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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章 内中隐情
“客官有所不知啊，那方腊有什么好怕的？”
小二嘿嘿一笑，“江州城这么高大坚固的城墙，还有江淮大营数万兵马驻扎城内，就方腊手下那些个流寇怎么可能打得进来？”
“啊，不是说江淮大营的官军都被方腊打怕了吗？”
姬文泽闻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方腊大败江淮大营的镇守大将顾海明的消息也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那是顾将军大意了，中了方腊的圈套。”
小二哼了一声，“你反贼方腊原本很得顾将军看重的，对于江淮大营的官兵非常熟悉，顾将军一时不察中了他的圈套而已，要是两人重振旗鼓再打一仗，方腊必然会被顾将军打败。”
“哦，那我们从谷仓县那边过来，怎么一路上看到好多人拖家带口地往杭州府那边跑？”燕南天呵呵一笑，“莫不是你这小二哥跟那大将军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客官说笑了，我要是跟那顾大将军有关系，何至于在这酒肆里做小二？”小二嘿嘿一笑，“至于那些往杭州府逃跑的人都是傻瓜，我听说，不少人担心战乱把家里的地都贱价卖了去逃荒，他也不想一想，那些买地的大老爷们为什么要买地呢，那些人可都是人精，难道他们明知道吃亏了，还要去买地么？”
燕南天一愣，拿起茶盅喝了一口。
“小二，你这话就说错了，一般的人哪里来的银子去买地，再说了就是手里有银子也买不到地呀，没有关家话谁能在江淮府买到一寸土？”
一个客人笑道，“整个江淮府除了关家，谁敢去买地，谁能去卖地，就算是卖家敢买，又有哪个县衙敢给他们开地契。
“这关家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么大本事。”
姬文泽闻言一愣，“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是谁也管不了的吧。怎么还非得关家同意了才能买卖呢？”
“小兄弟，你们是外地人吧？”
刚刚说话的客人看了一眼姬文泽，笑道，“关家就是江淮府的知府大人关秀春，去年方腊叛乱。你知道受益最大的是谁嘛？”
姬文泽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微笑着摇摇头，那客人接着说道，“就是关家，崔家李家等几个家族，他们趁着江淮大营吃了败仗的机会，老百姓吓得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则以低廉的价格收购他们手里的土地。”
“所以，方腊造反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这些大家族，我甚至怀疑方腊造反是不是暗中受到他们的蛊惑呢。否则的话，方腊好好的将军不当，造反干什么？”
“这个可不一定，我可听说了方腊跟江淮大营的镇守大将军顾海明之间矛盾很深，顾海明貌似对方腊的小姨子有意思，有意将她纳为小妾，不料方腊不同意，没想到顾海明在醉酒之后强暴了那小女子。”
“方腊一怒之下要杀顾海明，没想到顾海明逃过一劫，只是受了重伤。随后方腊拉了他的人马叛出了江淮大营。”
“顾海明也是个狠角色，当即命令他的儿子顾卫忠率兵追击，不料，顾卫忠终究年轻气盛。哪里是老奸巨猾的方腊的对手，结果中了方腊的埋伏，五千大军死伤惨重。”
姬文泽傻眼了，却是没想到方腊的叛乱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但是，却没有听到张明飞说起过。要么是朝廷为了掩盖方腊叛乱的真相，要么是张明飞觉得方腊叛乱的真相已经无足轻重，现在最主要的是平叛。
当然，这位酒客说的未必是真相，不过，空穴不来风，想必方腊跟江淮大营的镇守将军顾海明之间有矛盾是必然的。
“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二摇摇头，起身往后面厨房走去，“方腊跟顾将军之间有矛盾很多人都知道，不过不是顾将军看上了方腊的小姨子，而是方腊看中了镇守副将军之位。”
“江淮大营的镇守副将一直病重，顾将军看他可怜也就没有禀报朝廷撤换他，而是任由他尸位素餐地呆着位子上，然而，方腊看中了镇守副将之位……”
姬文泽闻言一愣，心里再度震惊了，想不到这剧情之外还有剧情，不过，这个小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难道这家不起眼的小酒肆是江淮大营的情报据点，从这小二处处为顾海明辩解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小。
“不是吧，江淮大营的镇守副将居然一病不起，朝廷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姬文泽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个镇守将军顾海明还真的是胆大妄为呀，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隐瞒了这么长时间啊。”
“没有了镇守副将在一边掣肘，顾海明就可以彻底掌控住江淮大营的这几万人马。”那位酒客继续说道，“所以，顾海明当然希望镇守副将一直病下去了，只这个镇守副将不死，顾海明就能一直为所欲为，把江淮大营的几万人当成他的私兵。”
“方腊一向自诩为一代名将，自然不愿意被一个病人一直压在头上，所以，两人之间有矛盾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位兄台，你好像对这些事情很了解呀？”
姬文泽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位酒客身上来，一般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会想得这么多？
“还好，在下是江淮书院的秀才白文清。”
酒客呵呵一笑，向姬文泽拱了拱手，“看兄台衣着想必也是读书人了，这个时候来到我们江淮府，想必不是来春游的吧？”
“不是，这个时候的江淮哪有什么美景可言？”姬文泽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朝廷不可能仍由方腊在江淮坐大的，必然会以雷霆之势将他荡平。”
“那倒是，这个时候来江淮的人还不是为了名利？”白文清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姬文泽，笑道，“兄台应该也是过来江淮置办产业的吧？”
“就是过来看看情况。”
姬文泽呵呵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在这时候，小二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326章 内中隐情之二
酒菜送了上来，姬文泽也就顾不上跟白文清说话了，专心对付起面前的酒菜来，要不然，燕南天这货一个人三下五除二地就给吃完了，而且，跟一个陌生人说得太多，对江淮府当前的局势表现得过分关注，说不定还容易引人怀疑。
白文清见姬文泽没有了谈话的兴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吃喝的姬文泽，起身结账离开，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
“南天，这里的酒菜怎么样？”
姬文泽抬头望向酒肆的门口，看着白文清挺拔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
“少爷，肯定没有家里做的好吃了。”
燕南天咧嘴一笑，拿起酒盅一饮而尽，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盅，摇摇头，“而且，喝习惯了家里的酒，再喝这金陵春的确是没什么味道了。”
姬文泽闻言一愣，转头看了一眼燕南天正想要训斥他几句，这家伙还嫌不张扬呀，这里可不是金陵城啊，这里可是战乱之地的江淮府，而且，张明飞的大军还没到，这货就不怕主仆两人被人黑吃黑了？
“哼，也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出来的土包子，居然连金陵春都喝不出味道了，莫非阁下家里喝的是仙泉佳酿？”
一声冷哼声响了起来。
“这位兄台，难道还有比江淮府更偏僻的地方么？”姬文泽眉头一拧，虽然对于燕南天的张扬有些不喜，不过，这货毕竟是自己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指责他，
燕南天见状一愣，刚刚他正在心里后悔自己的张扬呢，没想到少爷居然主动替他出头了，这次少爷提前来江淮府就是为了刺探情报的，倘若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暴露了。那就完蛋了。
虽然说少爷的为人很好，但是，作为下属也要有相应的觉悟才行。
“要不是江淮府如此偏僻，也不至于方腊造反都这么长时间了。消息才传到金陵城。”燕南天哼了一声，很聪明的没有理会那出言不逊的读书人问的话，而是就抓住了一点，江淮府是个偏僻之地。
那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闻言一愣，眉头一皱。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将酒盅一顿，“不吃了，晦气，小二结账。”
燕南天见状一愣，原本还以为这家伙会仗着是本地人耍横呢，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少爷，要不要再点两个菜？”
燕南天看了一眼姬文泽，腆着脸笑道，“你都还没吃饱。这碗碟就空啦。”
“你还说呢，饿死鬼投胎一样，下次不带你出来吃饭了。姬文泽摇摇头，拿起酒盅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收拾碗筷的小二，“小二哥，刚刚那读书人是这里的常客吧？”
“客官，你说对了，刚刚那是我们江州县的县丞吴征的公子吴伟雄，现在是府学的秀才能。他可是我们江州城的大人物，据说吴县丞的很多事务都要征求他的意见呢。”
“哦，原来是个官宦子弟啊，难怪见不得别人说江淮府的不好呢。”姬文泽呵呵一笑。摇摇头，“小二哥，再给我来两斤牛肉，上一壶金陵春吧。”
小二答应一声，高兴地去了。
姬文泽抬起头看向门口，眉头微微一拧。刚刚白文清似乎并没有跟这个吴伟雄坐在一块儿，两人同为府学的秀才不可能不相识，莫非这两人不是一路人？
正思虑间，酒肆的门被推开，一道寒风席卷而入，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二，来两斤好酒，上几个小菜，朝廷平叛大军终于有消息了，等爷爷将来立下军功做了军官，少不得要来照顾你的生意。
“什么，朝廷大军有消息了？”
“真的还是假的哦，这么快平叛大军就来了？”
“这位兄弟，快说说，这次是哪位大将军领军的？”
人群顿时哄的一声炸开了，一个个都着急地想要了解朝廷平叛大军的消息。
姬文泽也有点意外，想不到张明飞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不过，再快他们也不可能会今天就抵达江州城吧？
而且，就连老百姓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方腊的斥候又怎么会不知道朝廷大军的消息，看来得抓紧时间考虑第一仗的事情了。
姬文泽拿起酒盅喝了一口，抬起头望向酒肆的门口，也不知道陈泉的收获怎么样了，如果现在就开始考虑第一仗的战场，就必须取得第一手的叛军资料。
“南天，快点吃吧。”
姬文泽拿起酒盅一顿，看了一眼正聊得兴起的酒客们，人群中刚刚吵嚷着要做军官的彪形大汉兴奋得唾沫横飞，似乎他就是正领军前来平叛的大将军张明飞一样。
“少爷，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燕南天嘿嘿一笑，他知道张明飞可是把平叛第一仗的布局作战计划任务交给了少爷，此刻，骤然间有了张明飞大军的消息，这就意味着战争即将来临，少爷这有点坐不住了。
“不着急，你先吃饱了再说，这可是花了银子的。”
姬文泽摇摇头，夹了快牛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脑海里的思绪迅展开，整个江淮地区的大致地形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既然是平叛第一仗，对战的地点选择就非常重要，而且，还必须消灭一部分方腊的精锐力量，这样才能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
巨野县是方腊的根据地，那地方肯定会被方腊经营得跟铁通一样，只怕朝廷大军还没出现，方腊就已经知道了大军的具体消息。
不过，若是战场距离方腊的根据地太远，方腊绝对会有壮士断腕的气概，反正在江淮这种地方，只要他手里有粮食就不怕招揽不到士兵。
如此看来，战场必须在巨野县附近，但是又不能落入方腊的陷阱之内，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看来，还是要亲自去巨野县附近看一看地形啊。
燕南天风卷残云般地将桌上的酒菜一扫而空，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抬手向小二一招，“小二结账了。”
姬文泽站起身来，慢慢地往外走去，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也把方腊想得太简单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方腊的妹妹方芸是大雪山的弟子么？”
方腊的妹妹居然是大雪山的弟子？
姬文泽闻言一愣，倏地转过身，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想要找出那个说话的人来。
327章 内中隐情之三
方腊的妹妹方芸居然是大雪山的弟子，这个消息让姬文泽心头有些震惊，倒不是因为大雪山的势力多大，就算是大雪山乃天下三大名山之一，门下弟子众多却也不能与一个国家作对。
姬文泽震惊的是，如果方腊的妹妹方芸真的是大雪山弟子的话，那她的武功修为必然不凡，方腊会不会借用他妹妹的手来刺杀张明飞呢？
两军对垒，只要能杀了对方取得胜利，谁都不会在意会用些手段的。
“癞皮，你又知道了？”
那自称要当军官的彪形大汉冷笑一声，“别以为你跟方腊是一个村的，你就什么都知道一样。”
“猛子，你他妈别不相信，老子小时候给你方芸一块长大的，她在十一岁那年就被接到大学山去了，当时我正在跟她一起玩呢，这一转眼就过去十多年啦。
被称为癞皮的酒客对着彪形大汉怒目而视，“别看你猛子有一身蛮力，碰上方芸那种武林高手，人家一个指头就能戳死你。”
“来呀，来呀，你让方芸来戳死我呀。”
壮汉猛子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方芸是个长得很美的女人，没准老子还有些兴趣将她收在家里做个小妾。”
“好你个猛子，你等着，到时候会有人让你好看的。”
癞皮咬牙切齿地盯着猛子，冷哼一声，“我现在不跟你吵，反正会有你后悔的一天。”
“少爷，你怎么了？”
燕南天结账过来，看着一脸沉思的姬文泽，不由得一愣。
“没什么，我们走吧。
姬文泽摇摇头，就算是方腊的妹妹真的是大雪山弟子又能如何，自己的烈日心经也不是吃素的，她不来找麻烦边罢了，她要是敢横插一杠子少不了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哪怕她是苦儿的同门也不行。
想起苦儿，姬文泽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僵，脑海里闪过一个绝美的小丫头的脸，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在大雪山过得如何了？
姬文泽将脑海里的繁杂思绪抛掷脑后，大步走出了酒肆，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把这平叛第一仗的准备工作做好。
回到客栈之后，陈泉还没有回来。王虎等人已经出去了，姬文泽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趟，正想美美地睡一觉，明天一早出去巨野县。
敲门声响了起来，“公子，我是陈泉，刚刚从外面回来。”
姬文泽一愣，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既然陈泉从外面回来了，必然是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这可关系到接下来的战事计划，自然不能疏忽了。
“陈泉，喝杯水歇一口气，有什么最新情况没有？”
姬文泽给陈泉倒了一杯茶，然互坐在他的对面，“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也听到了一些消息，看来方腊造反的事情不那么简单，只怕江淮府的这些官吏们也都趁机中饱私囊，所以他们才会纵容谣言四处散播……”
随后。姬文泽先将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的消息跟陈泉说了一遍，末了还说了方腊的妹妹方芸是大雪山弟子的事情。
“公子，就算是方腊的妹妹是大雪山的弟子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群女人罢了。她们再厉害难道还敢跟”
陈泉点点头，“家里有消息出来了，其实方腊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从江淮大营拉出去的两千人马，已经训练出了将近一万人的精锐士兵，家里的人怀疑方腊跟金陵城的那些大人物似乎有些勾连。
“一万精锐士兵？”
姬文泽闻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陈泉，这个消息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公子，家里那边不会看错的，就算是不到一万人也差不多了。”
陈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而且，其中至少有两千的骑兵。”
“两千骑兵？”
姬文泽倒吸了一口凉气，倘若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那么方腊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了，如果事前不知道这个消息，两军正在交战，方腊的骑兵突然杀出来，绝对能够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是的，方腊手下能作战的兵力也就在一万人左右，其他的都是些没经过训练的农民，上次跟江淮大营打了两仗之后，很多江淮本地的过不下去的农民还有一些流氓地痞都纷纷加入了叛军。”
陈泉的表情有些凝重，“而且，方腊在打败官军之后，就抢了很多粮食，没了粮食那些农民活不下去自然就只有跟着他造反。”
“所以，方腊的军队越来越庞大了。”
“是呀，方腊的军队越庞大，对我们来说平叛的任务就越艰巨啊。”
姬文泽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事实上，对于方腊来说打了胜仗他可以获得极大的声望，引得附近的人来投奔他，如果打败了，那就是帮助他淘汰那些不合格的士兵，让他的士兵提升战斗力。”
“总之，这一次如果不彻底剿灭了方腊，那对朝廷来说就是留下一个心腹大患，一旦让方腊恢复了元气，为祸将更大更猛烈！”
“公子，没这么夸张吧？”陈泉被姬文泽的话吓了一跳，“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造反，哪有公子说得这么厉害。”
“陈泉，那是因为局势不一样啊，以前西北平静，各地