雪瞪着他,目中已几乎溢出了血丝。
李夕瑶叹了口气,道:“你何必如此激动?等我治好你的病,你便可以回来了。”
傅红雪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的确,这一切并不是李夕瑶的错,他不但不应该怨恨她,反而应该感恩才是。
他并不是不明理的人,他只是太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