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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不明理的人,他只是太脆弱,也太不成熟。
他咬了咬牙,忽然面向屋门跪了下来,垂首道:“母亲,我先离开了,等我治好病立刻回来伺候母亲。”
屋中寂静一片,悄无声息。游子即将离家,花白凤却依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三人绕回镇上,乘上马车向中原行去。
阿飞已足够沉默寡言,而傅红雪竟似乎比他更加孤僻,有的时候甚至能够几天都不说一句话。无论打尖住宿,都任李夕瑶一人决定。
此时已至初夏,南方天气湿热难耐,三人索性晚间赶路,日中住宿。虽然日夜颠倒,三人身有武功,也不觉之为苦。
卷三:夺命金钱
入城·酒楼
三人向北行了半月,虽已值盛夏,天气却渐渐凉爽了起来。
这座城没有名字,但却是他们自苗疆一路行来最大的一座城。
三人进城之时,已是华灯初上,虽然天色已晚,但街上的店铺不但没有打烊,反而纷纷在门口挂起了灯笼,似乎像是要通宵营业一般。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这种平静而幸福的生活足以令任何一个没有太大野心的人满足。
三人来到一间酒楼,点了几个菜。李夕瑶望着酒楼外挑起的灯笼,微笑道:“方才我在街上看到几家成衣铺,不如我们去逛逛如何?你和小傅也该添置几件衣服了。”
阿飞笑了笑,道:“好。”
李夕瑶微微一笑,道:“小傅,随我们一起去罢。”
傅红雪没有说话,仍然是慢慢吃着桌上的饭菜。
吃一口饭,配一口菜。
他吃的极慢,似乎想要将食物中的每一分养份都完全吸收。
李夕瑶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拉起了阿飞的手,淡淡笑道:“既然他不愿意便罢了……反正你的身形与他也差不多,照你的身形买衣服便是。”
两人刚离开酒楼,酒楼中便走进了四个人。
这四人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一个是紫面膛的年轻人,而另一个却是穿着绿绸衣服的美貌女子。
此时正值酉时中,酒店中生意正隆,已再无空桌,那女子环目一扫,微微皱起了眉,道:“没有地方了,我们换一家罢。”
那年轻人笑道:“妹子莫急,看我替你变出一张桌子来。”
他大步走到傅红雪面前,向桌上抛了一块碎银,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可否将这张桌子让给我们?”
傅红雪没有停下筷子,也没有抬头。
那年轻人等了片刻,面色已有些变了。
这时傅红雪终于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将筷子搁下,抬起头望着他,道:“不能。”
那年轻人大怒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掌拍在桌上,那桌子“喀”地一声大响,竟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傅红雪望着地上的残羹剩菜,面上露出淡淡的惋惜之色。缓缓道:“现在就算我想让,你们也已经没有桌子坐了。”
此时酒店的店主已匆匆奔来,擦着汗赔笑道:“几位客人息怒……此顿便算我作东如何?wωw奇書网几位里面请,里面有雅座。”
傅红雪摇了摇头,缓缓道:“不必。”
他塞了块碎银在那店主的手中,握紧了手中的刀,缓缓向外走去。
他走路的姿势依然奇特而怪异。那年轻人望着他,怔了一怔,忽地大笑道:“原来这小子竟然是个跛子!”
傅红雪的身形顿了一顿,苍白的手背上亦泛起了淡淡的青筋。
那女子走了过来,扯住那年轻人,低声道:“小杨,算了。”
那年轻人望了那女子一眼,大笑道:“我杨承祖堂堂男子,自然不能和这个残废计较!”
他的笑容更加恶毒,声音也说的更大,整个酒楼都骤然安静了下来。
他望着傅红雪的背影狞笑着,缓缓道:“原来这小子不仅是个残废,而且还不是个男人。”
傅红雪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忽然转过了身!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上。
傅红雪的肌肉忽然紧绷,却又突然放松。只因他已认出了身后的那个人。
能让他放心交托后背的人并不多,然而李夕瑶和阿飞却无疑是其中的两个。
李夕瑶缓缓走上前来,淡淡道:“他侮辱了你,你想报复么?”
傅红雪沉默了一下,道:“母亲教导我,一切以大局为重,能忍即忍。”
李夕瑶扫了一眼那四人,冷笑道:“大局?什么叫大局?”
她回首凝视着傅红雪,淡淡道:“以后你都不需要忍耐了。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便尽管去做。”
傅红雪微微睁大了眼,道:“可是……”
李夕瑶淡淡笑道:“你可知道我的规矩么?”
傅红雪道:“不知道。”
李夕瑶道:“恩还两倍,怨还十倍!”
话音方落,她已腾身而起,在杨承祖面上狠狠掴了七八掌。
杨承祖被打得晕头转向,却偏偏没办法抵挡……他甚至连李夕瑶的身形都没办法看清!
李夕瑶已退回了傅红雪身边,淡淡道:“这件事便这么清了罢,你虽侮辱了他,毕竟还罪不致死。”
阿飞望着口角溢血,呆滞当地的杨承祖,暗暗叹了口气。
他和李夕瑶认识已有一年多,自然明白她最大的毛病。
护短。
如果你得罪了她,她或许并不会记恨……但若有人胆敢伤害她身边的人,那个人恐怕真的要倒霉了。
那女子奔上前来拉着杨承祖,急声道:“小杨,你怎么样?”
她望着杨承祖面上淡淡的掌印,几乎已经急得流下了泪来。
杨承祖终于回过神来,怒吼道:“臭丫头!我杀了你!”
他右手向后背一擎,手中已多了一柄折叠起来的长枪!
李夕瑶微微皱起了眉,还未说话,阿飞和傅红雪已同时向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李夕瑶不禁失笑,这杨承祖的武功不过二流,他们又何必这般如临大敌?但阿飞也便罢了,傅红雪一向淡薄孤僻,他这样做尤其令人觉得感动。
此时与杨承祖和那女子同来的两人也走了上来,其中的那名矮小男子皱了皱眉,按住了怒发似狂的杨承祖,抱拳道:“在下‘白毛猴’胡非,不知三位……”
李夕瑶淡淡道:“你不必和我们攀交情……”
她话音未落,酒楼的大门忽然又被人重重推开了。两名身着黄衫之人负手走了进来。
这两人不但衣着打扮一模一样,容貌也相同,都是颧骨高耸,满面虬髯,只是一个极高瘦,一个极矮小,这两人竟似是一对孪生兄弟。
金钱·一笑
杨承祖等人见到那两名黄衫人,面色忽然变了。那女子的牙齿甚至开始“得得”作响,竟似是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那黄衫矮小男子冷然道:“金钱帮办事,闲人退避!”
他话音方落,这酒家中的客人竟都轰然而起,一哄而散。酒店中顿时一片寂静,竟是连小二和掌柜都躲了出去。
胡非颤声道:“金……金钱使者……”
杨承祖骇然道:“半个月前的那件事,我们兄弟已经上门道歉,为何你们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那黄衫高瘦男子狞笑道:“你们伤了我金钱帮弟子,难道光道个歉便成了么?”
胡非垂首道:“可是那时候我们并不知情……”
那黄衫高瘦男子冷冷道:“多说无益。”
他从怀中取出几枚金色的制钱,竟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走了过去,放在了他们四人的头上。
四人竟似乎已经骇得呆住了,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李夕瑶喃喃道:“我们苗疆一行不过数月,江湖上怎么多出来了个‘金钱帮’?这‘金钱帮’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那两名黄衫人却同时转过头来怒瞪向了她。
李夕瑶耸了耸肩,淡淡道:“不小心被听见了呢……”
阿飞不由失笑,以那两名黄衫人的武功,又怎会听不到她的话?李夕瑶明明就是故意的。
那黄衫矮小男子冷笑道:“想不到江湖上还有人没听过我‘金钱帮’的名头!”
那黄衫高瘦男子盯着李夕瑶,目中闪过一抹淫亵之色,忽然笑道:“她才自苗疆回来,没听过也不奇怪,不如大哥饶过她一回如何?”
那黄衫矮小男子恍然笑道:“原来兄弟你是看中了这小丫头……”
阿飞冷冷望着他,忽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他不容许别人亵渎李夕瑶,任何人都不行!
李夕瑶淡淡一笑,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她缓缓走上前去,拈起那女子头上的制钱,淡淡笑道:“不知道这钱是否真的是金子所铸的?若当真如此,等到我们没有盘缠时说不定还能拿它换些银钱。”
那两名黄衫人同时变色!那女子更骇得全身颤抖,几乎要哭了出来。
那黄衫矮小男子冷冷道:“兄弟,这丫头坏了规矩,恐怕是留不得了。”
那黄衫高瘦男子叹道:“的确如此,当真是可惜了。”
阿飞将那制钱抛了几下,道:“这钱是黄铜铸的。”
李夕瑶淡淡道:“黄铜铸的钱,也能叫金钱么?看来这‘金钱帮’也不过如此。”
那黄衫矮小男子面色骤变,怒吼一声,忽然纵身而起,向李夕瑶扑了上来!但他身形方自掠起,便已滚倒在地……他的胸前赫然插了一柄飞刀!
没有人看清这飞刀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那黄衫矮小男子被伤的并不是致命之处,片刻之后便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死死瞪着李夕瑶,颤声道:“小李飞刀……”
那黄衫高瘦男子悚然道:“莫非你是李姑娘……”
李夕瑶淡淡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我。”
那黄衫高瘦男子垂首道:“我听诸葛前辈说过姑娘。”
李夕瑶皱眉道:“诸葛前辈?莫非是诸葛刚?”
那黄衫矮小男子苦笑道:“正是……若我们知道是李姑娘在此,万万不敢放肆……”
李夕瑶淡淡道:“如此说来,这‘金钱帮’的帮主,莫非是上官金虹先生?”
那黄衫高瘦男子道:“是。”
李夕瑶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们走罢。”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向李夕瑶把抱拳一揖,径自离开了。
他们不但不觉得丢脸,甚至还高高地挺起了胸膛,能够在小李飞刀下幸存,实在是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杨承祖等人面面相觑,又想上前来向李夕瑶道谢,又生怕弄掉了头上的金钱,一时间不禁尴尬无比。
李夕瑶望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也走罢,金钱帮的人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胡非苦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只要我们头上的金钱掉了,金钱帮便会追杀到底……”
他踌躇了一下,道:“如果有人能帮我们拿掉头上的金钱,金钱帮便不会再行为难于我们……”
他偷偷瞥了一眼李夕瑶,目中尽是希冀之色。
李夕瑶冷冷道:“那你们便站在这里罢。”
说完这句话,她已拉着阿飞和傅红雪走了出去。
三人登上马车,继续北行。李夕瑶忽然叹了口气,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阿飞道:“你是后悔不该放那两人走?”
李夕瑶轻叹道:“我实在不想给哥哥带来麻烦。”
阿飞笑了笑,道:“他虽然不喜欢找麻烦,但麻烦却总是会主动去找他。”
傅红雪忽然道:“你的哥哥是李探花?”
他瞪着李夕瑶,冰冷的面上甚至带着几分憧憬和几分敬仰。
李夕瑶淡淡笑道:“你倒是难得主动说话……是,我的哥哥是李寻欢。”
傅红雪长长吸了口气,道:“我能见到他么?”
李夕瑶道:“只要你想。”
傅红雪的目中也不禁露出了少许喜色,李寻欢在这初出茅庐的少年心中,已几乎成为了一个传奇!
他的唇角也略略勾了起来,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笑容犹如阳光照耀在冰山之上,不但灿烂,而且辉煌。
现在的他,才如同一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年。
李夕瑶微微一笑,道:“你终于笑了……为什么不多笑些?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傅红雪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笑?”
李夕瑶轻叹道:“你若一直不笑,我会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傅红雪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却又忽然深深垂下了头。
这冰冷的少年,毕竟已在逐渐地改变。
李夕瑶嫣然一笑,轻轻握住了阿飞的手。
回归·隐瞒
李夕瑶再一次跨进了小巷中的那座酒馆。
淡淡的劣酒气息扑面而来,但这种难闻的味道,却令她感觉到无比亲切。
孙驼子擦着手迎了上来,笑道:“李姑娘回来了。”
李夕瑶微笑道:“是。”
她心中忽然掠过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里就是她真正的家一般。
孙驼子笑道:“李先生这些日子里都没有在我这里买过酒了,不过隔几天便会来这里坐坐。今日也不知会不会来,姑娘你不如先坐下等等罢。”
他笑嘻嘻地将桌椅擦净,又泡上了一壶清茶。
李夕瑶微笑颔首,拉着阿飞和傅红雪坐了下来。
忽听外面有人叫道:“店家!”
孙驼子皱了皱眉,施施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又返身走了回来,手中竟还拿着一锭银子。
李夕瑶见他紧紧捏着银子,眉开眼笑,淡淡笑道:“你这小店,可真的是热闹得很……”
孙驼子笑道:“这几天已经有好几趟人来问过兴云庄的所在了。光是问路费,便让我赚了几十两银子……”
他压低了声音,道:“那些人虽然出手阔绰,但都是獐头鼠目,鬼鬼祟祟……说不定是去兴云庄偷东西的……”
李夕瑶笑道:“兴云庄有什么东西好偷?”
孙驼子道:“话不能这么说……”
他跨前一步,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兴云庄的前任主人李探花武功高深,说不定在庄中留下了什么武功秘籍也说不定……”
他忽然重重拍了下桌子,叹道:“李探花神仙一般的人物,若我有福气见他一面,即使短寿十年我也愿意!”
李夕瑶不禁失笑,道:“我相信你一定有机会见到他的。”
此时酒馆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孙驼子笑道:“送银子的人又来了。”
他话音未落,酒馆的门已“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了。
走进来的那人须发俱已花白,身着一件镶着金边的杏黄色长衫,衣着打扮竟与那两名“金钱使者”一模一样。他的脸色竟然是绿的,看起来诡异异常。
他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道:“朋友,请进来罢。”
他一句话刚说完,门外又走进了一人。
这人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衫,眉眼容貌都普普通通,就算你见过他十面(奇*书*网^。^整*理*提*供),恐怕第十一面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他慢慢走到了桌边,却没有坐下。冷冷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那黄衫人笑道:“我方才已经说过,只要阁下愿意放弃那东西,从此便是我金钱帮的好朋友。”
那白衣人冷冷道:“我若不愿放弃呢?”
那黄衫人面色微微一变,冷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那白衣人冷冷道:“别人怕你金钱帮,我万马堂可不怕!”
他话音方落,傅红雪的面色已骤然一变!
李夕瑶瞥了他一眼,微微蹙起了眉。
那黄衫人的瞳孔也骤然收缩,缓缓道:“关东万马堂!”
他忽然仰天大笑,道:“万马堂又如何?马空群又如何?你莫忘记了这里是中原而不是关东!”
那白衣人变色道:“谁也不能侮辱三老板!”
他忽然拔出了腰间的剑!
这柄剑比一般的长剑要长了一半,宽了一半,但握在那白衣人手中却丝毫不显得累赘。
那黄衫人终于止住了笑声,满面俱是惊讶之色。
他认得这把剑!二十年前的江湖上,没有人不认识这把剑!
他沉下了脸,缓缓道:“你是‘一剑飞花’花满天?”
那白衣人道:“是。”
那黄衫人道:“你没有死?”
花满天笑了,道:“如你所见。”
那黄衫人沉默片刻,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刀。
这把刀便如同他的人一般透着诡异,刀锋竟赫然是鲜绿色的。
他笑了笑,道:“我名唐独,这便是我赖以成名的‘螳螂刀’,在兵器谱上排行第十四。”
花满天冷冷道:“未必在兵器谱上有排名的才算是高手。”
唐独冷笑道:“阁下既然如此认为,今日便让我来试试阁下的剑招!”
李夕瑶忽然淡淡道:“这酒店虽小,却也是店主的心血,难道两位便打算在这里动手么?”
花满天回首望了她一眼,忽然收起了剑,抬步向大门走去。唐独怔了一怔,也随后跟了出去。
孙驼子松了口气,笑道:“多谢姑娘……否则我这小店算是毁了。”
李夕瑶凝视着他,淡淡道:“看来不光是我,连哥哥也看走了眼。”
孙驼子怔了怔,道:“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夕瑶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孙驼子猝不及防之下,手掌一松,那锭银子“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上面竟赫然被捏出了三只深深的指印!
李夕瑶轻叹道:“你早就已经知道我和哥哥的身份了罢?你真的装的很像……若不是你方才不自觉地运功抵御,我决计无法察觉。”
阿飞面色微沉,向前一步,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